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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给我退下去。”
那两边过来的人,站着没有动,粘三却趁这个时机,向前移动了几步,客客气气的说道:“戈爷!请吧!我们准备了有坐骑。”
戈平笑了笑说道:“粘三爷,听来你一派官差口吻,好象是要拿我的意思,能不能先告诉我,为什么吗?”
粘三说道:“真是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告诉你,因为我并不知道为的是什么。”
戈平说道:“连为什么都不知道,就要拿我叫?粘三爷!如果换过是你,会不会束手就缚,跟着走呢?”
粘三脸色一变,提高了声调说道:“想来你戈爷不会就这么乖乖地跟我走。不过,我劝你,你的武功再强,想必也不会跟一个人为敌。”
戈平淡淡地问道:“谁?”
粘三说道:“官家!当今皇上。你惹得起吗?”
戈平纵声哈哈大笑,潇洒地说道:“不欠粮、不逃役的人,皇上也不能奈何他。再说,粘三!亏你当年在江湖上闯荡过一阵,一点江湖客的骨气都没有了。常言道:拼着一身剐,皇帝拉下马。你以为当今皇上我就惹不起?”
粘三哦了一声说道:“看样子就算我说出是奉了皇差,你也是不会跟我走了,那是我粘三走了眼。”
这个“眼”宇一出口,只见他的右手一抬,两点寒星直飞戈平而来。
粘可五当年以“双镖双钩”在江湖上闯出字号,这一双兵刃、两枚暗器,是不同凡响的。他早就知道戈平不会轻易让他得手。十多年前,估计还可以斗一斗戈平,那也只是斗一斗,要想击败对方,从容擒拿,是断无可能。十几年后的今天,虽然戈平苍老了,而粘三却进了大内,天天都是锦衣玉食,功夫不见得有长进。衡量轻重,粘三不敢轻易动手。
但是,粘三是老谋深算的,他明知道戈平不会就如此驯服地束手待缚,他口中在和戈平敷衍,暗地里却在一步一步向戈平接近。在他估计有十成把握之后,突然发难,打出他仗以成名的双镖。
距离是太近了,近到使人无法闪躲的程度。戈平咦了一声,右手大袖一展,袖风未及一半,人却翻身倒了下去。
戈易灵大叫一声“爹”,人就疯狂地扑将过来。但是他刚一起步,就被朱火黄伸手一把拉住。
那边双镖双钩独眼粘三却在挥着手,呵呵笑道:“女娃儿!你且休要悲伤,你爹戈总镖头死不了。我老人家还要带他到当今皇上面前交差,到那个时候,才能决定你爹的死活。”
戈易灵被朱火黄一双手象铁箍似的紧紧拉住,她挣扎着哭喊着说道:“朱伯伯!天可见怜,让我父女好不容易见了一面,连话还不曾说得一句,就这样遭了毒手。朱伯伯!请你放开手,让我跟这个恶人爪牙,拼个死活。”
朱火黄面无表情,一声不响,只是没有松手。
这时候粘三是得意十分地呵呵笑着说道:“女娃儿!如果我换过是你,我就不会这样哭闹骂人,因为那样于事无补。老实跟你说,我老人家说话算话,我说过我非常喜欢你,只要你愿意做我的干女儿,我可以担保,你爹在见到皇上发落之前,不会吃到苦头。至于你,不但不会受到牵连,而且还可以保举你受到奖赏,因为我可以说你大义灭亲……”
“呸!”戈易灵几乎是竭尽自己全力,吐出一口血痰,啐到粘可五粘三的面前,她咬牙切齿地骂道:“你这个披着人皮、没有人性的狗东西!你瞎了一双眼,连你的心也瞎了!你把姑娘当作什么人?姑娘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粘三一变而为阴阴地嘿笑说道:“想不到你居然这样有骨气,义是这样的重视人伦的孝女。好!现在我就让你爹受一阵于挫骨扭筋的痛苦,看看你这个孝女又当怎么样?”
他说着话,大踏步上前,来到戈平的面前,弯下腰去,不知道要动什么手脚。
戈易灵疯狂地要挣扎着冲上去,突然,朱火黄的手一松,戈姑娘人向前一冲,脚下不稳一个跄踉,几乎摔了一跤。等她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一抬头,可把姑娘怔住了。
戈平戈总镖头闪电一挺而起,伸手如钩,一把刁住粘三的右手脉门。任凭粘三有何等功力,只落得浑身酸软,失去一切的劲道。
戈易灵怔怔地叫道:“爹!你……没有事吧!”
戈平微笑说道:“粘三爷的为人,我是久已闻名的。当他表面上无事,暗地里一步一步挨近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怀好心,果然不出所料。”
朱火黄笑笑说道:“你装得不错,可把你的女儿吓坏了,恐怕把我也要怪罪了。”
戈易灵涨红了脸说道:“朱伯伯!你可是一句话也不说呀!”
朱火黄哈哈大笑说道:“傻姑娘!我可不敢多说一个字啊!”
粘可五突然呵呵笑了起来,用一只独眼,扫了朱火黄和戈易灵一眼之后,无比阴险地说道:“瞧你们那种得意样子,也不觉得难为情吗?”
朱火黄笑着反问道:“粘三!你还想动什么心思呢?还要再把皇上抬出来吓人吗?是不是又要让我们丧身灭门吗?”
粘可五粘三冷冷地说道:“戈平说的,丧身灭门,你们都不在意,他说作为一个江湖客,没有把这些事放在心上。但是,我要请教戈总镖头,作为一个江湖客,名誉是不是要紧?”
戈平抓住粘三的脉门,淡淡地笑了笑道:“我知道你想说的是什么?”
粘三仍然是那么冷冷地说道:“你知道就好。当你用不正当、不光明的手段,取胜于人,算什么英雄?算什么好汉?又算什么江湖客?”
戈易灵立即严词斥道:“粘三!你是什么样的人?你还有资格说什么光明磊落吗?真是恬不知耻!”
粘三说道:“女娃儿!你是真的错了。我粘某人不够格谈正大光明,你爹又够格吗?他真的要够格,就应该在一刀一剑的招式上,将我制服,我没有话说。艺不如人,只能怨自己。可是,你爹是这样取胜的吗?”
戈易灵正待叱喝,戈平却淡淡地笑了一下,一松手,说声:“去吧!”粘三半身劲道尚未恢复,只觉得一股劲道,直涌而至,脚下拿不稳桩步,一个踉跄,噔、噔、噔,一连撞过去好几步,才勉力稳了下来。
粘三的脸霎时紫红得像猪肝,分不清他是愤怒还是惭愧,或者是竭尽全力来活络开周身的血脉。当他站定了脚步之后,独眼迸射出凶焰,但是嘴角却扯动得笑了。
粘三的笑,笑得很突然,先只是扯动一下嘴角,接着他洪水开闸也似的爆出一阵狂笑。
他用手指着戈平说道:“戈平!但愿你的真本事硬功夫,能和你的诡诈一样的出色,要不然,今天就有你的罪受了。”
说着话,日钩交到打手,日钩月钩一分,双臂的筋肉一阵滚动,骨节咯咯直响。霍然他双臂—阵搅动,钩影如幻,人影如飞,扑向戈平。
戈平身形一个旋动,步走轻灵,极快地一闪,正好从戈易灵身前一掠而过。只听得他说一句:“孩子!剑借给爹用一下。”
连人带剑就在这样一声“借用”之下,滚进了层层钩影之中。站在一旁已经为马原解除镖毒,治疗镖伤的朱火黄,此时不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满怀歉意的冷月,原本是默默站在身后。此叫忍不住轻轻地问道:“朱伯伯!你叹气了?”
朱火黄回头望了冷月一眼,笑笑说道:“可不是叹气了!”
冷月挨上前两步问道:“为什么?朱伯伯。”
朱火黄说道:“我原以为这是一场难得一见的高手拼斗,结果,叫我失望了。”
冷月问道:“是粘三太差了吗?”
朱火黄摇摇头说道:“不是。粘三在大内名列二三之间,身手不凡。老实说,在他的双钩之下,要想占得便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冷月当然相信。方才戈易灵姑娘拼出了全力,随时都有落败的机会。换过冷月自己,恐怕接不下来十招。朱火黄的意思是指戈平的功力不济吗?冷月不敢这样替戈伯伯设想。
留神拼斗中的两个人,由快而慢,一剑一钩,都是那么凝神一志的递招过式。看不出戈平有什么破绽。
朱火黄接着说道:“戈总镖头的功力,竟然是这样的超人深厚,叫人难以想得到的事。
如果戈总镖头手下不作留情,胜负不出十招之外。”
冷月不敢再说话了,因为她知道在场的就数她最差,她实在看不出正在拼斗中的两个人,有什么可以看得到的胜负契机。
突然,粘三右手日钩闪电似,搭上戈平的剑,左手月钩单演单刀的架式,劈向戈平的右肩。
这一招可以看出粘三的双钩确实不凡,配合得十分灵活,时间部位,天衣无缝。最叫人心惊的,还是他的一个“快”字。
戈易灵父女连心,一声“啊呀”还没有出口,只见戈平手中剑不知如何一翻而起,呛啷一阵响,日月双钩竟然如此在不能的情形之下,自行交叉碰撞,溅出一阵火花。而且劲道似乎奇大,竟将左手月钩磕飞几尺,使得粘三的门户大开。
说时已迟,那时实快,戈平的一柄剑有如灵蛇出洞一般,正好抢住这一瞬的可趁之机,剑光已经指向粘三的咽喉。眼看着就是一剑贯穿,血流人倒。但是,实际上却是没有。
戈平的剑光距粘三的咽喉约一寸的地方停了卜来,粘三双手一撇双钩,长叹——口气,说道:“怪我粘可五习艺不精,下手吧!你要是想利用这个机会戏弄,那就休要怪我骂你难听的。”
戈平倏地一撤剑,反手将剑交给戈易灵,说道:“粘三爷!我们之间没有仇恨,为什么要以命相搏?但愿你粘三爷放我父女一马,留个来日好相见吧!”
粘三怔了一下,但是,立即苦笑道:“戈平!听你说话的声调,好像不是说笑,可是实际上你是在开我一个大玩笑。”
戈平伸手拦住戈易灵的说话,皱着眉说道:“是你粘三爷不相信我?”
粘三说道:“亏你还是一个走动官府的总镖头,难道你不知道有两句话:为人莫当差,当差不自在。当差要是当到大内,那不自在的情形就严重了。”
他仰着头,感慨万千地接着说道:“你以为你的剑没有贯穿我的咽喉,我感激你?我就带着人知恩图报地离去?你错了!对我来说,如今你戈总镖头已经和我粘三打了照面,我只有两条路可走。”
“哦!只有两条路?”
“第一条路,我将你逮捕,带回到京城,交差领赏。”
“哼!你还想吗?”
“是的。我不能再想,因为我说过,艺不如人。因此,我只有第二条路可走,回去领责。最好的下场是赐死,最坏的结果,是求生不得,想死不能。”
“你是说?……”
“我是说,你戈总镖头虽然剑下留情,我不会记住这份情,我可能比死在你这位高手之下,更要凄惨。”
他挥挥手,召集起带来的人,准缶走向回头路。此时,他回过头来,望着戈平说道:
“我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要拿你,但是,我可相信,这样的搜捕行动,由于你的出现,更要急如星火了。你的功力,当然可以白保,这一点我是信得过的。有两件事,我不能不告诉你。”
戈平问道:“要告诉我什么呢?”
粘三说道:“大内总护卫御前带刀二品,有一身神鬼莫测的功夫,既然知道你出现了,他会出京拿你,你要小心。”
戈平拱拱手说道:“承告!感激得很。”
粘三说道:“还有,此人一身小巧功夫,射得一手极奇特的弩箭,百步之内,可以贯穿牛皮,最厉害的是一个‘快’字。他可以在一瞬之际。射你十箭,只要中上一箭,你肉绽骨穿,伤箭固血,你要小心。”
戈平突然问道:“粘三爷!你突然要告诉我这两件事做什么?”
粘三笑笑说道:“你不杀我,我总得表示感恩吧!”
戈平严正地拱拱手说道:“不敢!我们之间没有仇恨,已经足够。更无所谓恩惠。”
粘三说道:“那就算我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罢!再见。”
他扳鞍一纵,骑上马背,刚一吆喝,正要抖动缰绳,突然人影一闪,戈平以最高的身法,旋风一扑,拦住粘三的马前。
粘三沉下脸问道:“戈总镖头!你还要想做什么?”
戈平说道:“为了报答你方才的好意,在临别之前,我也要奉上一句话,供粘三爷斟酌。”
粘三说道:“我洗耳恭听。”
戈平说道:“方才听来,你似乎是进退失据,左右为难。
其实天地之大,何愁无地容身,何苦要死守京城?”
粘三在马上一震,还没有说话,戈干又拱拱手说道:“后会有期!请!”
说着一闪身,让开去路。粘三带着马缰,站在那里没有动静。那跟来的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