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道姑打量一下地_卜躺着的黑汉子,一语不发,提起来,扛上肩膀,悄悄地离去。
戈易灵叫道:“爷爷!”
朱火黄摇摇头苦笑道:“小灵子!暂不提这件事,我光问你,冷月的事,可有所获吗?”
戈易灵说道:“爷爷!事情非常奇怪,奇怪到不可理解。”
“对方是不是冷月?”
“是,我确定她是,我不相信世间上有如此相像的人,何况她根本是一位姑娘。”
“她不承认与你相识?”
“不是不承认,而是根本不认识我,爷爷!一个相识的人,确要装着不相识,这是多难的一件事?何况,冷月和我是生死患难之交,她没有理由装着不认识我。”
“你表露了身份?”
“不止表露了身份,我甚至告诉她,我也是个易钗为弁的姑娘。”
“啊!她怎么说?”
“她没有说,如果我再待下去,就只有动手相搏的一途,爷爷!老实说,看她的神情举正,我真没有把握可以从相搏中取胜。”
“小灵子!我要再问你一句话,你确定她就是冷月?”
“爷爷!我说过,冷月和我朝夕相处,共过患难生死,我绝不会看错人。”
朱火黄沉吟了,坐在椅子上,皱着眉头,似乎是在思考什么,而且是在思考一项重大的问题。
戈易灵悄悄站在一旁,不敢说话,夜渐渐地深了,店里没有一点人声,无边的寂静,像是一块铅,沉重地压在戈易灵的心上。
良久,朱火黄突然一抬头,一拍大腿,说道:“一定是的!”
戈易灵吓了一跳,连忙说道:“爷爷!一定是什么?”
朱火黄脸上露出笑容,说道:“小灵子!今天晚上的事,使我想起以往的一件奇怪的经历,虽然与你今天这件事,人尽相同,倒是很可以琢磨、琢磨。”
戈易灵在对面坐下来,倾神地在听,朱火黄接着说道:“十多年以前,我只身闯到西藏,我耳闻得西藏密宗有许多不可思议的武功,我要去看看,当然,我也不单纯是去看看,因为我一直在追求习得高深的武功,为了……”
他说着停顿下来,歇了一下。
“到了西藏,我没有碰到超凡入圣的密宗高手,却遇到一个道人,带着一名小道童……
沿街乞化,在西藏看到喇嘛是常事,看到道人是少有的。”
戈易灵不知道朱火黄这时候说出这样一段往事,用意何在?他不敢多问,只是静静地听着。
朱火黄很认真地在叙述着。
“不知道为什么,有两个喇嘛和这个道人起了冲突。在西藏和喇嘛冲突,那是一件麻烦事,不待吆喝,立即有七八个喇嘛围上来……”
戈易灵忍不住插嘴问道:“爷爷!你当时插手打了抱不平?”
朱火黄微笑说道:“按说,这种以众凌寡的事,我是要伸手管管的,可是后来我听到那道人说了两句话,我停正了这个念头,索性在一旁,来个隔山观虎斗。”
“爷爷!那道人说了什么话?”
“他说:各位要和我们外乡来的师徒二人打架,我是没有兴趣奉陪,倒是我的徒儿可以陪各位走两招。”
“哇!这个小道童有多大年纪?”
“既然是道童,也不过是十一二岁。”
“爷爷!这道人有疯癫症。一个十一二岁的小道童,就算他出娘胎就练功,又能有多大能耐?他如何敌得一个喇嘛?”
“小灵子!不是一个喇嘛,而是在场的八个喇嘛。”
“爷爷!你在说笑。”
“不是我说的,是那道人说的,他说要打就一齐上,免得零零星星的。”
“天!这个道人如果不是疯了,就是神仙!”
“有谁见过神仙?因此,我也认为他是疯子,但是我看见他神清气朗,绝不是一个疯痴之人,他断没拿自己的徒儿生命开玩笑,因此,我决定袖手看个究竟。”
“结果呢?”
“结果一上手,八个喇嘛纷纷被那个道童,以极快的,也是极高的手法,打得东倒西歪,每个人都受了伤,但是,伤得都不是致命伤,只是躺在地上起不来,小灵子!我要特别告诉你的,是双方交手不到两三招,就有如此的结果。”
戈易灵摇头说道:“爷爷!除非这个小道童是神仙。”
朱火黄笑道:“我方才说过,世人哪见过神仙?”
戈易灵说不出话来,朱火黄接着问道:“小灵子!如果你在现场,你打算怎么样?”
戈易灵毫无考虑地说道:“我一定要设法盯住师徒二人,我要了解其中到底有什么原因。”
朱火黄笑道:“可不是我们的想法完全一样,我决心盯定了,我一定要找机会弄个明白,一直到第三天的夜里,他们师徒二人露宿在一座小山丘的石洞里,那道人居然招呼我过去和他们一块喝酥茶。”
“是善意吗?”
“是善意。他说这一带没有人家,不但无处可住,而且无物可吃。”
“爷爷!你接受了他们的善意。”
“是的!我到石洞里,喝酥茶、吃烤牛肉,他问我:盯他们三天为了什么?我坦诚地将我的疑问提出来。”
“他是怎么回答的?”
“那道人沉吟了一会,终于他似乎下了决心要告诉我事情的真象。首先他说明他本人根本不会武功,他是研究武学与心灵之学。”
“爷爷!我不懂?”
“当时我和你一样,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一个研究武学的人,却根本不会武功,另外什么叫心灵之学,更是不知所云。”
“他是怎么解释的?”
“他说得很深奥,但是我能了解他已经是尽力用浅显的词句来说明,他说,武学是与武功不一样的,他研究人体的潜在能力,到底有多大,如何将这种潜在能力,发挥到拳脚刀剑上。另一方面他研究各种招式,例如说,敌人迎面一刀砍来,招架与闪躲的方式多得很,究竟要用哪一种方式,可似问躲得最快,最安全,而且还能抢得一瞬的机先,展开反击。”
“爷爷!这和我们平常习武,并没有两样,不外乎求得不为敌伤,而能伤害敌人。”
“他所研究的就是如何发挥潜在能力。”
“我不懂!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这个道人博学得很,后来我才知道,他曾经一度和教会里的洋人……”
“蓝眼睛,黄头发的洋鬼子?”
“他在洋人那里学到很多我们所不知道的事,这潜在能力大概就是这样学过来的。什么叫做潜在能力?他没有多说,只是举了一个例子。他说,有一次一家房屋失火,房梁断下来砸在幼儿的摇篮上,因为有半截墙挡着,幼儿没有伤到,可是火势蔓延过来,那就危险了。
这时幼儿的母亲,疯狂地冲进火场,双手一托,将那断了的房梁,托起推到一边,于是孩子救出来。”
“那房梁有多重?”
“搁在平时,两三个精壮的男人才可以扛得起来。”
“那位母亲会武功?有过人的臂力?”
“完全没有。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太神奇了!”
“那道人说,一点也不神奇,那就是潜在能力的发挥。”
“噢!潜在能力!”
“对了。他说每个人都有这种看不见、想不到的能力,虽然各人的禀赋不同,但是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一旦将这种潜在能力激发出来,就可以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爷爷!他的意思是说,那个小道童所以能一抬手之间击败七八个有武功的喇嘛,是因为他发挥了潜在的能力?”
“小灵子!你是很聪明的,你可以举一反三,你说得很对,但是,不像你所说的那样简单。”
戈易灵显然听起了兴趣,她站起来,走出房去,找到瞌睡中的小伙计,燎上一壶开水,为朱火黄泡了一壶浓茶,然后再静静地坐下来,倾听着她从来没有听见过的事。
朱火黄接着说道:“小灵子!你还记得开始的时候我说过,那道人是专门研究武学与心灵之学的,他研究武学是着重在研究人体能力的极限,比方说,人练轻功,练到极限,平空一跃,到底能跃起多高?人练重手法,一掌劈下去,到底能有多大的劲力?于是,他要在人的体能极限,求得突破……”
“于是他要设法激发人的潜在能力!”
“对极了!他一直从这两方面钻研,一方面研究人在练功方面的极限,一方面他要寻求突破这种极限的方法。”
“他成功了吗?”
“他不承认自己成功,但是,他寻得了某种程度的突破,那就是他所研究的另一种学问:心灵之学。”
“爷爷!我又不懂了。”
“他说,人的精神意志,就是潜在能力的根源,如果能够将人的精神意志力集中于某一点,就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他自己先极力将精神意志集中,收敛心神于一点,用于各种武功的招式与能力,然后,他将自己的精神意志,灌注给小道童,小道童就可以在霎时间,接受了对方灌输来的一切,他唯一没有成功的,小道童没有自己的意志,因为一切都是来自别人,而另一方面这种方式无法持久,只是某一个时期有效。”
戈易灵不禁笑了,说道:“爷爷!你不觉得这是非常无稽而荒唐的事么?”
朱火黄却正色说道:“小灵子!我当时只是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倒不认为是荒诞无稽,你知道为什么吗?小灵子!
在这个世间上,我们不知道的事情,真正是太多了,就拿武功这一项来说,我们被认为是一等高手……实际上,武功何异浩瀚海洋,我们知道的太少了。所以,对子不可思议的事,只能归咎于我们的无知,不能论定就是荒诞无稽。”
戈易灵不觉涨红了脸,立即站起来,垂手应“是”。
朱火黄又展露出笑意,说道:“小灵子!对于大道理,我们扯得太远了,回到本题上来,因为冷月的事,使我们想不出道理来,因此,使我想起这一段往事。”
戈易灵问道:“爷爷!你是说冷月被人用心灵之学,激发了她的潜在能力吗?”
朱火黄沉吟了一会说道:“照你方才去见冷月的情形看来,她就是冷月,但是她有超过你所想像的功力,她又根本不认识你,除了这种情形,再也找不出其他原因。”
戈易灵摇摇头说道:“原谅我!爷爷!我还是不能相信什么心灵之学。”
朱火黄说道:“当然!对于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是十分难以接受的,我也只是一种猜测而已,到了明天,相信我们就有进一步的了解。”
戈易灵说道:“假如明天卖剑的场合,冷月到场,发觉卖剑的人不是我戈易灵……”
朱火黄说道:“不是冷月发现,而是冷月背后的人发现,明天的情况就有极大的变化。”
戈易灵仍然不解的说道:“冷月要找我,何必要经过这样麻烦的方法?”
朱火黄说道:“小灵子!你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在冷月背后的人,根本不知道你的下落,所以他们才要利用这次机会,现在,我们不必再谈这件事了,明天一定有许多意想不到的事发生,我们见机行事吧。不过,我们明天又要改装了,至少,你不能再用今天的面貌出现,夜深了!我们歇着吧!明天究竟是一种什么场面,实在叫人无法预料,也实在叫人无法不担着心事。”
一宿无话,第二天,朱火黄用一包药末,叫戈易灵用水调和涂在脸上,脸色变得焦黄,病容满面,连戈易灵自己对着镜子,都不认识自己。
二人饱餐一顿之后,缓缓地走上大街,随着看热闹的人潮,走到河间府城外的一处旷地。
旷地上围着约有二五百人,在人群的中间,搭着一座高台,台高约有五尺,台上空荡荡地没有任何陈设,此刻也没有任何人。
乱哄哄的人群,围着一座空荡荡的台子,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只是单纯的为着看别人卖剑吗?
朱火黄和戈易灵这祖孙二人,选了距离台子约二十来步的一棵古槐树下,仔细地在打量着人群。
戈易灵忽然悄悄地说道:“爷爷!你看那几个人。”
靠台子的右侧,用刮了皮的杉木,架扎了几排座位,上面坐着二三十人,年龄轻壮不一,衣着也是五花八门,但是,有一点是相同的,每个人的身上都背着一柄长剑,剑把露在肩头,玉环双扣,系着一绺黑色流苏,每个人的脸色都十分凝重,没有一点笑容。
朱火黄叹道:“这些爪牙,表面上是乔装改扮,掩人耳目,实际上,他们唯恐旁人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他们这种可笑复可怜的心理,充分说明他们设计这一场卖剑把戏,内心并没有丝毫把握。”
正说着话,从上东来了十几匹马,河间府的守备,在前呼后拥之下,来到台前,坐在准备好的太师椅上,江湖上的活动,惊动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