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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瑗低头沉思:“我和你颇为亲密的事情,秦桧一定知道,他心中非常清楚,如果我和你彻底的站在了一边的话,就会集中力量对付其它的奸细。所以他为了保护其它的暗探,便故意用这个方法,让我对你产生怀疑猜忌,让我的注意力都放在你身上,将府中一些消息走漏的责任也怪在你身上。这样的话,我便会用大力气来防范你,相对来说,我对他人的防范就会放松!这个方法既能离间你我,又能掩护其他的奸细,可谓一石二鸟。”
萧山低头想了一会儿,对赵瑗的分析能力表示很钦佩,他只想到了一点,但剩下的那一点,却是决想不到的。
赵瑗道:“我既然知道了王府中还有其它的奸细,又知道了秦桧的用意,便将计就计,对你故意疏远,显示出厌恶。正好官家诏我进宫,问起我是否身体有恙,我借题发挥一通,也算是遂了秦老贼的意了!”
萧山听赵瑗解释的清楚,有觉得赵瑗其实也很贼,便笑道:“你还说他是老贼,我看你也快成小贼了!”他本就握着赵瑗略微冰凉的手在帮他捂热,这个时候他一面笑,一面捏着赵瑗的手,说出来的话也不是很恭谨,简直就像是在调戏对方一样。
36、寻找奸细
赵瑗显然也感觉到了这个气氛有些不太对头,他将自己的手抽回;道:“我原本打算等过两天找机会跟你说的;但见你伤心难过的样子实在可怜,所以才决定过来跟你说清楚。既然是装作两人已经反目;便不好让旁人知道;只有偷偷行动了。”
萧山倒是一点都不觉得自己什么地方可怜;他也不是很相信赵瑗这句话的真实性,觉得对方不过是为了找回面子才说自己可怜的,便也没去反驳,只是配合的笑了笑。
赵瑗道:“我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你找我呢?什么事情?”
萧山道:“我找你要说的其实也是同一件事。想要告诉你王府中有秦桧的暗探奸细;只是没想到你已经察觉了。”
赵瑗微微笑了笑;拍着萧山的肩膀道:“英雄所见略同。”
萧山道:“不敢自称英雄;不过还有一件事情,秦桧曾经问起韦太后归来那天,你醉酒之后都干了些什么。”赵瑗一愣,过了一会儿道:“果然他还是怀疑是我向官家进言的。你怎么回答他?”
萧山把自己说的话都说了,赵瑗才狠狠的道:“看来我也没全部冤枉你,我还在心中纳闷为什么阿爹会突然问起我身体怎么样来的话。居然是你说给秦桧知道的!”
萧山道:“秦桧让我务必要劝得你就医,他还说准备让太医令王继仙过来看看你,这该怎么办?”
赵瑗哼了一声:“秦桧这个老贼,打得好主意!他浑家是王继仙新认的干妹妹,过来一定不会有好事!”
萧山想了想:“不如将计就计,假装身体羸弱迷惑秦桧,让他放松警惕?”
赵瑗摇头:“若是如此,阿爹肯定对我十分失望,为了迷惑秦桧而失掉阿爹的喜爱,得不偿失!”过了一会儿,他又道:“可是若我身体并无异状,秦桧就会对你的话产生怀疑,进而会知道你在骗他。这也不好,真是让人两难了!”
萧山也觉得这件事情处理起来十分为难,讨好了赵构就必然要开罪秦桧,迷惑了秦桧的同时,也会让赵构失望。
两人呆呆的坐在地上想着,过了一会均绝地面太凉了,萧山便扶着赵瑗起身,一起坐到椅子上,才一座下,两人都相视而笑,不约而同的道:“我们既然已经反目,你(我)又怎么可能再劝说得了我(你)?”
这真是歪打正着,赵瑗既然已经疏远了萧山,对其厌恶,自然也就不会听他的话去就医,王继先来了赵瑗只需要将其赶跑就够了。秦桧会认为赵瑗外强中干,赵构则会认为儿子身强体壮能干大事。这件事情可谓迎刃而解。
想通了这一点,两人都有些高兴,赵瑗道:“我想下一步必然应该找出府中那些人是奸细,将其清除出去!正好我们两个闹翻了,你搬出寝阁,和侍卫们住一起,可以更方便你查探。侍卫中的吴昊是我的亲信,如果有什么事情来不及找我商量,可以和商量。”
萧山点了点头,想了想道:“除了侍卫,宫女太监也非常可疑,府中还有伙夫,马夫,买办采购,也不可掉以轻心。”
赵瑗亦觉得有理,两人开始揣测谁会是秦桧的暗探,最后锁定了几个最有嫌疑的人之后,又道:“知道了是谁也不要动手,以免打草惊蛇,到时候只把最为有害的清除掉,留两个笨点的,可以用他们给秦桧传递假消息!”
萧山道:“嗯,传说中的反间计。要是所有的奸细都全军覆没,秦桧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再安插人手的!”
赵瑗道:“这个倒不一定,毕竟新建王府一下子进来很多人我不会一个个的去怀疑防范,但之后再进来的新人必然会引人注目,秦桧不会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傻事。我认为如果完全离开秦桧的监视,则必然会让他日夜不安,他肯定会想办法从其它的方面打击我,反而更难对付。”
萧山觉得赵瑗想的太过长远了,现在奸细是谁都不知道,就已经想到将来要怎么处理了。他心中虽然这样想,但今晚毕竟解决了一件大事,心头轻松多了。
赵瑗说了一会儿也累了,准备偷偷再溜回去的时候,萧山将其叫住,问道:“你动一动胳膊,看看还疼不疼了?”
赵瑗动了两下,道:“还是有些疼,应该不怎么碍事吧!明天让包大夫再看看就行了。”
萧山实在是有些不放心赵瑗就这样走了,虽然他知道包大夫看过之后赵瑗必然无恙,但明天一早自己就要搬出这里,以后和赵瑗说话的机会必然会变得很少,想要知道他的伤势究竟如何也不太可能了。
萧山在心中犹豫了半晌,才道:“刚刚给你上胳膊的时候看的也不是很清楚,我……我还是有些担心……让我再看看吧。”
赵瑗见萧山对自己这样关心,非常的高兴,心情大好,便很大方的道:“好,你要点灯吗?其实应该没什么大事。”
萧山道:“不用,我视力很好,借着月光能够看清,你过来。”说着,他便把那扇只开了一条小缝的窗户完全的撑起来,站在窗边。
赵瑗走过去,将自己的上衣扯开,萧山这才看清楚了,赵瑗的胳膊上有着三个紫红色的手指印,显然是被自己捏的,而两边肩膀都是红肿,他拿手稍微碰了碰,又烫又热的,赵瑗忍不住皱了皱眉。
萧山见到赵瑗两边肩膀都被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心中非常的懊悔,他想要做些什么补偿,但自己房中并无跌打扭伤的药,只能呆呆的看着。
赵瑗直到这个时候才察觉萧山一直都穿着亵衣,并且领口只是随便的拉了一下。他看得见萧山身体长得很好,肩膀和露在外面的胸膛都有着肌肉的包裹,和第一次见面那个印象中细胳膊细腿的小男孩相去甚远了。赵瑗忽然道:“萧山,我觉得有些不公平。”
萧山茫然不知何解,赵瑗道:“你知道了我的大名,也知道我的小名。我却只知道你大名萧山,不知道你小名叫什么。”
萧山连一下子红了,他含混道:“没有小名!”
赵瑗不信:“不可能的,每个人都有,为了好养活!你爹娘肯定很心疼你,一定都喊你小名的。叫什么?”
萧山见抵赖不过,只得道:“小名很不好,我是不喜欢的。我娘叫我阿猫。”
赵瑗剧烈的咳嗽起来,他捂着嘴巴,不敢咳出声,可刚刚的确被“阿猫”这个小名给呛到了,现在非常的难受。
萧山就知道会被嘲笑,颇觉无奈:“他们爱这样喊,我也没办法。”
赵瑗终于缓过进来,笑道:“小猫长大了会成为老虎的,别太介意。”说毕,便将自己的衣衫拉好,又朝外看了一会儿,等到三个一队的巡逻侍卫走过之后,便跳窗出去,隐入黑暗之中不见了。
萧山在窗边一直看着赵瑗,两人房间相距不过十来米,但就是这十来米的距离,他只一个眨眼,已经无法看见赵瑗的影子。
赵瑗身上穿的是暗褐色的袍子,黑暗之中颇为隐蔽,且又被萧山训练过数月,藏身行走不成问题。
萧山明明知道赵瑗就在离自己不远处,但却看不见他,心里不知为何,涌起一股惆怅之意来。
过了没多久,他便看到赵瑗寝阁的窗户被人打开,一个影子跳了进去,赵瑗显然是已经回房,并且睡下了。
萧山却觉得毫无睡意,他在窗边站了半晌,直到听见公鸡打鸣的声音,才发觉天不知何时竟然已经蒙蒙亮了。
第二日一早萧山就乖乖的搬出了寝阁之旁,他并没有什么太多的东西,就一个水杯,一个茶壶,几套衣服而已,一个包裹收拾好了就算完。他本来要自己拿,但赵瑗身边的另一个太监曹恭却硬要帮他搬,并不像其它的仆佣一样,见赵瑗疏远自己不敢上前。
整个普安王府分为前后两府,中间有着一堵墙隔开,仿造皇宫大内的格局,侍卫等人居住的地方在前院,后院则是给女眷和太监住的。
因为赵瑗尚未大婚,更没有房里人,没有女眷这一方面的考虑,所以现在前后两院的界限划得并不明显,有些贴身的侍卫也住在后院内,而有的粗使宫女却住前院。中间那堵墙上的门,从未关上过。
赵瑗虽然没有明确说过让萧山住前院还是后院,而府中的人看他是秦桧的义子也不敢为难他,但萧山自己估摸着赵瑗的意思是最好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充当他的耳目和手臂,于是便搬到前院东边的一溜房中居住。
这一溜房共有十五间,每间并无里间,只有一间房,门都朝着走廊,有是个侍卫住在这里,还剩下五间空房。萧山去的时候,五间房已经打扫的干净,供他随便选择。
萧山有些意外,因为在他的心目中,既然自己已经和赵瑗反目,那么府上的众人对待自己可能会有些攀高踩低的意思,他已经做好了相关的心理准备,但显然没有人这样想,反而大家想的都是:这位是秦相公的义子,将来前途无量,当好好的巴结。
萧山也不客气,没有半点要低调做人的觉悟,选了两间空房来用,一间睡觉一间看书写字,房间陈设虽然不如自己以前住的地方精致华美,但也干净整洁,萧山非常的满意。
尽管萧山搬了地方,但是他还是记得自己的本职工作——伴读。
所以早上的时候他依旧非常按时的抵达了赵瑗念书的地方。赵瑗近些天学问大涨,教他的老师基本功课已经教完,现在全然是赵瑗想听什么,便命老师讲什么,选择非常的自由。萧山也已经习惯了这一切,但是他注意到了赵瑗在自己选择课程的时候,让老师讲史讲的非常多。其中特别是赤壁,淝水,等这种南北对抗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战役问的很清楚。
萧山也在旁边听着,他听见那些老师,包括史浩将这些问题的时候,都有些讲不到点子上,他们着重强调的是什么仁德,什么恭俭,什么天子修德之类的东西,而对于相关的兵力部署,战争时节,战略考虑等,都讲的非常少。
萧山很想自己上去讲两句,这些饱学大儒固然很有学问,但是对于军事方面的见解毕竟和那些亲临战场打过仗的将军很不一样。萧山觉得自己学校的老师比王府的老师讲的好很多,而且每当自己提问的时候老师也不会用一句“修身养性自然天下太平”来打发。
且他对于南北对抗的战例还要多很多,什么明初徐达的北伐,近代护国、护法、革命军北伐等这种胜利的经验也很值得学习。
不过赵瑗为了贯彻他之前的路线,对于萧山根本不搭理,萧山也只有干着急没别的办法。
萧山在心中急了一会儿便又豁然开朗起来,赵瑗现在才刚满十六,离他当皇帝还远着呢,目前的最大重任,还是如何搞定秦桧和赵构,在这两个人的夹缝中求生存。至于那些东西,解决了眼前的事情再去打算也不迟。
下午的时候赵瑗却并未如往常一般演习武艺,找了个别的借口出去了。萧山知道是因为赵瑗昨天晚上的肩膀被自己下了,这个时候不宜拉弓舞剑,看来至少有两三天赵瑗不会练武了。
萧山和府中的侍卫都很相熟,所有人都听说了他被赵瑗嫌弃的事情,纷纷过来安慰,表示殿下不过是在气头上,过一阵子自然会好。萧山看着自己周围的二十多个侍卫,心中暗暗的想:这里面会不会有秦桧的奸细呢?如果有会是谁?我该怎么才能发现他?
37、彪悍的张相公
如果有秦桧的奸细,那会是谁?我该怎么才能发现他?
萧山觉得这个时候依靠自己的思维是无法找到答案的;他只能站在秦桧的立场上;设身处地的未秦桧考虑,或许能够分析出来一点问题。
首先;就是奸细的数量。王府的人手并不多;三十多个侍卫;四十来个太监,二十多个宫女,外加厨子,买办;医官和老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