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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凡眼泪都下来了。
“……我日你们大爷!”
毫不犹豫的拨转马头,萧凡飞也似的往后逃窜而去,他的身后跟着数十名发了疯似的鞑子。
眼见鞑子不逃反攻,明军将士们也傻了眼,楞了一下之后气急败坏的打马迎上萧凡,一齐大呼道:“保护大人”
千余将士一涌而上,瞬间爆发出惊人的气势,比起数十名鞑子是阵势自是恢弘许多。
鬼力赤见萧凡逃走,又见明军冲了上来,若再迟疑恐怕今日大家的性命不保。
鬼力赤当即勒住了马,恨恨道:“我们撤退”
众鞑子遵令,转身便跑。
策马疾驰中,鬼力赤回过头,眼神如鹰隼般阴森锐利,仔细的打量了萧凡一眼,仿佛已将他的容貌死死记在心间。
萧凡终于被自己的将士迎上,他面色苍白的在人群中喘着粗气,一副心有余悸,惊魂未定的模样。
众将士不识趣的凑上来狂拍马屁。
“大人英勇神武,文武双全,孤身击杀敌酋数里,实是盖世英雄……”
“都给我滚”
明军偃旗息鼓,此战已毕。
总结战果,在燕王朱棣的指挥下,鞑子五万大军伤亡惨重,一共歼敌四万余,敌酋鬼力赤,阿鲁台仓惶逃跑,只领了数千残军逃回了草原,蒙古各部落元气大伤,各部落首领对鬼力赤的贸然启战也渐渐多有怨恚,鬼力赤在草原的威望不若往日隆厚。
鬼力赤逃回草原后,北元可汗坤帖木儿趁势拉拢结交各部落首领,渐渐得到不少首领的宣誓效忠,此消彼长之下,草原上的蒙古各部落势力重新洗牌,可汗与乞儿吉斯部首领鬼力赤隐隐形成了分庭抗礼的局势,坤帖木儿渐渐强大,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只能忍气吞声的傀儡可汗了。
战后清点战果,钦差大人萧凡收获颇丰,其中对鞑子大营突施斩首行动,刺杀鞑子三名万夫长,六名千夫长,烧营焚粮,激得鬼力赤全力追击,终于顺利将鞑子引进了朱棣布下的圈套,并在鞑子兵败后对他们进行埋伏,击杀鞑子数千,收缴战马兵器无数……
“什么数千?明明杀了一万多”萧凡很不高兴,狠狠瞪了一眼随军的文吏。
“啊?对对对大人杀了一万多鞑子……”文吏非常识时务的更改了奏报。
萧凡摸着下巴沉吟:“孤军犯险,引鞑子入彀,又出伏兵追杀鞑子一万多残军,相比之下,燕王杀的人虽然比我多,但很明显,他的技术含量绝对没我高,依我之见,此战首功者,非我莫属才是……”
文吏又张大了嘴,这次他不敢迟疑,老老实实把萧凡的话记在了奏报上……
萧凡接过奏报,仔细看了一遍,然后满意的笑了。
盖上钦差大印以后,萧凡吩咐道:“六百里加急,将报捷奏报送往京师,呈天子御览……”
文吏小心翼翼道:“……大人,若是燕王的奏报与大人您的不太一样,怎么办?”
抢战功抢得如此明目张胆,这位钦差大人也算是古今第一了。
“天子一定会信我的,燕王这人凡事喜欢夸张,不尽不实之处多矣,他那人实在不怎么靠谱……”萧凡义正严词,语气分外笃定。
文吏:“……”
领军回了山海关内,萧凡见到了朱棣。
朱棣一身戎装,静立于山海关巍峨的城楼之上,一手按住佩剑,神情肃然的眺望着北方广袤辽阔的草原。
歼灭数万鞑子,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大胜之余的得意之情,反而一片沉重庄严。
萧凡站在他身后,定定望着他的背影,心头忽然涌上一股说不出滋味的情绪。
朱棣是好人吗?他胸藏野心,图谋不轨,坐拥十万雄师,虎视南京朝廷,伺机犯上作乱,梦想有朝一日面南背北称王,简直是典型的乱臣贼子。
朱棣是坏人吗?他兴兵布武,雄才大略,为捍卫汉人疆土的完整,指挥麾下将士击杀鞑子,抵御外族入侵,先帝交给他戍守藩地的重任,他兢兢业业,从不曾懈怠半分。
好与坏,这两个字太显单薄,用诸他的身上,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萧凡忍不住低声叹息,如果老天能够消去他心中的勃勃野心,让他只做一名终生戍守疆土,忠于朝廷的名将,那该多好啊
定了定神,萧凡非常正式的朝朱棣长长一揖,诚心诚意道:“恭祝王爷旗开得胜,立此不世奇功。”
朱棣回过头,微微扯了扯嘴角,道:“萧大人,若论战功,你比本王更卓著才是,你领孤军深入草原,刺杀鞑子数名大将,烧营焚粮,引鬼力赤入本王鹤翼大阵,又在关外鞑子败逃的路上设下埋伏……说起来,若非是你,此战恐怕收获不了如此丰硕的战果,本王还得感谢你才是……”
萧凡惶恐道:“下官汗颜,惭愧无地下官对军事一窍不通,完全是一通乱打,想到哪里打到哪里,班门弄斧,王爷见笑了……”
朱棣定定看着萧凡许久,目光很是复杂,半晌,萧然长叹道:“可惜你不能为本王所用,可惜啊……”
“下官为天子所用,王爷……亦为天子所用,难道不是吗?”萧凡目光灼灼的盯着朱棣。
朱棣强自一笑,扭过头继续看着关外辽阔的草原,答非所问道:“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萧大人,如此秀美壮阔的河山,不知何年何日才会归于宁静,不再有那刀兵烽火肆虐?”
“王爷有此雄心,北疆一定固若金汤,天子远在京师,当可高枕无忧矣。”
朱棣忽然仰天大笑:“本王之志,不仅仅只是戍守北疆而已……”
萧凡眼皮急跳数下,朱棣这句话,说得有些明目张胆了,他对自己这个代表天子的钦差大臣说这句话,到底有何用意?
“人各有志,想必王爷志如鸿鹄,高远莫及?”萧凡小心翼翼试探道。
朱棣嘿嘿冷笑,目光锐利的盯着萧凡,答非所问道:“萧大人之志,可否说与本王听听?”
萧凡不假思索道:“老婆孩子热炕头,上炕认识娘们下炕认识鞋……”
“……有更高远一点的志向吗?”
“炕再大一点,娘们再多一点……”
“还能更高远一点吗?”
“身子弱,再多就受不了了……”
朱棣长叹:“我和你果真是八字不合,话不投机啊……”
第二百一十八章凯旋归来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仿佛是天注定的,有的人第一次相见便惺惺相惜,引为知己,还有的人第一眼见到便彼此看对方不顺眼,连撒泡尿都嫌人家的弧线不够完美。
萧凡和朱棣属于后者,他们注定是仇敌,如来佛也化解不了这段仇怨。
朱棣说八字不合,萧凡深以为然。
回忆与朱棣第一次见面到现在,简直是一场又一场的你攻我守,各有输赢,他与朱棣是天生的仇家,不死不休的那一种。
话不投机,便勿须多言,跟仇家扯蛋是典型的浪费生命,萧凡和朱棣都很忙。
萧凡拱手告辞,朱棣含笑目送。
一步一步走下山海关的城楼,萧凡忽然觉得背部生寒,朱棣目送他的眼神令他有些不寒而栗,那种阴森森带着强烈杀意的目光,不用看都能深刻感受得到。
萧凡冒着冷汗战战兢兢走下了城楼,心中警兆大生。
一个念头忽然在脑海中闪现,鞑子灭了,北境已无战事,朱棣的下一步该做什么了?
后顾之忧已除,下一步当然是抓紧时间囤粮练兵,准备谋反了。而谋反之前,如果有机会除去朱允炆身边的左膀右臂,那就再好不过了,时机这么好,偏偏朱允炆的左膀右臂之一,钦差大臣萧凡恰好在他北平府的地盘上,如果朱棣是个屠夫的话,……萧凡这只猪大小长短正合适下刀。
想到这里,萧凡脑门惊出了一层冷汗。
平静中危机顿现,大事不妙,得赶紧回京师去,此地不宜久留。
歼灭四万余鞑子,这是大明开国以来少有的大胜,庆功宴当然不能少。
宴席就设在山海关的城楼内,当夜清点完战果,随军文吏写好了报捷奏报,朱棣命人六百里加急送往京师之后,盛大的庆功宴席开始了。
山海关城楼上,朱棣大宴宁王,萧凡和此战有功的燕军将士,宴席上朱棣激昂豪迈,大大夸赞了立下首功的萧凡,还有作战勇敢的燕军将领,众人无不欢欣鼓舞,宴席气氛数度热烈鼎沸。
席间只有萧凡一直面带微笑,不言不语,仿佛周遭的一切与他无关,如同闹市中坐枯禅的老僧,心若止水,古井不波。
面对喧闹,此刻萧凡脑子里只想着一件事,该选个怎样的时机向朱棣告别?或者,干脆不告而别,免得激起他的杀心……
不论如何,必须先回到北平府再说。
宴席过后,第二天一早,朱棣领着数万燕军离开了山海关,踏上了回北平府的归程。
萧凡领着三千将士跟着燕军队伍后面慢慢走着,一反入草原时的张扬狂态,得了萧凡的授意后,三千将士低眉顺目,老实得跟小媳妇儿似的。
就这样,大军行了半个多月,终于回到了北平府。
进了城,看到北平街头来往熙攘的百姓,他们面带安详的笑容,怡然自得的辛勤劳作营生,萧凡忍不住长长舒了一口气。
闻过了战场的烽烟味道,此时此刻的平淡喧哗,竟是那么的满足舒坦。
他从来不曾发觉,原来和平是那么的弥足珍贵。
戒台寺,钦差行辕。
命曹毅将三千将士带到城外扎营,萧凡领着几名亲军侍卫兴冲冲的快步走进了内院,大喊道:“师伯,师父,方大人,还有那谁……我回来了”
院内静悄悄,没一个人应答。
萧凡兴奋的笑容有些僵硬。
“一介书生领军杀敌,为我大明立下赫赫战功,这么厉害闪闪的人物回来了,你们多少给个反应呀人呢?”
萧凡有些不高兴了,意料中的夹道欢迎,歌功颂德完全没有出现,院子里半条人影也没有,钦差行辕内安静得跟鬼宅似的,阴风阵阵。
“难道燕王趁我不在北平,把师父,方大人他们都干掉了?他们……都死了?”萧凡心头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啊呸你才死了呢黄口小儿说什么胡话?招你惹你了?居然这么咒老夫?”
萧凡愕然转身,却见院侧角落一棵大槐树的石桌下,一身灰色儒衫的方孝孺正手捧着书本,神色不善的怒瞪着他。
“方大人我可想死你了……”萧凡一脸惊喜的迎上前去。
方孝孺重重扔下书本,走上前,指着萧凡身边的一名侍卫大骂道:“杀敌就杀敌,有什么了不起?书生又怎样?书生本来就比武夫强许多,书生杀敌是本分,用得着这么大呼小叫的吗?别忘了你还是锦衣卫指挥使……”
“方大人……方大人我在这里”萧凡无奈道。
“嗯?人呢?还不速速现身”方孝孺睁着迷茫的大近视眼四处张望。
萧凡只好将方孝孺的手指顶到自己胸口,苦笑道:“方大人,你骂错人了……我到底是有多渺小啊?”
方孝孺哼道:“我刚才骂他就是要让你感到惭愧”
“我果然感到惭愧了……”
“胜不骄,败不馁,这才是君子气度瞧你打了胜仗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老夫真不爱搭理你锦衣卫从前方传来的军报老夫早已看过,不就是烧了几顶帐篷,抢了几头牛羊吗?这也叫胜仗?……”
萧凡睁大了眼睛,惊诧的大声道:“慢着等一下”
“怎么?”
“方大人,名利于我如浮云,我是个淡泊名利的人,不过……有件事咱们得说明白了,什么叫烧了几顶帐篷,抢了几头牛羊?这也太抹黑我了吧?”
方孝孺哼道:“难道不是吗?”
萧凡正色道:“我再重复一次,名利于我如浮云不是我争功夸功,事实上,我除了烧帐篷,抢牛羊,还做了很多事……”
方孝孺白眉一挑:“比如?”
“比如……我还敲了鞑子的闷棍……”萧凡的俊脸浮上几分赧色。
方孝孺重重跺脚道:“你……你是朝廷大臣,却干这种剪径蟊贼的勾当,朝廷体统何在?你个人的脸面何在?所以说,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浮躁啊……”
“脸面于我也如浮云……”
二人争了几句,却猛然住口。
一道瘦削的人影自二人身边走过,他穿着脏兮兮的灰色道袍,头发凌乱,面容邋遢,一对细小的眼睛空洞无神,脚步虚浮不稳,好像从他们身边飘过去似的,根本无视许久不见的萧凡正在眼前。
萧凡惊喜叫道:“师父,徒弟我回来了,师父,师父”
太虚两眼发直,嘴里喃喃自语念叨着什么,对萧凡的呼唤置若罔闻,越过二人,仍旧往前飘去,神情非常的缥缈虚无……
萧凡的眼也直了,喃喃道:“师父……这模样被掏空了似的,他昨晚到底跟几个女人胡搞啊?”
张三丰不知何时出现在萧凡身边,他捋着花白的长须呵呵笑道:“师弟最近倒是未涉风流阵久矣,他已洗心革面,每天关在房里潜心炼丹,他说他已对羽化仙丹颇有头绪,贫道甚喜之,甚盼之……”
萧凡顿时肃然起敬,从江湖老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