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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他的行动与希特勒的一般无二,齐亚诺口若悬河,要求和平解决,但里宾特洛甫全然
不听。最后,齐亚诺问里宾特洛甫要什么:走廊还是但泽?“已不是这个了”,他答道,”
我们要战争。”
齐亚诺与里宾特洛甫之间的冷淡也扩至秘书间。午餐时,他们几乎未交谈只字。其间,
齐亚诺脸色苍白,对一意大利人耳语说:“我们几乎要打起来了。”
奇怪的是,乖乖地受里宾特洛甫恫吓的齐亚诺,竟敢于次日在贝格霍夫与希特勒对垒。
午餐时,齐亚诺还拿花饰开玩笑——译员多尔曼猜测,这是爱娃·勃劳恩布置的。正式讨论
开始后,齐亚诺机智而有力地反驳希特勒。他警告说,与波兰的战争不可能只局限在波兰。
原因是,这一次西方肯定会宣战。齐亚诺用最明确的语言指出,意大利还不准备打总体战,
它的战略物资不敷数月战争之用。希特勒温柔地建议,会谈于明日上午继续,趁天未黑驱车
去克尔斯坦山。齐亚诺同意了,但明显地缺乏热情。希特勒拉他至一窗前,向他详细介绍窗
外的自然美景。齐亚诺不自然地打了个寒噤。接着,他便一杯接一杯地喝热茶——他很不喜
欢这热茶。山上之行使齐亚诺觉得凄凉。当晚他打电话给其岳父说:“情况严重。”
到了次日上午,齐亚诺已一蹶不振。与希特勒进行第二轮会谈时,对意大利无力参战一
事他只字未提。他那杰出的辩才一下子不翼而飞了。令译员施密特惊诧的是,“他像摺合小
刀一样给摺了起来。”昨日之冷静而决断的政治手腕已不复存在了。元首向他保证,英法两
国决不会因为波兰而打仗。对此,齐亚诺只洗耳恭听,无动于衷。“从前,当我们的看法与
你的相反时,你常常是对的”,齐亚诺说,“这一次,我想,你也许比我们看得更加清楚。”
几小时后,齐亚诺便没精打彩地坐飞机回家了。“我回罗马去了”,他在日记中写道,
“对德国人,对他们的领袖以及他们办事的方法反感透了。现在,他们已将我们拖进一项我
们并不需要,且有可能连累政府和整个国家的冒险中去了。”
齐亚诺走后不久,赫塞便被令在萨尔茨堡的一家旅馆里与里宾特洛甫见面。外长呆呆地
看着写字台,足有十分钟,然后才抬头阴郁地对赫塞说:“我刚从元首那里来”,他说,”
不幸的是,他不准备讨论张伯伦的建议。”他此处系指威尔逊的建议。“他的意图完全不同
。张伯伦的建议不会被抛掉。到时我们再提它。”他指示赫塞立即飞返伦敦,并把耳朵放灵
点儿。
“元首意在玩险牌。他能否成功,这我不知道。反正,我们不想与英国开战。危险严重
时要及时递个信号给我们。”
希特勒向齐亚诺流露出信心十足,但这实在是演戏。实际上,他对斯大林迟迟不愿达成
协议之举深感忧虑。有报告说,不久前,一英法联合代表团到了莫斯科,与苏联人举行的成
功的谈判即将结束。这又加剧了他的疑虑。实际上,俄国人并无心进行谈判,因为他们怀疑
盟国是在玩弄他们。首先,英法这个代表团,本可以在一天内抵达莫斯科的,结果却花了6
天时间:他们坐的是客货两用轮和火车。其次,一个高级英国官员带的证件又不全;当谈判
最终走上正轨时,英国人又似乎没有心思:建立共同防御纳粹的战线,苏联主动提出,它将
提供136个师,而英国只愿出11个机械化师和5个步兵师。
由于全然不知这些,德国元首便令里宾特洛甫给克里姆林宫增加压力。舒伦堡与莫洛托
夫匆匆进行了会见。8月15日晚,外交委员莫洛托夫对德国大使舒伦堡之所云洗耳恭听,
却对问题未作出迅速回答。首先,他说,有几个问题应该明确。例如,德国是否愿意向日本
施加影响,让它对苏联采取不同的态度?德国是否愿意签订互不侵犯条约?如愿意,有什么
条件?
希特勒急不可耐,未再深思熟虑就令里宾特洛甫立刻与莫洛托夫达成谅解。这样,他便
把为事态的发展定步伐的主动权交给了对手。斯大林立刻抓住了这个有利时机。他通过莫洛
托夫之口回答说,在签订政治协议前,必须首先签订经济协议。里宾特洛甫以再次请求舒伦
堡速办作为回答,并指出,经济协议的第一个阶段业已结束。他的指示几乎是歇斯底里的。
他说,下一次与莫洛托夫的会谈必须“着重地……为早日实现本人的俄国之行作出努力,并
恰当地反对俄国人可能提出来的新的反对意见。在这方面,你必须牢记这个决定性的事实:
德波之公开冲突极可能早日发生,因此,我们便对我之立刻访问莫洛托夫具有最强烈的兴趣。”
斯大林明白,每拖延一小时,对希特勒而言都是痛苦的(也许,斯大林的探子已探得了
9月1日希特勒这个限期)。于是,他便令莫洛托夫在下次与舒伦堡会谈时(8月19日)
,与通常一样,采取拖延战术。这样,尽管舒伦堡一再恳求采取行动,外交委员莫洛托夫依
然逐点进行冗长的辩论。但是,在舒伦堡走后半小时,苏联人突然改变其战术:莫洛托夫又
想把舒伦堡请回克里姆林宫。他于当日下午很晚时才来到克里姆林宫,但一进门他便明白,
莫洛托夫有好消息给他。在向舒伦堡表示歉意、不该为他带来诸多不便后,莫洛托夫说,他
刚被授权将一份互不侵犯的条约草案交给他,并将在莫斯科接待里宾特洛甫先生。当然,他
并未解释说,英法苏之军事谈判已陷入僵局,斯大林已失去了对西方的所有耐心。也许,他
历来就有意与希特勒结伙,只是把与英法之谈判作为一种手段,以便从希特勒那里得到更有
利的条件。
即使如此,俄国人还是小心谨慎地从事。莫洛托夫告诉舒伦堡,只有在他们的经济协定
签字后一星期,他才能接待里宾特洛甫;如今天签字,那就是8月26日,若明天签,那就
是8月27日。希特勒想必曾带着复杂的心情阅读舒伦堡的报告——对可能签订这份条约表
示高兴,对斯大林坚持先签经济协定表示愤慨。这比讹作好不了多少,但希特勒又没有别的
法子。这份经济协定匆匆于凌晨2时签订。根据这个协定,德国将贷给苏联2亿马克的商品
贷款,利息为5厘,以购买机床和工业设备。“广义上的”军用物资,例如光学仪器和装甲
板,也可得到供应,但相比之下数量较小。苏联将用原料偿还这一贷款。
希特勒曾用计战胜了奥地利和捷克,这一回却是斯大林胜了他。莫洛托夫建议他等待一
周,他是不能等待的。他草拟了一份给斯大林的电报,以私人名义于8月20日下午4时3
5分发出。在电报中,他对德苏协定的签订,对将它作为重新安排德苏关系的第一个步骤表
示欢迎。他也接受了苏联提出的互不侵犯条约草案,虽然内中有几个问题需尽快得到澄清。
然后,他便提到了问题的关键。他说,由于德波之间的紧张局势已变得不可容忍,签订互不
侵犯条约的速度便极端重要了。危机可在“任何一天”发生。
在舒伦堡将电报交给克里姆林宫后两小时,斯大林将他召到克里姆林宫,亲自向他作出
回答:“谢谢您的来信”,他说,他希望,这份条约将成为他们的政治关系已发生决定性转
折的标志。“我们两国人民需要彼此建立和平关系。”他同意8月23日会见里宾特洛甫。
20日一整天,希特勒一直在贝格霍夫的大厅里一声不响地来回踱步,焦急地等待着莫
斯科的消息。他脸上的表情之可怕,使谁也不敢打扰他。他期望这一条约能很快签订,已将
小型母舰《格拉夫·斯佩》号派往大西洋待命;21艘U型潜艇也在英伦三岛沿岸摆好了进
攻的架势。
进晚餐时(据斯佩尔说)希特勒收到一封电报。读完电报后,他脸色通红,两眼空虚地
望着窗外。猛然间,他双拳猛击台面,连玻璃都嘎嘎作响。“到手了!”他高喊着,声音中
充满了感情。“到手了!”喊完,他一屁股坐回原位。谁也不敢问一声,继续默默进餐。
喝完咖啡后,希特勒以和谐悦耳的语调告诉客人们,德国正与俄国签订互不侵犯条约。
“在这儿,你们看看”,他说,“是斯大林来的电报。”据霍夫曼回忆,元首当时高兴已极
,猛拍膝盖——这是摄影师霍夫曼从未看见过的。总管康能堡端来香槟酒后,众人忙做一团
,互相碰杯庆贺,为外交上的一次大胜利而干杯。一会儿,希特勒领大家进了地下室的小型
电影院,观看斯大林检阅红军的大型阅兵游行。元首议论说,多么幸运啊,如此强大的军队
已被中和了。
霍夫曼担心,在曾与赤色分子数十年如一日进行斗争的忠诚的国社党人中,会出现反响
。“党和全世界一样,都会大吃一惊”,希特勒故意答道,“但,我的党员了解我,也信任
我。他们知道,我绝不会脱离我的基本原则。他们将会明白,此次冒险一赌的最终目的,是
要扫除东部的危险,并在我的领导下——使欧洲更快统一。”
从表面上看,希特勒与斯大林是最不可能成为盟友的。他们怎么可能有共同之处呢?其
实,他们有许多相似之处。一个佩服彼得大帝,一个把自己看作是腓特烈大帝的继承人。两
人都主张使用暴力,都在本质上没有多大区别的意识形态下行动。共产党与纳粹,两者同是
伪善者和教条主义者,同是极权主义者。两者都相信,只要目的正确,便什么手段均可使用
。两国都以国家和进步的名义,使非正义的东西变成神圣。
多时以来,希特勒就佩服斯大林,把他看成是“世界历史上非凡人物之一”。一次,他
对一群亲信说,他与苏联领导人有许多共同之处,因为两人都出身下层阶级。内中有人不同
意元首将自己与先前的银行劫贼相提并论时,他回答说:“如斯大林真的抢过银行,他也不
是为了填腰包,而是为党、为运动。你不能把那看成是抢银行。”
元首也不把斯大林看成是真共产党。“实际上,他与沙皇俄国融为一体,只不过复活了
泛斯拉夫主义罢了(也许,希特勒是在不自觉地谈他自己和德国)。对他,布尔什维克主义
不外乎是个手段,是用以欺骗日耳曼民族和拉丁民族的一种伪装。”
斯大林和希特勒都觉得有把握利用对方。这两个独裁者都错了,但在1939年那个忙
碌紧张的夏天,没有一个大国不是在某种错误观念指导下行动的。欧洲是互不相信、互相欺
骗和两面手法的一口大锅。即使在里宾特洛甫准备动身前往莫斯科时,斯大林仍未完全放弃
结成英法苏三国军事同盟以反对希特勒的希望。当英国人半心半意地搞这一条约时,他们还
秘密地邀请戈林前往英国。无论何处,一国背着一国在暗地里与另一国搞交易,嘴里不是喊
着真诚这个陈词滥调就是满嘴恐吓威胁。
(4)
表面上,得胜者是希特勒。8月22日,他一早醒来,觉得信心百倍。里宾特洛甫带着
给驻莫斯科的德国外交使团的最终指示离开贝格霍夫后,元首召见了高级将领和他们的参谋
,在宽阔的接待室内举行了一次特别会议。由于坐在大桌后的希特勒搞一言堂,这实在是讲
演,而不是开会。“把你们找来,目的是要把政治局势向大家描绘一下,这样,你们才能看
清我赖以作出行动决定的各种因素,同时也是为了增强你们的信心。”他说,与波兰的矛盾
迟早总要爆发的,有许多理由可证明最好是立刻行动。“首先,有两个个人的因素:我自己
的个性和墨索里尼的个性。主要的是一切均靠我,靠我的生存,因为我有政治天才。也许,
将来不会再有人像我这样对德国人民充满信心。所以,我的生命是大值里的一个因子。但我
可在任何时候被一个罪犯或笨蛋消灭。”第二个个性因素是意大利总理。他若有个长短,意
大利是否仍忠诚于他们的联盟,这是值得怀疑的。”
另一方面,无论是在英国还是法国,那里都没有杰出的人物。“我们的敌人只有水准以
下的人。没有个性、没有师傅,没有搞行动的人物……”另外,政治形势也有利,地中海在
竞争,东方局势紧张。目前的所有这些有利形势两三年后均将不复存在。“谁也不知道我还
能活多久。所以,还是现在就打为妙。”
接着,他把问题讲得更具体了。他说,与波兰的关系已无法忍受。“我们面临的决择,
不是打便肯定被消灭,或迟或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