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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说三国-第2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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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成都之时,李兰也并不曾整天将“殿下”二字挂在嘴边,但自从那晚两人相拥之后,李兰更是心中有愧,不得不以此二字来称呼孟倩,借以拉远两人之间的距离。被孟倩这么一问,李兰只好问道:“不叫殿下,那叫什么?”
  孟倩又看了李兰片刻,才轻叹一声,道:“你年长于我,我叫你大哥如何?”这两句话说得似乎有几分伤怀,李兰再仔细打量孟倩一番,只觉她近来有些反常,不由道:“你喜欢叫什么便叫什么。”孟倩听后,神色越是黯然,近前缓缓一福,道:“既然如此,那小妹有一事要拜托大哥。”
  认识孟倩数年以来,从不曾见其像今日一般,李兰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却又不好伸手相扶,只得还礼道:“只要我力所能及,你但说无妨。”孟倩张了张嘴,却又犹豫不说。李兰也不敢开口催促,只好静等在旁。好容易等孟倩下了决心,开口道:“小妹想要嫁于桓将军,还请大哥做主。”
  李兰没有想到孟倩犹豫半天居然要说的是这句话,愣了半响,才道:“这是好事,不过……”多年以来,李兰千方百计地想要撮合这两人,却都是枉废心机,万万没有想到这次北伐无心插柳,居然将这件事办成了。但孟倩何以改变主意,究竟是否是真心诚意,李兰就不得而知,是以说了几个“不过”之后,终究没有“不过”个所以然来。
  孟倩当然明白李兰心中的疑虑,继续道:“我们族中向来讲究的是有恩必报,桓将军的恩情小妹无以为报,只能……”李兰打心眼里是不赞成“以身相许”的报恩方法,但这两人在他眼中看来,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于是不再多问,只道:“这是你终身大事,你拿主意便好。等战事一停,我便为你二人主持婚礼如何?”
  这几年来,孟倩心中只是念着眼前的李兰,对于桓易的种种根本不曾放在心上。但这次桓易冒着生命危险救了自己一命,孟倩的心里怎能丝毫不为所动?那晚在李兰怀中痛哭之后,孟倩也明白了,这数年以来,自己不过是在追逐着一个不可能的美梦,是以打定主意嫁于桓易以报救命之恩。现在当着李兰说出心意,不过是想对以前的那段感情作个了结,或者在内心的深处也希望李兰能开口劝阻自己。李兰含笑答应,多少有些让孟倩失望,但却更加坚定了她心中的想法,与其苦苦追寻不喜欢自己的人,倒不如停下来等候一个疼爱自己的人,于是再拜,道:“多谢大哥。”
  多听了几次“大哥”的称呼,李兰的心中也觉得轻松不少,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也都消失不见。李兰玩心又起,乃笑道:“这样的好事,我这便去告知桓大哥,也好助他早日康复。”孟倩顿时大急,忙阻止道:“桓将军伤势还不稳定,还是等迟些日子再告诉他。”
  见到孟倩急状,李兰便知她确实真心关怀桓易伤势,心中也安稳了许多,遂不再玩笑,本要告辞出帐。等走到门口,才记起磁石之事,又忙着回来询问孟倩。那处山谷乃是孟倩险些丧命之地,自然记一清二楚,当下仔细向李兰说明了方向。
  李兰随即升帐聚将,不多时诸将一一齐至,只有魏延告病不来。李兰知其是在埋怨自己不让他出战,也不以为怪,乃命裨将高翔带五千军士前去开采磁石备用。又下令三军收拾行装,扬言羌兵难破,军粮无以为继,要退兵天水,再图后计。 
 
 
 
  
第十四卷 第二百四十章
 
  蜀汉退兵的消息很快传到羌军大营之中,越吉马上就要点兵出征,随后赶杀。而雅丹毕竟有几分心计,深知李兰用兵诡诈,惟恐是其诱敌之计,坚决反对贸然进兵。越吉当日不能报一箭之仇,这两日心中都是憋着口恶气,偏偏李兰怎么都不肯出战。如今眼看蜀汉大军后退,要是回到天水城中,凭借高城厚墙,羌兵的铁车和骑兵岂不都成了摆设,如何能攻城取胜?所以越吉执意要出兵追击。这一文一武两个统帅在帐中争执不下,等探马再报之时,蜀军又行出十里。越吉毕竟是掌兵主帅,眼看着蜀军又离自己远了些,当即亮出主将的身份,使雅丹不得不让步。越吉于是尽起兵马,架着铁车,匆匆追杀蜀军。
  大军行有十余里,便见一彪军马阻拦在前,为首武将乃蜀汉扶凤太守张翼,高声道:“贼将中我家大将军之计,来送死耶?”越吉听得大怒,挥舞大锤直取张翼。张翼本事平常,经不住越吉的铁锤厉害,只交锋三五回合,拔马便走,并道:“我家将军还有埋伏,你可敢来?”
  越吉刚开始还对雅丹之言有所顾及,现在被张翼一激,顿时忘乎所以,怒道:“汝纵有埋伏,本元帅又何惧之有?”遂再三催促兵马在后追杀。一路蜀军丢盔弃甲,只把越吉乐得哈哈大笑,心道,汉军也不过如此。
  军马追出不远,前军突然停下,越吉急忙打马上前,喝问原委。便有军士回报,声言前面堆有无数巨石,众军惟恐中计,故不敢前。越吉心中疑惑,下令军马暂且停下,自己登高而望,果然见前面原野之上,横七竖八地堆放着不少巨石。乃谓左右道:“莫非是汉人惧我铁车厉害,故于路堆下这些石块,以阻我军去路?”物以类聚,越吉左右也都是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辈,无不赞成元帅之言。越吉自以为识破蜀军计谋,洋洋得意道:“李兰也太小瞧本元帅,区区几块顽石,便想阻止本元帅进兵么?”遂下令众军士,不去理会这些石块,继续向前追击。
  不知是否是蜀军疏忽,虽然堆下不少巨石,但中间却留下了一条通道。越吉向来身先士卒,没想到进入石阵之中,便觉身体又比平时重了许多,手中的大铁锤也拿捏不稳。再深入几十步,越吉手中的铁锤终于不由自主地向旁边的一块巨石上砸去,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道,居然砸得石屑飞溅,震得自己虎口发麻,想要收回兵器,却是再三不能。
  越吉双手抽了几下,不能将兵器从那石头上移开,不由暗自称怪。转眼向身后的军士望去,似乎走起路来都很吃力,也有不少人的兵器都在向身旁的石头打招呼。至于那些铁甲车更是寸步难行,驾车的军士虽然不住地用皮鞭抽打牲畜,却大多是枉费力气。越吉顿时想起当日追赶桓易便是同现在一般的情形,心中又猜测是汉人在施用妖法,不由地升起一股恐惧感,大声道:“快撤,快撤。”几十辆铁甲车,前面的虽然不能动弹,后面的却不明所以还在向前驱赶,等到越吉下令后撤的时候,已经有大半铁甲车陷入石阵之中。哪里还能撤退回去?
  越吉正慌乱之间,便听前面一阵鼓响,方才一路败逃的汉军去又从去路杀了回来,不仅身上没有穿戴盔甲,就连手中拿的也只是些竹制刀剑。越吉再傻,也明白是手中的兵器出了问题,眼看对方将领要杀在自己面前,只好将心爱的大铁锤丢在一旁,打马就向后逃。他身上少说也有几十斤的铁甲,此刻却没有时间脱下,坐下虽然是百里挑一的西凉宝马,也承受不起左右磁石的吸力。不论越吉如何的用力抽打,战马却始终不能像往日一般飞奔起来。听着身后马蹄声渐近,越吉还不及回头,但觉颈上一凉,偌大的身体立时跌落下马。这时他坐下的战马并不知主人已经丧命,只觉背上轻松,才发力地奔跑起来。
  不仅越吉一人,很多羌兵都是在手无兵器,又不能跑动的情况之下,被蜀军赶上以竹刀竹剑。或刺颈下,或刺双目致死。此战蜀军胜得轻松,羌兵却是败的冤枉。李兰早派人挖掘磁石堆在路旁,却让蜀军准备好竹制兵器,而羌兵全是铁制兵器,被身旁的磁石吸引之后,自然不听使唤,只能是任人宰割。至于那些铁甲车,更是行同废铁,非但不能发挥应有的功效,反而成了羌兵的累赘,以致一败涂地。
  蜀军大获全胜,李兰升帐一一为众将叙功,魏延斩得越吉首级,张翼生擒雅丹。李兰早探知雅丹乃是西羌国主宠臣,见其被缚入帐,乃佯怒道:“吾主乃大汉皇帝,今奉天讨贼,汝等不来相助便罢。怎反去助纣为虐?”雅丹不比越吉武人,被擒之后,早吓得半死,又被李兰声色俱厉地喝问几句,顿时趴在地上,不住叩头道:“鄙远之人,不知将军天威至此,冒犯之处,还望将军不罪。”
  李兰本是有心与羌人结好,却总还是要先吓唬一番,也算是给些教训,当下不动声色,闭目养神。旁边张翼早有交代,遂拔剑道:“犯我军威者,斩无赦。来人……”便有两名军士应声而入,架起雅丹就向外拖。雅丹吓得屁滚尿流,只道李兰真要杀他,急忙高喊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小人还有隐情禀告。”
  李兰不过是想在雅丹生死关头,才下令将其释放,却没有想到胡乱吓唬,居然还能吓唬出个什么“隐情”,睁开双眼,挥手让那两名军士退下,才问道:“你有何隐情?”雅丹此刻只望活命,急忙答道:“小人并不敢冒犯将军天威,只是受人挑拨,以致犯下大错,还望将军能饶小人一命。”
  李兰只道羌人是受了夏侯懋的重礼才出兵的,既然雅丹要为自己开脱,自己也乐得装傻,于是故意问道:“是受何人挑拨?”雅丹不敢丝毫耽搁,忙着接口道:“小人是受了那马岱的挑拨,才进言国主出兵。”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李兰在西川暗访马岱多年,却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得知他的消息,心中大是欢喜,急忙问道:“马岱现在何处?”雅丹见李兰面有喜色,知道自己性命得保,也松了口气,道:“马岱原本是与小人在一起,兵败之时,却改换衣甲,装扮成普通士兵。当时小人等四面皆被将军大军围困,若不是死在乱军之中,多半就是被将军部下俘虏。”
  李兰闻言,急忙让张翼带人去清查俘虏,果然如雅丹所言,不久马岱便被押解入帐。提及马岱,李兰便又想起当年与之并肩而战的马超。西凉马氏,威镇西北,马超又是何等英雄的人物,却万万没有想到其族弟马岱会是这样的一个小人。自从在杨仪口中得知,马岱早改投诸葛孔明麾下,李兰自是对其恨之入骨。若不是因为马超临终之时,曾留有书信,万望保存马氏一脉,李兰早在蜀汉大发行文缉捕。几年过去了,李兰本已经淡忘了这号人物,却不想他自己作死,居然敢挑拨羌人,来阻拦自己北伐大计,真是自寻死路,死不足惜。
  若依着李兰本意,马岱这样的人,直接送上断头台便可,但心中又总是不敢相信他当真会为了富贵,出卖自己的族兄马超,定要见上一面,问个清楚明白。等亲眼见到马岱,李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若是记得不差,马岱年纪只该有四十几岁,但眼前之人,却是形同枯槁,额头皱纹深锁,看上去怎么也像是有六七十岁的高龄。哪里还有丝毫当年驰骋疆场的武将风范?李兰满腔的恨意,此刻也是化为重重的长叹,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却是那马岱一下扑上前,不住磕头,道:“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只求将军看在兄长面上,能饶小人一命。”要说李兰在三国阅历的人也不少,像马岱这般无耻的,倒还屈指可数,转看雅丹还战战兢兢地跪在一旁,心想着不能让马岱将西凉马家多年的威信一朝丧尽,乃挥手示意暂且将雅丹押下,才对着马岱道:“我不杀你,一则孟起当年留书于我,务请保全马氏血脉,二则……”说着便又上下打量马岱一番,轻蔑道:“你还配让本将军杀么?”
  “是,小人不配污了大将军的双手。”马岱听到自己可以不死,又急忙再三叩首,口中尽是些肉麻的言语。李兰只觉得胃中恶心,打断马岱说话,问道:“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孟起是如何亡故?”这一句问话,似乎击中马岱的要害,神色变得极度恐慌,在地上连连后退,口中也喃喃道:“不是我,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此地无银三百两,马岱如此言语,李兰越加认定他与马超之死有关系,便有些悲从中来,无力地挥了挥手,让张翼先将马岱带下去。马岱见又有军士将自己向外拖去,还以为李兰出尔反尔,用力挣脱,膝行上前,道:“真的不干我的事,是兄长让我这样做的,是兄长让我这样做的。”说着已是涕泪俱下,号啕大哭起来。
  眼看张翼要亲自上前擒拿马岱,李兰急忙止住,俯首再问道:“你刚才说什么?”马岱听李兰问起,又拼命解释道:“是兄长自己让我杀他的,真是兄长让我动手的。”李兰心中骇然,不由转谓旁边严鹏,道:“他疯了,他疯了不成?”
  严鹏也不答话,径自走上前替马岱把脉,片刻才对李兰道:“此人心有郁结,又惊吓过度,确实有些神智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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