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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海关-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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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都是什么事呀。     
    我说:老弟,咱们是什么交情?你也玩我?老弟说:不敢,咱们公平交易,我帮你一个忙,你帮我一个忙。大过年的,请弟兄们吃顿饭也不为过吧?这顿饭自然记在阿文的帐上,帮她办了这么多事,我可是吃尽了肠胃之苦,总得让她出点血吧。这帮差佬全是酒囊饭袋,喝多少都不醉,我奉陪到底,又把自己灌得一塌糊涂。几个兄弟本想带我回去,他们纠住我的胳膊就往车上拖,阿文看了十分不忍,就把我留下了,她说:待会儿我跟他醒醒酒,回头我叫人送他回去。那帮缉私警察听了都一脸奸笑。     
    我倒在阿文的床上,难受得要死,老想吐,就是吐不出来,阿文一边给我擦脸,一边埋怨自己:早知道让你这么受罪,就去他妈的?我说:你骂谁呢?阿文说:骂狗娘养的。阿文后来给我喝了一杯药,药名叫千杯不倒。这药还真灵,喝了就不难受了,就想睡觉。阿文帮我脱衣服,让我可以睡得舒服点。我说:你可别趁我喝醉了就跟我睡觉,我可是有未婚妻的。阿文扑哧笑了,她说:你的未婚妻是谁呀?我说:郝若尘。阿文说:她呀,那小毛头,长不大似的。我说:谁长不大?她等着我去娶她呢。阿文说:行,行,等你娶她。我让你娶她,阿文让你娶她,回头阿文还给你送嫁妆。她在我头上点了一下,咬牙切齿地说:你也是养不熟的狼。我白疼你了。


第三部分第29节:大哥听你安排

    有一天,我又有点喝多了。那天是三哥拉我去陪检察院的领导。三哥不能喝,全靠我打冲锋。好在检察院的领导也不能喝,或者是最近喝多了,都比较节制。喝完了酒还得回去上班。领导也没有想着让我休息休息。他就回到办公室,关上门睡大觉了。我还不能睡。科里就我一个领导了。老姚的胃穿了孔,住进了医院,他老婆三天两头跑单位里闹,说是喝酒喝的,非让领导赔偿损失。老许也是喝得吐了几次,干脆请了长假,想避开年底的日子。     
    我回到办公室,坐在长沙发上,人是清醒的,就是提不起精神。这些日子在酒国里飘浮,早已有点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我干脆借酒醉装糊涂,坐在沙发上打盹,谁进来我都装做不认识。后来进来个靓女,坐在我的大班椅上,对着我笑。我眯逢着眼,盯着她看,觉得十分面熟,就是想不起来。我就借酒装糊涂,说:你找谁?干吗坐在我的椅子上?她说:你还不算糊涂嘛,知道这是你的椅子。我说:那当然,别看我喝多了,我还知道你是个靓女呢。她就笑得花枝乱颤,把一双腿在空气里蹬来踢去。我说:是阿容,你这臭娘们儿,这一阵子跑哪儿去了?让我害了大半年的相思病。阿容说:得了吧,我知道你在相思谁。我说:谁也不相思,就相思你。让我亲你一口。阿容说:就知道你变坏了,以前可不这样。我说:以前有贼心没贼胆,现在有贼胆没贼心。说完我就给她泡茶。一边泡茶我一边解释这种礼遇是什么级别,我说:一般人来呢,就喝白开水,领导来呢就白开水加冰冻饮料,只有最亲最爱的人来呢,才泡茶喝。阿容说:你有几个最亲最爱的人呢?我说:不多,大概也就十来二十个吧。阿容就在鼻子里哼了一声。我进一步解释:茶叶也有好有坏,好茶只泡给会喝的人。阿容又在鼻子里哼了一声。我说:侬是轻度感冒吧?阿容说哼。     
    这丫头以前给我送茶叶,把茶叶放下后就陪着我聊天,她除了面容姣好,声音也十分甜美,我常常不记得她讲什么,就记得她讲话的样子。阿容在鼻子里哼的时候,脸上露一点浅笑,左边有一个酒窝。她还把嘴唇扁一扁,眉毛往上挑。这样子特别讨人喜欢。可她知道我喜欢看她这个样子后,就不做给我看了。无论我说什么,她都不哼。阿容在我的办公室里磨到下班时间,才对我说,晚上没饭吃,要我请她吃饭。这就是说,阿容的脸皮也变厚了,什么话都敢对男人讲,她以前可是从来不让我请吃饭的,当然她请吃饭我也不答应。我们的交情就止于送茶叶、聊天,我看她美丽的容颜,她对着我甜甜地笑。     
    我问阿容想吃什么。她说已经订好房了,在枫丹白露。我一听就吓得跳了起来。那地方贵得离谱,一斤白菜要几百块钱。就算阿容有爱美之心,全吃白菜,也够我受的。我在口袋里摸了摸,看有多少钱。再看看长城卡带上了没有。阿容说:放心啦,你请客,我买单。我说:是吗?这样好,不知我是几世修来的福份。到了枫丹白露,我才真的吓得跳了起来。二哥居然坐在房间里,正在啃鸡脚呢。二哥把啃剩的一只鸡脚放在烟灰盅里,对我说:臭小子,磨磨蹭蹭的,想饿死我呀?我只好拿眼睛瞪阿容。这丫头,连我也敢骗。二哥说:你别看她,是我安排的。     
    我在二哥身边坐下,孝敬他一根烟,自己也点了一根。这才说:领导的心情不错呀,红光满面的。最近是不是大补呀?二哥说:补你个死人头,你马上就跟我平起平坐了,现在是不是看我特不顺眼?我说:你这就不了解立诚了,立诚跟你多少年了,你还不知道立诚的为人?我就算看克林顿不顺眼,也不会看你不顺眼。看你那张脸,那能叫脸吗?那只能叫尊容呀。阿容哧哧笑了一阵,笑完了说:立诚哥看我也不顺眼了,一路上对我恨得咬牙切齿。二哥说:不是爱之愈深恨之愈切吧?阿容说:讨厌。     
    阿容这女人真不简单,她对我虚情假意的,原来跟二哥搭上了。二哥一有空就往珠海跑,莫不是冲着她去的?为了这女人,他连北京的领导都可以不见?这简直不像二哥的为人了。     
    吃饭吃了两个小时,大家边吃边聊,除了开玩笑,就是扯淡。二哥对我存了介心,说话不顺畅,我对二哥和阿容搅在一起心怀不满,面和心不和。于是就剩下阿容自言自语,她那是在介绍她的创业史,原来她辞了职就去珠海做贸易,居然发了笔小财。后来不知道怎么跟二哥搞上了(她没讲,是我猜出来的),二哥去珠海会了她几次,大概觉得不方便,就劝她来南村发展。阿容来了南村就想找我,我理解成这叫不忘旧情。二哥只好安排了这个饭局,我知道他是一百个不愿意。阿容本来跟我没有关系,她要做贸易,我自然不会为难她,假假的她也给我送了几年茶叶呀,咱不能忘恩负义。     
    阿容说:找个时间请你那帮兄弟出来吃个饭,就当是认个门儿。我说:行,大哥听你安排。这句话是讲给二哥听的。阿容说:那就讲好了,回头我给你电话。     
    吃了饭,阿容要送我。我没有答应,我还说:良辰美景,你就别耽误了。我叫人来接我。阿容听了,满脸通红。这说明她对自己的新角色还不怎么认同。两个星期后,阿容进了两票货,三十个货柜的废五金,一船钢材。这丫头真够魄力的。一开始我不知道是她的货,她用的是五矿的单,让船舶代理公司代报关。可我那帮兄弟的眼睛贼亮,一发现是新货主,就格外谨慎,查得十分认真。最后找了个借口把钢材扣了。这就叫给新来的人一个下马威。硬是把阿容给逼出来了。阿容到办公室找我时,我才知道她进了货。我让人把她的两票单找了出来,认真看了一遍,这才对她说:你也太不尊重大哥了,进这么多货,也不跟我打个招呼?阿容说:不是不想麻烦你吗?我说:那请我吃饭干什么?阿容说:那是叙旧。我看了看单,说:没事,弟兄们逗你玩玩,想跟你见个面。阿容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埋怨道:你还好意思说,叫你约他们出来吃餐饭,你一拖再拖。我说:他们还不知道你的底细,等知道了,别说吃饭,见都不敢见你。阿容说:我又不是女魔头,我是正当的商人,怎么不敢见我?我说:咱们走着瞧吧。     
    我跟阿容去看钢材,先到船边,发现船已经卸空了,我们就去仓库看货。阿容的钢材堆在十四号位,是卷材。我拿着电筒四处象征性地照了一下,其实我不照就知道是怎么回事。阿容的钢材上用蜡笔写了JAPAN的字样,可她申报的产地是俄罗斯。我用电筒在英文字母上晃了晃,说:看明白了吧?阿容说:这是谁干的?这绝对是俄罗斯钢材,我有产地证。我说:那不就得了,咱们走吧。     
    阿容的货当天就放行了。那两个干部把阿容的产地证书附在报关单后面。在报关单上签了字,然后拿给我签。当着我的面就把放行联交给阿容。阿容一直赖在我办公室不走,非要我请弟兄们出去吃饭。我没好气地说:你一个大姑娘家,叫人家男同志去吃饭,谁陪你去?你手下就没有几个带把儿的?阿容一听气得拿手提包砸我。砸完了说:你早讲呀?不就是要男的陪吗?吃完了再去桑拿是吧?我说:买单要男的,陪的得女的。阿容没好气地说:一时说要男的陪,一时说要女的陪,到底是要男的还是女的?然后她突然明白了,就说:你真不是个东西。     
    我说:说正经的,就要过年了,人家都在截单,你还进什么货呀?阿容说:不是试两票吗?不行哪?我说:要试也要过完年再试呀。大家都忙着请客送礼,你来捣什么乱?阿容说:知道了,还有什么规矩?我说:有也不能告诉你,你都知道了,还不无法无天?阿容终于哼了一声,但她一扭腰走了出去,把美妙绝仑的背影留给我。     
    阿容刚走,南山区的前任区长老枪叔来了,他把我堵在办公室里,有点洋洋得意。这老头子一头白发,满面红光,对着我呵呵直乐:老弟,走,吃饭去,你今天别找借口溜。咱哥俩儿喝一盅。我说:老哥,我哪儿都不去,今儿个就陪你喝酒。老头儿说:这还差不多,小区交的任务总算完成了。我心想,完了,又有一顿好喝。     
    我跟老枪叔有十多年的交情。第一次见面时我是办公室的秘书。那年也是春节,南山区政府请我们单位的领导。老枪叔见我一个毛头小伙子,不把我放在眼里,见了面连手都不跟我握。可喝起酒来,才发现我是个知音。大家伙全倒了,就我们一老一少还坐着。老头儿说:你是个人才呀。我说:人才就不敢当,最多算个酒囊。老枪叔问我有多少年酒龄。我说二十来年吧,我还在吃奶的时候,老爷子就用筷子醮酒让我舔。老头儿听了把眼笑得眯成一条缝。他说:看见我吃菜时醮着什么吗?     
    我往他面前看了一眼,他面前有个小花碟子,里面装着大半碟黄中带黑的液体。所有入口的东西都要在里面打两个跟斗。开始我还以为是酱油之类的调味料,看来是酒。老枪叔说:算你有眼力,这是一种大补酒,是用烈酒泡制的,要不要尝尝。我说:行,倒点给我。老枪叔倒了一小半给我,我夹了块乳鸽肉在酒里浸了浸,放进嘴里慢慢品尝。味道果然不同一般,我连说:好,好。老枪叔高兴了,他说:你这个小兄弟我认了。他告诉我一个手机号码,叫我记住。他说:知道这个号码的只有几个人,都是他的兄弟。那还是一个模拟手机呢。     
    后来我才知道老枪叔看中我这个小兄弟,原来不是因为我酒量好,而是敢吃他的口水。他说他那调味料没人敢吃,大家看了都恶心。经他一说,我也恶心起来。当时就想着尝尝烈酒的滋味,把恶心的事给忘了。后来我就怎么也不吃他的调味料了,他也不让我吃。那是他的宝贝呀。无论多忙,老枪叔每月都要跟我喝一盅,有时调味料没带上,他就拿白酒当豉油。后来退下来了,找他喝酒的人不多,他更是三天两头来找我。可我身边老是跟着女人,或者领导,他觉得很没意思。     
    我跟着老枪叔出了大楼,看见小区的车停在门口。小区看见我出来,从车里下来,笑眯眯地走来跟我握手。这小子接了老枪的班,但没接过老枪的精神气儿。为人处世总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他在南村码头没少给我添乱。调查局和缉私警察请他手下喝过几次咖啡了。要不是老枪叔的面子,我早就把他名下的贸易公司从南村赶走了。     
    吃饭在南山区政府小餐厅。逢年过节他们就在这里接待上级领导和权力部门。这是老枪叔创造的光荣传统,给小区进一步发扬光大了。坐在外面客厅喝茶,我发现餐厅里有个人影很像阿容,正在疑惑,阿容走出来了,我心里想,完了,上了老枪叔的当。阿容先甜甜地叫了一声立诚哥,然后走到我身边,挨着我坐下了。我轻声说:你怎么在这儿?阿容说:我干爹请我吃饭。我说:哪一个干爹?姓钱还是姓曹?阿容就把脸沉下来,然后对老枪叔喊:干爹,你还不给我作证?立诚哥说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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