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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血色。
骆仲行抢上两步,刚叫道:“大哥!……”
骆非白早就跪在地上,膝行向前,磕头哭道:“爹!不肖的孩儿非白回来了!”
床上的老人皱起一双浓眉,锐利的眼光,从非白看到跪在身后的冷月。
冷月低着头,怯怯地说道:“我叫冷月!给你老人家磕头。”
老人没有讲话,眼光扫来扫去,然后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孩子!你真是非白,孩子!那姑娘是……”
骆非白连忙说道:“她叫冷月。爹!请恕孩儿不孝,我们是在一次生死危难中结识,而互托终身的。爹!这还要恳求你和娘两位老人家认可的。”
老人说道:“孩子!你和冷月姑娘来的不是时候,骆家大院正面临大难。”
骆非白说道:“爹!骆家大院怎么有人敢来捋虎须?听说……爹你老人家受了伤……”
老人招招手叫非白起来,走近到床前,用手掀开棉被,骆非白不禁失声大叫,眼泪顿时夺眶而出。原来老人的右胸上,插了一柄匕首,血已经不在流了,可是匕首的四周,已经开始腐烂,而且已经有难闻的臭味。
骆非白叫道:“爹!骆家大院有这么多会武功的人,难道连刀伤都不知道处理?害得你老人家受苦。”
说着话,立即卷起衣袖,说道:“孩儿不才!对于这种刀伤,纵然刀上有毒,也可以去毒生肌,药到病除。”
老人咳了一下,胸前刀创立即溢出一阵带着黑色的血水。他苦笑道:“孩子!你的恩师是一位武功医术都是一流的高人,想来你必然也学会不少医术。不过,你恐怕没有办法治好我的创伤。”
骆非白含泪叫道:“爹,你让孩儿试试……”
老人将被褥盖好,用手拍拍骆非白的手背,再拭去他眼角的泪痕,带着微笑说道:“孩子!解毒疗伤不是最重要的事,你去向你二叔请教,他会将事情的始末,说给你听,那才是最重要的。”
骆仲行在一旁说道:“大哥!让非白试试好吗?”
老人眼睛一瞪,骆仲行不觉地低下了头。老人又叹了一口气说道:“仲行!别人不知道难道你也不知道?去吧!将事情跟非白说清楚。仲行!你知道吗?我是多么不希望这个孩子回来啊!”
骆仲行低头说道:“大哥!我会跟非白贤侄说清楚。”
骆非白忽然间道:“爹!我娘呢?”
老人挥挥手,似乎已经有了不耐之意,说道:“你二叔会将一切说明白的。我倦了,让我歇息,别再烦我成吗?”
骆非白不敢再说话,只有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轻轻地说声:“爹!多保重!”便随着二叔骆仲行离开房内,一路默然,只是匆匆地迈着脚步,走出围墙,来到一间很宽大的房间里。
骆仲行坐在一张安乐椅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回头高呼:“我的酒呢?”
立即有一个十七八岁半桩小伙子,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瓷酒瓶,用托盘托着,端到骆仲行的面前。
骆仲行拿到手,一仰头,咕咕噜噜喝了好几口,然后用手背擦着嘴,酒瓶对骆非白一伸:“非白贤侄!你要不要来一口?”
骆非白摇摇头,他尴尬地望着冷月一眼,然后低声说道:“二叔!你一直都是这样喝酒吗?”
骆仲行顿了一下,他将酒瓶收回来,揣在怀里,沉吟了一会儿,突然嘿嘿地笑将起来。
骆种行是个削瘦的人,风干树皮似的脸,笑起来比不笑还要难看。
他抬起头来说道:“贤侄!你以为二叔是一位端方不苟的正人君子吗?不酗酒、不粗鲁、不心存诡诈……老侄台!你如果这样的想那就大错了。”
骆非白尴尬得不知道如何说话才好。
骆仲行倒也收了笑容,认真地说道:“贤侄!从前我喝酒是一种享乐,现在我喝酒是想借酒浇愁。今天,按说今天此时我不应该喝酒的,至少在未过门的侄媳妇面前,我这个做二叔的,要有做叔叔的样子,但是,我还是喝了酒,我是希望借着酒,让我能忘掉一些顾忌,把事情说得更坦率些。”
骆非白不安地叫道:“二叔!”
骆仲行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骆家大院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贤侄!你听了我这样的话,不要以为骆家大院做了什么见不得天日的事。就是因骆家大院平素还没有恶迹,所以,一朝失足,使人有万事全非的痛苦。这种情形,能够不说,当然还是以不说的为是。”
他又拿起酒瓶,对着口喝了一大口,然后说道:“在河南上蔡,骆家大院是世居的望族,谈不上坏,因为我们安分为人,不偷不抢,不放印子钱,不收逼命的租,骆家人人会武,与江湖来往不多。但是,骆家大院也谈不上好,因为我们不修桥、不铺路、不救急,有人要惹骆家的人,轻则打他个半死;重则赶出上蔡。就这样,骆家大院在河南上蔡,毁誉参半。敬畏的人有之,厌恶的人也有之。但是,这情形到了有一天,有一户人家搬来之后,情形大变。”
骆非白忍不住问道:“二叔!是个什么样人家来到上蔡,居然就能影响到我们骆家呢?
是达官显贵吗?还是武林豪客呢?”
“都不是,是一个吃镖饭的镖头。”
骆非白皱起了眉锋,不自觉地和冷月对看了一眼,轻轻地重复了一句:“是一个吃镖局饭的镖头吗?”
骆仲行说道:“此人在江湖名气不小,但是就在他声誉达到顶峰的时候,他急流勇退,来到了上蔡,要过隐居的生活,此人就是金陵威远镖局的总镖头戈平。”
冷月仿佛被针刺了一下似的,不由地霍然站了起来,口中惊呼:“啊!”
骆非白当然也意外地一惊,但是,他立即稳了下来。用平淡的语气问道:“二叔!戈平戈总镖头来到上蔡隐居,当然不是住在市廛之中,而是遁迹山林,他与我们骆家有什么牵连?”
骆仲行没有回答,只用眼睛盯着冷月,缓缓地说道:“冷月姑娘!你知道戈平这家人吗?是不是你和他们家中的人有旧?”
冷月还没有说话,骆非白就抢着说道:“二叔!戈平是什么时候的人,与冷月扯不上什么关系。二叔!你还没有说明,戈平搬到上蔡之后,对我们骆家起了什么样的影响?”
骆仲行说道:“问题很简单,一个槽上拴不住两匹叫驴,这意思你懂了吧!戈平没有到上蔡之前,骆家在上蔡是一只鼎。戈家搬来上蔡之后,尽管他是退休,是隐居,戈平的名头很快地就盖过了骆家大院。”
骆非白紧张地问道:“二叔!是不是我们骆家大院的人,找上了戈家的麻烦,甚或杀了戈家的人?”
骆仲行摇摇头说道:“那倒还不至于。骆家大院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虽然戈平的名头,很快超过骆家大院,但是那还不至引起彼此正面的冲突,何况,戈平既隐居,就是躲避世俗,我们就是有人要和他冲突,也冲突不起来的。”
骆非白啊了一声,点点头,顺口说了一句“那就好!”随着他又跟着问道:“照二叔的意思,骆家与戈家,既然没有冲突,为什么由于戈家来了之后,引起了改变?”
骆仲行说道:“你听这后面。问题就发生在一个传言之上。”
骆非白连忙问道:“是什么传言能使得戈骆二家发生冲突?”
骆仲行说道:“老侄台!我并没有说戈骆二家发生冲突啊!”
骆非白呀了一声,一时为之语塞。
骆仲行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下去。冷月于此时突然问道:“二叔!我可以请问二叔一个问题吗?”
骆仲行点点头,笑了一笑说道:“姑娘!就凭你这声二叔,有任何疑问都可以提出。”
冷月脸上一红,但是她仍然很坦然地问道:“请问二叔,这个传言想必关系重要,可否请二叔说明其中的内容呢?”
骆仲行点点头说道:“我正是要告诉你这个传言的内容,因为方才冷月姑娘所说的……”
“二叔!叫我冷月,我是晚辈,二叔不必客气。”
“呵呵呵!那我就叫你冷月好了!冷月说这一段传言与我们关系重要,一点也不错。”
骆仲行义对着酒瓶喝了一大口,脸上已经泛起些微的红晕酒意。
“戈平为什么要在他保镖生涯极盛的时期,急流勇退?
我们想知道原因。对骆家来说,这也不全然是为了好奇,而是我们有另一种存心,想从这里面找出戈平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隐情。”
骆非白不安地问道:“这又是为什么呢?”
骆仲行毫不掩饰地说道:“这样我们就可撵他离开上蔡。”
“啊!二叔!”
“你以为这样做太卑鄙了一些?你要知道,我刚才说过,一个槽拴不住两匹叫驴,一座山容不下两只虎。江湖上就是这样,骆家大院除非不在江湖上立足。”
“打听到了吗?”
“戈平的生活很平静,似乎经过很周密的安排,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骆家大院听到一个很神秘的传说。”
“什么叫神秘的传说?”
“就是指这项传说,知道的人并不多,传到的地方并不广。直接了当的说吧,这项传说只是很少几个人知道,而且知道的人都不轻易告诉不相干的人。”
“对不起!二叔!那应该叫秘闻,不应该叫传说。”
“是传说,因为谁也不知道所说的事,是真是假。”
“噢!骆家大院是怎么知道的呢?”
“非白!你不要小看了骆家大院,骆家大院能在江湖上扬名立万,能成为上蔡的一只鼎,也并非侥幸。老实说,除非骆家大院不想打听,只要决意打听,很少不能打听得出来。
这个传说是讲戈平在保一次红货之后,人家酬谢他一柄折扇,就这样他退隐了。”
“二叔!你不认为这样的话,太不合道理吗?”
“这柄折扇藏有很重要的机密,有人说,折扇内有图说,按图索骥,可以获得一笔珠宝。有人说,折扇的图说指示的不是珠宝,而是超越当今武林各门派的一种盖世武功秘芨。
有人说折扇本身就是一件稀世奇珍,价值连城,真是传说不一。”
“即使传说是真,为什么会使戈平戈总镖头退隐呢?”
“贤侄!你不是江湖客,如果你稍在江湖上历练,就会知道一句话,说:匹夫无罪,怀壁其罪。传说中的三种情形,只要有一种是真的,就可以引得多少武林人等垂涎。那样麻烦可就惹不完。”
“于是戈总镖头退隐了。”
“可以说是一种躲避。”
“结果并没有躲过骆家大院的打听!”
“嘿嘿!非白,谁让他选择上蔡做为退隐之地?”
骆非白突然站起身来问道:“二叔!是不是骆家大院对戈总镖头动了贪婪之心,找机会对戈家下了手!”
骆仲行淡淡地笑了笑反问道:“非白!如果你在家里,你会不会这样做呢?”
骆非白断然说道:“绝不!我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骆仲行嗯了一声,说道:“你是不相信这些传说,还是对这些传说丝毫不动心?”
骆非白毫不考虑地说道:“两者都有。”
骆仲行笑笑说道:“很好!不过在骆家大院来说,我们相信这些传说,因为我们相信自己所打听来的消息。同时,要说骆家大院的人,包括庄主在内,说是毫不动心,那是假话。
尤其是对于传说中的武功秘芨,怎么能毫不动心呢?”
“二叔!”
“非白!你且稍安勿躁,让我把话说完。骆家大院虽然动心,却没有动手。开始的时候我就说到,骆家大院算不得好人,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偷不抢,所以,我们对于戈平的事,只是有兴趣,却没有动手的念头。”
冷月忽然接着说道:“二叔!戈家遭到灭门之祸,是与这件事有关吗?”
骆仲行说道:“当然有关。”他忽然问道:“你知道这件事吗?”
冷月不慌不忙地说道:“江湖上都知道。”
骆仲行说道:“江湖上对于戈家的事,传说纷坛,但是有两件事他们不知道。”
“二叔知道吗?”
“第一、戈平本人早就有预知之明,他自己知道即令他退隐,也难逃大祸,因此,他偷偷将他的独生女儿,送给一位方外朋友收养。这件事做得十分秘密,他希望为戈家留下一脉香烟,可见他早就知道事态的严重性。第二、那次灭门之祸,戈平没有死。他逃得也十分秘密,几乎没有人知道。”
冷月突然说道:“可是两件十分秘密的事,骆二叔你都知道了。”
骆仲行干笑了一下,端起酒坛又喝了一大口说道:“冷月!骆家大院的人不去动手,但是,我们不能不去了解,戈平毕竟是住在上蔡。上蔡的事,骆家大院如果不知道,那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