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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易灵微笑说道:“如果按规矩行事,我也不会乱来,否则,占便宜的是我,因为,你们不敢伤我的性命,对不对?如果我乱来的话,可没有那么多的顾虑。”
老头说道:“你想打如意算盘!你是个女娃儿能乱来什么?”
戈易灵笑笑说道:“譬如说,放毒之类的事。”
老头喝道:“娃儿!你敢!”
戈易灵笑笑说道:“如果大家都不按照规矩来,我有什么不敢!”
老头从马上一跃而下,立即有人过来递上一对日月双钩,蓝汪汪地闪着光。
老头一下马,原先持剑出场的人立即躬身退下。
戈易灵也上前说道:“冷月!该换我了。劳驾,将你手中宝剑借我用一下。”
老头讶然问道:“女娃儿!你连剑都没有吗?”
戈易灵应声说道:“有!我有一种白杨木削制的木剑,对付一般宵小,我用木剑也就够了,因为我出剑的目的,不在取对方的性命,略施惩戒也就是了。今天不同,面对着顶顶大名的大内高手头儿三爷……”
老头冷哼一声说道:“女娃儿!你原来知道我老人家是谁?”
戈易灵笑道:“眼看耳听,还能不知道吗?”
老头哼了一声。
戈易灵接着说道:“面对你这样的高人,如果我用木剑,那是大不敬啊!如今我借用我朋友的剑,要在三爷手下领教五十招……”
老头突然纵声大笑,说道:“女娃儿!好一个领教五十招,女娃儿!你真狂得可爱。我老人家今天就陪你走五十招。不论你是戈易灵也罢,冒名顶替也罢,五十招之内,绝不伤你。”
戈易灵笑笑说道:“三爷!我可不能这样保险,俗语说:刀剑无眼,万一我一失手伤了你,可别怪我。”
老头指着戈易灵笑道:“好!好!我不怪你!你尽管施展便了!”
戈易灵道声:“承让!承让!”
当下一个纵步,扑上前来震腕抖出剑花,闪电刺出一招“毒蛇出洞”。老头不闪不让,手中日月双钩并没有分开,以极快的速度向上一格。
高手过招,招式决不用老,一则不用硬接,再则迅取变化。戈易灵这一招“毒蛇出洞”,原是试探性的,没有料到对方出手太快,来不及收招,只听得呛啷一声,溅起一阵火花,戈易灵的剑被荡开数尺,中间门户大开,危机顿现,而且虎口发热,几乎宝剑要脱手飞去。
戈易灵这一惊非同小可,这才知道对方确是功力深厚。
她哪里还敢怠慢,一弹腿,返身一个倒纵,让开五尺。
老头并没有趁势追击,反倒收回日月双钩,点着头夸奖不止说道:“不错!不错!怪不得你自认有五十招之敌,就凭你这一招接实,宝剑没有脱手,证明你的话不虚。来!来!好好施展你的本领吧!”
戈易灵凝神一志,再次起步进身,展开自己的所学。每一招发出,都隐藏着下一招的变化,在攻势中,随时注意自保。
老头似乎也很用心,日月双钩分执双手,左钩右削,上搪下卸,化解了戈易灵的一切攻势,但是,他并没有得隙还手。这也并不意味着老头让招,而是戈易灵在攻招中,预先准备了收招的后路,一时还露不出破绽。
二十招过去,戈易灵的心请放开了,剑招绵绵使出,与步法配合得严密无瑕。可是老头的日月双钩,使得更是风雨不透,而且力道沉重。相形之下,戈易灵攻招的时候,点到就收,而接招的时候,尽量避免接实。时间一长,戈易灵就显得守多于攻。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站在不远的冷月开始着急,他一直留神向四下观望,希望如朱火黄所说的,突然有一位高手出现,解除戈易灵目前的危机。但是,四周都是对方的人,哪里有什么其他的人影!
冷月不禁抬头向树上看,朱火黄不知道是藏得严密,还是已经换了地方,根本看不到人影。
冷月心里此刻已经有了打算,如果戈易灵失败被擒,她要拼着自己的性命,作舍命的一击。
且不说冷月站在那里心神不定,就在这一段时间内,场子里有了变化。
戈易灵所承受对方日月双钩的压力,愈来愈重,已经到了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招之力!
突然,远处一骑如飞而至,冷月大喜,还没有看清楚来人是谁,就听得马上人厉声喊叫。
“戈易灵姑娘!”
这声喊叫是马上的人拚着全力在情急中叫出来的,凄厉惊人,撼人心弦。声到马到,立即有三骑迎击上去。
只见一阵鞭影,哗啦啦一阵刀剑声,有人兵刃被绞脱手,随即两点寒星,朝着老头飞去。
老头仿佛背上长了眼睛,叱喝一声:“大胆!”
左手月钩磕开戈易灵的长剑,右手日钩,扫落飞来的两柄飞刀。不知道他的右手是如何还能有空,一丝空隙也没有停顿,一抬手飞出两点寒星。
马上来人挥舞长鞭,击退了夹攻的三骑,当他发出两柄飞刀之后,作梦也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能及时还以颜色,哪里还能闪躲得开!哎呀一个翻身,坠落马下。
戈易灵听到那声喊叫,心里已经有所感受,此时眼光所及,不禁眼泪夺眶而出,扑上前去叫道:“马叔!”
老头及时一个跨步,日月双钩一伸,拦住去路,问道:“他是谁?”
戈易灵擦去眼泪说道:“他是一位言出必行的好汉,天山大漠草原之鹰马原。”
老头问道:“他叫你的名字是真的?”
戈易灵颤声说道:“一开始我就告诉你,我是戈易灵,是戈平的独生女儿,是你们天涯海角所要追寻的人。”
说罢她大踏步朝着马原的地方走过去。立即四周有人亮剑围过来,老头一挥手,止住众人,让戈易灵走过去。
戈易灵快步上前,只见马原的右胸和左肩各中了一支镖,他扶起马原叫道:“马叔!马叔!你真的赶来了。可是,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赶来呢!”
戈易灵说得声泪俱下。
可是这位天山大漠草原之鹰却在痛苦中勉强扯动嘴角,露出笑容,他吃力地说道:“戈姑娘!马原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呐!可是,我来迟了。有一点是应该告慰姑娘的,老回回夫妇平安的回到了猩猩峡。姑娘!朱爷呢?他……”
马原的气息已经微弱,他的目光已经看不清楚身边的戈易灵,但是,他的口中仍然哺哺地含糊不清地说道:“朱爷……他……为什么……”
戈易灵大哭失声,这时候有人在身后说话,声音很轻柔:“女娃儿!我也觉得这位马原是一条汉子,千里赴义,现在这种人不多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他死。”
戈易灵抬起泪眼,只见老头站在身边,手里托着一粒黑色的丸药,朝着她说道:“这粒药给他服下,两个时辰之后,再拔去镖,保证他完好如初。”
戈易灵伸手接过丸药,低沉地说声:“谢谢你。”
她认真地将丸药纳入马原口中,气若游丝的马原已经合上了眼睛,旁边有人帮着灌下一口水,将丸药送下。
老头对她说道:“不要担心马原,血性汉子我不会伤害他,这里我会留下人来,照护他两个时辰。现在我们走吧!”
戈易灵表情木然,冷月立即抢过来搀扶着她,低低地问道:“姑娘!我们现在……?”
戈易灵摇摇头说道:“除了一死,剩下的只有跟着走,没有第三种选择,但是,我不能死,你尤其不能死。”
冷月忽然咬牙说道:“姑娘!我现在好恨!本来我们可以及时脱身的,都是因为……”
戈易灵摇摇头说道:“不可以,冷月!我们不可以恨任何人,何况事情没有到绝望,一切都可能有转机。”
老头故意表示大方,站着远远地,不去听戈易灵和冷月的谈话。他此刻的心情,是充满了愉悦的。虽然这趟河间之行,丧失了不少的同伙,但是,找到了戈易灵姑娘,就可以抵得上一切。因为他记得非常清楚,临行交付任务的时候,再三强调:活捉到了戈易灵,就是一件不世的奇功。为什么戈易灵这么重要?只晓得可以从她身上获得戈平的下落。为什么戈平这么重要?他不晓得,他现在也不需要晓得。建立了不世奇功,代表着获得了一切,又何必去多知道一些不相干的事呢?
他挥着手,有人牵过来两匹马,戈易灵和冷月走到马旁,这时候有人过来拿着一根鹿皮的绳子。
戈易灵厉声问道:“这是做什么?”
拿绳子的人没有讲话,老头站在那边微微笑道:“女娃儿!那是鹿筋揉人发编制的绳子,等闲刀剑都休想割动它半分。”
戈易灵厉声问道:“我问你这是做什么?”
老头笑道:“女娃儿!我保证,只要一回到京城,你会受到一切优渥的待遇,现在只有请你和这小子,暂时委屈。对于这一点,我抱歉!但是,我不能不这么做。”
戈易灵呆了一下,冷月朗声说道:“可杀不可辱!要捆绑我们的手脚,这是侮辱,我们办不到。”
老头脸色变了,独眼迸射着凶光,冷冷地说道:“好小子!你有种!你宁被杀,不受辱,好!我现在就成全你,我就把你给砍了。”
戈易灵一拉冷月低声说道:“冷月!朱伯伯说,保全性命为最要紧,我们要忍耐。”
冷月气愤地说道:“不要再提朱伯伯了!”
戈易灵轻轻地叫了一声:“冷月!”
然后她伸出双手,十分平静地说道:“既然如此,我有什么可说的,你们捆吧!”
拿着鹿筋绳子的人,就要捆绑戈易灵。突然,老头叱喝一声:“什么人?大胆!”
话音未落,两点寒星直飞不远的大树上。就在同时,不知何处飞来一根极细的线,线上有一枚精巧的鱼钩,极快地飞来,准确无比地钩住那根鹿筋绳了,一扯之,凌空飞去。而老头那两支镖打向大树枝桠之口,如泥牛之入海。
老头不愧是老江湖,就在他打出两支飞镖之后,立即腾身而起,扑向戈易灵。而戈易灵和冷月仿佛若有所示,不约而同地展身掠回,直扑大树之旁。
不知何时,大树之下,站着一个人,头上戴着斗笠,低低地压住眉心,遮去大半个脸。
就在老头二度腾身追至大树之旁,戴斗笠的人已经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戈易灵和冷月,与老头对面而立。
这一切情况变化得太快,太出人意料之外。一时间,大家都怔住了。等到回过神来,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老头已经双手各持日钩月钩,严阵以待地向前迈近。
再看那边,不知何时,朱火黄趁机又将马原抱回到大树下。如此一来,双方人马集中,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老头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你可知道你这样一插手,已经犯上了丧身灭门的大祸了。”
戴斗笠的人轻轻笑了一下说道:“名震江湖的双镖双钩独眼龙粘可五粘三爷,怎么一入大内,成了官差,就变得如此官气十足!丧身灭门,对一个江湖客来说,是吓不住人的,何必拿这句话作开场白?”
对方一口叫出了粘可五粘三的字号,倒真的让粘三怔住了。因为粘三悄悄离开江湖,已经有十余年,进入大内充当护卫,更是少人知晓,为什么对方竟是如此了如指掌?他顿了一下,依然朗声问道:“你……你是威远镖局的总镖头戈平!”
粘三此言一出,立即引起全场的震动,第一个痛哭失声,嚎叫一声:“爹!”扑上前去的是戈易灵姑娘。
戈平伸手扶住戈易灵,一双眼睛仍然紧盯着粘三,口中说道:“乖女儿!此时不是讲话的时候,擦干眼泪,站到你朱伯伯那里去。”
粘可五粘三爷此刻的心情已经稳下来了,他眯着一双独眼,变得非常轻松地说道:“怎么称呼你呢?是称你作戈总镖头,还是另有称呼?请先告诉我,既然是老友了,总不能在称呼上失了礼数。你说,是不是?”
戈平的眼神没有离开过粘可五的双手,嘴里却淡淡地说道:“粘三爷!你我谈不上老友,也用不着在称呼上费这么大心思,有戈平这两个字,也就够了。我想,在这种场合,你总不是专要和我叙旧吧!”
粘可五将手中日月双钩一并,空出右手,脸上浮着诡谲的笑容,说道:“你戈总镖头仍然不失当年的豪气雄风,令人好生钦佩。既然大家都是直言无隐,咱家也就明说了吧!”
戈平点头说道:“这就是了!请指教吧!”
粘可五一伸右手,微欠着腰说道:“那么就请戈爷跟我们走一趟吧!请。”
这时候,左右两旁就有两个人,步伐缓缓而沉重地朝着戈平这边走过来。粘三突然大喝一声:“你们给我站着!戈爷是何等人物,用得着你们动手吗?也不先掂掂你们的斤两。
还不给我退下去。”
那两边过来的人,站着没有动,粘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