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另一个年轻人也上前两步,脸上带着讥讽的表情,道:“皇兄当然不用担心性命,你是燕王长子,世子身份,当今天子就算要杀,也只会杀我和弟弟,皇兄你嘛,天子是肯定舍不得杀的……”
胖子身旁的侍卫见两位弟弟对自己如此不恭,不由纷纷皱起了眉。
平常人家兄弟间再是不和,至少会维持表面上的一团和气,很少有人对兄长当面不恭,这两位弟弟倒好,直接对兄长冷嘲热讽起来。
皇族天家,名权之争,一个世子的身份,让兄弟情分荡然无存。
胖子倒是一脸和气的样子,对两位弟弟的言语丝毫不以为意,闻言摆了摆手,满脸憨厚的一笑,不再多说什么。
胖子被人搀扶着又往前走了几步,身后两位弟弟看着胖子的背影,冷笑的神情渐渐变得怨毒,其中一人狠狠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低声骂道:“肥得跟猪似的,还是个瘸子,不就是运气好,投胎赶在咱们前面了吗?若非如此,父王怎会把世子之位给这个肥猪?得意个什么劲儿,还故作大方呢……呸”
另一个年轻人冷冷一笑,然后张开大嘴,学着弟弟的样子,也准备往地上吐口水时,却听见不远处一声震天大喝。
“随地乱吐口水,罚款”
二人惊愕回头,却见身侧一丈处,十几名身着飞鱼服的汉子簇拥着一名身材修长,长相英俊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年轻人正是萧凡,他负着手走近二人,然后皱着眉看了看他们,沉声道:“刚进京?”
二人互视一眼,茫然点头。
萧凡指了指地上,道:“口水谁吐的?”
一个年轻人老实承认:“我。”
萧凡高兴的笑了:“承惠,罚款五钱。你运气真好,今日正好碰上我散步,若是碰上别的锦衣卫,起码罚你一两银子。”
年轻人不乐意了:“吐口口水而已,凭什么罚我啊?你们这不是乱立名目,横征暴敛吗?”
萧凡的笑脸顿时有些凝固了:“你不愿交罚款?”
年轻人一梗脖子:“不愿你能把我怎么着?”
萧凡叹了口气:“既然抗拒执法,我只好把你拿进诏狱了,进了诏狱,那可不是五钱银子就能放得出来的……”
年轻人见这群人穿着飞鱼服,一个个面色不善,不由微微瑟缩了一下,飞鱼服,那代表的可是凶名满天下的锦衣卫呀,他们连藩王都不怎么买帐,何况自己区区一个藩王的儿子……
萧凡又指了指另外一名年轻人,道:“你,罚款五钱。”
另一名年轻人愕然道:“我又没吐口水……”
“你刚才张开了嘴,是不是正打算吐口水?”
“我那不是还没来得及吐吗?”
“很好,在京师,吐口水和吐口水未遂,罚款的金额是一样的……承惠,五钱。”
“……”
“……流氓比咱们爹还黑”两人咬牙切齿,异口同声道。
第一百七十四章款待世子
一个负责任的锦衣卫指挥使该做到什么?
有人犯案就得抓,有人吐口水就得罚与官职大小无关,这是身为一个锦衣卫指挥使的正义感。
萧凡现在的正义感澎湃得一塌糊涂,他觉得自己在做一件脱离了低级趣味且有益于人民的事,罚款,是一种高尚的行为。
不过,被罚的两位年轻人显然很不认同。
“冤案”没吐口水的年轻人悲愤难抑。
萧凡叹了口气,难得闲逛时有心情顺便薄惩一下不文明行为,偏偏人家还不服气,瞧这群人的装束打扮,估计是富贵人家出身,这年头越有钱的人越抠门,萧凡有些后悔管这件闲事了。
可是,事情发展到这份上,萧凡想退也退不了,堂堂锦衣卫指挥使,上街罚个款还被人家顶撞,甚至无功悻悻而返,这话传出去他日后还怎么在朝廷里混?黄子澄那帮老家伙还不得笑死?
羞刀难入鞘,离弦箭难收,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被逼出来的。
萧凡只好苦口婆心的解释:“吐口水是一种不文明的行为,这跟在大街上随地大小便一样,都属于当众排泄体内废物,破坏环境和市容……”
“放屁”年轻男子气得大骂,从没受过这等欺负的他,现在也顾不得对方是不是锦衣卫了。
萧凡顿了一下,神色不变接着道:“……当然,放屁也属于排泄行为的一种,都是不文明的,如果你刚才放了屁……不好意思,加罚五钱。”
年轻人旁边的侍卫忍不住了,他们上前一步,愤然喝道:“大胆这是燕王之子,奉王爷之命入京吊丧,你们锦衣卫胆敢刁难,不怕当今天子怪罪吗?”
萧凡吃了一惊,燕王之子?朱高炽还朱高熙?不是说三个儿子进京吗?怎么只有两个?
萧凡还未说话,他身边随侍的锦衣校尉却不甘示弱的上前一步,怒目大喝道:“你才大胆这是我们锦衣卫萧指挥使,天子脚下,皇都京师,你们敢顶撞指挥使大人,不要命了?”
说完校尉们动作一致飞快拔出腰侧的绣春刀,两拨人马顿时互相对峙起来。
两名年轻人闻言神色却惊惧起来,二人飞快打量着萧凡,目光中充满了畏惧。
“萧……萧指挥使?萧凡?”一名年轻人不确定的问道。
萧凡呵呵一笑,风度翩翩的一抚秀发,负手傲立道:“正是。”
两名年轻人互视一眼,眼神顿时变得有些惊慌失措。
自从他们的父王朱棣回到北平,萧凡的名头也在北平燕王府中传扬开了,这次入京以前,无论是朱棣还是道衍和尚皆殷殷叮嘱他们:京师水深,言论行事不可张狂,更要切记不可与锦衣卫指挥使萧凡起冲突,因为……你们的父王再加上道衍师父两个人都被他整得灰头土脸,差点回不了北平,你们就更别提了总之一句话,萧凡此人是一个邪恶而强大的存在,身在京师,惹谁都可以,千万别惹他
很不幸,他们刚进了京师的北城门便惹到了萧凡。
二人额头上的冷汗顿时潸潸而下,虽未见过萧凡本人,但从父王和道衍师父谈论萧凡时脸上惊悚的神情便能看得出,这个叫萧凡的人多么可怕。
现在,这个可怕的人正看着他们,英俊白皙的脸上露出温暖和煦的笑容,如沐春风,宾至如归……
如此富有亲和力的笑容,看在二位燕王之子眼中,却变了味道,——那明明是不怀好意,阴沉森然的邪笑啊
二人右眼皮开始止不住的跳了起来。
“你们是燕王之子?”萧凡的笑容很亲切。
“……是。”二人老实承认,其中一人忽然挺起胸,一副好汉的模样:“……今日既落到你手里,要杀要剐,……你可别乱来啊”
萧凡皱了皱眉,又展颜亲切的道:“敢问哪位是燕世子?”
“我们都不是”二人急忙摇头。
“都不是?”萧凡渐渐收起了笑脸,“这么说,你们是朱高熙和朱高燧?”
“……是。”二人一反北平府时的张狂,在萧凡面前变得低眉顺目。
萧凡却有些挠头,这俩货来了,怎么不见朱高炽?虽说他们都是画眉的亲哥哥,可他和画眉早已达成了共识,只认朱高炽是大舅子,面前这两位无视。
可是……朱高炽怎么没见人影?
萧凡苦恼的叹了口气,喃喃道:“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却来了……”
朱高熙和朱高燧紧紧闭嘴,神情很无语:“……”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位传说中的狠角色就算大耳刮子抽他们脸上,他们都决定保持恭顺的态度,他们知道,在萧凡面前摆不得高阳郡王的谱儿,——萧凡连他们的父王都没看在眼里,差点把父王整死,他们这两位郡王的名头就别拿出来让人笑话了。
既然面前这二位不是朱高炽,萧凡当然用不着再跟他们讲客气。
于是萧凡收起了笑容,板着脸道:“王子吐口水,罚款加倍每人一两银子,恕不还价,你们服是不服?”
二人哪敢不服?他们早知这回进京凶险万分,连命都不一定保得住,受点闲气更无所谓了。
“服,我们服”二人老老实实掏腰包。
萧凡终于开心的笑了:“服就好,锦衣卫专治各种不服,想挑战尽管来试试。”
二人再次无语:“……”
刚收了罚款银子,萧凡目光随意一瞟,却见自己身侧不远处,一名肥得有些离谱的大胖子被两名侍卫一左一右搀扶着,正满脸憨厚的笑容看着他。
萧凡一楞,指着那大胖子问朱高熙:“……他和你们是一起的?”
二人看了胖子一眼,不情不愿的点头。
萧凡顿时乐得哈哈大笑,使劲拍着朱高熙的肩,道:“……你们父王太可乐了,来就来吧,还捎带上一胖子……这是你们北平的吉祥物吧?叫团团还是叫圆圆?”
朱高熙和朱高燧黑线,沉默:“……”
大胖子倒是不以为忤,笑呵呵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道:“萧大人,我既不叫团团,也不叫圆圆,我叫朱高炽,正是燕世子,不是吉祥物……”
萧凡笑容凝固,盯着朱高炽呆楞住了。
——这胖子居然是燕世子?若历史没改变的话,眼前这位胖子将来可是大明的第四位皇帝,青史留名的明仁宗啊
明仁宗就这副德性?这也太难看了吧?简直是一头直立行走的猪啊,难怪后来的朱棣当了皇帝后不待见这个长子,几次三番想废黜他,改立朱高熙,这胖子的形象讨喜则讨喜,太不像个当皇帝的料了。
不过……他再难看那也是画眉的兄长,狗不嫌家贫,妹夫不嫌大舅子丑。
萧凡定了定神,接着露出万分欢喜的神情,大步走上前去握住胖子的手,激动道:“总算等到你进京了大舅子”
胖得跟肉球似的朱高炽见萧凡一反常态,忽然变得如此热情,不由一楞,下意识反握住萧凡的手,客气道:“……妹夫辛苦了我的好妹夫啊”
萧凡愈发高兴:“你知道我是你妹夫?”
朱高炽沉默了一下,道:“抱歉,我还真不知道你是我哪位妹夫……”
朱棣回北平后,或许觉得画眉这个女儿对他的敌视太令他伤心了,根本提都没提画眉的事,燕王的三个儿子压根就不知道他们多了一个妹妹。
萧凡一窒:“你不知道我是你妹夫,瞎答应个什么劲儿?”
朱高炽尴尬的笑,肥肥的脸上微微出汗:“……见谅,见谅,习惯了,有人管我叫大舅子,我就乐呵呵的答应,管你是我哪个妹夫,先把便宜占了再仔细问个明白……”
萧凡满头黑线:“……”
这个大舅子挺不着调儿的啊,再说当别人的大舅子也不叫占便宜吧?我把你妹妹睡了,到底谁占谁便宜?
……
……
萧凡只好耐着性子,将他和画眉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
这下朱高炽真正吃惊了,他脸上白嫩的肥肉如水波般哆嗦了一下,萧凡甚至在他脸上看到肥肉荡起的圈圈涟漪。
“什么?常宁找到了?还嫁给了你?”朱高炽失声惊呼,两只被肥肉挤得变形的眼睛瞪得老大。
站在他身后的朱高熙和朱高燧闻言也吃了一惊,接着二人面面相觑,脸上神情有些难看。
迎着三人惊异的目光,萧凡很不好意思的揉揉鼻子。
朱高炽沉默了一会儿,小眼睛里泛起复杂的光芒。
“可是,常宁今年才十四岁呀……”朱高炽看着他,欲言又止。
萧凡愈发不好意思,总觉得朱高炽看他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摧残幼女的禽兽。
面对这位自小疼爱画眉的兄长,萧凡赶忙解释道:“大舅哥误会了,画眉虽然名义上是我夫人,但我一直没与她圆房,我和她同床,但不入身……”
朱高炽松了一口气,露出释然的表情。
萧凡接着补充道:“……当然,如果画眉有任何需要,兄弟我也绝不推辞。”
朱高炽脸色又变得复杂起来:“……”
两厢施礼,二人算是正式确定了大舅子和妹夫的关系。
而对于站在朱高炽身后的朱高熙和朱高燧,萧凡却仿佛把他们当成了透明,很自觉的无视了。
朱高熙和朱高燧见萧凡对兄长和对他们截然两种态度,二人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他们不敢找萧凡麻烦,但望着朱高炽的眼神却愈发怨毒起来。
人的心理就是这样自私,三人进京之时,皆知此次进京凶险,性命堪忧,谁也不比谁幸运,如果朝廷决意削藩,而父王为了他的野心不顾一切起兵造反,他们三人将是第一批被朝廷斩杀祭旗的藩王之子,处境很不妙,可他们身负父命,不得不来。
现在刚进城,兄长竟莫名其妙跟他们最担心最忌惮的敌人萧凡扯上了关系,瞧这样子,竟是好一出“相见甚欢”的情景,这下朱高熙和朱高燧不由忿忿不平了,这就像三人马上要砍头了,其中一人鬼使神差跑了,跑不掉的另外两人对他的感觉绝非羡慕和祝福,而是深深的嫉恨,凭什么你可以不死,我们却非要死?——这就是二人现在的心理,没什么不对,这本是人的天性,可以共患难,但绝不允许共患难时有人单独去享福。
萧凡与朱高炽就这样站在京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