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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余捕头死了!”衙役胆战心惊的叫声划破了平静的午后。
作者有话要说:交换信物了有木有!说好的二更送上~我真是个诚实守信的人啊~
第38章 叁捌
余山是绛州小有名气的一个捕头;裴倾没来绛州任职前就在州衙里做事;公认的本分。绛州城认识他的人基本没听说过他有什么仇家冤家,闷头做事一人,和人红脸都少。可不是仇家;怎么会下这样的狠手呢?
余捕头的尸体是在一口枯井边发现的,裴倾他们到达时衙役们已清理走了围观人群;一个跟着余山的小捕快蹲在地上擦眼泪。
“一盏茶前,连家媳妇来井边打水发现的。”报信的衙役脸像挂了层皮;比墙还白:“城东几口井快没水了;这儿偏来的人也少些。”
也就解释了,快傍晚了一个女子只身前来的原因。
顾云在数丈外就看见了余捕头的尸身,或者说是大片泼洒的血泊。红彤彤的,染遍了井口周围的石砖,看得人发憷。因为衙役描述余山的死状太过惨烈,透露出点不同寻常的气息在里边,裴倾略一思索,将顾云一同也请了过来。
顾云过来了,淳和这个牛皮糖自然也寸步不离地跟过来。没到井口,顾云把伸头探脑的淳和一拦:“你在这待着我过去瞧瞧。”远远一瞥,虽看不清楚但那些红红白白的画面顾云不愿她看到。
“我要看!”淳和执拗不依,纤腰一拧,想从他臂膀下钻出去:“不让我看,你让我来做什么!”
顾云握着她胳膊把人拉回来,变了脸色,严肃道:“听话。”他这样说,说明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
淳和扭啊扭的,就是从他的五指山里扭不出来,哼了声:“不看就不看!”
顾云看了她一眼,往前走了一步,淳和一喜,顾云回头又看了她一眼,竖指在她身前虚虚一画,一道他人看不见的界限横档在了淳和面前。他弹弹淳和的脑门,三分宠溺七分警告:“碰上线,后果自负。”
他那语气,淳和怵得慌,眼睁睁目送顾云往那边去了。她在这头急得跺脚,望着那条金线想碰又不敢碰,犹犹豫豫的看得守在旁的衙役直纳闷,这姑娘莫不是傻了,瞪着片空地恼什么?
“奶奶个熊的顾云,我还怕了你不成。”淳和硬下心来,掳起袖子要硬闯,顾云轻描淡写的声音从井边飘来:“到时尾巴变秃了,别找我哭。”
淳和倏地立定脚步,惊悚地摸向身后那条莫须有的尾巴,大眼睛雾气聚拢,呜呜呜,顾云你个负心人!才说要对人家好,翻脸就不认人!
看清了余捕头的尸体,顾云觉得不让淳和来是正确的决定,脖子上大半的皮都被扒拉开,白花花的肉和筋骨曝于落日的余晖里,闻臭而来的蝇虫嗡嗡飞在周围。单从这点来看,这或许是桩普通的谋杀案,但怪就怪在余捕头全身的血液不翼而飞,只剩下干瘪的骨肉,一双眼球凸向天空。
没有哪个凶手能做到这一点,除非那个凶手不是人。
紫真洒下药粉,祛除虫蚁,随手化了张符纸,嗖的一道绿森森的火光一闪即逝:“师父,留有邪气。”
有邪气,就说明这里有妖魔来过。
从死法上来看,余捕头和前头殒命的农户并不相同,然顾云直觉认为这与那起凶案脱不了干系。不化骨虽除但梼杌仍在,这事果然没有了结。紫真气愤难当:“太可恨!竟敢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谋人性命!”
“还不是你太没用。”淳和凉飕飕地说着风凉话。
紫真不客气地还击:“除了吃睡,一无是处的没资格说话。”
“老子可以下雨,你可以么!”淳和得意地冲他甜甜一笑。
“……”紫真语塞,这个,他还真不行……
抓是定要抓,但从何处下手是个难题。他如果没有料错,那只逃出来的梼杌正潜伏在绛州城内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敌在暗我在明。那只梼杌修为不浅,精通变化之术不在话下,而且狡猾多端把自己的气息藏得滴水不漏。绛州城内人口过万,要查起来绝非易事,况且此事不宜兴师动众,要不然民心惶恐,适得其反。
顾云蹲在尸身旁仔细观察,这样血液尽失的死法,以他看来,应是妖物进食。以血为食的妖物数不胜数,然前有钱襄在前,顾云很容易想到了僵尸。他回忆起那日离开绛州城时的情景,在城门处裴倾拥抱着的女子,不是钱襄那就只能是裴夫人了……
“我说你们在绛州找妖怪,为何不来问我?”守卫森严的场地里蓦然响起一道笑语,笑声从四面八方而来,碰在一处又向四面八方回荡开。
“谁!”裴倾立时推开剑鞘,露出一尺寒锋:“光天化日,装神弄鬼!还不快现身!”周围一圈捕快紧张地齐刷刷拔出刀来。
“种马!”淳和识得这个声音,手中抛弄的石块闪着灵光,平直地飞向裴倾身后。
“要我教你几回,我是有名字的。”夏少臣的障眼法轻易地被淳和所破,脸和锅底一样漆黑:“贫道的名声都要被你坏完了。”他摸摸下巴,眯起的狭长凤眼在她身腰上转了圈,极是促狭地笑道:“坏了贫道的名声你可是要负责的。”
夏少臣肆无忌惮的目光落入顾云眼中,顾云缄默一瞬,挥手将余山的尸体盖上,拍了拍双手冷不丁唤道:“阿淳。”
“哎!”将要鄙视夏少臣的淳和干脆应道,颠儿颠儿地跑过去,临到金线前忽的想起来,手忙脚乱地要挺住脚步,身体却已朝着线挨了过去:“我的尾巴!”
挨过金线,淳和悲痛万分,慌忙掀了裙子要化出尾巴来查看。
尾巴没露出就被顾云按住手,众目睽睽的一个妙龄少女化了条蛇尾出来那还得了。顾云清咳了声道:“无事,”他的声音里含了一点笑:“骗你的。”
“……”淳和愣愣地看着他,等他走了好远,她的叫声高高响起:“我日你祖宗!顾云你个骗子!!!”
夏少臣从她身后经过,拍了下她的肩,眼角携着笑,笑意很浅也有点勉强:“离开琼云没几日,他就对你下手了?”
“啊?”淳和反应不过来,脸上空白一片:“下什么手?”
“算了。”夏少臣抽抽嘴角,兀自越过她。这个呆货依然不开窍,但顾云那一声亲昵的“阿淳”,至少说明了他已经不单纯地把这呆货当做灵兽看了……
余山的尸体被抬回了他家中,人群渐次走得差不多了。淳和落在后面,一抬头顾云走得远了,连忙拎起裙摆,三步并作两步赶过去。
井边窸窣一阵响动,双包髻的脑袋狐疑地回过头,沌沌日光从墙头斜了半幅落下,空寂,荒芜。淳和抓抓脑袋,前头顾云不放心地回头喊她,那点疑惑转瞬被她抛到脑后,小跑着跟过去。
“又跑了!”墙根下的草丛里传出一道不甘心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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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少臣所言非虚,作为绛州的地头蛇,他对绛州的一草一木可谓了如指掌。他找起梼杌来自然更有办法,只是……
“食不果腹,贫道没有力气作法啊。”夏少臣往圈椅里一倒,懒洋洋地拿手扇着风:“我看你们在绛州久滞不归,想是遇到了麻烦,日夜不停地赶过来,实在没力气了。”
裴夫人给他端来茶,抿嘴笑道:“道长辛苦,这就给道长张罗饭食去。”
“你莫被他诳了。”淳和伏在顾云膝头玩着田黄小狐狸,又去摸他腰间的田黄印:“他早辟谷了,别说几天,就是饿他个几十天也饿不死他。”
这还是来绛州后淳和第一次主动和裴夫人说话,裴夫人有几分受宠若惊,笑容婉约如黄昏下的一枚落花:“道长这等方外之士果然与我等俗人不同,是我见识鄙薄了。”
顾云声色不曾变,暗中观察着她两的对话,心里的怀疑又生了一丝动摇。他从十五那了解到,那日十五与淳和吵架,是因为淳和将裴夫人做的糕点埋在了花盆里。淳和大大咧咧的性子,与人其实很好相处,唯独对裴夫人一直敬而远之。顾云不敢定夺淳和是知道了什么,退一万步想,她毕竟是蛟龙,对妖物的敏感性远胜了过他,或许她是感觉到了什么。
可方才,她与裴夫人说话时的神情并无异样,真要论起来,她对裴倾态度反倒更生疏些。而裴倾……
裴倾的气色很不好,顾云早就留意到了,分明是精气亏损的征兆,这也是他怀疑裴夫人的理由之一。但他粗粗算过,裴倾的阳寿尚足,而裴夫人看他的眼神充满倾慕与依恋,不似作假。
顾云将一众人各色神情纳于眼底,在心中一条一条梳理,膝上突然一暖,他低头。淳和趴在他膝头,眼神亮亮的:“顾云,今晚你陪我睡么?”
顾云被茶水呛到,在其他人别有深意的眼神中,故作镇定问道:“怎么了?”
“我怕呀!”淳和的大眼睛湿漉漉的,像个生怕被欺负的小动物:“那个人死得好惨……”
这倒是,妖物尚未落网,她身负千年修为是它们狩猎的首要目标。当着裴倾他们的面,顾云面上泛着浅浅红晕,厚着脸皮轻轻应了个好。
淳和欢呼一声:“顾云你最好……”
“淳和!你敢!”陌生的呼喝平地炸开。
第39章 叁玖
“睡个觉而已;老子为什么不敢?”淳和接得顺口,手往顾云怀里揣:“顾云;我……嗷;好疼好疼!”
“两天不见就敢和个野男人上床睡觉!”堂前翠竹乱摇,风色里渐行化出道茶白身影;揪着淳和耳朵把她从顾云膝头拉了下来:“蠢货你出息了啊!”
顾云袖中握起的手又悄然放松,来人的口气,应是与淳和相识的。
“疼疼疼!”淳和冷不防被揪起来,天南地北尚未分清,泪汪汪地直喊疼。
顾云怜惜不已;心生不悦,他对淳和连句重话都舍不得多说;哪由得别人这般欺负。紫真先站了出来;不管他喜不喜欢淳和,但淳和是他师父的灵兽,欺辱她不就是扫自家师父的颜面嘛:“哪来的妖孽作怪!休得放肆!”
“你个牛鼻子给老子滚开!”紫真一出头,暴躁的女声半分不客气,字里行间很有几分淳和的嚣张跋扈:“老子管教自己的人,你少说废话!”
静默旁观的顾云怒了,他的怒也是淡淡的,不易察觉的怒,搁下茶盏时袖风不动声色一扫。
白衣女子只觉手腕一阵剧痛,本能地松开手。
抽泣的淳和晕乎乎地被顾云扯回了怀里,回到熟悉的怀抱,淳和半真半假的眼泪立刻成真的了,可劲儿地和顾云虚:“好疼……”
女子用力很大,在淳和白嫩嫩耳垂上留下两道鲜红指痕。顾云轻搂她拍着背哄了两句,看她眼泪着实落得厉害,也不顾旁人在场,轻轻捻着她柔如贝肉的耳垂细细捻着。她体温不高,耳垂的温度尤其低,指尖柔嫩的一点凉如水玉。顾云俯首,目光顺理成章地从她的耳后滑向裹于衣内的皎皎雪色……
“放你娘的狗屁!”陌生女子对淳和那套卖乖讨巧的把戏了如指掌,双臂环胸讥讽道:“收起你那鳄鱼的眼泪,一身几千年的老皮厚得刀枪不入,有脸喊疼!”风声缓停,她影影绰绰的眉目沐水洗过般逐渐清晰。
女子外看约二十来岁,比淳和年长些,但妖怪的岁数都不能当真的,淳和就是最好的例子。容色清淡,五官并不如其他妖怪般要么妩媚要么艳丽,仅一双横眉浓如墨染,给那张寡淡的面庞添了七分英气。她的目光虎视眈眈地投在淳和身上,稍一扫视落到顾云揽着淳和的手上,更觉刺眼,恨铁不成钢地高声怒喝道:“蠢货!还不滚过来,由得别人占便宜!”
淳和被顾云揉得正是舒服,就差没软软哼上两声,被女子一吼愣了下,这声音耳熟得很,娇娇的眼畔睇过去:“阿晟?!卧槽,你怎么来了!”
“我以为你野在外面,家舍不得归,我也不认识了,原来还是有点记性的。”被淳和唤作阿晟的女子脸色缓和了些,她清楚,和那个蠢货生气就是和自己过不去,你气上一天她没准回头还天真无邪地问一句“阿晟,你脸色怎么坏,吃坏肚子了?”
原是故人寻来,紫真剑拔弩张的气势退去几分,一脸不忿地坐下,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那条蛟龙一起的果然也是个不懂礼俗的。
裴倾惊讶过之后神色倒还淡定,先前他已经被淳和的尾巴吓过一遭,长了些阅历,不至于被明晟吓得面无人色。裴夫人却是头一回见着货真价实的妖怪,当即脸上白汗涔涔,气喘得厉害。顾云瞥见她惨白的脸,愧疚地赔礼道:“此女虽非凡人,但是淳和的朋友,并无恶意,夫人莫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