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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如昨夕 BY 微昀
1
夜色下的陌生城市,两个背着旅行包的青涩少年牵着手走在霓虹闪烁的长街。
长街仿佛一望无际,虽然路的两旁灯红酒绿,可延伸的尽头却只有黑暗,望不到边际。
这已经是多少年前的画面了?
钱海早就记不清楚了,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想起。
已经睁开了眼睛的钱海动了动身子,然后一个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双脚踩在摆在床边的鞋子上。
在并非好梦的余韵中醒来,实在不是愉快的事。
钱海坐起来后,拿过床边的椅子上放的香烟抽出一根,点燃。
香烟的滋味由口中漫入鼻腔,麻痹的快感瞬间充斥了头脑,不快的感觉才得以渐渐消除。
都是过去那么多年的事了,为什么他偏偏在这个时候想起来呢?
钱海顺手拿起了床边的电视遥控器,打开电视。
“陈氏企业原董事长陈文鑫先生于上周五突发心脑血管疾病,暴毙于家中。传闻陈文鑫先生是由于公司经营不善,欠下巨额贷款和外债,才突然暴毙死亡的。现在陈氏企业正面临着被同类企业兼并的危机,十年前留美的陈文鑫独子陈思予先生将回到本市继承家业,他将如何带陈氏走出困境呢?有传闻他欲与邹氏千金邹婉儿小姐联姻,以挽救陈氏公司。可他真的能扭转陈氏的局面吗?他能带陈氏走出现在困境吗?或者他还会有更好的办法挽救陈氏吗?他的飞机马上就要到达机场了!本台记者将第一次时间内全力为您追踪报道……”
看到这里钱海丢下手中的香烟用脚踩熄,然后关了电视,将遥控器粗暴地向后一甩,正好落在身后的人身上。
“唔嗯……”
身后的人发出意识不明的低吟,床板传来一阵挤压的声音,钱海知道背后的人起来了。
“钱海,你个王八蛋!大清早地就拿东西袭击我,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床伴的吗?”
背后的男人说着粗暴地推了钱海宽阔结实的背部一把。
钱海转过身来面对男人。
“操!梁小东,你他妈还好意思说!哪个人给人做床伴还要收钱的?”
“什么梁小东,叫我Harry!Harry,你懂不?”
“哈什么利!就你这鸟样还想做哈利波特吗?”
“切,那四眼小屁孩有我帅吗?我现在是豪浪的当家头牌,身价可高着呢,跟你上床收点小费怎么了?”
“滚!以前你流落街头,连饭都吃不上的时候是谁帮了你的?现在你还真他妈翘起屁股了?昨晚没让你爽够吗?”
“钱海,我承认你最勇猛无敌了,可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呀!你现在是我的顾客,钱我可是一定要收的!”
“操!”
钱海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后,便起身走到床边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掏了一阵,摸出一个黑色的陈旧皮夹。
钱海从皮夹里拿出一张纸钞丢给梁小东,梁小东拿起一看,不顾腰间的不适感就跳了起来。
“十块钱?!路边的发廊妹都没这么便宜!”
“不要就滚,我这个月都快没钱过日子了,你他妈还敲诈我!下次我不干死你,我就不姓钱!”
“算了,看在你经济困难的份上,就意思意思一下吧。下次有需要欢迎再找我哦!”
梁小东说完圈住钱海的颈项在他的唇上深深地印上一吻,然后动作利索地捡起地上的衣物穿好离开。
钱海只是默默地重新点上了一只香烟,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梁小东离开。
2
钱海啊钱海。
他真希望自己这辈子可以钱多得堆成像海一样,怎么用也用不完。
他的父母留给他最好的东西,除了这个名字也没有别的了,可现实总是与愿望相去甚远。
钱海勉强读完了高中就进入了社会,在餐馆打杂送外卖,在汽车维修店做修理工,在工地扛水泥运砖、在便利店做店员……钱海几乎什么社会底层的工作都做过,但也只是能勉强混口饭吃罢了。
梁小东是六年前钱海在工地打工时捡来的少年,当年他同情这个瘦瘦小小的从孤儿院里逃出的少年才将他留在了身边。
接下来三年的日子里高中辍学的梁小东就跟着他到处打工挣钱。
梁小东不愧是在长身体的时期,身高一下就拔高了不少,跟着他四处做苦力也练得一副好身材。再加上梁小东长得就比较讨喜可爱,笑起来还会露出两个笑虎牙,所以在某次打工时他被一家叫豪浪的牛郎店老板看上,招他进去做了牛郎。
这小子在牛郎店做了一年,就顺利爬上了店里头牌的位置,成为众多男客女客青睐的对象。
钱海自认自己的长相和身材都属一流,梁小东也曾劝过他入行,但钱海实在对做牛郎实在敬谢不敏。
首先,他只喜欢男人,不接女客。其次,他只做1不做0,接男客也只能满足部分男客。因此,他干脆地拒绝了梁小东的劝说,梁小东倒也不纠缠,自己安稳地做自己的牛郎去了。
梁小东做牛郎飞黄腾达起来之后,很快便另外买了房子,搬出了钱海那个简陋的房间。
而钱海则继续过回一个人四处打工混饭吃的日子,偶尔梁小东会上门来给他解解闷。
某次,梁小东来的时候说是有个不错的工作机会推荐给他,是在五星级酒店做停车场的管理员。薪水是他平时那些打工的两倍,钱海听了马上就心动了,很快答应下来。
过去因为薪水太低又辛苦,钱海总是在不停地换工作,以前的工作做得最久的也不超过半年。
可这次这个五星级酒店的停车场管理员的工作既轻松薪水又高,钱海便一直做了下来,而且一做就是一年多。
钱海工作的凯悦酒店是市里最豪华最奢侈的高级酒店,因此来此的非富即贵,都是些有头有脸,身份地位极高的人。
钱海工作的时候还必须穿上统一的制服。眼下正是夏季,夏季的制服下身是黑色的西装长裤,身上则是白衬衫,系一条黑色的领带,左胸前还有一块标示编号的金属牌。
身材高挑魁梧的钱海,平时穿着很随意甚至有些邋遢,但上班时换了一套工作制服就像换了一个人。英挺的身姿配上出众的长相,常常让来酒店的眼高于顶的女客们都不禁多看他一眼。
工作的时候,钱海右耳里还会塞进一个耳机,以便及时接到指示。
钱海的工作就是负责引导车辆顺利进入停车场的停车位,以及按某些客人的要求将客人的车开到停车场停好,等待客人从酒店出来再指示他将车开出来交还客人。
钱海早些年做过司机跑过运输,开车自然不在话下。而且来酒店的客人开的都是高级车,虽然那些车他这辈子都指望不上,但能过过手瘾也不错。
3
钱海的上班时间很不固定,每天三班倒,一周里还可以休一天,但上班的时间可能在周末也可能在休息日。
这天正好是周日晚上的班,还好晚上来酒店的客人不算多,本就显得有些无精打采的钱海缩在休息室里仰躺在躺椅上,用一本过期的旧杂志摊开遮着脸闭目养神。
“T402号,南门有客人需要停车,你快去接应。”
耳机里传来了指令,钱海拉下杂志推开休息室的门就快步走了出去。
只见从南门开进来的车已经开到中庭绕了几圈,最后停在了酒店大楼门口。钱海快步走了过去,车里驾驶座位置上的男人很快下了车,然后他绕到了车的副驾驶侧打开车门单手托住车里女子的纤手将女子带了出来。
那女子穿着酒红色的短裙,凸显着她完美的身材,卷曲的染成茶色的长发披散在脑后。而那男子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高级西装,裹在西装下的颀长身体看得出来充满了力量感,剪得中规中矩的黑发一丝不苟地梳得油亮。
女子挽着男子的手,两人始终没有回头,绕过车子和站在车前的服务生了什么便进入了酒店大门。
钱海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只见那是一辆漂亮的银白色BENZ,全球限量发售的新款,5。5升的大排量车。
真是他妈的有钱人!
钱海在心里默念了一句。
不过刚才那个男人,光看背影就很合自己胃口,将他骗上床压在身下的滋味一定很爽,而且还是个有钱人,能钓上的话他是很乐意给他做个小白脸。
钱海不分时宜不分地点地就发情妄想起来,其实他每次在酒店看到类似的合心意的有钱男人都会忍不住妄想一番。
这时,那个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站在车边的服务生不善的口气唤回了钱海的思绪。
“喂!你还不快点把车开走!等下还有客人开车来就没地方停车了。”
“知道了。”
忍着爆粗口的冲动,钱海咬牙应了一句,便走向车门拉开坐了进去。
靠!真不愧是顶级豪华的新车型,就连开车都能变成一种享受。
钱海边想着边启动了车子,开向停车场去。
钱海将车子停在了停车场的西区3号位。
接下来的三个多小时里,钱海又陆续接应了七八辆车。到了晚上十点半左右,钱海才接到了将西区3号位的车开出的指示。
钱海迅速按指示将车开到了酒店大门口,路上还想着等下如何调戏那车主一把,要点小费。
直到停下车打开车门走出车子前,他一直是这样想着的。可当他下了车看到与他面对面站着的男人时,他不知自己是惊讶还是错愕得像被施了定身术般,全身都无法动弹。
靠!竟在此时此刻意外地见到了他最不想见到的人。
看着男人的同时,钱海还用余光扫视了一下他身边的女人。
这个女人他认识,最近常在新闻上见到怎么会不认识?这不是那鼎鼎大名的邹婉儿,邹大小姐么?!
这个男人真的变了很多嘛,变得自己完全不认识了……
钱海收回目光,努力找回意识,握紧拳头,一句话也没有说地与男人擦肩而过。
走过男人身边时,男人似乎想对他说什么,却张了口又马上闭上。
他像没有看到一样,不动声色地走过。
4
那日意外相遇之后,钱海觉得自己再碰上那个男人的几率应该不大。
因为他上班休息的时间都十分不固定,男人就算再来也碰面的几率也非常小。
然而没多久,钱海就发觉自己错得离谱。
男人平均一个星期要来酒店两次,有时是他自己一个人,有时是带着他的未婚妻。而他来的时间都很巧,都是钱海的班,而且每次都由他去负责他的车。只是他每次都不和男人视线交汇,也不搭理男人;男人也从不主动说话。
认真想想,他们之前本来就没有太多的话题,更何况现在又过去了那么多年,彼此身份地位相差悬殊,还有什么话可说的呢?
前一两个星期,钱海还觉得这可能是巧合。或许男人每天都会来,然而问了同事,同事都说没见过那辆银白色的全球限量版BENZ。而且男人每次来都指名到他停车也实在很不合理,因为通常一个班会同时安排四个人值班,四个人轮流负责停车,一个人反复负责同一辆车的情况相当少见。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男人做了手脚,但钱海不敢向上司求证,最底层的下属多嘴是最忌讳的。
十年了,一晃眼就过去十年了。
他变了许多,男人变得更多,变得他都快不认识他了。
十年前他已经充分地满足了男人的任性,难道现在男人还想继续纠缠他吗?
靠!蠢得可以!
钱海不禁在心中轻蔑一笑。
保持着每周两至三次与男人默默无言的见面至今,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一个月来,他们只是单纯的服务者与被服务者的关系而已。
这日周六的晚上,男人是一个人开着车来酒店,照例还是钱海为他停车。
待男人要离开酒店的时候,钱海按指示将车开到了酒店门口。
钱海停好车后便打开车门下车,然而一下车一股浓重的酒精味就扑面而来。钱海看到男人那总是梳得一丝不苟的油亮黑发有几丝散乱,领带也松开了,歪歪斜斜地挂在颈项间。
男人用一只手撑在车顶,身子靠在车边。
他那按着车顶的手指关节因为太过用力都泛起了白色,他身边本有个服务生扶着他,可也被他挥退了。
男人微微抬起了白皙秀气的脸,看着钱海。
“我醉了……我需要一个人帮我开车。”
男人很明显在对自己说话,语气里也充满了诚恳的请求。
“哦,你打个电话找人不就完了吗?”
“我没带手机。”
“那我去帮你找个人。”
“你……你不行吗?”
“我还在上班。”
“别人也都要上班吧?”
“我帮他请假顶班不就行了吗?”
“让别人来顶你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