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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恭,其实分明是有意安排,把自己师徒隔离,心中不无疑念。
但细心观察,又觉少林和尚真是毫无戒备,好像把自己师傅,当作是路过这里,拜会少
林寺来的一般。
他因方才师傅曾有不可鲁莽之言,自己又是千毒谷首徒,自然不能失礼,心头疑念,也
只好闷在心里,一面因有十缘、十胜两人作陪,更是不便多说。
其余四人,自然都以大师兄马首是胆,大师兄没作声,大家也只是,默默的吃着素斋,
谁也没有多说。
十缘\十胜乃是奉命接待徭山五毒的人,除了殷勤劝酒劝菜之外,自然也没有什么说
的。’匆匆饭罢,和尚们撤去杯盘,重又替五人砌上香茗。
金蜈蚣常今人忍不住起身道:“大师傅,家师……”
十缘没待他说完,已含笑道:“敝寺方丈因谷主远来不易,此刻正在方丈室奉斋,五位
施主但请宽坐,谷主出来之时,自会有人前来通知。”
金蜈蚣常今人只好依然坐下。大家闲坐无聊,有的捧着茗碗喝茶,有人却在磕着瓜子。
这样又过了顿饭光景,只见一个灰衲僧人,匆匆走出,合十道:“两位师兄,方丈陪着
谷主快要出来了。”
十缘、十胜和徭山五毒,同时很快的站起身来。
十缘合十道:“谷主出来了,小僧领五位到殿上等候。”
大家很快的离开东厅,走到殿上,过了一会,只见千毒谷主满面春风的由后殿走出,百
了大师也面含笑容,陪着出来。
金蜈蚣常今人眼看宾主两人,似乎谈得极为融洽,心中暗暗想道:“看来师傅此行,十
分圆满,少林方丈居然凭师傅一言,就答应尊奉太阴宫了,哼,少林寺当真今非昔比,只是
徒具虚名而已!”
千毒谷主目光朝五个门人一瞥,回身呵呵笑道:“大师请留步了,兄弟和小徒们叨扰素
斋,一并谢了。”
百了大师道:“谷主远来是客,贫僧自然要送到大门,哈哈,贫衲多承指教,如非谷主
急于回去,贫衲还想挽留谷主,盘桓几日呢!”
说话之间,两人已步下石阶,徭山五毒,紧跟在师傅身后,走出山门。
那两个大汉已把藤轿停在门口等候。
千毒谷主停身拱手道:“兄弟告辞。”
说完,一脚跨上藤轿。
百了大师双手合十,站在阶上含笑道:“谷主替贫衲向成宫主致意,贫衲不送了。”
两个大汉抬起藤轿,由徭山五毒簇拥着离开少林寺而去。
这是本书一个极大关键,后文自有交待。
XXXXXX。
这是三天后的傍晚时光!
岳阳楼二楼靠窗的一处角落上,坐着一个头戴道帽的灰衣道士,正在慢慢的引壶独酌。
这道士一连三天,一来就坐在这个不大引人注意的角落上,从早到晚,只要了那么一壶
酒,就什么也不要了。
好像除了酒,他是不吃饭的,好像那一壶酒,他永远喝不完的,一直可以喝上一整天。
这种情形当然有些古怪,要是别家酒楼上,早已引起酒保的惊奇,但这里是八洞神仙吕
洞宾三醉之地,据说时常有仙人买醉,酒保们遇上古怪,反而讳莫如深。
这时,华灯初上,楼上酒客愈来愈多,约莫已有了七成人光景了!
从楼梯上忽然上来了一个绿衣少女,她目光迅速一转,就笔直朝角落上的灰衣道士奔
去。
楼上酒客来了大半天,。根本没有人看到角落上有这么一个道士,但这时瞧到绿衣女子
走了过去,不禁也连带朝道士瞧去。
绿衣少女走到桌边,口中低低的叫了声:“总护法。”
灰衣道士眼皮微抬,点点头道:“四丫头,难为你跑了一趟远路,快坐下来。”
四丫头,正是太阻宫主桃花女门下的四弟子杜如兰!
她应了声“是”,在桌旁坐下,一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锦盒,送到灰衣道士的
面前,低笑道:“这是弟子从琉璃厂一家古董店高价买来的,总护法瞧瞧可好?”
灰衣道士唔了一声,道:“老夫早就说过,丢了就算,不用费事,你师傅偏要你跑这么
一趟远路……”
一边说话,一边也打开锦盒,只见里面是一个雕刻精细的汉玉鼻烟壶,他脸上豁然欣
喜,立时倾出少许,放到鼻孔上,深深吸了口气,连连点头道:“好,好!果然是上好鼻
烟,真难为你,唉,老夫一生,别无所嗜,就是喜欢这个。”
杜如兰听得总护法夸赞着好,也高兴得笑了,笑得很甜,说道:“弟子原是外行.,怕
他们骗我,现在总护法说好,那就真的好了。”
灰衣道士连吸了几下,口中唔的道:“不错,真好,唔,少说也贮藏了几十年,醇得
很……”
忽然目光一抬,低声问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杜如兰答道:“弟子路上遇到司谷主,是司谷主告诉弟子的!”
灰衣道士颔首道:“司谷主可曾说起什么?”
杜如兰道:“司谷主遵照总护法的指示,赶来岳阳,他怕引起对方注意,所以要弟子前
来。”
灰衣道士唔道:“很好,黑总护法和你二姐也赶来了,只是对方尚未露面……”
“哦!他此行如何,可曾和你说了?”
杜如兰含笑道:“啊!弟子差点忘了,司谷主说,这次到少林寺去,十分顺利,百了和
尚一口答应,接受了师傅的聘书,还说太阴宫的开坛大典,他一定会亲自来参与。”
灰衣道士双目神光一闪,捋须微笑道:“这样就好,武当派也接受了,看来九大门派,
不难迎刃而解,只要此间事了,就凭……”
他一时高兴,几乎脱口说出:“就凭一个托塔天王王公直,已不足为虑。”
但他并没说出来!
成宫主当时为了增强太阴宫的号召声势,才要自己以洪山道士的身份,在江湖出现,这
事他们小一辈的并不知道,自然不好出口。
语气微微一顿,瞧着杜如兰,和声道:“四丫头,这里没你的事,你先回去吧!”
杜如兰抬目道:“弟子想瞧个热闹再回去。”
灰衣道士道:“不成,这场热闹,你也瞧得?你师傅也许还不知道少林寺接受聘函之
事,你正好捎个喜讯回去。”
杜如兰道:“那为什么?”
灰衣道士笑道:“对头十分厉害,老夫除了要司、黑两位副总护法,赶来此地,连逍遥
宫的护法都没要他们同来,你有多大能耐?”
杜如兰小嘴一噘,道:“二姐不是也跟来了么?”
灰衣道士道:“老夫原意,连他们门下弟子都不要来,你二姐来,老夫事前并不知
道。”
杜如兰不依道:“这就是了,二姐跟黑副总护法来了,你老人家没叫她回去,弟子跟你
老人家就不成,有你老人家在这里;弟子还怕什么?”
灰衣道士笑道:“四丫头,你们都是初生牛犊,当真不知厉害?双方一旦动上手,那能
照顾得到你们……”
杜如兰眨眨眼睛,笑道:“弟子躲在远远的,总可以吧?”
灰衣道士拗不过她,只好点点头道:“好吧,老夫瞧在你替老夫跑了一趟远路,不肯回
去,就留着吧,只是咱们动手之时,你必须距离十丈之外,免得老夫碍手碍脚,照顾不
及。”
杜如兰大喜过望,笑道:“弟子知道总护法最疼弟子了,弟子自然听你老人家的吩
咐。”
灰衣道士朝她摇摇头。
杜如兰轻声问道:“哦,总护法,那对头到底是谁,会有这么厉害?”
灰衣道士道:“你不准多问,到时候自会知道。”
正说之间,酒保走了过来,陪笑道:“姑娘要些什么?”
杜如兰抬头道:“你给我来一碗三鲜面吧。”
酒保刚刚退下,又有人从楼梯上来了。
那是一个玄色衣裙的中年夫人和一个十七八岁的红衣少女,身后还跟着两个使女,一个
弯着腰的老婆子,他们一上楼,就被酒保领到靠灰衣道士这桌的右边桌上坐下。
灰衣道士原也没注意她们,但目光一瞥,却发现了弯腰老婆子坐下之时,她腰间居然斜
插着一支鹅卵粗的短拐,这下,不禁引起灰衣道士的注意,朝她多看一眼。
那知他这一注目,给弯腰老婆子也瞧到了,她恶狠狠瞪了灰衣道士一眼,口中哼了一
声,嘴唇一掀,露出两根尖尖的獠牙,白森森的好像要择人而噬!’只听玄衣夫人问道:
“虎妈妈,你作什么?“弯腰老婆子很快的回过头去,自言自语的道:“老太婆有什么好看
的?”
灰衣道士只作不闻,杜如兰轻声问道:“总护法,这老太婆是谁?好大的口气!”
灰衣道士道:“此人好像是昔年的虎婆子漆寡妇。”
杜如兰道:“虎婆子?哦,那位老夫人呢?”
灰衣道士微微摇头,道:“不知道?奇怪,虎婆子昔年横行西南,居然会替人家当管家
婆子……”
刚说到这里,口中忽然轻哼一声,倏地站起身来,朝左首一张桌上走了过去!
杜如兰急忙回过头去,不知何时,来了一个斗鸡眼、酒糟鼻的老头,正在指手划脚的跟
酒保要菜要酒。
当他一眼瞧到灰衣道士朝他走去,似乎大吃一惊,慌慌张张别过头去,藉着酒保的身子
遮住了脸。
灰衣道士面带阴笑,冷冷的道:“朋友,咱们好像在那里见过?”
酒糟老头斗鸡眼一定,噢了一声,陪笑道:“是道爷,小老儿好像没有……没有见
过。”
灰衣道士道:“两个月前,通城……”
酒糟鼻老头身躯一颤,脸上现出不安之色,连忙朝酒保挥挥手道:“就这样吧,你快
叫……叫下去……”
酒保瞧了他一眼;转身退去,酒糟鼻老头接着陪笑道:“道爷只怕认错人了,小老。儿
从没到过通城。”
灰衣道士阴声道:“朋友也太健忘了,你从老夫身上取走鼻烟壶,和一盒长白千年参
王,也许是老夫一时不慎,遇上扒窃,还情有可原……”
酒糟鼻老头脸孔煞白,连连点头道:“是,是,你老是明亮人……”
灰衣道士阴侧侧笑道:“但朋友以老夫名义,从两名五台和尚的手上骗取石芝,又作何
说?”
酒糟鼻老头急道:“小老儿只是路上听到一点消息,知道两个和尚身边带着石芝,才耍
了一下手法,小老儿可不是有意冒你老的名。”
灰衣道士平静的道:“你能一招唬住张广才,身手自非寻常,你可知道老夫是什么人
吗?”
酒糟鼻老头拚命的点头,陪笑道:“小老儿先前还不知道你老会是托塔天王,直到后来
才知道的,现在自然知道了。”
灰衣道士阴哼道:“你知道就好,老夫也不难为你,你把千年参王和石芝交出来吧。”
酒糟鼻老头压低声音谄笑道:“不瞒道爷说,小老儿要不是后来知道了你老是谁,到手
的东西,早就卖了,就是知道你老的来历,才不敢脱手。嘻嘻,那……鼻烟壶,小老儿就卖
了将近两千银子……”
灰衣道士哼道:“东西呢?”
酒糟鼻老头陪笑道:“你老原谅,东西小老儿没在身边,你老在这里稍等,小老儿就去
取来。”
灰衣道士两个手指在他后脑“玉枕穴”上虚虚一点,阴笑道:“很好,老夫相信你,不
过只有五日为限。”
那酒糟鼻老头一颗头微微震了一下,但他似乎并无所觉,涎笑道:“不用五天,小老儿
今晚一定可以送到,只是小老儿已经叫了酒菜,我吃好就去。”
灰衣道士原先因他在两个月前,曾经一招唬住了长白掌门雪地神雕张广才,只当他武功
极高,那知自己以震穴手法点了他“玉枕”穴,依然懵无所觉,才知自己把他估得太高于,
不觉阴阴笑道:“五天之内,送到桃花源去,还保得住命。”
说完,缓缓转身,回到座上。
杜如兰低着头吃面,抬头问道:“总护法,那人是谁?”
灰衣道士冷哼道:“只是一个下五门的扒窃。”
杜如兰奇道:“扒窃?总护法怎会认识他的?”
灰衣道士道:“老夫的鼻烟壶就是他扒去的。”
杜如兰啊道:“总护法就这么放过他了?”
灰衣道士道:“老夫限他五天之内,把东西送来。”
杜如兰道:“他已经知道你老人家是谁了?”
灰衣道士晒道:“他现在已经知道了。”
说话之时,酒保已经替那酒糟鼻老头,送上酒菜。
哧,他敢情又做着了一票买卖,居然一下叫了十几个菜,一个人急吼吼的大吃大喝。
一会工夫,就像风卷残雪,一扫而光,举起油光光的破袖,抹抹嘴巴,打了个饱呃,站
起身挂着一脸谄笑,朝灰衣道士远远的拱拱手,高声说道:“道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