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事情是这样的。”思诺森将刚才发生的一切,以及自己的推断告诉兰切洛斯。
“哦,用面包擦掉铅笔的痕迹,这是很常见的办法,据我所知,面包里有一种麸质,它的黏性能够粘掉铅笔印和其它不能擦掉的痕迹。面包里黄油,沾染了图纸,这有点糟糕,不过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说说看。”
“最简单的方法,找一位巫师用咒语将‘黄油’净化。”
“你能说点有实际操作性的建议吗?巫师大人们可没有空闲来管这种小事情。”
“未必。”
“还有其它办法吗?”
“嗯,先用刀片将图纸上的黄油全部刮走,上面留下的浅黄色油迹,可以用高纯度的不含水酒精冲洗。记住,水会让纸张褶皱,一定要将酒精反复蒸馏。”
吧台转角两个人的对话没有被周围喧闹的杂吵影响,画家乔什和他的同伴博特固然喜出望外,黛芬妮止住哽咽,就连酒馆老板尤根也在恍惚间,目光穿过思诺森和兰切洛斯两人,望向更加遥远的地方。
第十章 外城改造
被绘图员乔什的勤劳和刻苦打动,兰切洛斯用自制的小型蒸馏器将医用酒精反复提纯,费了一番手脚后终于将图纸上的油渍清洗地几乎不留痕迹。
这个对普通人来说很奇妙的事情吸引了思诺森的注意,他在空闲的时候着手研究炼金术。
从道听途说的所谓秘方中获取相关的炼金公式的片段,并尝试研究物质的转化和改变。倒不是沉迷于真正炼制出黄金,而是完成实验享受其中的成就感和某种精神的胜利满足。
那张恢复如初的规划图被呈上市政厅后,没过多久,住在外城的平民们从各自的渠道收到搬迁的指令,有的拿了一笔不菲的金钱,很爽快地将家里的一切琐碎杂物打包搬走;有的舍不得离开,与周围熟悉的一切割断联系,依旧居住在污水横流的外城。
财政厅负责拨款、建设厅负责施工的外城改造是激流城最近一段时间热门的话题,将直通城门的贝壳街沿着直线往城外延伸,预计将用新发明的某种快速凝固型建筑材料混合砂石铺成供四辆马车并排行走的主干道,另外建设四至六条的辅道,把脏乱无序的部分外城规划为界限清晰的几个街区,复数的住宅区、将零碎交易集中后的商业区、出产农副商品的农场区。
“这条主干道将会继续延伸,直到连接上附近的闪金镇,将它变成环绕激流城的卫星城之一。”思诺森凭着自己的惊人记忆力,将乔什的规划图复制出来。
“我认为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连接闪金镇,意味着为了制造那种昂贵的新材料将建立更多的高炉,以及投入海量的金欧玛和人力。市政厅今年的财政预算有足够的准备吗?”兰切洛斯从他的渠道得知“火炬”研发的新材料耗费不菲。
“所有一切的花费都是值得的。卫星城是为了拓展激流城的‘领地’,市政厅的老头子们最喜欢的就是这个。改造混乱无序的外城,同样得到学院派和教会的支持。新的街区意味着新的分教会,意味着更多的羔羊和更广阔的牧场。而骑士团将会分到其中一块街区作为安置家属的‘后院’。你看,所有人的利益都顾及到了,还有谁不满意吗?”
“那些只是激流城上层的贵族和官员,并没有将好处分给外城的平民们。”兰切洛斯不满地哼哼,“他们平静的生活完全被打乱了,这么短的时间内,是不可能找到新家的。”
“不是已经补偿了他们一笔钱吗?那些平民可以用来经商,做些小买卖,可以在外城找个更好的家,虽然只是临时的。”
“那笔钱又不是市政厅直接拨下来,中间经过几个环节,层层递减,落到外城的平民手里,还剩下几个金欧玛?还有,就是单身的平民或许可以满足,那些拖家带口,选择定居后,建立大家庭的平民,肯定会遭殃了。”兰切洛斯摇摇头,“最后受苦的,肯定会是那些孩子。”
“这只是一块试验田,雄心勃勃制定规划蓝图的幕后推手肯定会将外城全部改造,只要他在这里获得成功,获得好处的平民最后肯定会欢呼的。而且我相信,这次试验不会有人乱伸手,那位大人不会容忍一丝一毫的腐败玷污他的名声。而且,你也必须对激流城市政厅的官员们抱有足够的信心,他们都是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不少人都是出自贵族家庭,刚刚进入市政厅,不会给自己留下不名誉的污点。”思诺森用插在耳朵上的铅笔指着复原图上的粗黑色主干道线条,然后用直角尺在其它“城门”将改造规划复制,并用细线条切割出各个街区,“然后我们都会吃惊地发现,激流城挣脱了沉重包袱,轻装上阵,并且获得了更大的领地以及更多的居民。”
兰切洛斯吃惊地注视着图纸上被思诺森勾勒的线条,他摇了摇头:“市政厅那些头脑僵化的老头子绝对想不出这样奇妙的决策,会是学院派的手笔吗?”
“我无从得知,不过他们肯定是其中出力最大的推动者。别忘记现任的城主鲁伯·海德恩斯,他也是来自乌图斯山。”
“鲁伯·海德恩斯,说到这位新城主,我想起不久前在某位著名画家的画廊里看见一副描绘他接任城主的画像。鲁伯·海德恩斯身穿红色的礼服,双手托起家族传承的剑盾落座,锐利的眼神微微俯视在他面前两侧忠心耿耿的家族骑士和封臣。原本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场景,可是那位胆大的画家利用周围的光影巧妙地将前城主鲁格·海德恩斯的影子投进去,笼罩着现城主。画家以这种隐晦地手法寓意激流城的现状。”
思诺森点点头:“这是毋庸置疑的,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前城主离开了光辉灿烂的舞台正中央的显赫位置,走入重重帷布遮蔽的幕后,他的幼弟只是不由自主的扯线木偶。”说到这里,前便衣探长压低声音,“据说,守夜人的首领圣矛奥列弗大人也面临同样的难题,更别说‘火炬’几位大师都是鲁格·海德恩斯亲自指导才得以崭露头角。”
“你知道的东西很多啊。”兰切洛斯有些讶异地望着自己的朋友。
“我也是老激流城的居民,在市政厅里也认识一些人。”思诺森谦虚地摇了摇手指。
“还是有点不放心,反正今天就是动工的日子,要去施工现场看看吗?”兰切洛斯喝完杯子里最后一口热气腾腾的香茶,“真不希望看到冲突和流血。”
思诺森小口小口吃完抹了黄油的面包片,用餐巾抹净嘴角的油迹和面包屑,折叠好放进胸前口袋里:“恰好和你相反,我看到了激流城年轻人入主市政厅后的活力和果断的行动力,和那些积重难反的古老国度每一个决策都要考虑到各个政治派系的诉求导致互相扯皮最后不了了之不同的是我们激流城现在布满上层的藤蔓格外地少,因此来自各方面的阻力和杂音也相应地近乎没有。”
拍了拍兰切洛斯的肩膀,思诺森咧开嘴巴发出善意的嘲笑:“和你这个悲观者不同,我对在身边出现的新鲜事物格外宽容,依附激流城而生的外城平民,在北地任何一个领地都可以看见相似的一幕,有人视为应该祛除的病灶,有人视为安全隐患的导火索,唯独激流城,将它看做是拓展领地的机遇,要动手解决这个难题。看着吧,只要激流城在外城取得成功,北地其它还在观望的领主们肯定会纷纷效仿。”
兰切洛斯笑骂了一句:“你这个不可救药的乐观主义者。”
“有什么不对吗?”思诺森反驳回去,“为了证明你的猜测最后毫无市场导致破产,我们就去城外的工地亲眼目睹。”
“走吧,我都有些等不及了。”兰切洛斯穿上单薄的皮毛外套,戴上皮手套,率先走出房门。
离开温暖的房子,春寒料峭的早晨,路上的行人依旧打着呵欠步伐匆忙,雾茫茫的街道上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就看不见人影,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气味,那是混合了灰尘、煤石燃烧的烟雾而成的阴霾,笼罩着激流城久久不肯散去。
兰切洛斯皱着眉头,扯出塞进脖子的围巾捂住鼻子,看到思诺森关上大门,贴着街道的边线往城外走去。
两人并肩走到城门,好事的看热闹的人已经将出口堵塞了一大半,周围弥漫着刺激性的酸味,兰切洛斯放下围巾,气味的浓度立即倍增:‘是石灰的味道。’
负责施工的建设厅的雇工们将煅烧后的石灰石敲碎,碾成粉末洒在外城的各个角落。
“真是聪明,外城的环境很糟糕,撒上这些玩意能够很好地消毒。快看,他们开始在划定的路基上铺砂石了。”思诺森轻轻扯动兰切洛斯的袖子。
装满碎石的手推车接连不断地从内城的堆料处离开,一车接一车地倾倒在路基上,然后被周围等候的雇工用定制的铁齿疏漏的钉耙来回拖动推平。砂石路基不断往外延伸,行程拉长后,建设厅的年轻官员立即现场招募雇工,给的工钱并不低。
“你看,兰切洛斯,建设厅的官员招募的雇工都是外城人,尤其是附近居住的平民。”
“这些小恩小惠未必能让城外的平民满意。”兰切洛斯继续观望。
财政厅的平民擢升的吏员还在和附近不肯搬走的家庭磋商,眼看热火朝天的施工现场已经延伸到家门口,飞扬的尘土终于让双方找到可以妥协的平衡点。
“一栋内城免租金入住的可以安置你的大家庭的公寓,还有在这里兴建的新公寓的优先租赁权,另外补偿的金额按人头计算,满意了吗?”最先退让的反而是激流城的财政厅吏员。
从平民擢升,浑身充满干劲,这位毫不犹豫接过苦差事的年轻人露出了底线。
还想继续为自己争取利益的平民家庭的男人看见不久前还是邻居的小伙子眼里的温暖渐渐变得冰冷,终于叹了一口气答应下来。
年轻人笑嘻嘻地拍了怕他的肩膀:“知足吧,你的坚持获得的东西已经比其他人多了很多。继续张开贪婪的胃口,最后反而会一无所得。再说了,谁没有难处,我不比你轻松,上面那些大人压在我肩膀的重担,快让我喘不过气来。”
“雷科铎,你最近春风得意正走运,当上财政厅的办事员,以后就是高高在上的官员,邻居们都替你感到高兴。”
“那是我自身先见之明的选择和努力,很早以前我就改信,向驯鹿之王献上虔诚,两年了,终于得到分教区的牧师的推荐。而你们呢,继续信仰那位陷入沉睡从不回应祈祷的神祇,能怪得了谁?法瑞尔,你真的不愿意改信吗?”
四个孩子的父亲,补鞋匠法瑞尔沉默了片刻,点点头:“好吧,只要这里建起驯鹿之王的教堂,我会改信,还让我的孩子们都信仰这位北地所有少年的保护神。”
雷科铎哈哈大笑:“你不会后悔今天这个决定。”
诸神的光辉日益黯淡的今天,驯鹿之王的教会却大展拳脚开拓新的教区,仿佛铺天盖地而来的雾霾深处,那一缕希望的光芒。
起风了,沉重的雾霾还没有等到太阳升起就开始退散,那是来自城外尖顶高塔的顶层,久未露面的冰巫师瑞文·马汀。
第十一章 顺利进行
激流城的外城是低矮的茅屋群,墙壁是满是缝隙漏风的木板或短碎的木片凌乱拼凑后用半干的泥浆加以固定和粘合,屋顶用编扎的芦苇或麦秆层层叠叠堆积在简易的三角木架上再用晒干的泥砖压住。对付普通的下雨还管用,若是狂风暴雨不断侵袭,这样的屋顶多半是处处漏水,弄地里面的平民苦不堪言。
建设厅负责施工的工程师指挥着雇工们用楼梯爬上茅屋的房顶,掀走风吹日晒后垮塌大半的泥砖,将整个屋顶直接拆卸,慢慢滑落在地上,由其他人接手整理另寻空地堆放。对付糊了一层又一层后异常结实的泥墙,雇工们直接挖开墙角,像伐木工用绳子拉到大树那样,让墙壁向屋里倾倒。陆续跟上的其他人将泥墙敲碎,铺上一层厚厚的石灰,然后是小块的麻砾石,拖着石碾子在上面滚动,很快将地面压实。
外城缺少系统化的排水管道,导致生活污水四溢,到处都是滋生的蚊蝇,这次改造工程,有一部分工作就是沿着拓展延伸后的主干道两侧挖掘下水道。雇工再次出现短缺,建设厅的工程师立即示意现场招募人手,依旧是外城人优先。
这一连串组合拳打下来,就连最顽固的平民也不得不承认,能亲自参与新家园的建设,目睹破败的老旧的房子浴火重生,的确是一件大好事。
风继续吹,不仅吹走施工现场的飞扬的尘土,就连弥漫在人心里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