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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镇抚司衙门就在金水桥右侧。
萧凡来到衙门门口,里面空荡荡的,只有数名锦衣校尉来回走动巡梭,见同知大人深夜进来,众人一楞,接着恭谨的向他抱拳行礼。
萧凡负着手,淡淡点了点头,道:“衙门里还有谁在?”
一名锦衣校尉道:“曹千户和几位百户大人在里面……呃,值守。”
萧凡一脸明悟道:“值守还是喝酒?”
“……喝酒。”
“去把曹千户叫出来。”
未多时,喝得满脸红光的曹毅打着酒嗝儿出来了,见萧凡负手站在衙门前堂正中,曹毅甩了甩头,上前诧异道:“大人,这么晚了,你来衙门干嘛?莫非出了什么事?”
萧凡未语先叹气,苦着脸道:“曹大哥,别提了,事事闹心啊……有件事麻烦你。”
曹毅挺腰一拍胸脯,激昂道:“大人尽管吩咐!刀里来火里去,曹毅皱下眉头便不叫汉子!”
萧凡笑道:“没那么严重,很简单,帮我写份奏章吧。”
曹毅挺得直直的腰板儿瞬间垮下,脸色苦得跟扭曲了的面饼子似的。
萧凡不高兴了:“曹大哥,你刚才不是说皱下眉头便不叫汉子吗?你看你现在,眉头都能拧出苦水儿了……”
曹毅叫苦道:“大人啊,你知道我是行伍出身,拿刀拿枪绝不含糊,可要我拿笔杆子,那不是存心为难我吗?我连字儿都没识全呢,怎么可能帮你写奏章?”
萧凡一楞,想想也是,果真是存心为难他了,这家伙认得的字绝对不可能比自己多。
可是……找谁帮忙写奏章呢?解学士?茹尚书?还是齐侍郎?这大半夜的找上门去多不礼貌,人家多半不待见。
曹毅瞧着萧凡为难的神色,道:“大人,你师父他老人家应该识几个字吧?为何不找他?”
萧凡嗤笑:“快拉倒吧,那老家伙,画个桃符都歪歪扭扭跟狗刨过似的,我敢找他?陛下看了我的奏本非得砍了我不可……”
于是,二人站在衙门前堂的空地上,相对无言长叹气。
良久,萧凡一拍曹毅的肩,道:“罢了,这事儿暂时不提,走,我请你喝花酒去。”
曹毅眼睛一亮:“喝花酒?大人,你今日……兴致颇高啊。”
“我还从没逛过窑子呢,你带路,我请客。走!”
当下二人换下官服,便往秦淮河相携而去。
时已夜半,秦淮河畔却灯火通明。一艘艘的青楼画舫在河畔一字排开,画舫里面传出淫靡销魂的丝竹之乐,粉色的珠帘内,依稀晃过几道窈窕动人的倩影,喧嚣中勾动着路人的情欲。
萧凡和曹毅二人也没刻意挑选,随便找了艘看起来颇为精致的画舫,萧凡一撩下摆便踏上了画舫搁在岸边的跳板,曹毅紧跟其后。
守在门口的老鸨一见上来了两位生客,顿时两眼一亮,挥舞着手绢儿夸张的笑道:“哟,两位爷,不常来吧?可有相熟的姑娘?”
萧凡非常老道的扔给老鸨一锭银子,然后抬手止住老鸨喋喋不休的套近乎,淡淡道:“废话少说,第一,安排一桌酒席,第二,给我们一人安排一位姑娘……”
说着萧凡扭过头问曹毅:“曹大哥喜欢什么口味?”
曹毅搓着双手,嘿嘿淫笑:“我喜欢胸大,腿长,年纪小的……”
萧凡满头黑线:“……我是问,酒席喜欢什么口味,偏淡还偏咸……算了算了,这位妈妈,你看着办吧。”
老鸨堆起谄媚的笑容,讨好的问道:“这位公子爷喜欢什么口味?”
萧凡抬起头,沉思了一会儿,肃然道:“跟他一样,胸大,腿长,年纪小的……快去安排。”
老鸨擦汗:“奴家是问酒席……好吧好吧,一定让公子爷满意就是。”
……
……
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进了画舫内侧的一间雅阁,未多时,酒席便摆好了,几样精致的江南小菜,一坛陈年花雕,曹毅不客气的拍开酒坛泥封,给萧凡和他自己的酒碗斟满。
二人连喝两碗后,曹毅抹了抹嘴角的酒渍,这才问道:“萧老弟今日怎么突然想起写奏章了?陛下给了你什么旨意?”
萧凡叹了口气,神色郁卒道:“曹大哥,别提了,如今家事国事,事事闹心啊……”
曹毅呵呵笑道:“有吃有喝有玩,年纪轻轻便已是锦衣同知,东宫侍读,出则位高权重,入则娇妻美妾……”
萧凡急忙纠正:“位高权重我不否认,娇妻美妾是个什么说法?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我如今有画眉一位妻子,哪来的美妾?”
曹毅嘿嘿怪笑:“得了吧你,还装!你不惜冒着杀头的风险搅和江都郡主的婚事,还把那可怜的长兴侯之子暴揍一顿,你若跟江都郡主没有眉来眼去,曹某把这颗项上人头赔给你!”
提到江都郡主,萧凡的表情愈发苦涩。
这又是件麻烦事儿……
耿璿的伤若好了,江都郡主势必又得嫁给那倒霉蛋,那个时候怎么办?再把他揍一顿?人家冤不冤呐!不揍他?不揍他那冤的可就是自己了……
若要娶江都郡主,朱元璋那一关怎么过去?他怎么可能为自己而取消与长兴侯早已定下的亲事?再说自己家里还有一位郡主呢……
这个麻烦迟早是要面对的,如若不然,只好等朱元璋咽气了,看谁耗得过谁,万一自己的穿越带动了蝴蝶效应,朱元璋能活个长命百岁,那……耿璿得挨多少顿打啊?
还有那个朱棣,怎样才能把他彻底留在京师呢……
正皱着眉头喝闷酒,二人点的姑娘来了。
老鸨掀开雅阁的珠帘,两位身材袅娜,面貌如花的姑娘款款而入,先朝萧凡和曹毅半蹲行了个万福,然后很乖巧的分别坐在萧凡和曹毅身边,给二人斟满了酒。
曹毅毫不客气,伸手一带,便将身边的姑娘搂进了怀里,并进行着很猥亵的动作,摸得姑娘喘着气吃吃娇笑不已。
萧凡也一扫忧态,见身旁姑娘垂头不胜娇羞的模样,不由精神一振,拉起了姑娘的葱白玉手,一脸沉迷的问道:“姑娘可曾读过书?”
姑娘一楞,接着满脸羞红的点点头,细声道:“妈妈教过的。”
萧凡愈发高兴:“姑娘可会写字?”
姑娘愈发迷茫的点点头。
萧凡搓着手兴奋的喃喃自语:“太好了,高学历,高素质啊……”
“公子在说什么?”
萧凡目光灼热的盯着姑娘,盯得她俏脸愈发红润,终于承受不住他目光中的火热,不胜羞怯的垂下头来。
萧凡没理会姑娘的羞怯,反而愈发热情的紧紧拉住的姑娘的手,问道:“姑娘……包夜多少钱?”
“啊?”姑娘傻眼望着他。
萧凡兴奋的道:“我有一事相烦,还请姑娘不要拒绝……”
姑娘又娇羞的低下头,嗔道:“公子你真坏,你要做什么,只管做便是,何须问奴家……”
“那……我就不客气了。”
萧凡兴致勃勃的从怀里掏出一份空白的奏本,啪的一声扔在桌上。
屋内三人都吃了一惊。
姑娘小嘴张得老大,愕然道:“这……这是?”
萧凡笑道:“我包你一夜,你帮我写奏章,写得好,爷另有重赏!”
众人恶寒:“……”
姑娘楞了一会儿,俏脸忽然变得生硬冷峻起来。
“对不起,公子请自重,奴家卖身不卖艺……”
第一百三十九章杀机渐生
“北平军报来了?”曹毅喝了口酒,眼神中流露出一种了悟。
萧凡一抬手,递给雅阁内两位姑娘两锭银子,沉声道:“二位姑娘先出去一下吧。”
二位姑娘得银子,神情欢欣的出去了。
萧凡这才叹了口气,道:“不错,北平军报傍晚时分到了京师,陛下召集众臣议事,燕王主动请缨,要求回北平领军击敌……”
曹毅冷笑道:“又是一番慷慨激昂,对吧?弄不好他也许在天子面前痛哭流涕,誓言若不扫除北元,提头来见什么的,对吧?”
“曹大哥简直是燕王肚里的虫子,而且还是超级大虫子……”
“你别恶心我行吗?我曾跟随燕王多年,他遇事会有什么反应,我比谁都清楚。”曹毅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讥诮的笑容。
萧凡撇嘴道:“是啊,今日燕王在天子面前表现得赤胆忠肝,形象正义得一塌糊涂,好像满朝文武就他一个人忠心耿耿似的,真让人不待见,要不是打不过他,我早上去抽他了……”
“天子对此事如何决断?”
萧凡愁眉紧锁道:“天子今日未曾决断,不过看样子天子显然已被燕王那番表演所打动,看天子的态度,似乎颇为倾向让燕王回北平……”
曹毅叹气道:“燕王若回北平,无异龙入大海,虎进深山,如今天子已渐老迈,他日龙御归天,天下尚有何人能制得住燕王?燕王在北平招兵买马,收买人心军心多年,甚至对北平以外的官府也暗中培植势力人手,其用意不言而喻。太孙殿下年轻资浅,恐怕不是燕王对手……”
萧凡越听心中越沉,端杯狠狠饮尽一口酒,目光中的神色愈发郁卒。
曹毅见萧凡烦恼的模样,不由笑了:“萧老弟,有句话我一直未曾问过你……”
“什么话?”
“当初你我在江浦县时,我觉得你是个人才,于是为燕王拉你入彀,那时你便清楚的知道了情势,燕王强而太孙弱,为何我几次三番拉拢你,你都拒绝了我?你是怎么想的?”
“因为你每次拉拢我时,我都喝了酒,脑子不清醒,你若趁我清醒的时候跟我说,我肯定答应你了……”
曹毅脸黑:“……”
“好吧,不开玩笑。你拉拢我时,我已认识了太孙殿下,我是个重感情的人,太孙殿下以朋友兄弟待我,我怎好意思转而投奔燕王,将来与他战场为敌呢?世事很少有两全其美者,既然因为兄弟感情而选择了弱势的一方,那么就不必去考虑敌人有多强大了,最坏的结局不过一死而已,我可以死得痛痛快快,毫无愧疚。可若要我背叛朋友,卖友求荣,那时我就算位极人臣,也不会活得开心,那种煎熬的感觉还不如死了的好……”
曹毅动容道:“所以,你为了与太孙殿下的这份交情,拒绝了也许更光明的前途?”
萧凡笑道:“你一定要把我说得这么伟大,我也不反对,也许我本来就这么伟大,曹大哥,人生难得一知己,我今生能交到你和太孙两位朋友,端的不枉此生,给我再大的官儿,再多的银子我也不换。”
曹毅动容抱拳道:“曹某能认识老弟,实乃今生幸事!”
萧凡无限唏嘘道:“兄弟是什么?兄弟就是当你年纪老得快咽气儿了,还能扶着你颤颤巍巍一起逛窑子的人啊……”
曹毅打量了一下雅阁,直着两眼叹道:“老弟的比喻实在是……”
“贴切?”
“然也!”
……
……
这一晚曹毅喝得酣畅淋漓,萧凡心中诸事郁结,也喝多了,二人付过银子,醉醺醺的互相搀扶着走下了画舫,踉踉跄跄行走在秦淮河畔,宁静沉寂的秦淮河岸边只听到二人嘻嘻哈哈的笑闹声,声音肆意狂放,在静静流淌的秦淮河上空回荡不绝……
“曹大哥,你觉得江都郡主如何?”萧凡打着酒嗝,大声问道。
“绝色佳人,倾国倾城,与你正是郎才女貌!”
“曹大哥,你觉得画眉如何?”
“粉妆玉琢,用情至深,与你正是天作之合!”
“这个也行,那个也行,他妈的!怎么两个凑到一起就不行呢?我就娶两个了,管得着吗?”萧凡恶狠狠的骂着粗话。
曹毅酒意渐深,哈哈笑道:“萧老弟,谁他娘的敢拦着你娶美人儿,哥哥我抄刀宰了他!甭管他是谁!男儿纵横世间,自当睥睨天下,横行无忌!连个想娶的女人都娶不到,活着还不如那些没卵子的太监!”
萧凡大笑,拍着曹毅的肩道:“曹大哥说得对!娶个想娶的女人都办不到,那还叫男人吗?曹大哥你帮我记住,将来如果有一天,谁逼着我只准娶其中一个,你就……”
“帮你宰了他!”
“呃……这样不礼貌,你还是帮我想想办法,让我两个都娶了吧……”
“哈哈,行!老弟是个风流种子,哥哥我绝不让你辜负了美人恩。”
……
……
二人在深夜的京师街头踉跄行走,肆无忌惮的笑闹,少年意气,轻狂之态毕显。二人酒喝得太多,漆黑的夜里竟认不得回家的门了。
萧凡已醉得快瘫成一团泥,搭着曹毅的肩膀走了半天,终于不耐烦了,于是强打起精神,站在一处陌生的大街上忽然扯开了嗓子大喊道:“起来!起来!都给我起来!锦衣卫查房!”
嘹亮的嗓门在深夜的街头传出老远,于是街边许多住户人家都纷纷亮起了灯。
萧凡接着大喊:“都把大门窗户给我打开!”
于是,家家户户都打开了窗户,莫名其妙的伸出头,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萧凡对这样的效果很满意,然后他忽然表情一黯,打着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