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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剑惊鸿-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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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奇怪什么?”
  “奇怪像你这样奸诈的人,怎么会有一个率真的女儿。”
  一刀快斩许杰悠然自得地笑道:“你们都错了!一个人活在世上,必须懂得自保,我一刀快斩能在金陵这个地盘上活下去而且活得有声有色,我有我的自保之道。”
  梁丙林说道:“许老大!一开始我就对你说过,老天对你不薄,给了你十年的时间,可惜的是你不长进,你一点也不长进,十年,被你轻易的浪费掉了。你以为保持你这份奸诈,就是你的自保之道?告诉你……”
  梁丙林朗声接道:“像你这样下去,要想躺在床上寿终正寝,恐怕你是梦想了。”
  “梁丙林!你不要激怒我。”
  “你不是说你有十年养气的功夫吗?”
  “梁丙林!我不欠你什么,如果你一味的激怒我,除了你的眼睛瞎,你还会成为哑巴。”
  “是吗?是你要用刀子割我的舌头是吗?”
  “梁丙林!当年不是我许某人剜掉你的眼睛,今天我也不想割去你的舌头,我们之间,并没有你所说的那么深仇大恨。今日之事,方才我说过,是我许某人自保的方法之一,我要活下去,我就不允许你拿着刀在许家大院耀武扬威。你放心!我也不会要你的命,只是你这十年的苦功,恐怕还得让你白费了。”
  他说到此处,挥手高叫一声:“收网!”
  但是,这三张重叠覆盖,连头都包住的大网,却没有动静。
  许杰“咦”了一声,心头一动,一垫脚,冲天拔起,落身到假山之上。这时候操纵这三张网的绳子,非但没有收紧,反而松驰下来。
  从堂屋转角,缓缓地出来两个人。
  一刀快斩许杰大惊:“丫头!你是……”
  许言姑娘身后跟着一个人,此刻接着说道:“许大爷!对不起,令爱现在是我的人质。
  只要你许大爷照着我的话做,我保证令爱毫发无伤。要不然,刺进令爱心脏的,就正是你许大爷这柄奇形刀尖。”
  许言姑娘脸上有一种很古怪的表情,低低地说道:“爹!女儿对不起你!”
  一刀快斩许杰冷静地摇摇头道:“丫头!你放心!他绝不敢动你一根汗毛。”
  许杰气势仍然很盛:“朋友!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是最重要的,你应该问我打算干什么?”
  “你……”
  “许大爷!你千万不要再打其他的主意。你只要动一动任何歪主意,你的宝贝女儿就是利刀穿心的下场。”
  “你到底要干什么?”
  “很简单,叫人将这二张网割开。”
  “你到底是跟谁一伙的?”
  “我跟我自己一伙的。”
  “那你为什么要淌这滩浑水?”
  “武林中的老话‘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许大爷!别罗嗦!你现在是下风,还是少节外生枝,照我的话去做,拖时间对一个缺乏耐心的人,是不利的。”
  一刀快斩许杰的脸色十分难看,他挥手叫来人,其实就在这个时候,网绳没有收紧,梁丙林已经挥动手中的弯刀,将三层网绳割开一个大洞,钩在身上的倒刺,也很快地摘下来。
  倒是戈易灵整个人都被倒刺困住,等到来人割开网绳,浑身衣服,都被钩成大洞小洞。
  一刀快斩许杰一直闷在那里,这时候他开口说话了:“朋友!现在还有什么话要说。”
  “有!我还有一件事情。”
  “朋友!看你年纪轻轻的,不要把篷扯得太满。”
  “对不起!这件事是非办不可。”
  “哦,说过,你现在是上风,请说吧。”
  “请那位梁大爷、戈姑娘暂时都不要生气,就在原地坐下,委屈二位,暂时听我的安排。”
  梁丙林问道:“尊驾昨天晚上曾经出现在清凉山?”
  “曾经有那么一会儿!”
  “尊驾的尊姓大名可否见告。”
  “十足的无名小卒。”
  “听尊驾说话的声音,似乎有些发音不便,是蒙了脸的吗?”
  “梁大爷真高明,我没有蒙脸,但是我戴了人皮面具。”
  “啊!此地有人认识你?”
  “嗯!可以说没有。梁大爷!你用不着盘问我,请你坐着歇着,我跟许大爷还有话讲。”
  一刀快斩许杰此刻一肚子闷气。“有话请说吧!”
  “你许大爷不是有一段故事要讲吗?那就讲吧!”
  “啊!”
  “许多事就是因为没有讲明白,误会越结越深。”
  “好!我倒要谢谢你安排了这样的机会。”
  “长话短说,拣要紧的说。”
  “还是从十年前那批红货说起。戈姑娘!你问红货是什么,是一箱子珠宝,价值五十万金。老实说,威远镖局曾经保过比这更多的金银,但是,这么多珠宝则是第一次,按说像这样的宝贵红货,应该由总镖头亲自出马,但是,戈总镖头却指定由我来保这趟镖。”
  “那是看重你一刀快斩的功力。”
  “戈姑娘!令尊是不是看重我,回头你就知道。”许杰的语气,开始带有一分愤懑和激动。“红货最好是走暗镖,我把这箱珠宝分装在五十个倭瓜里面……”
  “那是什么意思?”
  “戈姑娘!那是令尊总镖头的意思,将倭瓜挖空,填进珠宝,而且是总镖头亲自动手,然后将五十个倭瓜交给我,让我扮成菜贩,明的是一车倭瓜,实际上是一车珠宝。令尊说,这一趟暗镖保下来之后,我的奖赏可以够我活下半辈子。”
  “这也没有错啊!”
  “错了!大大的错了!我们戈许两家的怨仇,就从此而起。连带着今天持刀要命的梁老弟,也牵扯在内。”
  “许老大!如果是自己的罪过,千万不要推给旁人。”
  “我唯一的女儿,落在人家手里当人质,我还能推什么?”一刀快斩脸色激动得通红。
  “我押着一辆破旧的马车,装载着五十个倭瓜。在启程之前,我请了一位好友,与我同行,因为我怕万一有了意外,一个人势单力孤,有个帮手总是好的。”
  梁丙林忽然插口说道:“许老大!当初你邀我的时候,只是说你有一趟北京之行,沿途寂寞,邀我作个伴。”
  “为了安全,我只有骗你。”
  “可是你却没有办法骗得别人。”
  “是的!我奇怪,我一直都在奇怪,为什么这样一件秘密的暗镖,江湖上会有那么多人知道?后来我才知道,戈姑娘!你知道是谁透露出去的吗?令尊戈总镖头。”
  “你血口喷人!”
  “戈姑娘!你且别急,慢慢听下去。我和梁老弟押着一车倭瓜北上,第一次就在瓜州碰到了劫镖的人,凭着我一刀快斩和梁老弟的一柄独门单手吴钩——那时候梁老弟不是使刀的。”
  梁丙林接口说道:“轻易地击退了劫匪,那时候我已知道一车倭瓜,绝不是普通倭瓜。
  但是,既然你不讲,我就索性不问,我要看看你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如果那时节你赌气离开了,又何至于为了一车倭瓜,伤了你的眼睛,伤了你我之间的和气。想想真是不值。”
  “不是一车倭瓜,是一车珠宝。”
  “倭瓜!一车烂倭瓜!”
  “不是说倭瓜里面装了珠宝吗?”
  “戈姑娘!这就是我要在你身上讨回公道的真正关键!
  我们离开了瓜州……”
  “一定要走这条路线吗?”
  “没有预定路线,想怎么走,就怎么走,这是掩饰行踪的方法之一。走仙女庙万载,改走运河水路,就在这里出了事。四个高手,转攻我们两个人,我们伤了对方两个,可是,梁老弟受了重创,倭瓜也被劫走了。”
  “啊!你该怎么办?”
  “追镖!保缥的人丢了镖,还有什么可选择的。”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当时我只有一个念头,将镖追回来。”
  人在舍命相拼的时候,是挡不住的,我追上了劫镖的人,也追上了倭瓜。劫镖的对我吐了一口唾沫,气愤愤地走了,撇下一地倭瓜。
  “镖总算是追回来了!”
  “什么镖?是倭瓜!一堆烂倭瓜。”
  “我不懂你说的。”
  “你不懂,当年你爹懂,真的珠宝他早已运到到了北京,那才是真正的暗镖,我这一堆倭瓜是幌子,明是暗镖,实际上是个饵,我被你爹要成了傻瓜。”
  “至少你应该再回来看看我。”梁丙林沉声发话。
  “我回来了,你人不见了,留在地上的是一滩血。我不敢想你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当时,我确实有无限的歉疚之意。”
  “不要在这时候说好听的,那样解决不了问题。”
  “没有,我从没有想到什么是好听的,什么是不好听,要是拣好听,也不必等到今天。
  当时我只觉得什么是恩,什么是仇;什么叫苦,什么叫乐。眼前就是运河滔滔的水,跳下去倒是一了百了。”
  “你跳下去了,今天后悔歉疚的是我。”
  “你说这话,是太不了解我。一刀一剑,杀得血肉横飞,在我这种人来说,家常便饭,所谓刀头舔血过日子。如果要我一个人想不开,跳水自尽,我实在没有这种勇气,我打从那里走回程,回到镖局,我只有一个念头,要凭着手中奇形刀,向戈总镖头讨回公道。”
  戈易灵的手心开始出汗。
  “我爹杀败了你,因此你越发地痛恨我爹。”
  “没有,如果真的杀败了我,怪我习艺不精。可是等我回到镖局,总镖头根本没有再回来,就从北边捎回来一封信,说是从此归隐,派人将家眷接去,不知去向。倒是给我留下一笔金钱,这一点他倒是实践了他的诺言。”
  “从此以后,你就恨到底了。”
  “这一口气可以憋死人的,我不能不恨。”
  “于是,你就杀了我的全家!”
  “杀全家?我一直在打听你爹住在何处,打听不到,今天你来了,我以为可以从你身上算算这笔老账,我为什么要杀你全家,至少这还谈不上灭门之恨。”
  戈易灵怔怔地没有说话,突然有人在假山背后说道:“爹的故事讲完了吗?”
  一刀快斩许杰仿佛也是从往事中一惊而觉。
  “丫头!那浑账小子呢?”
  “走了!就在你们说得最入神的时候,悄悄地走了。”
  “这家伙是什么样的人?莫名其妙地来插一脚,莫名其妙地抽身就走。”
  许言姑娘低着头说道:“他说,他还要来许家大院,那要等梁叔叔谅解了爹当年的不得已,而戈姑娘也知道爹不是杀他全家的人,许家大院变成许家农庄,他随时回来……”
  许杰一怔,骂道:“连个姓名都没有,他回来算老几?”
  梁丙林淡淡地说道:“回来做你许老大的乘龙快婿。”
  许杰又是一怔,立即朝着许言问道:“丫头!这可是你串通好了的?”
  许言此刻恢复了她的刁蛮与爽朗:“爹!你的硬弩用了,钩网也撒过了,差一点就是没有用上你的奇形刀,你用所有的方法,都是越描越黑。我知道爹不是那样毫无心肝的坏人,可是我帮不上忙,这时候他出现了……”
  “于是你们就合演了这场戏?”
  “他没有丝毫恶意。”
  “没有恶意?他为什么用人皮面具蒙着脸?为什么连姓名都不留?为什么一抽身就走得那么利落?”
  “许老大!将许家大院改成许家农庄,他不就回来了吗?等他叫你老丈人的时候,难道还不能知他姓名么?”
  一刀快斩许杰张大了嘴,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许老大!我看不见你,但是,我可以猜想到你的样子很滑稽。怎么?我说错了什么吗?”
  许杰这才回过神来,连忙问道:“兄弟!你是原谅了我?
  你愿意住到许家农庄来,你愿意让我们父女以有生之年,对你补过?”
  “许老大!世间事,莫非都是注定的,我不愿意说原谅二字,那是我十年苦难的岁月,所不能抵偿的。但是,我不原谅你又如何?杀死你?或者也剜掉你的眼睛,让你和我一样的痛苦?那样对我又有何补益?那样我的侄女将来是否要誓报父仇?”
  一刀快斩许杰噙着泪水,只说得一句:“兄弟!我……”
  下面哽咽住了。
  梁丙林仍然是十分平静地说道:“一个人心里有了恨,生活太苦了,我恨了十年,我也苦了十年。如今,我一旦将恨从心里除了,我才真正懂得什么叫做‘心安’二字。”
  许杰含着泪笑道:“兄弟!我肚子里没有你那么多墨水,我说不上来,你的意思我都懂得。”
  梁内林说道:“其实我也不懂,倒是方才那个年轻人,给我太多的启示。一个不相干的人,倒能够为我们排解,而我们自己却是偏偏死捏着一点不放,岂不是愚不可及吗?”
  许杰连忙接着说道:“是的!是的!只可惜这小子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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