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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十八!”毛乐言下意识地回答,话一出口才知道自己又自动自觉地把茅十八挂在了嘴边,果然不能借用人家的名字,实在是这个名字太响亮了,连自己都忘记不了,“我姓毛,是王爷的十八姨奶奶!”她解释道。
岚子又恢复了之前傲慢冷艳的表情,淡淡地道:“十八姨奶奶,也亏得自己说得出来?做人家姨奶奶也不嫌丢人?”
毛乐言瞪大眼睛,嘴角却有一抹笑意逐渐放大,毛意思?做人家姬妾丢人?那她做人家二奶就不丢人?
然而毛乐言还来不及回嘴,那岚子又道:“不过也罢,做姬妾至少也能安逸享乐,衣食无忧的。王府的姬妾要比外间的夫人都好。”
“是的,是的!”老鸨连忙附和她的话,“好了,说这些话干什么啊?将来大家都是姐妹了,别伤了和气!”老鸨深知毛乐言不好惹,所以连忙扯开话题,不让她发飙。
问题是,毛乐言已经生气了,并且准备发飙。
她淡淡一笑,“呵呵,那自然是的,不过听说做**也挺好赚的,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这样的生活富足而充实,不知道为何岚子姑娘竟然想嫁人,而且是嫁给人家做妾侍。当然,好听点就是侧妃,其实大家都知道是妾侍。我们乡下把这个叫做二奶,可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一般都要些厚颜无耻不知廉耻的女子才能担得起二奶这个名号。”
王妃扑哧一声笑出来,之前也不知道毛乐言竟然如此贫嘴。她趁着那岚子没翻桌子之前,连忙故作生气地道:“不许胡说,岚子姑娘乃是王爷要娶的,那定然是有过人之处,你拿你乡下那些二奶跟岚子姑娘比,岂不是连同侮辱了王爷的眼光?岚子姑娘莫要生气,十八是有些贫嘴,但是她没有恶意。”
岚子冷哼了一声,看着毛乐言:“十八小主,我算是记住你了。”这一句话,很具有威胁力,毛乐言基本可以想到日后她嫁进王府之后,会如何的与她为难。
所幸,她如今是有钱人了,等她嫁入王府,她戏弄她一翻后,就飘然出府,再也不做姨太太了。
谈好了聘礼和其他事项,这个事情便算是敲定了下来,王妃又问岚子的生辰八字,老鸨怕王妃从中作梗,便说已经命人核对个八字,两人是天生一对,此事王爷也知晓,让王妃回去问王爷,她是料定了王妃不敢问王爷,所以便如此睁眼说瞎话。
王妃又嘱咐了几句关于嫁娶之前要注意的事宜,老鸨都拍胸口答应 一定会办到。王妃临走前看了岚子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叹叹气道:“十八,走吧!”
毛乐言点点头,迈着细碎的步子跟在王妃身后。连续冷了好多日,今日总算是放晴。日光从头顶上兜头兜脑地照下来,照得她眼睛有短暂的迷茫。王妃的背影挺直,一步一步走得仪态万千,长长的裙摆拖在身后,微微扬起了一地的尘埃,遮蔽了毛乐言的视线。
婚事就这样定下来了,任她王妃平日在府内如何的威风,到底还是不能不低头,亲自去为自己的丈夫说亲。
这份在毛乐言看来是耻辱的事情,在王妃身上,却是不得已的。
婚期敲定在一个月之后,府内便开始筹备婚礼事宜了。王爷命人一个月内要修缮好东雅苑给侧妃娘娘。绸缎店的老板,珠宝店的老板每日登门,送上新货给王妃挑选,王妃精心为这场 婚礼做准备,一丝一毫都亲力亲为,只为了换取一个贤惠的名声。
毛乐言后来得知太妃原来是恩准这件事情的,原因是这位岚子姑娘,在堕入青楼之前,是老庆王一位旧部的女儿,因家道中落,误入青楼。老庆王在世之前,两家都有来往,而且如今的庆王刘显年少的时候还深爱这位岚子姑娘。后来失散来了,却始终是他心头的痛。
事情若是这样,也难怪太妃会赞成了。毛乐言却不看好,就等于初恋永远是最美的,可一旦与初恋相遇,那心境和人事早改变了,留下的只有失望,何必去破坏这种美好呢?
只是这件事情则让罗云裳疯狂了,听说她当夜里曾经闹着自尽,府中只能容纳两位侧妃,如今已经有了林妃,又加了一个青楼来的,她哪里还有指望?又听说王爷与这位岚子乃是旧时相识,早有情了,人家有来头,还有太妃做靠山,自己则什么都没有,而且这府内任何一个姨奶奶的出身都比她高,她留在府中还有什么意思?闹了自尽,倒让庆王为之反感。
毛乐言则忙于找宅子的事情。与小舒看了好几家,都不甚满意,着实让她有点伤脑筋。说真的,她已经十分腻烦王府的生活和氛围。虽然这段时间都没有人向她挑事,王府有新侧妃要入门,大家的心思都在新侧妃身上,同仇敌忾,每日的是非话题都是围绕了新侧妃。偶尔会缠着她问新侧妃的容貌,因为只有她和王妃见过新侧妃,大家自然是不敢问王妃的。当毛乐言第一百零八次描述新侧妃的面容时,她忽然觉得意兴阑珊起来,每日像个八婆一般活在王府里,仰人鼻息,不可多说一句,不可多问一句,更不能多做一事。
太妃依旧每日都要见过毛乐言,听她说说笑话,念念诗词,毛乐言也爱上了那狗,并且私自为它换了个名字叫“番薯”。原因是它最近爆胖,像一根圆嘟嘟的番薯。
太妃是个重情义的人,她经常跟毛乐言说起岚子的旧事,说她以前是何等的聪慧纯真,又有善心,沦落青楼大概也是无奈的,她也下意识地那岚子与罗云裳相比,反正同是青楼出身,她觉得罗云裳就是一坨狗屎,而岚子就是一尊天使。
毛乐言知道她最终会失望,那日所见的岚子与她口中所说的天真少女,已经判若两人。或许她心里会残留对庆王的感情,可到底在那个地方浸淫了这么多年,性子只怕早该改变了。出身青楼,并非都是坏女人,青楼中的传奇女子也不少,但是毛乐言相信,岚子不会是其中好的代表。
她偶尔会想起皇帝,然后心里便会一阵阵的慌乱,她甚至做梦被皇帝抓住,然后毛家一家灭门,她看到在刑场上,毛家一家大小都哭着指责她。她也看到毛雪莲的灵魂哭着对她怒骂,说她害了毛家一家。
自从偷了皇帝的玉佩,毛乐言这段时间没有过过一天的安生日子,在灵香苑也是长吁短叹,坐立不安。
菈威已经好了,每日变着法子哄她高兴。她为了不让大家担心,也装出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这日一早,府内的人便忙忙碌碌了,毛乐言命小舒出去打听,小舒回来后一脸紧张地看着毛乐言道:“皇上要来!”
毛乐言当场石化!
☆、第四十四章皇帝要来
皇帝这一次出宫,是听说庆王又要娶青楼女子,所以他怕他惹出什么乱子,放心不过,出宫到王府亲自向太妃问个究竟。
太妃闻得皇上要来,早早便下令府内姬妾姨奶奶全部都盛装出席,毛乐言白着一张脸,坐在房间内,如今没有办法了,只能是装病。
所以,趁着皇帝没来,毛乐言连忙让小舒去下向太妃请假。太妃闻得毛乐言不舒服,关切地问:“怎么不舒服了?昨日不是好好的吗?马上命府中大夫去看看吧!”
“是!”小舒谨慎告退。
庆王来给太妃请安的时候,太妃说起了毛乐言病了一事,庆王这才想起府还有位毛十八。他其实倒是挺感激她的,毕竟是她劝服了太妃回府,又亲自为他张罗亲事,念及此,他道:“那儿子去看看她吧!”
太妃斜眼看他,“什么时候对十八这么上心了?往日她就算病个半死你也不会去瞧她一眼。”
庆王讪讪地道:“那不是因为她帮了儿子的大忙吗?而且她平日陪伴母妃,逗母妃高兴,也算是劳苦功高啊,再说了,她怎么说,也是儿子的女人啊!”
玉姑姑掩嘴笑道:“太妃说了,你若是不喜欢十八,就把她收为义女另外指人家。你若是喜欢的话,可就要趁着这个时候好好地跟太妃说了,不然真指给别人的时候你可 就后悔了。”
庆王大方地道:“指吧,做儿子的妹妹也是好的。”现在他春风得意,偶遇初恋,又马上娶她入府,心里早就欢喜得满满地了。况且,这个毛十八也不是他的人,她始终是要走的。
太妃叹息道:“真可惜了这么好的女子!”
庆王怕太妃又像以前那样逼着他去喜欢十八,便道:“儿子先去看看那女人,皇上晚点便到了,儿子不想耽误时间。”
“去吧!”太妃无奈地道。
庆王一转身,一溜烟般逃了。
毛乐言躺在床上装病,长吁短叹的,忽然听得菈威道:“小主,菈威刚才看见王爷往咱们这边来了。”
毛乐言一愣,他来做什么?莫非是识穿她装病来抓现行?她连忙身子往里一侧,道:“就说我吃药睡下了。”
菈威点点头,与小舒出去了。
庆王来到灵香苑,小舒连忙带着菈威粉儿行礼,“参见王爷!”
“嗯,你们家主子呢?”庆王环视了一下,不见那女人。
“回王爷的话,小主喝了药睡下了,王爷想见小主,奴婢去摇醒小主吧!”她特意用摇醒两个字,就是指明毛乐言已经睡熟了,吵醒一个病人可是一件不道德的事情啊。
然而,一个二世祖是从来不懂得体谅人的,他听了小舒的话,点点头道:“好,你去摇醒她,本王有话要跟她说。”
毛乐言在里面听到他的话,气得直用拳头捶自己的脑袋,上辈子到底做错了什么?竟然认识了这么一个混球。
小舒走进来,尴尬无奈地看着她,打了个无语的手势。毛乐言轻轻叹气,披衣而起,故意睡眼惺忪地沙哑道:“是谁啊?不知道吵着人家睡觉吗?”
事实上,人不要脸真是天下无敌的。
外面的庆王听到她的声音,连忙起身走进来,笑呵呵地道:“你起来了。本王有话跟你说。”
毛乐言看着他,有一刻钟想掐死他的冲动,天气寒冷,哪里比得上被窝里舒服。她虚弱地躺回被窝里,看着庆王道:“你有话就坐在哪里说吧,我不起床了,我头晕着呢!”
“你喝药了吗?”庆王丝毫不觉得房间有病气,不过却隐隐有药味。
“喝了!”窗台那盘花喝了,府内的大夫都是很尽责的,一听说毛乐言病了,便连忙诊脉开药煮药,一气呵成。
“那好点没?”庆王又问道。
“好些了!”毛乐言顺口应道。
庆王便高兴地道:“那就好了,一会皇上来,本王介绍皇上给你认识。”
毛乐言脸色刷白,连忙道:“不必了!”
“为什么啊?”庆王疑惑地问道,“那可是皇上啊,莫非你不想认识皇上?”
说不想是不是就是大不敬了?她委婉地道:“想,做梦都想。但是,我身上不方便,这不,还有病吗?”
“你身上不方便和见皇上有什么关系?本王见你精神着呢。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本王?”见毛乐言古古怪怪的,他顿时疑窦丛生。
小舒有些着急了,道:“其实,姨奶奶是不好意思跟您说,她拉肚子,拉得要紧,这一早上,就拉了十几趟,这才刚好了一点,您说一会要见了皇上,她又憋不住,拉裤兜了可就丢大脸了啊!”
拉裤兜?毛乐言的脸顿时黑沉如锅底,她会这么丢脸吗?她又不是大小失禁。
庆王顿时掩嘴偷笑,道:“好吧,不去就不去,本王不勉强你,不过,你得陪本王说会话!”
毛乐言看着他,“有什么话要说?你现在可是春风得意了。”
庆王犹豫了一下,问道:“十八,你在江湖闯荡这些年,可有心仪的男子?”
毛乐言一愣,“怎么问这个?”
“本王问你,你回答便是了!”庆王提高声音道。
毛乐言想了一下,道:“有,当然有啦!”
“真的?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庆王连忙追问道。
毛乐言想了一下,“怎么说呢?反正就是喜欢他,他唱的任何歌都是好听的,他演的任何戏都是好看的,有他的消息我会不断地关注。”
“他是个戏子?”庆王一副不理解的口吻,不屑地道,“你怎么爱上戏子啊?”
毛乐言哼了一声,“那么,你的岚子姑娘是?”他喜欢的人不也出身青楼吗?况且,人家是明星,戏子戏子的多难听,一点都不懂得尊重人。
庆王顿时便怒了,“不许你侮辱岚子!”
“我也不许你侮辱我的王杰!”触及这点底线,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退让的,是他的歌陪着她成长的,是他的经历让她万事学会承担和忍耐。学医多么艰苦的日子,学法术的日子多么悲催,只要一想起王杰成名以前所受过的苦,她便没有任何借口逃避。
庆王起身道:“话不投机,你继续喜欢你的戏子去!看你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