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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自己人!”狗蛋一下子放松下来,“可有调令?”
“有,麻烦小兄弟通知一下卢骑都,我们要尽快进城,这雨再淋下去,我们都别上战场了,都得得病……”
“好嘞,跟着我走……”
马蹄声随之隆隆响起,但很快就和这倾盆似的雨声所掩盖。
这支部队全部身着袁军服饰,打的也袁军旗号,而且都是骑兵。在这大雨中人人裹得很是严实,好些人连面目都不曾露出来,好像是为了躲避这成千上万的雨水,而故意将头盔压得很低。只有一双双透露着凶光的眼睛,在一条条雨丝背后闪动着夺人的光芒。
他们不是什么高干从并州派遣来的增援部队,而是曹智率领的奇袭乌巢的其中一支部队。他们五千人,已经全部换成骑兵。因为出发的前一天,正好钟繇从关中征调来的二千匹战马送达。本来还因为战马捉襟见肘的曹智,立时哈哈大笑“真是天助我也!”
之后曹智将两千步兵立即改成两千骑兵,并将这本来要齐头并进的五千兵马,分成五波,从不同的路和方向趁夜、趁各种空隙,羊肠小道、钻山入林,反正就是一个方向,疾驰着潜进向乌巢。
曹智所率的三路从河内绕道,一路西行,在踏入并州一角后,又折返方向,一路向西,也不知过了多少天,终于走出大山,看到大片广袤平原,今日更是终于远远见到了延津城的大门。
一个脸上蒙着一整条灰布,将一顶普通头盔压的很低的低级将佐,在狗蛋转身带路时,微微抬了一下头,两道唯一没被灰布遮掩的寒芒一闪而逝。
“叔父,那帮龟蛋没怀疑!”跑到这名不起眼低级将佐,一边故意将马身靠拢,一边低声汇报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出列的队伍最前列与那名叫狗蛋袁兵对答之人,名叫夏侯悼。
看服饰,此人的级别应该比那名脸上包着灰布的将佐官要大。但听口气,好像有事此人在向那名低级将佐汇报似的。
“通知弟兄们要小心了,越是接近乌巢,盘查会越仔细!”那名低级将佐头也不抬的,只是声音低沉的吩咐道。
他的话音一出,周围好几人齐声低沉的应命道:“是……”然后就是四散而去,到队伍前后传达着这道命令。
那个全身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低级将佐,不是别人就是曹军主帅曹智了。
“悼儿,你等一下要加倍小心,卢韦璜不比我们这一路遇到的那些虾兵蟹将,他能官拜骑都尉,不会浪得虚名……”曹智对着正要和众人一样转身打马离开的那名答话身着高级军官服饰的年轻小将道。
“知道了叔父!”
“嗯,许先生交代下的应对之词都记下来吗?”
“记下了!”夏侯悼随着曹智的提醒,一扭首看了一眼不远处正从一辆装运粮草的骡车上,也正好抬起头一名秃头贼眉鼠眼的一名普通兵士,随口应声道。
那名贼眉鼠眼的普通士兵正是随同曹智一同前往乌巢的许攸,许攸年岁比曹智大,以前又是一直做文职的,这一路行来扮作普通士兵,着实难为他的了。
在此时曹智对他的示意之下,他也立即和曹智一样,将半张脸,用布遮住,将头盔压的低低的,佝偻的坐进车辕里,拿起长鞭,慢慢赶着车。
而那名称曹智为“叔父”的年轻小将的确是曹智的另一名侄子,只不过不是曹家宗室的一员,而是夏侯氏的。此子叫夏侯悼,他本来一直随曹纯在西线,和徐晃一起对持屯兵并州的高干。
官渡之战,只是凸显着官渡一地由于屯兵数量之巨,而吸引世人眼球,其实这场轰动天下的战役,战线之长,是超出很多人想象的。
袁绍摆出了多大的阵型,多长的战线,曹智也是动员一切力量一一应对着。所以夏侯悼才会在那,但在曹智一路东行的过程里,特别是在进入并州那会,虽然他们身着袁军军服,但高干治军严谨,且有吃过曹智假扮之亏,所以对于盘查进出并州的部队,格外严格、严谨。
虽说曹智等人在许攸的一路指引和蒙混过关之下,也是很顺利的进入并州。没人比许攸更容易假冒和伪造所需的一路通关手续的了,但就在即将穿过并州时,他们还是差点露出马脚的情况下,还好曹纯派了夏侯悼前来为曹智等人引路。
夏侯悼聪明好学,跟着曹纯屯兵并州前线虽说也是没多少日子,但已是把高干的各个边防哨所,和一整套检查方式,都摸了个透。在他的机灵应答之下,帮助曹智等人涉险过关,,沿途诈称奉袁绍令前去加强乌巢守备,骗过并州袁军的盘问,就这么着和曹智一起携手走到延津城。
许攸因为夏侯悼的机灵和表现,之后也就劝曹智干脆让夏侯悼假扮高干的人,使他们这支部队摇身一变,成了从并州前往官渡参战的援兵。
随后曹智也听从许攸的几建议,没赶夏侯悼回去。不但带上他一起去乌巢搞破坏,还根据高干手下颇多年轻将领这一特性,于是就将计就计的让夏侯悼冒充高干手下的嫡系将领,领着他们这队人往乌巢奔来。
眼看着就要到了延津西城,曹智身边的众人各自都紧张起来,看着虽然雨这么大,但依然繁忙进出的延津西城门口,曹智身边同样一个包裹的很是严实的敦实士兵眼神中流露出的却是重重杀机与凶狠。
“许褚,你干嘛,想杀人也要挑个地方和时候……”原来这人就是曹军中第一杀神“许褚”是也了。
被曹智一声低喝责骂,许褚缩了缩脑袋,“嗯!”了声,就收了那股子骇人的杀气,不再言语,默默地跟在曹智身后。
此时看着曹智等人靠近的卢韦璜在城门口站定,放目四顾的他正打量着曹智一行人。从服饰和旗帜都看不出什么端倪,因为到处都是匆匆的行人和商旅德车队,卢韦璜一时也走不过去,亲自上前盘查,他只有对着那个叫“狗蛋”的手下,沉声道:“狗蛋过来!”
卢韦璜这一叫,不但把狗蛋叫了过来,还把夏侯悼也叫了过来。
“将军,这些是高使君的人!”
“行了,知道了!”
卢韦璜一挥手阻止了狗蛋的汇报,对着摆出一副少爷派头,趾高气昂的夏侯悼招了招手,示意让他过来。
夏侯悼架子和派头十足的空挥了两下马鞭,嚣张叱喝着挡在身前之人,没行出几步,还指使跟在身后的亲卫,不讲道理的打散阻着他马匹前进道路上的几名正排队等候的百姓,一副世家少爷兵气息的来到卢韦璜身前,也不下马,行下官之礼,只是坐在马背上对着卢韦璜一拱手道:“末将见过大人!”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嚣张的少爷兵
“嗯!你们哪一部的?”卢韦璜一看夏侯悼的派头,心中就在冒火,“这群少爷兵,哪像个带兵打仗的样子,简直就是来郊游的,还皮鞭开道,老子都没敢这么干过,真***,摆的什么谱……唉,真是世风日下啊,听说高干、袁谭手下好些嫡系的年轻将领都这毛病,以为跟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目无尊长!”
所以刚才就算卢韦璜就算看清了夏侯悼的番号是高干一部的,还是故意明知故问的问夏侯悼隶属哪一部。
“并州高干部的,前往官渡参战,这是调令!”夏侯悼一点不客气,还是一副公子哥派头的把手中的调令往卢韦璜身前一伸,意思你拿上调令看一眼,就快点放行吧,我们急着呢!
“你小子毛长齐了?知道什么是打仗吗?知道像你这样的,上阵一看见死人,会是个什么德性吗?”
卢韦璜愣了半响后,根本没伸手往前接夏侯悼手中那份调令的意思,倒是一连着三个问题,把现场的气氛将至了冰点。
这些问题都很具有火药味和挑衅性!
卢韦璜早就看不惯夏侯悼那副德性了,心里也早已确定了他就是高干那边调过来的新兵蛋子。
一个军队,一个团体中总是会有新老更替,新老摩擦的情形。袁绍的团队,亦是不可避免。在袁谭、高干等一批袁家宗室后背成长起来时,跟随在这批“***”一起成长起来的贵族少爷,甚至是他们的随从、好友等,都会仗着和这些“***”的关系,出仕为官,或是从军为将。
而这些人自以为是的一番习气,和不可一世的棱角未被磨平之前,是一定会和像卢韦璜这种靠军功拼杀起来的老将,在各个方面有所冲突。
比如说现在夏侯悼所表现出来的盛气凌人,高人一等的习气,就让卢韦璜很是看不顺眼。
武将看不惯对方,就是要直说的!
卢韦璜一通连问带损,把夏侯悼弄呆几秒钟后。只见夏侯悼就表现出急得抓耳挠腮的脸红脖子粗的一指卢韦璜大声反问道:“你,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说就像你这样的,还是别去官渡了,要不好不容易爬上营寨不要半分钟,你不是丢了性命,就是吐得跟个娘们似的,说不定还会尿裤子呢……”
“哈哈哈……”
在卢韦璜话音刚落,他背后的一群老兵就爆发出一阵肆无忌惮的嘲笑声。
把个气的脸色已经由红变白的夏侯悼一把往泥地里扔了那份谁都没看过的调令,抽出腰上的战刀,就嚷嚷道:“卢韦璜你算个什么东西,下马我要跟你单挑……放开我,放开我,你们拉着我干什么?这个王八蛋倚老卖老,我今日非得……”
“少爷,少将军……不可以,不可以……”不知何时夏侯悼身后已经来了两三个亲兵护卫,一边劝着夏侯悼不可冲动,一边死活拉住他,像是知道这夏侯悼易冲动,高干特地配给他的老练亲卫。
此时,看着夏侯悼恼羞成怒的样子,卢韦璜更加确定这肯定是那个跟高干一块长大,或是沾亲带故的“少爷兵”中的一员了。他也就心里更不平衡了,卢韦璜看不惯这些本事没有,升官特别快的“少爷兵”,已经很久了,今天连讽刺带挖苦言语上修理他一番,总算泄出了心中憋屈已久的一股子闷气。
但当一名看上去有点年纪的亲卫队长似的人物,重新从地上捡起沾湿了调令来到卢韦璜身边,站在卢韦璜马身旁,恭敬的低头双手递上道:“将军息怒,我家……少将军,年纪小,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高台贵手,放我们过去吧!”
卢韦璜其实并不是想为难夏侯悼这帮人,也就是一时气愤,刁难夏侯悼一下。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小子,怎么不禁挑逗,就脸红脖子粗的拔刀要和他单练。
卢韦璜根本没心思跟这种小毛孩动手的意思,再说真弄僵了或是打坏了、出了人命,高干也不会轻饶他,他也不好交代。于是低头就看了那来说好话的亲卫,再抬头鄙夷的一看那还是和自己属下拉扯着,发誓要把卢韦璜血溅五步的夏侯悼,从鼻孔中哼了一声,抬手对着身下那亲卫队长道:“过吧!不过不许在我城里多做停留,西门进,笔直走,东门出,早点奔官渡,投胎去吧!”
“将军,这可下着大雨呢……哎,多谢将军了,我们立刻通过……”
在那名亲卫长想要求情卢韦璜让他们这支部队,在延津城内暂留一夜时,卢韦璜的嘴角牵动,和扭头看向另一个方向的态度,都让这名亲卫队长知道自己的求情肯定是无果的。于是,也就自己闭了嘴,谢过卢韦璜后,转身就让其他亲卫推着夏侯悼进城了。
“你当我稀罕住你着破城啊,你就是请老子,老子也不会留下,老子就是今晚睡在雨里,也比睡在你这延津城里来得自在……”夏侯悼一路被属下推着进城而去,一路继续不依不饶的嚣张叫骂着。
“行了,行了,快走,快走,弟兄们快点过,一个个都跟上,把那些贱民都赶在到两边……”
卢韦璜看着夏侯悼的人把他本来秩序井然的西城门通道,搅了个鸡飞狗跳。也知道这些人在自己这受了气,正往那些进出城的小老百姓身上撒时,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暗叹着袁绍的这些后辈怎么就培养了这些个人,嚣张跋扈不说,还一看就不是那种上了战场能征善战的主。
“你也走吧,回去好好教教你这个主子,这种人上了战场死的最快了!”卢韦璜对着身旁还在的夏侯悼骑兵队长道。
“是,将军教训的是,但是……唉……将军费心了!”说着这名亲兵队长在他那仅露的半张脸上写满了无奈之色,在谢过卢韦璜后,那亲兵队长上的马背,就对着卢韦璜一拱手,正准备跟上大部队进城而去,没走两步,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便再次转身对着卢韦璜道:“将军,我们后面还有二千弟兄,麻烦您,在他们到达时转达一声,我们已经出城之事,让他么也跟上,别在城里住上一宿,那两队之间拉开的巨大就太大了!”
“嗯……”卢韦璜再次在无奈的摇头叹息下,对着那亲卫队长挥手示意,让他快走的同时,也算是答应了他的所请。
那名亲兵队长这才一声叱喝,打马跟上了还在陆续进城的部队。
“叔父,嘿嘿,我演的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