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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觉。”燕赤云的回答，令她直翻白眼。
第152节：天马
“说实话你就不担心吗？宗主大人。石熊心如磐石，对万兽宗忠心有加，一直是你着重培养的种子。而胡天是你将来依仗的助臂。这两个人如此打起来，只怕将来很难团结，精诚合作了。”鴖长老妙目一瞥，开口问道。
“放心吧。鴖长老你并非男儿，是不会懂的。”燕赤云意有所指。
两人将目光集中到法镜上，此时战斗已经进入到最关键的时刻。
兽神通——地心引！
石熊血气剧烈消耗，体型骤然缩小。他将自己当做地心，凝聚土行灵气，吸引封印一切游离事物。这当中自然包括飞翔在天空中的胡天！
青羽御风鸠忽然惊叫一声，石破天惊，舍身向甲土高原熊飞撞而去。一声剧烈的撞击之后，青羽御风鸠轰然溃散成点点血芒，血光逸散，胡天往下坠去。
忽然他双手一抖，抛出两张阵图！
数十只巨盾松尾兵陡然出现在甲土高原熊身边，外围数百名青箭竹妖兵高举手中弓箭！
刷刷刷！
一阵磅礴箭雨，照着石熊兜头而下。兽神通甲文刚背，却让石熊刀枪不入。箭枝射到他的毛皮上，激起金花四溅。
吼！
他张口一枚地星雷爆弹，碾死一只巨盾松尾兵，冲入青箭竹妖兵密集的阵型中发生剧烈爆炸，一下子箭阵中出现一片空白。
胡天再掏出一件白色披风，宽大厚重，领口袖口衣摆处都是皓玉般的翎羽。他往身上一披，顿时化作一头雪白大天马，昂首嘶鸣，身躯壮实四肢修长，一双白翼宽大有力，矫健俊美至极！
天马虽然与青羽御风鸠，同为八品级异兽。但是却有一个兽神通，威力强大，青羽御风鸠无法比较。谓之——流星奔腾！
天马这种猛兽，一生都在追求速度的极限，生命历程如同雪白鬃毛一般浪漫纯情。每当宇宙中划过流星，到了一定年龄的天马便会奔腾起来，燃烧血液，追逐流星直到力竭而亡。
因此这一招流星奔腾，乃是凝聚了天马一生的辉煌，舍身赴死的刚猛飞腾！
甲土高原熊兽神通——地星雷爆弹！
天马兽神通——流星奔腾！
轰！
一阵剧烈撞击，烟尘翻滚，天马折翼如流星陨落砸落在地面上。
输了！
输了？
天马血灵珠迅速修复伤势，胡天再次站起来。
痛，伤受得痛彻心扉。
痒，恢复得令人抓狂。
亮，双眼凌厉的光越来越盛，宛若实质。这样前所未有的苦战，令他道心在上一层境界。更加把握住了真我。
剥去心灵的迷雾迷雾，不是对痛苦的恐惧，不是对生死的诘问，而是畅快！前所未有的畅快淋漓！
“畅快啊！追逐在梦想的道路上，每一个脚步都是成功！我胡天——纵死不悔！”胡天在心中嚎叫，眼中的狂热针对生命，针对身体，针对血脉，针对梦想！
四蹄轻健沉稳，双翼扇动如飞！
冲刺，向胜利的光，悍不畏死！
轰轰轰！
一次次被砸落到地面上，又一次次地站起来，一次次发动攻击。
石熊疲于奔命，一面要应付阵图中的兵团，一面要应付胡天发疯了一般的如潮攻击。
他的气血不断剧烈消耗，渐渐只有大象大小。反观胡天却依旧如故。
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惊惶，石熊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样的一个对击多少次，多少次伤重濒死，多少次的失败就有多一次的站起来！
“不可能！我怎么会输？！”甲土高原熊口吐人言，疯狂大叫，“三通合一！地心引、甲文刚背、地星雷爆弹！”
一瞬间石熊蜷缩起肥壮的熊躯，好似圆球，周围土行灵气将其快速包裹成一颗巨大的地星雷暴！
发射！
巨大的轰鸣声中，石熊居然把自己当做地星雷爆弹，凶悍至极地向胡天暴射而出，轰然碾压过来。胡天丝毫不惧，张口一吐，红鸾血灵珠形成血兽红鸾，向着石熊的猛烈一击飞蛾扑火，舍身撞成血芒。
兽骨护心环！
天马张口一吐，连续三道惨白色的兽骨护心环，绕在天马身边。视野中，从所未有的巨型地星雷爆弹，越来越近。这是石熊拼尽全力的反戈一击！
许是他注意力过度集中的缘故，反而生出一种时间变得缓慢的错觉。
这一瞬间，他回到了过去！
各种回忆纷至沓来，有辛酸，有痛苦，有幸福，有快乐，有感动，有悲伤。他以为早已忘记了过去，却没有想到记忆的灰色潮水，依旧在脑海的堤坝中澎湃不息。
潮涨潮落之间，他找到那个过去的自己——失败、懦弱、无能、平庸、不甘、无奈、仰望。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痛苦刺激着，他才会在今生如此想做自己，如此想攀上高峰！
恍惚间，胡天明白了一个至理——抛弃过去的人，现在也把握不住，未来也会被抛弃！
生死的庞大压力如山崩海啸，在这样的强大刺激下，他的精神境界再做突破！识海中通天宝镜上，意识一值节节攀高。
面对石熊的舍身一击，天马嘶昂一声，双翅用力一振，拼劲全力同样奔腾如风，速度瞬间攀升至最大极限，好似一颗纯白的天宇流星！
轰——！
从所未有的冲击，巨大的余波冲荡蛋幕，震得试炼堂都是一抖。观战众人齐齐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全场鸦雀无声。再也没有人敢否认胡天的强大、悍勇！
“战果究竟如何？”所有人吞咽着口水，无不翘首以盼。
碧飞双不由自主地屏住气息，钟玲玲用力抓住林虹英的手臂……
滚滚烟尘渐渐消散，众人惊呼，两个男人依旧如山一般挺立着。三枚兽骨护心环碎成碎片，散落在地面上。胡天身体摇摇欲倒，就连体内的两枚血灵珠都被震出裂纹！恢复力量骤然下跌一大截。
反观石熊，也因为精血穷竭，被迫散去了甲土高原熊的兽化形态。他七窍流血，内伤重得如同胡天一般，不可想象。双腿发颤，连咬紧牙关的力气都没有了，但是脑海中却有一个念头——站着，去获取胜利！
第153节：平局？
这个念头从所未有的坚毅强烈！一部分来自自己，一部分来自对方！
胡天这样的对手，值得他去敬重！
谁说男儿之间的友谊，只会来自于朋友？女人永远不懂男人的浪漫！真的男人之间，用拳头对话，比促膝长谈、窃窃耳语的效果不知要好多少倍！
总共四天四夜的战斗，让石熊抛开对胡天的一切成见，深刻地认识到了他。他张开口，声音极度沙哑难听：“我敬重你，胡天！为了表达这种钦佩，就让我战胜你摘取胜利吧！”
言罢，他身形一动，大声咆哮着，扑击过来。
他的速度依旧很快，但是却和战斗之处不可同日而语。他已经是强弩之末！
胡天，同样弹尽粮绝。他站在原地，都在怀疑，是否下一刻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倾倒下去。但是他的精神意志，从未有过的坚决强烈！
“战胜他！战胜他！战胜他！”心中只有这个念头！
砰。
拳头交击，石熊一拳正中胡天脸颊，胡天一拳正中石熊胸膛。再次两败俱伤，两人身体往后飞倒。
但是紧接着，他们浑身肌肉发颤肢体发抖，艰难地站起来。彼此眼中熊熊的热焰，都在熊熊燃烧！
砰砰砰。
出拳，倒下，站起。如此简单的循环，单调的战斗，却别有震撼人心的感动！
观战人群再无一声杂音，偌大的试炼堂中万余人静默！静的针落可听！万兽宗成立数百年来，这是从来未有过的景象。
蛋幕隔绝声音，一切还原成最纯粹的动作、神情。仿佛一幕无声电影。紫霄阁中，鴖长老再也没有开口，一切的战斗推测都在此时显得如此苍白。燕赤云站起身来，凝视着法镜，表情肃穆至极。
这是仅属于战士的荣耀！
这是仅属于男儿的豪情！
一切还原成最原始的铁拳，拳拳到肉，混杂着血液和碎牙，无意识的涎水。
眼眸在燃烧，身体在燃烧，血液在燃烧。没有余力再去思考其他，忘记一切，甚至忘记战斗的缘由，只剩下对胜利的渴求。
两人竭尽全力，压榨一切力量，去攥取胜利。
没有什么比自身获取胜利，更能表达出对彼此的敬重，对自身的认可！
砰。
战斗的终止符陡然降临，胡天、石熊双双倒地不起。他们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立即昏迷不醒。
“平局！这场战斗居然是一场平局！”全场哗然。
紫霄阁中，鴖长老长吁一口气，拍拍胸脯道：“结果是平局。这样也好，对于他们两人来讲……”
“不。”燕赤云却一脸严肃，紧皱眉头，“鴖长老你错了。这两个人拼尽一切力量，想要获取的是什么？没有胜利者的平局结果，对两人来讲都是一种侮辱。”
“可是他们明明同一时间倒下，如果强硬判定，那就是极端的不公平了。”鴖长老寸步不让，她实在理解不了男儿的想法。谁也不伤害谁的平局结果，不是最皆大欢喜的一幕吗？
燕赤云不语，目光牢牢凝注在法镜上，他也在烦恼。
“嗯？这个是……”忽然间，他眼睛一亮，眉头舒展开来。
“居然是一只竹箭妖兵？竟然在剧烈的战斗余波中幸存下来了吗？”鴖长老吃惊地捂住樱桃小口。
试探堂中，众人忽然一静。在一大片古怪、惊疑、庆幸、震动的目光中，一位青箭竹妖兵，拖拉着破损不堪的身体，磨磨蹭蹭地站起来。并遵循胡天给它下达的指令，颤颤巍巍地张开弓箭，箭头直指昏迷不醒的石熊……
一天后，胡天从昏迷中苏醒。
哗……哗……哗……
身体内似乎有大海波涛汹涌起伏，在冲刷着海岸，绵绵不绝。
“那是青螺潮汐丹。修复伤势，回复血气的六品丹。”耳畔忽然传来燕赤云浑厚的声音。
的确，青螺潮汐丹丹如其名，其药性仿佛大海潮汐波浪，不断在胡天的全身反复冲刷，持之以恒。带走一切隐疾暗伤，快速修补他的筋肉、血脉，弥补他缺空的血气。这样的药性效果彻底而且全面，居然比胡天见过的任何一种丹药都来好！
胡天还没有力气大声说话，和石熊那一场战斗，简直耗尽了他一切的体力气血，他现在虚弱得能被一阵风刮倒。好在他筑基时打下了极其浑厚的根底，并没有因此掉落修为境界。
“结果呢？”胡天张开口，微弱地道。
“你赢了，越阶挑战。石熊筑基的底子可没有你深厚，气血亏空太多，仍旧昏迷着呢。”一声莺歌燕语般美妙的女音传来。胡天转动眼睛，好似看到了一团火在耀耀燃烧，他下意识地眯起眼睛。
“这位是鴖长老，万兽宗的第二长老，以后也就是你的师傅了。”燕赤云笑着道。
胡天面容一怔，勉强开口道：“师傅？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已经知道自己要走的路，并不需要师傅。”
燕赤云劝慰道：“道友稍安勿躁，鴖长老是自己人，已然知晓你的情况。她的血脉就是鴖，炼丹一绝。我从未见过比她更出色的炼丹师了。万兽宗真传弟子必定要拜师学艺，你如今得了魁首，一举跨越内门成就万兽宗真传，自然得拜一师傅。”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见胡天面色仍旧，毫不动容，燕赤云只好又道：“其实修真修的什么？不过是要在修行当中把握真我。最初师傅教授徒弟，也不过是要在教授的途中，通过对比把握真我而已。师傅提携徒弟，徒弟也帮助师傅。鴖长老与道友，亦师亦友，不过是互相印证真我而已。不必想得如此负担沉重。更何况她还是一位转世重修三次的修真者。”
古时，修真者数量稀少，长存于天地，逍遥于世间。为何还要多此一举，教授徒弟？
众所周知，知识自己掌握是一回事，教授给别人又是另外一回事。往往将自己的知识传授他人的时候，自己也会重新掌握一遍。
当修真者把自己所学传授给他人时，便借着徒儿懵懂肤浅的问题，好奇纯真的目光，审视自己，发现自己的另一面。从而更加把握自己。
修真，并非只是炼器、炼丹、战斗等等。真正的修真融于生活，感悟朝夕。教授徒弟，品茗下棋都是修真，都是要在各种过程中看清自己，把握自己。
“燕宗主此言在理。”胡天并非固执己见的人，想了想目光转向鴖长老，“胡天见过鴖道友。”
第154节：北欧风霜鸠
鴖长老见他口称道友，不称师傅，也不以为杵。反而笑魇如花，语气温和道：“鴖也见过胡天道友。”
“鴖道友既然擅长炼丹，请看看我的这瓶丹药如何？”胡天吃力地抬起手，储物戒指光芒一闪，现出了一瓶丹药，正是风无痕给他的青羽御风鸠丹。
鴖长老仅仅拨开瓶塞，面色立即动容：“这竟然是增添血脉的兽血丹。香味清雅檀幽，动静相合，阴阳双生，纯中带气。这种丹是改变资质的好丹，制造这种丹药者的手法娴熟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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