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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经受了一次又一次的审讯。他把审讯室当作揭露林彪的战场。审讯记录上写道:
问:林彪是我们伟大领袖的接班人,你为什么要恶毒地攻击呢?
答:那要通过实践才能证实,林彪是真革命的还是什么。有些人开始不是革命的吗?后来不是变了吗?
问:你是在恶毒攻击林副主席,你继续放毒!
答:我是对革命事业负责,我是出于忠于毛主席,这是我的看法。
问:你这是什么思想?
答:我这是正确思想,我这是从实践中来的。
问:你这是什么正确思想!你这是反动思想!你从什么实践中来?
答:我是从各方面观察的,是我意识形态的反映,是我的看法。我是为了国家的命运,人民的利益,巩固无产阶级专政,所以我要向部队首长反映问题。我如果是从个人利益出发,考虑个人利益,我就不这样做了。
问:你是属于那个阶级的意识?
答:就我自己讲是无产阶级的思想意识。
问:你承认你是不是反革命?
答:你如果以无产阶级立场,我就是革命的。
问:你愿不愿意认罪?
答:没有任何法律条文需要我认罪。
问:你想到了后果没有?
答:我个人后果都没有考虑过,只不过把客观问题揭露出来了。
问:你所作所为是不是反对林副主席的?
答:反对林某是客观存在的,我所反映的是事实。
问:你写的东西,攻击林副主席,你认为是不是反动的。
答:我认为我写的东西不是反动的,是进步的。
1969年11月26日,审讯人员要他写“交待”。他奋笔疾书:“林彪长期效劳于资产阶级复辟阴谋,戴着共产党人‘乌纱’摇晃着脑袋,打着‘红旗’反红旗,采取形左实……”写到这里,审讯人员说他“继续放毒”,责令停写。
1970年7月12日,石仁祥被公判处决时,他的喉管早被割断,乡亲们再也听不到他那洪亮的声音。
石仁祥壮烈牺牲的第二年,林彪仓惶出逃,机毁人亡。
1978年11月24日,中共安徽省委在合肥市召开万人大会,为反林彪的英雄战士石仁祥彻底平反昭雪,并追认他为中国共产党党员、革命烈士。中共和县县委在濒临长江的一座山顶上,兴建了石仁祥烈士墓。
铁骨苍松
在十年动乱中,许多老干部再次经受考验。他们之中许多人,在残酷的折磨下顽强不屈,直至停止呼吸。更多的人是在久经磨难后,战斗不息,幸存下来,迎来了新生活的曙光。
笔者第一次见到赵健民同志,是1950年在重庆修建成渝铁路的工地上。后来,他调任中共云南省委书记和航空工业部长。这位候补中央委员,在“文化大革命”的旋涡里,经过了难忘的历程。
1968年1月21日,赵健民在北京京西宾馆的一个会议室里,同中央“文革小组”顾问康生迎头相撞。康生气势汹汹地质问:“赵健民……你支持炮派,出了许多坏点子,是不是?”
赵健民回答:我没有支持炮派的错误行动。
《史无前例的年代》 三要为真理而斗争(5)
康:你不要骗我,刘少奇才骗我们,叛徒特务才骗我们。……我问你,你在白区工作是哪一年被捕的?
赵:1936年。
康:你在监狱里是怎么自首的?
赵:我没有自首。
康:你还骗大家。你是个叛徒!
赵:我没有自首。
康:你还骗大家。你是个叛徒!
赵:我不是。
康:我再重复一遍,你是个叛徒!
赵:事实不是,我保留意见。
康:好!你保留吧!你写个条子!你的行为不是偶然的。一个叛徒混到我们党里来,想趁文化大革命把边疆搞乱。国民党云南特务组(笔者注:这是康生凭空捏造出来的一个特务组织),我看了他们的计划,你们的行动就是执行他们的计划。……我凭四十多年的革命经验,有这个敏感,……你对我们有刻骨的阶级仇恨。
赵:中央可以审查。
康:一定要审查,一定要审查。你是比较疯狂的,疯狂地向无产阶级司令部进攻!你要求中央审查吗?
赵:我要求。
康:你写一写。
赵健民写了保证自己没有问题,要求中央审查的条子。当场,康生指使公安部长谢富治逮捕了赵健民。
赵健民被监护审查,一年过去了,没有人过问。在监护所里,既没有笔也没有纸,为了申述意见,1969年1月20日,他用石灰在地下写了短诗“一年有感”。其中曰:“我无任何罪,冤狱到一年。……坚信太阳下,不会永含冤。”
赵健民告诉笔者:1932年、1933年的山东共产党组织尚处在幼年时代。在严重的白色恐怖下,山东省委领导机关在1933年曾两次遭到大破坏。曾任济南市委书记和省委组织部长的赵健民同志,经过曲折漫长的斗争,终于同北方局建立起联系。他1936年被捕后,在敌人狱中英勇不屈,保卫党组织。康生诬陷他自首叛变,纯属居心险恶的“想象”。
在监禁期间,赵健民几次写血书申辩意见。1970年9月15日,他在壁诗中写道:“审讯不准我申辩,只问片面严上严,紧箍血骨肉,道道血沟不堪言……”
在康生、谢富治的煽动下,制造了“赵健民特务案”。这令冤案使云南省大批干部、群众遭到诬陷迫害。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检察院特别检察厅起诉书记载,有“一万四千余人被迫害致死”。
八年的牢狱中赵健民受尽折磨。冤狱平反后,他通过书写一生斗争经历,教育革命后代。
舒同的傲骨
1984年9月,我在西山军事科学院的一栋小楼里,访问了当代著名“马背书法家”舒同。他精神健旺,目光敏锐,步履稳健,看上去好像60多岁的年纪,要不是夫人王云飞介绍,怎么也想不到他已是79岁高龄了。我请他写字,他当即挥毫舞墨,为我书写了毛泽东的诗词《娄山关》。他一气呵成,字字苍劲有力,刚中有柔,潇洒自如,具有巨大的艺术吸引力。
舒同六岁读私塾书时即开始练字。因无钱购买纸墨和毛笔,便上山砍来毛竹,劈成细丝,用黄土泥浆作墨汁在廉价的纸上,正反两面反复练小字,在地上练大字。到上小学十三四岁的时,他写的字在家乡东乡县就颇有名气了。
曾在抚州江西省立第三师范学校读书的舒同,1925年参加革命工作,1926年加入共产党。1930年参加红军,1932年漳州战役时,他在打扫战场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了毛泽东同志。毛泽东握住舒同的手说:早就知道你了,看过你的文章,见过你写的字。
红一军团到达陕北延安以后,担任总政秘书长兼宣传队长的舒同,为延安南门外新建的市场,书写了刚健有力的大字:“延安新市场”。
毛泽东针对当时的形势,也为新市场题写了一副对联:坚持团结坚持抗日坚持进步边区是民主的抗日根据地;反对投降反对分裂反对倒退人民有充分的救国自由权。
1943年,舒同奉中央之命,赴山东传达整风精神。临行前,他分别到杨家岭同毛泽东、刘少奇辞行。到达山东后,他在战争中多次向毛泽东发电汇报华东战局。
1954年,舒同任山东省委第一书记。1960年,“大跃进”的后果开始在全国显露出来,华东局书记柯庆施在山东干部大会上宣布撤销舒同省委第一书记的职务,改任章丘县委书记。毛泽东在八届九中全会上,握住舒同的手说:“你只是认识问题,改了就好。”舒同感动地流下了眼泪。1963年舒同调任陕西省委书记。
1966年,风暴乍起,舒同是陕西省委最早被打倒的书记之一。当时,他曾有预感说:“打倒后再平反”。
舒同被关押六年,唯有一本毛主席语录陪伴着他。1972年出狱时,来接他的只有原来的司机。他对司机说:“你说毛主席语录哪一页,我背给你听。”司机随口说了一页,他果真一字不差地背出来。
在狱中他受尽折磨,毒打是家常便饭,专案组还扬言要枪毙他。舒同在高压面前,大义凛然,铁骨铮铮,丝毫不向迫害他的人屈服。他蔑视迫害他的人,他用辛辣尖锐的笔锋,愤怒地痛斥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的罪行。
舒同夫人拿来一份用毛笔写的材料。这是舒同1971年12月31日写的《献给专案组的新年“贺词”——致专案组的陷害者们》。这实在是一份难得的正气歌,表现了一个无所畏惧的真正的共产党人的英雄气概。为了保存这份资料,笔者将原文抄录如下:
献给专案组的新年“贺词”
(阅后请转呈中央)专案组的陷害者们:
你们可以完全不要事实根据地,并且翻手是云覆手是雨地,把一个经过46年长期考验,仅仅在某一个时候犯有一般性严重错误(见我的历史清算),本质上完全忠于党、忠于革命、忠于伟大领袖毛主席的干部,打成各色各样的反革
《史无前例的年代》 三要为真理而斗争(6)
你们曾经把他打成黑帮!
你们曾经把他打成刘澜涛的狗崽仔!
你们曾经把他打成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
你们曾经把他打成二月逆流分子!
你们曾经把他打成现行反革命分子!
你们曾经把他打成三反分子!
你们曾经把他打成全家人反革命窝窝的总后台!
你们曾经把他打成北京一个地下反革命组织的阴谋暴乱者和为首分子!
你们曾经把他打成私藏枪支破坏无产阶级司令部号令的现行罪犯!
你们曾经把他打成一九四一年刘少奇在华中的黑干将!
你们曾经把他打成刘、邓黑司令部的人!
而今,你们又把他打成大叛徒!
从城市打到乡村,从机关打到基层,从陕西打到山东,又从山东打回陕西,(在陕西是独一无二的,在全国也没有听说),不管出现什么样的对敌斗争形式,都是同你们蛊惑人心的宣传分不开的,大量的传单、图表、小册子满天飞。到处是提供陷害的炮弹,有许多场合还是由你们亲自出马,当众扯谎造谣。
你们的本领比秦桧还要高明。秦桧只知讲“莫须有”三字,而你们则更上一层楼,善于颠倒是非、混淆黑白、凭空虚构、捏造陷害,而且陷害的时间是这样的长,五年有余,陷害的程度是这样的深,彻头彻尾!
你们的智慧比起旧时的商贩来并不逊色,善于掌握市场的物价,乘机牟利,什么样的罪名能把心目中的对方整死,你们立即见机而作,不择手段,先定框框,后找材料,找不到材料也要瞎说一气,直到现在还是这样做的。今年九月六日仍抛出一个见不得人的阴沟里的黑货——伪造假证件。
你们的权力有无限大,顺之则生(解放或给出路),逆之则亡(不解放或不给出路)。不是先落实材料来决定问题的性质,而是根据所谓的态度问题来决定对于人的处理。倘若顺从你们的陷害便认为态度好,即便是敌我矛盾也可以破坏新党章的规定当作人民内部矛盾处理,倘若不顺从你们的陷害,就被认为态度不好(或叫态度很差),即使是人民内部矛盾也可以不顾党的政策当作敌我矛盾来处理。五年多来,你们一直就是把我当作敌我矛盾处理的,使尽了各种对敌斗争的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一切手段:无奇不有的斗争形式、机关管制、群众专政(专政名单中我是第一名)、军事管制、游街示众(除了三次大游街之外还有一段时间每天小游街六次)、搜查住宅、翻箱倒柜(多次)、隔离封锁、跟踪跟哨、强迫劳动、打骂体罚(军管前两年还是这样),乃至种种折磨侮辱!如果按照你们的说法,不顺从专案组的陷害,就认为是同专案组对立。而“对立就没有好下场”,那么,除了上述下场之外,剩下的就只有无期徒刑或终身劳役,最坏的下场莫过于极刑。无怪乎你们有人大声向我恐吓:“要把你锁起门来送饭吃”、“要送你去法院”、“要枪毙你”,如此,你们就可以称心满意,以为这样一来即可以迫使小人们三跪九叩首,哀求饶命,乖乖地承认自己是叛徒,岂不妙哉!可是,你们到底凭什么事实,根据哪一条法令有权利这样胡作非为呢?
你们真不愧为自由王国的人们,可以横行霸道,为所欲为: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