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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家家户户都打开了窗户,莫名其妙的伸出头,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萧凡对这样的效果很满意,然后他忽然表情一黯,打着酒嗝指着自己俊脸,大声道:“认得我吗?你们都认得我吗?”
窗户内众住户纷纷茫然摇头。
萧凡忽然星目流下泪来,表情十分的无助,用一种可怜兮兮的声音道:“大伙儿看看我是谁家的孩子,把我给领回去啊……”
众人满头黑线:“……”
砰砰砰。
一阵关窗户的声音。
继续睡觉!
宿醉醒来是最痛苦的。
萧凡呻吟着起身,揉着太阳穴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卧房内。
昨夜是怎么回来的,他一点都不记得了,他只知道现在头很疼,脑袋里像有无数小人儿咚咚咚的敲着鼓,听节奏居然还是将军令……
萧凡哼哼了两声,挣扎着走下床,刚站起身,便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差点又一头栽倒在床上。
门外一阵细碎的脚步快速行来,萧画眉端着茶走到萧凡身边,见状急忙将茶盏儿搁在桌上,然后一把搀住萧凡。
“相公觉得怎样?头是不是很疼?”画眉关切的问道。
萧凡痛苦的揉着太阳穴,嘶哑道:“我……昨晚怎么回来的?”
萧画眉小小的俏脸顿时浮现一阵古怪之色,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
萧凡长长叹了口气,道:“算了,你不用说了,可以想象,我昨晚的形象一定很狼狈……”
萧画眉眨了眨大眼,嘴角抿成一条弯弯的弧线,轻悄道:“你昨晚回来抱着前院守门的土狗痛哭流涕,说什么终于找到组织了,哭着喊着非要跟它拜把子,张管家劝你,你还跟他急,……这算不算狼狈?”
萧凡俊脸霎时流下了淋漓的冷汗,阴着脸道:“画眉,帮我找根绳子……”
“相公要绳子做什么?”
“活不成了……找房梁,上吊!”
……
……
画眉悉心给萧凡擦脸,为他整装,小小的年纪,动作却像足了一个温柔贤惠的小妻子,看来这段时间她在家专门学过相夫教子的课程。
萧凡心中洋溢着淡淡的温馨,男人嘛,日子就得过成这样才叫一个舒坦,家里已有一位如此贤惠的小妻子了,现在外面又多了一个江都郡主,这一刻萧凡对画眉产生了愧疚,他在反省,自己是不是太花心了?
可是……江都郡主对自己情根深种,他又何忍负之?那样不是毁了另一个女人吗?
感情的问题实在太令人烦恼了,习惯前世一夫一妻制度的他,对古代这种三妻四妾的士大夫腐朽堕落的生活很不适应。
正凝神想着这些事的时候,令他烦恼的根源来了。
张管家在月亮门外禀报,江都郡主来访。
萧凡俊脸一苦,带着几分迟疑和赧然的望着正在给他整理着装的画眉。
画眉俏然笑道:“相公快去吧,别让人家郡主久等了……”
“画眉,我……”萧凡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画眉了然的一笑,道:“相公别多想,君之所喜,亦妾之所喜,爱屋及乌的道理我还是懂的,只要郡主真心待你,我会和她好好相处,此生定不让你为难。”
萧凡感激的抓住了画眉的手,动情道:“画眉……”
“嗯?”
“……等你成年了,每个月多分你三五天,让你好好睡我……”
画眉雀跃:“……好!”
萧凡很有礼数的将江都郡主请到了书房。
古来待客有好几种,其一是在府内前堂,主人在前堂招待的客人,则说明这个客人与主人的交情很是泛泛生疏,其二是在府里的内堂,也就是穿过前堂,接近内院的地方,在内堂待客,客人与主人的关系自然便亲密了很多。
书房自古便是很私密的地方,主人若在书房接待客人,足见与客人的关系很不一般。
江都郡主见萧凡把自己往书房领,俏脸便一直荡漾着发自心底的喜悦笑容,她跟在萧凡身后慢慢走着,两只美丽的大眼弯成两道迷人的弧线,薄薄的红唇也紧紧的抿着,仿佛生怕不小心发出愉悦的笑声失了态。
进了书房,郡主便迫不及待的开始打量心上人儿最私密的地方。
萧凡的书房其实很普通,跟别人的书房没什么两样,再说他本人也不是什么很爱学习的人,这间书房对他而言顶多只能算是做个样子,好歹自己也是同进士出身,家里没个书房传出去太不讲究了。
江都郡主显然不这么认为。
在她眼里,心上人的一切都是极好的,包括书房在内。
所以她一进门便忍不住啧啧赞叹,眼中充满了欣赏,不时还好奇的伸出纤手触碰一下房里的摆设。
书房很古朴,很典雅。
房内四处不规则的装饰着前朝的古董,瓶瓶罐罐令郡主爱不释手。
宽大红木书案上,文房四宝整齐的摆放在案头,所用皆是名贵之物,湖笔,徽墨,宣纸,端砚,搁放得井然有序,它们有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基本都是新的,没怎么用过。
萧凡只用它们兴致盎然的写过一幅字而已,那幅字如今已裱好,大明大亮的挂在书房里。
江都郡主巡梭的目光很快落到了房内东侧墙壁高高悬挂着的那幅字上。
一看之下,郡主不由小嘴微张,俏目圆睁,吃惊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这是……”郡主结结巴巴。
墙上那幅字,字迹山舞银蛇,飞龙走凤,狂放不羁的写着三个行草大字:“发大财”。
落款是“锦衣卫同知萧凡题”
“这……是你写的?”郡主不敢置信的看着萧凡,又转头看看那幅字。
萧凡赧然点点头。
江都郡主垂着头不说话了,良久,她的眼睛又弯起,弯得像两轮新月,随即忽然噗嗤笑出声,笑声出口,愈发不可抑止,直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
萧凡满头黑线的看着她,沉默半晌,他涩涩开口道:“书房气氛太沉闷了,郡主,出去走走吧……”
“哈哈哈哈……好……好啊。”郡主仍控制不住大笑,连皇家郡主的仪态都顾不上了。
萧凡揉了揉脸,闷闷的叹了口气,当先往书房外走去。
今天,真不是个好日子……
江都郡主跟在萧凡后面,已笑得浑身瘫软,仿佛连走路的力气都消失了。
“郡主……别笑了,不讲究!”
“嗯,好,不笑了,不笑了,其实也没什么好笑的……”郡主见萧凡脸色越来越黑,立马乖巧的使劲板起了俏脸。
良久……
“噗嗤……哈哈哈哈……”郡主又笑了。
萧凡脸黑无语:“……”
京师南城聚宝门外,能仁寺。
能仁寺建于唐朝,寺内修有一座宝塔,名曰妙通塔,乃宋时仁宗所建,寺庙前院还种着一株千年古银杏,古寺虽然香火不旺,可寺内古意盎然,端的风景迷人,令人流连忘返。
萧凡和江都郡主出了府门,各乘一辆马车,在宫内锦衣亲军的侍卫下来到了能仁寺烧香。
进寺之前,锦衣亲军便驱走了寺内为数不多的香客,然后众亲军守在寺门口,萧凡和郡主二人款款走了进去。
江都郡主今日显得心情很好,她不时侧头看了看萧凡英俊的面孔,然后又垂头羞涩的低低一笑,红晕如晚霞般染上双颊,胸腔中仿佛有一股莫名的兴奋情绪,像小鹿一般扑扑撞击着弱小的心脏。
萧凡心中也荡漾着一股异样的情愫,这种感觉就像前世的恋爱,青烟翠雾罩轻盈,飞絮游丝无定,男女间萦绕着的缠绵甜蜜气息,在二人的心腔中急促剧烈的跳动。
进了寺中大殿,萧凡贴心的给郡主取过三柱香,郡主接过香,俏眼风情的瞥了他一眼,萧凡清楚的看到她眼中蕴满的情意,绕指柔一般缠绕在他身上。
萧凡心旌一荡,朝她露出温和的微笑。
郡主取过香,面向佛座盈盈跪倒,双手合什,俏目缓缓闭上,樱桃小嘴中喃喃念念有词,神情虔诚无比。
萧凡不怎么信佛,可这会儿却也在郡主身旁跪了下来,二人肩并肩跪在佛座前,一齐喃喃祈祷许愿。
隔了许久,郡主向佛祖祈祷过后,缓缓睁开眼睛,侧头一看,却见萧凡跪在自己身旁,二人并排而跪,姿势异常暧昧旖旎。
郡主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呀”的一声,接着纤手急忙捂住了小嘴,俏脸却已羞得通红。
萧凡被郡主这一叫,顿时也睁开了眼睛,见自己和郡主这副模样,他心中一动,脸上露出坏坏的笑容,嘿嘿笑道:“郡主,咱们这样子,像不像拜堂呀?”
“你……你坏死了!”郡主羞得不行,闻言顿时举起小拳头,娇嗔的向他轻轻捶去。
庄严肃穆的大雄宝殿内,一对年轻的男女之间荡漾着甜蜜的情愫,佛座上的金身如来仿佛也露出了慈悲的笑容,沉默无言的祝福着这一对璧人。
二人只顾着沉浸在甜蜜,谁都没发现,大雄宝殿外,几道鬼祟的人影朝殿门悄然靠近,甜蜜的气氛里,一股阴冷窒人的杀机不知不觉间渐渐凝聚,成形……
第一百四十章禅房烈火
能仁寺的大雄宝殿内。
江都郡主高举着粉拳,又轻轻落下,不痛不痒的在萧凡肩上打了一下。
萧凡眼快,趁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郡主俏脸唰的一下变得血红,慌忙抽手,无奈力气弱小,纤纤玉手落在萧凡手里,却怎么也抽不回来。
郡主慌了,长到这么大,何曾被男子这样触碰过,一股电流在她体内乱窜,又酥又麻,整个人仿佛快瘫软下去,然而理智告诉她,不能这样,这是有违礼教的。
咬着下唇,郡主似羞还嗔的瞪着萧凡,薄怒道:“你……你放手!”
萧凡老神在在的抓着她的手,嘿嘿笑道:“不放,你自己主动把手伸过来让我牵,我若放了手,那还叫男人吗?”
“你……我怎么没看出来,你原来如此……无赖!”郡主愈发羞不可抑了。
萧凡心旌一阵激荡,美人的一颦一笑让他迷失在她那绝色的容颜中。
——愿得韶华刹那,开得满树芳华。
郡主的芳颜在这一瞬间仿佛定格,永远留在萧凡的心底,光阴荏苒而去,留存于萧凡脑海中的,仍旧是今日此时郡主羞红的笑颜。
郡主被萧凡抓着手,酥麻之中仿佛连浑身的骨头都软了,她楚楚可怜的看着萧凡,弱弱的道:“你放手好不好?佛祖面前如此轻薄,咱们……这是对佛祖的不敬呀,佛祖会怪罪的……”
萧凡刚想出口调笑两句,后来又觉得不妥,连穿越这么离谱的事儿都发生在自己身上,冥冥中有没有神佛,这还真不好说,若真惹得神佛怪罪,那就不妙了。
一个无神论者遭遇过离奇事件后,难免对无神的信仰不怎么坚定,萧凡就是这样。
萧凡终于还是依依不舍的把手放开了,这是佛祖的地盘,打情骂俏确实有点不合时宜。
乍被萧凡放开手,郡主芳心顿觉一阵空落落的,仿佛少了些什么,一时竟有些怅然若失。
郡主咬着下唇,似怨似嗔的瞧了萧凡一眼,心中不觉有些恨恨,这个呆子!叫你放手你就放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不解风情的木头!
细细的贝齿在下唇咬出淡淡的牙印,二人沉默了一会儿,郡主轻声道:“喂,你可听说过王实甫这个人?”
萧凡摇头:“没听过,这人是谁?”
郡主俏面染霞,吃吃笑了两声,道:“此人是前朝的杂曲大家,他编过一出名叫《崔莺莺待月西厢记》的杂剧,至今犹在民间传唱……”
萧凡恍然,《西厢记》那可是家喻户晓啊,不但现在传唱,而且还传唱到了后世数百年,这可是古代爱情故事中的经典佳作。
“《西厢记》又怎样?”萧凡挠了挠头,他不懂郡主干嘛忽然跟他提这个。
郡主白了他一眼,道:“西厢记里,张生和崔莺莺……定情,幽会,也是在一座寺庙里,那座寺庙在河中府,名叫普救寺……”
萧凡点头道:“是啊是啊,真巧,跟咱俩一样,呵呵……”
接着萧凡笑容一肃,莫名其妙道:“……不过,那又如何?”
郡主朝天狠狠翻了个白眼儿,无限幽怨的叹了口气,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这出杂剧,顺口一提罢了……”
说完郡主便从佛座前的蒲团上站起身,身形袅娜的独自往后殿走去。
萧凡呆呆站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郡主好好的提这茬儿干嘛?西厢记碍着我们什么事了?
女人啊,真是奇怪,她们的思维男人永远捉摸不透,一句话说出来莫名其妙,你没懂人家还不高兴,男人招谁惹谁了?
大殿四周空荡荡的,郡主上香礼佛,锦衣亲军甚至连殿里的和尚都赶开了。
殿外人影晃动,一名身着黑衣的汉子悄无声息的靠近,一步一步,离萧凡只有数丈之遥。
黑衣人的嘴里咬着一柄小巧的匕首,匕首在阴暗的大殿内闪过一抹雪亮的幽光,黑衣人的目光寒意森森,正打量着背对着他呆立的萧凡,最后他的目光锁定在萧凡的脖颈上。
一刀断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