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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姑娘,”她眉眼好似染上一抹恼怒之色,却又似极力在隐忍,“我只是请你多待上几天,误不了你的婚期。还有……”她顿了顿,低垂下眼帘,长又浓密的睫毛挡住自己的眸子,“求你不要在爷面前提你要成亲的事,我怕他经受不了这刺激。”
“我……”我微微点头,掐指一算,离三月初三尚有十日,如果一切顺利地话,我希望能得到傅恒真心的祝福,而不是背负着他满腔的怨恨同纪昀拜堂成亲。再留几日不是问题,只是苦了纪昀,初时同他约定两日便可折返,如今他一定心急如焚,处于焦急等待中。
“雅儿……雅儿……”仿佛是梦呓,又好似就在耳边盘旋,“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声音渐渐低去,若有若无,正是出自傅恒之
馨语脸上表情急遽地变化着,忧郁,落寞,孤寂,忽又挂上了笑容,但眼神随之暗淡无光,一抹泪光从她的双眸中一闪而逝。
接下去地几日,我终日守在傅恒身边,喂他吃药,陪他聊天,闲暇时为他念书,他身体底子颇佳,因此恢复地极快。
只是每次触及到我要离开或者是有关纪昀的话题,他就会不动声色地转开去。
纳兰馨语私底下告诉我,她有派人去通知纪昀我会多留几日,也许下承诺一定会在三月初三之前送我回去,因此这几天我安心陪伴着傅恒,几乎寸步不离,只是对纪昀的思念日益加深。
时间一天天的迫近,馨语那里一直没有回话,我终于按奈不住,径直冲去了她的闺房。
我找到她的时候,她正悠哉的卧于贵妃塌上,由着侍女为她伺弄指甲。见我没有任何通报的闯入,她抽回手,吹了口气,笑道:“小兰,给沈姑娘上茶。”
“福晋,卓雅是来向你辞行的。”我不懂转弯抹角,直言不讳。
她拍了下脑袋,看似恍然大悟,“瞧我这记性,这一晃时间都过了好几天了。”我不知她是真忘了还是装模作样,总之我今日一定要走,如果即刻启程,还能赶上放榜之日,无论纪昀是及第还是落榜,成败得失我都要在他身边陪他一同承受。
此时馨语的贴身丫头小兰端茶进来,殷勤的送至我手中,见馨语慢条斯理的小口轻啜,我不好驳了她的面子,也刚巧我口干舌燥,浅浅的抿上两口。
馨语吩咐小兰预备车马,我留在她房中与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一开始她说什么我还能接上几句,渐渐的感觉力不从心,仅能看到她的两片红唇上下翻滚着,落在我耳中只余嗡嗡声,她灿若莲花的笑脸像是俱有催眠作用,使得我的眼皮越发的沉重。一阵头晕目眩后,我很快不省人事。
第一百一十四章 伤情(五)
从混沌中醒来,发现自己横卧在床上,手脚俱虚软无力,张了张嘴,嗓子干灼的像是要裂开,用尽力气也发不出半点声响,我忽然感到一阵恐惧,怎么会这样?想要爬起来,全身又是软绵绵的,难以动弹。
“姑娘醒了,”欢呼雀跃声震的我耳朵微微发疼,声音听来有几分耳熟。
努力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因兴奋而泛红的小脸,竟然是当初我住在圆明园时太后拨给我使唤的宫女琉璃。
“姑娘,你觉着好些没?”琉璃绞了一块帕子小心翼翼的敷上我额头,顿时一丝凉意渗透进来,舒缓了我紧绷的神经。
“我这是在哪里?”好不容易开了口,发出的却是极其难听的嘶哑声,把我自个吓了一跳。
“这还是在傅大人的府上,姑娘你突发急病,可急坏了福晋和傅大人。”琉璃说话干脆,叽里呱啦的几句话,我已明白了大概情形。
舔舔干裂的嘴唇,脑袋仍是昏沉沉的,看样子我还病的不轻。
琉璃蘸了些水到我唇上,又道:“姑娘你整整烧了三天三夜,连皇上和太后都惊动了。这不因我曾经服侍过姑娘便指派了我来照顾你。”
这就解释了琉璃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我点了下头,算是默许。
身上忽冷忽热,觉着说不出的疲惫,琉璃乖巧的为了掖好被角,“姑娘你好好休息。福晋和傅大人若是来探望姑娘的话,我会说明原因,请他们晚些再来。”
我已然闭上眼睛。蓦然发现自己疏漏了她话中最关键的环节,慌忙扯住她地胳膊,手臂越收越紧。一个字一个字的问道:“你方才说我昏迷了几天?”
“三日三夜,”琉璃神情虽然露出诧异之色。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我。
我紧张地指甲已经掐进了她的掌心,颤声道:“那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三月初四。”
我只觉脑中“嗡”地一声,背脊骤然僵直。
我竟然错过了和纪昀的约定,误了我们的婚期。
我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挣扎着掀开被子。。。鞋也不穿就往外走,心中只充斥着一个念头,我要赶回去和纪昀解释,我不能让他对我有所误会。尽管纪昀从来不在我跟前说傅恒的是非,也没有追问过我和他之间地过往,但我清楚的知道,其实他是在乎的,他只是不愿再加重我的心里负担,对于这份感情。他一直都不确定也不自信,所以我更不能让他的心结日益加深。
“姑娘你这是要上哪儿去?你重病缠身,大夫交待你不能吹风也不能落地啊。”琉璃追在我身后大呼小叫。我只作不知。
没走几步,我就感到头重脚轻。冷汗淋漓。每跨出一步都倍感艰难,很快我就娇喘吁吁。头昏眼花,呼吸急促,脑中肿胀有如火烧一般。我晃晃悠悠的撑着梁柱缓步慢行,双腿直打哆嗦,再也支持不住,眼前一花,直直的摔下去。
我并没有如预计中那样跌倒在地,而是有一双手适时的搀扶住我,搂紧了我,“雅儿,你怎么到处乱跑呢?”他笑了,“看看你,还光着脚。他打横抱起了我,丝毫不顾下人惊诧的目光,咬着我耳朵说道:“乖,回床上躺着去。”
“傅恒,让我走,我求你了。”我拽着他地衣袖,几欲落泪。我不可以再留下来。
他没有答话,只是狠狠的瞪了琉璃一眼,“皇上让你好好的伺候沈姑娘,你就是这样照料她地吗?”
琉璃吓的面无人色,我喘过一口气,虚弱地说道:“不关她地事,是我自己跑出来的,你不要责罚她。”
傅恒紧拥着我,抱我进了睡房,又轻手轻脚地放我下来,温柔的捋开我粘在额上的发丝,“再睡一会,我在这里陪着你。”
情势急转之下,前些日子,还是由我看护着他,现在完全调转了过来。他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耐心的哄着我,我用哀求的口气对着他道:“送我回去,好不好?”
“等你身子恢复如常后,我自会送你走。”他冷着脸道,稍稍别转开头。
“我现在就要走,你别想拦住我。”我也是个倔脾气,即便是死撑我也不要示弱于他。
傅恒冷哼一声,“我知道你是急着要回去见纪昀。可你知不知道他……”
“傅大人……”琉璃着急的截了他的话头,傅恒瞟了我一眼,住了口。
“纪昀他怎么了?”我担心他出了什么事,急忙询问。
“他没事,好的紧。”似是有意的讽刺,我立刻嗅出不寻常的气息。
“你们有事瞒着我。”我暗哑的嗓音在此时听来尤为不雅,但我还是要说。傅恒和琉璃都回避着不作答,我心里愈发不安。
“纪昀他出了什么事?还是你们把他……怎么样了?”我情急之下口不择言,冲动的质问。
傅恒终忍不住我有意无意的挑衅,“哼,他会出什么事,枉你在这里生病受苦,他自是风流快活,过的逍遥自在。”
“你休的胡说,”我恼恨他出言不逊,可又不知该如何反驳他。
“我胡说,好,就算是我胡说。”傅恒拉长了脸,怒意显而易见的写在脸上。
“姑娘,你昏迷的这几日,傅大人一直守着你,也是几天几夜没阖过眼。”随着琉璃的调解,我不自觉的将视线转到傅恒身上,他亦是满脸倦容,眼圈浮肿,胡子啦擦。
我咬着下唇,他现在对我再好我也只能选择视而不见,缘分如沙,有时刻意想去维护时却经常会错失,而在不经意间你会发现其实真爱一直就在你的身边,幸好我终于正视了自己的感情,也会去珍惜,如今只希望这份觉悟不是太晚。
“她不会稀罕的,”似嗔似怨,彼时的他是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的。他对我从来都是若即若离,仅有的情意也早在君臣之道面前被消磨殆尽。
我不声不响的下床穿了鞋,浑身还是酸疼难忍,视物模糊,傅恒伸手过来抱我,我几次都甩开了他的手,终于惹怒了他,他冷声冷气的说道:“好,我马上送你回去,我让你即刻看清楚纪昀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他狠命的拖起我,“走。”
“傅大人,傅大人,沈姑娘还病着呢。”琉璃慌乱的阻拦他,我被他扯的踉跄,眼前金星乱冒,四肢麻木瘫软。
“不让她亲眼所见她是不会死心的。”琉璃挡不住他的决心,我心一横,他这样做正合我意。
“傅大人,您要三思啊,沈姑娘重病在身,经不起打击,若是她有个好歹,您如何向皇上还有太后她老人家交待?”傅恒身形一滞,脚步缓慢下来,手还是牢牢拽着我的。
“是你不敢吧?”眼见我的愿望落空,我故意说重话,企图再度激怒他。
“沈姑娘你少说几句,傅大人他也是为了你好啊。”琉璃此刻的表情,明明白白的写着不识好歹四个字。
傅恒粗鲁的托起我的下巴,双目似要喷出火来,恶狠狠的说道:“我告诉你实情。昨日本该是你和纪昀成亲的好日子,但你一直都处于昏迷状态,无奈之下,我派了人去请纪昀来此,谁料被他一口回绝。”
我听的手足冰凉,一阵眩晕,几乎站不住脚跟,傅恒见我如此不再往下说,只是一个劲的叹气,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的响起,“请你继续说下去。”
傅恒深深的看着我,“侍卫回报后我觉着奇怪,又派了另一拨人去探查,他们带回的消息令我大吃一惊。纪昀的婚期顺延到今日,但新娘却不是你。”
“不可能,”我不假思索的说道,“绝无此事。我不会相信你的。”不知为何听到有关我的事,却出奇的冷静。
“信不信由你。新娘名叫映容,同纪昀是一个村子的,或许你也见过。”傅恒淡淡的口吻诉说着一件不平淡的事情,如五雷轰顶。
我只觉眼前一切东西都像是在打转,天地黑成了一团。傅恒不认识映容,也绝对编造不出这样一个人来唬我。唯一的解释便是这是一桩真实存在的事实,而纪昀从头到尾都是在欺骗我。难怪他一心促成我的京城之行,原来他早就做好了这个打算;难怪他不愿陪同我一起来,说什么对傅恒的病情有弊无利,他根本就是要支开我;难怪在我敞开心扉,想要把自己完完全全的交给他时,被他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绝。可笑我还当他是谦谦君子,为他的细心和体贴感动。
我笑出了声,可脸上湿濡一片,凉凉的,一摸,全是泪水。
我对纪昀全然的信任,换来的竟是他要迎娶别人的消息。
多讽刺啊!
第一百一十五章 伤情(六)
我浑身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心情已然跌到谷底。颓然抱住头,呜呜的抽泣。
傅恒搂紧了我,我扑在他怀中放声大哭,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宣泄出来。他抚摸着我的头发,轻道:“哭出来会舒坦些。哭完了好好睡上一觉,忘了他,今后让我来照顾你。”
我直哭到筋疲力尽,方逐渐平静下来。回京前的耳语,誓言尤在我耳边回荡,可如今,天地在我眼中几近灰暗。
我突然做出决定,一个让我自己都无法相信的决定。我要见纪昀,我要立刻见他,我要他亲口告诉我,他不会娶我,他对我一直都是逢场作戏,虚情假意。若真如此,从今往后,就当从未认识过,誓不相见。
“带我去见纪昀,”我话一出口,傅恒脸色立时一变,我苦笑一声,如若不让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我又怎能甘心。
“我让你去见他,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一切以自己身体为重。”长长的叹息声,吹乱了我的
我默然点头,心下又是一黯,傅恒既然肯带我去,足以证明此事不是他为强行留下我而恶意中伤纪昀所胡编乱造的谎言。
“来人,”傅恒一声令下,立即有人躬身待命,“去备马车。。。”
“我想尽快赶回去,”我低下头,没有勇气看傅恒的眼睛。
“若是骑马的话速度会快上许多,但是你的身体……能支持的住吗?”他握着我的手下意识紧了紧。
“我可以。”我想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此时的决心。
“罢了,去备马。”傅恒取来披风裹紧了我,又亲自给我穿上鞋。“若是坚持不住,就吱声,千万别硬撑。”
只要他愿意送我回去,别说一个条件,哪怕是十个二十个我也会通通应承下来。
从睡房到傅府大门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