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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绝恋之醉清风-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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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爹?”太后疑惑的问道。

“就是沈豫鲲。”皇上抢在我之前做了解释。

“哦,是哀家糊涂了,也是看到你太高兴。”她的笑容依然婉约轻柔,微微弯下腰,手在我肩上托了一把,“好孩子,起来说话。”

她示意我坐到她身边,托着我的下巴看了好一会,“和你娘是越长越像了,当年我和你娘……”她忽然噤声,眼神缥缈的看向了远处,似乎是回忆起很久以前的事情。

我和皇兄对视一眼,他摇摇头,亲自端了茶盅送到太后面前,“额娘您用茶,别想太多。”

太后嘴角勾勒出一朵笑颜,“看到雅儿,就会想起年轻时候的事儿,”她的神态忽然间苍老了许多,“雅儿,哀家乏了,今日就不留你了,今后你要时常来园子陪陪哀家。”

“是,雅儿遵命。”我们目送太后进了内室这才离开。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几乎都耗在了圆明园中,回家之时正是红霞盈天,似玫瑰,似姣妍。

爹一脸的疲态,粗粗用了晚饭后就直接回了房,也没顾上询问皇上单独召见我的真实目的。

听莲将碗筷收拾下去后,我扯着块抹布有一下没一下的的擦拭着桌子。老高急匆匆的走进门,一见我忙道:“小姐,老爷在屋里吗?”边说着边往里走去。

我伸手拦住他,“哎,爹才睡下,高伯伯你别去打扰他,有什么事就先和我说吧。”

“也好,”他沉吟片刻道:“小姐,我找到如风公子了。”

“真的?那太好了,”我放下手中的一切物事,开心的说道:“高伯伯,那我们现在就去找他回来。”

“小姐,我们不用禀告老爷吗?”老高拉长脖子头往里伸了下。

“不用了,我们又不是去做坏事。再说,把如风找回家给爹一个惊喜不好吗?”我笑着摇晃着老高的手臂,“高伯伯,天色渐黑,我们早去早回嘛。”

出门的时候我嘱咐了听莲几句,这才和老高一起朝着他所说城郊的妙应寺走去。

妙应寺是为纪念闽莆囊山慈寿寺伏虎妙应祖师的圣德而建,原名“大圣寿万安寺”,直到老高带我到了那,我才恍然,原来这里就是我曾和如风避雨的地方,同样也就是在这里,我和六哥哥得以重逢。

一手打着灯笼,一手轻轻的拍响寺门,我耐心的向开门的小沙弥描述了如风的长相,“请问小师傅,是否有这样一个人借宿在贵寺?”

他仔细想了想,“没有。”

“你再好好想想,”我着急的追问。

他斩钉截铁道:“确实没有。”说完他就掩上了寺门。

吃了闭门羹,我郁闷的问道:“高伯伯,你就是在这里看到如风哥哥的?”如风他没事躲寺庙里干啥,难道真想做和尚不成?

“小姐,我不会认错的,真的就是他。当时我还和他撞了个满怀,他看见我转身就走。”老高又回忆了一遍当时的情景。

我点头道:“那我们就在这等他,我就不信他不出这寺门。”

第二卷 第三十六章  日落香残,扫去凡心一点

夜色渐浓,月儿从东方冉冉升起,如银似霜,我们已经在寺门口等候了近一个时辰。老高焦躁不安,低垂着脑袋从墙的这头跎到那头,“小姐,时辰已经不早了,我们先回去,明儿一早再来找公子你看可好?”

举头看看朦胧的月色,我应道:“也好。”

本已抬脚打算离开,却借着微弱的月光在楹柱上发现了一联,字体极为熟悉,若是我没有猜错,定是出自纪昀之手。

日落香残,扫去凡心一点;

炉寒火尽,须把意马牢栓。

粗略看来,对联之意不仅合乎佛家的清苦的生活规律,更有一种恬淡处世的意境,再细细品来,我不禁失声大笑,前仰后合,几乎跌坐到地上。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老高见我如痴如狂,急忙回身搀扶住我。

我仍是“咯咯”的笑个不停,指着那幅对联说不出话,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声,手还是捂在肚子上。

老高举着灯笼迅速扫了一眼,纳闷道:“不就一副寻常的对联吗?有什么值得小姐你笑成这样?”

我脸上笑意不减,拉着老高靠近柱子,“高伯伯你看,这‘日落香残’的‘香’字去了‘日’字就剩下了‘禾’,再‘扫去凡心一点’便成了‘几’字,‘禾’加‘几’不就是个‘秃’字吗?”解说到一半,我揉了揉发胀的肚子,嘴角微咧,又发出一串连珠似的笑声。

老高似有所悟,对着下联潜心琢磨,不愧是在爹身边熏陶多年,没过多久,他猛的拍了下大腿,笑的嘴巴裂到了耳朵根,直抹着眼睛,“真是高人,和尚们被骂了尚不自知。”

“炉寒火尽”是个“户”字,“须把意马牢栓”就是在“户”边上加上个“马”,这样就成了个“驴”字,上下联一结合,就是“秃驴”二字,念及此,我才强自压住的笑声又迸发出来,直笑的面部抽筋,嘴角发软。

“小姐,可是那位纪公子所提?”老高若有所思的问道。

“就是他,你也看出来了,”我抿嘴笑道:“除了他还有谁?”

老高挠了挠头皮,“此联巧妙无双,非比寻常,纪公子才华横溢,前途无量。”他说着还有意无意的瞥我几眼,我浅笑着移开了视线,老高深谙爹的心思,他这是在为爹做说客呢。

夜色混沌,月亮似乎沉了下去,只留下点点星光为我们指路照明。

一个衣衫褴褛的白发老翁突然从暗处跌跌撞撞的闯了出来,险些撞在我身上,老高忙把我护在身后,警惕的望着老人。只见他披散的白发在寒风中飘动,手中抱着酒坛,还掉了一只鞋,嘴里不停的在说着什么。

“是个醉汉,不用理他。”

我从白发老翁的身边绕过,他忽然高举双手放声大叫,“我高中了,我高中了,”竟形同疯癫。

老高摇头轻叹,“又是一个被逼疯的举子,真可怜。”

正所谓“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而“科举”是横在他们面前的一条鸿沟,越过了这道鸿沟,则顷刻风光无限,终生荣华富贵。可众人皆抢独木桥,又有多少人能够一步登天呢?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怕是穷尽了一生的心血,可到头来,中了举,人却喜极而疯。

纪昀的一生也要过这个坎吗?忽然冒出的名字在心底深处撞击了下,他生性诙谐,处世随意,能游刃有余的游走于狡诈的官场中吗?

走了几步,感觉身后有一热辣辣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我的身上,回头却未见任何人影,只有被惨淡月光映照在地上的萧瑟树影。

又朝前走了几步,细心留意下我分明听到了不同于我步伐的沙沙脚步声,再次回望,一个身影闪入了僻静处,我往那里急奔,边跑边问:“是谁在那里?”

待我跑到适才见到人影的地方,唯有北风吹过,踪迹全无。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老高一路小跑着过来,高举灯笼往阴暗角落照去。

“好像有人在跟踪我们,”我并不太确定。

老高谨慎的四处张望,这里四通八达,并没有地方可以藏身,兴许是自己看花了眼,我刚要为自己的疑神疑鬼说上几句体面话,腹痛毫无预警的在瞬间呼啸而至。

像是被一根又细又长的针扎过,后来是一根接着一根,此起彼伏的扎在了腹部上,我半蹲下身体,用手抵住腹部,仿佛这样就能稍减痛苦。额上先是渗出细密的汗水,随即豆大的汗珠一颗颗的滚落,我低声呻吟,痛的恨不得立刻死去。

老高发现情形不对,可他除了急的双脚直跳愁眉苦脸外,一筹莫展,“小姐你怎么了?”

“高伯伯,你背我回去,再找个大夫来,”我死死咬着唇,虚弱的交待着。

他的手伸过来又缩了回去,“老高是个粗人,不敢……”

“这都什么时候了,”我气急,嘴唇几乎被我咬出血来,这般盘肠绞肚的疼痛以前还从未经历过。

两个黑影不知从哪里飞一般的窜到我跟前,争先恐后的要背我。

“雅儿是我妹妹,你少和我抢。”

“雅儿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自然是由我来背。”

老高手足无措的看着两个愈吵愈激烈的人,不知该去劝阻哪个。

我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大声的叫道:“你们两个别吵了。”一阵天旋地转后,天地黑成了一团。

第二卷 第三十七章  惆怅

醒来的时候已躺在了自家的床上,忆起昏迷之前的情形,手下意识的探向腹部,肚子好像没那么疼了。

“姑娘你别乱动,老朽还在为你诊脉,”我这才发现两根枯瘦的手指搭在我的右手手腕上,说话的是一名干瘦的老者,腮帮凹陷,满脸的皱纹。

“雅儿,你醒了,”低沉有力而略带焦急的嗓音,声音的主人有一副挺拔俊硕的身材,神采焕发的外表,笑容看似玩世不恭,漆黑灼亮的目光耐人寻味。

“纪大哥,”我低声唤道。

“好好躺着,”他柔声叮嘱我后转向了另一边,“贺大夫,雅儿得的是什么病?”

“不是什么大病,好好静养即可。”那被称作贺大夫的老者轻描淡写的说道。

纪昀急急道:“她都疼成这样了,大夫您再给好好看看。”

“不用再看了,我开些活血的药,按时服用,三副就能见效。”贺大夫终于收回了手,趴在桌子上开始写方子。

纪昀还待再问,贺大夫不耐烦的摆手道:“小伙子,这是姑娘家的事,你要问那么清楚作甚?”

纪昀脸一红,话到嘴边只能咽了回去,他偷偷看了我一眼,我连忙闭上眼睛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小伙子,你随我去抓药,”贺大夫整理好医箱,随手套上了瓜皮帽。

纪昀跟在贺大夫身后出了门,我也着实松了口气,掀开被子下床,门又从外面被缓缓推开。

“雅儿,你怎么起来了?”他伸手扶住我,“大夫说了你需要静养。”

我往后退了一步,“纪大哥,你,不是去抓药了吗?”

他的手尴尬的停在了半空中,有些着恼但仍是轻笑道:“出门时碰上了听莲,她自告奋勇的跟去,我就回来照顾你了。”

“我已经没事了,纪大哥你也回吧,”我坐在床沿边,一颗心忐忑不安。

下一刻,我的手已握在他冰冷的掌心,“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雅儿,离你数月,相思相望,你可曾忆起过我?”

轻轻的抽回手,垂下眼睑,小声道:“纪大哥,雅儿曾指天盟誓,要嫁给第一个陪我看日出的男子,此心已许,今生无怨,希望你能成全。”

静默半晌,他突然放声大笑,“我纪昀顶天立地,我说了要你心甘情愿,自然不会强迫你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我抬眼看他,他又道:“你放心,纪昀绝不强人所难。”忽又笑着拍了拍我的头,“不用担心,全都交给我。”他牵起我的手,扶我上床,这下我没拒绝他的好意,只是愣愣的看着他的举动。他替我掖好被角,含笑道:“傻丫头,你要做的就是休息,其他的勿需多想。”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事情竟然这么容易就解决了,我一直以为纪昀这一关会很难过。微扬的嘴角透出我内心的喜悦,故意忽视心底那一闪而过的小小惆怅。

他掩上房门,搬了张矮凳坐到我的身边。

我微微睁眼,发现他双目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纪大哥,你还没走吗?”我稍稍动了动,他慌忙按住我,“雅儿,我看你睡着再走。”

“嗯,”有了他的承诺,我安心睡下,也确实是困了,很快我便进入了梦乡。

再次醒来时,身边已无纪昀身影,我揉揉发胀的脑门翻了个身。

一张画纸随着我的动作缓缓滑落,我一骨碌起身弯腰捡起,画中人豆蔻年华,丹唇素齿,蛾眉淡扫,单衫杏红,纤纤素手。

画像中的女子,竟是我。

右下角另有一行题字: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

心里泛起凄涩的感觉,一行清泪顺着双颊流下。

怅然若失。

再无睡意,长叹一口气,将画像搁在了书桌上。案上的纸笔尚带有余温,想来纪昀才刚离去不久。

我望着墨迹未干的画像看了一遍又一遍,想着他先前说的那些话,鼻子又开始阵阵发酸。

曙光渐起,晨曦朦胧。虚掩的房门“吱呀”一声被吹开,瑟瑟凉风趁虚而入,惊醒了犹在困惑和迷惘中的我,寒气逼人,我不禁打了个冷战。

刚要起身关门,纪昀出现在门前,眼中有淡淡的血丝,见我端坐在书案前,惊讶道:“雅儿,你怎么起来了?”

我不答反问道:“你又为什么回来了呢?”

“我忘记了一样东西,”他朝我床头看去,显然是没有发现,又盯住了床底,更是没有可能,最后他的眼睛停留在我的手边。

“你在找这副画吗?”我指了指手中的画像,拼命挤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对,雅儿,给我,”他试图从我手中抽走,我没有接上力,画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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