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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的声音。
小学毕业进了郑允浩所说的最烂的中学,然后认识了他们。
韩庚经常会好几天看不到父亲,因为他回来很晚,而韩庚早上走的很早。他总是把零用钱放在韩庚的书包里,然后韩庚就去学校,用这些钱买早点和午餐,也包括晚餐,但常常到晚上钱就不够吃一顿正式的晚餐了。可是在中午的时候,他可以和金在中和郑允浩在一起,他们有时会有钱使三个人吃到一些更好的午餐,使韩庚省下钱来晚上用。
他们住在同一条街上,韩庚知道他们的家庭情况不比我更好,甚至更糟糕。至少韩庚还有父亲,而他们没有。
最初的一次,韩庚被高年级的男生围困,他们打翻他的饭盒,乱翻他的书包,把所有东西扔在地上,拿走他所有的钱,还拉扯他的头发和校服,在他头顶上浇水。
而后允浩和在中来了。路过而已。
金在中说,都是允浩管闲事,拉都拉不住,要不是允浩冲过去,他才不会管呢,早旁边看热闹去了。
但韩庚知道,金在中并不是个坏人,他只是喜欢说些反话而已,其实他也看不惯那些高年级的男生欺侮人,如果你需要他帮忙,他也会说一堆不相干的话,然后该帮什么忙他都会帮。
郑允浩却是很少说什么废话,他很有自己的思想和主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开始的时候,韩庚很困惑他们怎么会是好朋友好兄弟。但他们确实是好兄弟。有钱的时候,能吃些好的,他们总是一起,后来,也带着韩庚一起。如果韩庚一个月能节省下比较多的钱,也会和他们一起分享来花掉这些钱。
傍晚的街道在韩庚看来是令人心慌意乱的,经常在这个时候,他看见那些古怪的少年开始聚集在一起。在学校不大的操场上,夕阳之下,是残留的战场。毫无道理的,那些人也许只是为了显示他们的强大,也许只是无聊,也许只是空虚,只是无所事事,于是把欺侮弱者或少数人视为一种乐趣。韩庚的衣服上全是泥,因为他被他们推倒在地,而这,算不了什么。他看见金在中脸上青紫的痕迹,看见鲜红的血顺着允浩的手臂流下来。
“迟早有一天,他们会知道的——”当时允浩平静地说,却没有说完。
金在中点点头,“迟早有一天。”
那在当时可能是同一个想法,但在后来却不是同一条路。
郑允浩再次爬上楼顶,拿着啤酒瓶得意地向在中眼前晃晃。
金在中不屑一顾地笑了一下。
转过头去,韩庚已经窝在那张破躺椅里睡着了。
(三)
下过雨的街道,四处都有积水,反射着路灯和招牌灯的光芒,曲曲折折。
十五岁的金在中和郑允浩走在街上,看看前面不远处灯光下的的摊位,依然像往常一样,在灯光下敞露着大页杂志花花绿绿不堪入目的画面,这老家伙就喜欢这些东西,不过也难怪,这条街许多人是他的顾客吧。旁边摆着啤酒和各种饮料。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允浩一歪头,转身钻进旁边的音像店,金在中向前走了几步,在楼房的阴影中等待。
突然郑允浩从音像店里跳出来,身后跟着一个身材极为笨拙的大个子,他一脸怒气,吼着:“郑允浩,你这个死小子,那是限量版,快给我拿回来!”
郑允浩得意地跑在前面,但后面的人步伐很大地追上来。“在中!”郑允浩将手中的东西抛过来,“接住噢,限量版!”
金在中身手敏捷地接住,转身就跑。大个朝金在中追过去。郑允浩跟着跑过去。在那个摊位附近,金在中回身又将手中的东西丢还给郑允浩,于是大个子又转向允浩扑过去。三个人围着摊位追逐时,摊主终于从开着的店门内走出来,看出了什么事。
就在这时,笨拙的大个子,向着金在中手中的光碟扑过去时,撞翻了报摊,上面的杂志稀里哗啦地被撞散一地,落在积水中,满是泥水。接着饮料架被撞倒,传来一阵玻璃撞碎的清脆声音,随后旁边的椅子摆放着香烟等物的柜台相继遭殃……
那个肥得象头猪的店主,一脸铁青,正要发作——郑允浩指着大个喊:“就是他,就是他撞的……”
大个子对着自己造成的一片狼籍似乎正处在恍惚之中。
“喂,接着你的限量版!”金在中喊,在他一回头时,将手中的东西抛过去。
就在大个接住抛过来的光盘时,肥胖店主已经气势汹汹地扑过来。
两人打翻在泥水之中时,金在中和郑允浩已经离开了事故现场。
“两个笨蛋。”金在中弯腰擦着白色运动鞋上面的泥。
“如果傻大个要找你们算帐怎么办?”韩庚坐在旁边问。
“他叫傻大个嘛,他要是挨打了,只会想起来那个打他的人。”郑允浩在他身边坐下,伸手揽住他的肩膀。
“他不会知道我们是故意耍他们的。他智商没那么高。”金在中皱着眉看看自己的鞋。
“那……李胖子呢?”韩庚还是不放心地问。
“因为傻大个不会跟他解释,而且他也是一根筋——就算他明白过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还怕他吗?要不是这两人最近老是挑战我的好脾气,我还懒得让他们两这么亲密交流呢……”郑允浩懒懒地说。
“你的好脾气?”韩庚置疑地说了一句。
“难道我的脾气不好吗?”郑允浩忽然靠近说,“韩庚,我对你的脾气不好吗?”
“好……”安全第一。韩庚情不自禁向后躲,紧贴着长椅的椅背。
金在中走过去,坐到长椅另一边,“明天去学校,这学期旷的课太多,我可不想降级——又要晚毕业一年。”
“无聊。”郑允浩回复了一句。
坐在中间的韩庚没有说话。抬头看看公园上空的的星星。
又一个夜晚,韩庚手里紧抓着塑料袋,里面装着他打工的餐馆发给他们的免费餐,坐在街角的栏杆上,等着他的朋友。
与此同时,金在中正被安七炫拎着衣领从音像厅里扔出来。
“哥——”金在中抗议着。
“叫什么叫,该玩什么玩什么去。”安七炫在他面前关上门。
在关门的一瞬间,门内露出另一张笑脸,“乖,弟弟,今天的片子儿童不宜,哥哥们可是为了你正在成长中的身心健康着想……”
“就你废话多……”
哐的一声,那扇不起眼的破门就这样无情地把一脸怨念的金在中关在门外。
“允浩,去买两包烟两打啤酒——”无精打彩站在门前打哈欠的一个女人说。把钱抛过来。
“就这么点钱?”
“咦,你小子人大心也大了啊?不想去的话还给我。”
“红姐,允浩也不是小孩子了,你也该大方点,好歹你们也算是远房亲戚吧?”旁边灯下站着的另一个女人抽着烟说。
“得了,我要死要活地才挣几个钱?你那么大方,怎么不照顾他一点?”
“切,允浩啊,去给姐姐捎两包好烟,剩下的归你。”钱又丢过来。
“允浩真是越长越帅啊……”第三个坦胸露背的女人妩媚地说。
“姐,那边来了两个人,好象是老板啊……”允浩允浩向街头伸着脖子。
“啊?哪儿……”三个人立刻迎着人影一拥而上。
郑允浩把几卷纸币塞进口袋溜之大吉。
许多时间郑允浩逃学出来,帮这条街道上的一些店铺做事,这样可以得到少的可怜的几块钱报酬。晚上得到的钱会多——从街上无所事事的走过,经常会有一两个站在街边或楼门口艳妆的女人叫他去帮她们买烟或饮料,她们平时总会多给他些钱;有时某个男人从楼上或酒吧里歪歪斜斜地出来,独自一人或搂着个女人,会给几块钱让他去给他叫出租车;偶尔,有些醉汉被酒吧或赌馆里扔出来,迷迷糊糊地躺在街上,这种人通常身上都不会有几个钱了,但有时允浩能从他们身边“捡到”不太值钱的皮夹或表链。这大都是金在中所不耻的勾当,所以大多数时候他选择象韩庚一样去餐馆或店铺打工,很辛苦地赚一点点正经的钱。
有钱的时候,他们可以在三楼的平台上喝啤酒,看着夜晚的星空,聊着一些漫无边际的话,或者幸灾乐祸地看着下面被一些人扔出来、躺在路当中的人,等着看看是不是碰巧有喝多的司机从这里经过。
也许在这条街上生存,多多少少,人的本性里都有些残忍的成分。有时在中会想想将来要怎么样,但允浩从来不想,生活就是这么回事,有一天算一天吧,要什么希望和理想。过了今天,明天不还是这样?
韩庚有时把他带来的食物与他们分享,虽然那对他们三人来说确实少得可怜。他会把他们丢下的书本捡回来,有时还企图帮他们讲解一些功课,允浩几乎听不进去,在中有时倒听他的,尽管允浩想他有时候只是为了安慰韩庚。
偶尔心情好的时候,韩庚还会唱歌,从电视里学来的歌曲。
有许多夜晚,韩庚跑到他们居住的三楼,允浩知道是因为他父亲喜欢酗酒和赌博,经常因欠高利贷而被人追着要债,家里也往往被讨债的人锁上大铁锁喷上红漆。他会躲到他们这里来,呆呆地坐在平台上看着夜晚,一言不发,最后在他们的一个破躺椅里睡着,夜深的时候他们把那把躺椅里抬到房间里去,或者直接把他抱到床上去。
打架的时候,开始时韩庚只能躲起来或闪在一边,因为他帮不了忙,如果他掺合在里面只会使另外两人更手忙脚乱。就算如此,他经常被连累的划破衣裳或擦伤手臂。但是后来,他纠缠着允浩跟他一起去学功夫,而且最后学的象模象样。允浩想,韩庚不想拖累他们。
有时候,允浩会想,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让那些人不敢惹我们,害怕我们,躲着我们,让我们过点自由自在、自己喜欢的日子。
总有一天。他知道,金在中也在想,盼望着未来。
而当这样的生活渐渐远去,他们每个人,有时会突然怀念起以前。
(四)
[回到现在]
时间在缓缓流逝,然而,有时候人们会在一刹那间发觉,其实日子过得也很快。每一个早晨,韩庚把那些香水玫瑰摆放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阳光渐渐移动,移动到那些花瓣上,香气也愈加浓郁,他想——时光正在逝去,如我们的过去。那曾经失去的过去,那至今找不回的过去,那迷失世界的过去。
所有人的过去。
等到夜晚来临,所有发生过的事,便被埋藏在无边的黑暗之中。韩庚希望过去的那些日子,该埋葬的,就此埋葬。不再见到以前的人,不再提起那些黑色的夜晚。可是,明天将会发什么事,谁会未卜先知?
韩庚在花店前给新鲜的花朵喷洒一些清水,让它们看起来显得更加骄艳。天空晴朗,足以驱散他昨晚的噩梦。适宜的温度,鲜艳的花朵,开始使他的心情变得好起来。
“早上好。”
他回头看见微笑的金在中站在街边,于是也对他笑笑,“早上好,今天的天气不错。”
“是啊,是个好天气。”金在中附和着说,然后想了一想又说,“昨天,在东湾街那里,我去送快件,遇到一个人,他说他叫恩赫,说他认识我,说我们以前是一起的。”他一脸困惑,“可我不认识他。我说我不认识他,他却不相信,他拉着我不放,说徐家弄什么的。你知道——他是谁呢?”
韩庚不知所以地把一些花瓶移来移去,但他还站在那里等着回答,“我……我怎么知道呢?”
“可是,你不是以前也说认得我吗?只是我想不起来了……俊秀说——”他欲言又止。
“俊秀?”
“是的,就是那位警官了,他以前总是追着我不放,问我很多问题,可我一点也不知道。他说——他说你以前是我的……,后来——却是他同事的……朋友。”他有些尴尬地选择着措词。
“但是你一点也不记得是吗?”韩庚微笑着对他说,“其实,我想,过去是怎么样的,也许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还有未来。现在的生活,不是挺好吗?也未必非要追究那些过去。无论发生过什么,都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只有现在和将来,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