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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帆虽然不曾有过恋人,对于男女情事却并非一无所知,但是任他见多识广。他也不曾听说过还有这样建立情侣关系的事情。他甚至摸不准上官婉儿说:“我允许你喜欢我”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他当然不知道,在毫无感情经历,除了诗词歌赋。也完全没有其他任何渠道来了解男女情爱到底该以一种什么方式来进行的上官婉儿心中,这已经是一种最严肃、最庄重的表白:“我接受你的追求,愿意做你的女人!”
诗词歌赋中对男女间正常的情话描述几乎没有,同文诰案牍打惯了交道的婉儿姑娘用一种很公事公办的官方语言来表示她愿意与杨帆结为情侣也就不足为奇了。只是可怜了杨帆这个自诩在南洋时“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情场浪子”,也被这种前所未见的表达方式给弄懵了。
杨帆抱着大戟站在廊下,很纳罕地猜了许久,结合当时上官婉儿羞涩不胜的表情,才隐约地猜出了她的心意。
杨帆心想:“这位掌管制诰、主持风雅。在政坛和文坛都举足轻重的大唐内相、天下才女,不会是个书呆子吧?莫非她以为这样就算是情侣了?如果这样就算情侣的话,那睡在同一张床上却井水不犯河水。也一样能生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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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大的游宴活动在龙门如期举行了。
游宴设在龙门山下的伊河河畔。宫中内教坊和左右教坊的乐舞名伶均奉诏赶来,洛阳城里有名的几家乐舞班社也被召来共攘盛举。
沿着河畔。香车宝马,摩肩接毂,万众云集,盛况空前。河畔彩楼高搭,水上彩舟画舫、绿树掩映的楼台亭阁、沿岸花间草地,处处是宴会,处处是乐舞,盛况空前。
大唐的宫廷宴会向来是极尽奢华的,四海之内,水陆之珍,靡不毕备。而歌舞也素来讲究气势宏大,宴会还没正式开始,伊河岸边由数百名教坊乐人模仿的“百鸟朝风”已开始试演,声音在两岸山谷间回音袅袅,犹如百鸟和鸣。
杨帆和谢小蛮站在彩坊通道一角,看着宫娥彩女们络绎不绝地把各色美食端送到沿河搭建的彩坊上去,又有在画舫上换好服装,赤着雪足,露着小臂的靓丽舞女沿着红地毯姗姗地走向表演场地。
那些舞女歌妓,尽是年轻貌美的姑娘,如今为了表演又是刻意打扮的,更显惊艳动人,那冰肌雪肤、蛮腰半露,走动间腰臀款摆,袅袅的风情,何只是杨帆一个,两旁的诸多侍卫都是看得目不暇接。
全因这美貌的姑娘太多,从他们面前走过去时速度太快,这时不愁看不到美丽的姑娘,只愁眼睛生得少了,没办法看个仔细完全。
谢小蛮看着男人们直勾勾的眼神,不屑地道:“怎么一个个都跟狼似的?”
杨帆看着一个个雪足如霜的美貌姑娘从自己面来来去去,配合地用“爪子”在大戟上挠了两把,“馋涎欲滴”地道:“真的好想做禽兽啊……”
谢小蛮白了他一眼,嗔道:“还想什么呀,你本来就是!”
杨帆翻了她一眼,哼道:“又瞧我不顺眼了,我对你禽兽过么?”
谢小蛮“啪”地一扶腰间长剑,小瑶鼻儿一翘,冷哼道:“你试试!”
自那晚一番交心,谢小蛮对杨帆的态度友好多了,其实一开始她看不惯的,只是杨帆拈花惹草的恶习,现在过了这么久,她也渐渐弄明白了,不是杨帆拈花惹草,实在是宫里的姑娘们太热情、太大胆。旁的不说,就说她那位好姐妹吧,别看现在总是离杨帆远远儿的,可你瞧她那幽怨的眼神儿,只怕杨帆勾勾小指,她就会很开心地送羊入虎口了。
至于杨帆与上官待诏有情,与她更是全无关系,虽然她依旧认为杨帆和上官待诏并不般配,可是人家既然两情相悦,也只好祝愿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心结一去,两个人相处倒比以前亲近自然了些,虽然还是常常拌嘴。
“天后来了!”
远处一阵骚动,有人轻轻地喊了一句,杨帆和谢小蛮忙站定身子向前望去,只见武则天一身盛装,在众多权贵的簇拥下缓缓行来,谢小蛮赶紧整理了一下衣衫,快步迎了上去。
武则天踏着红地毯缓步行来,左右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一个白衣如雪,飘逸如云,一个红裳鲜艳,如同一团能把人融化的火焰。
白衣如雪,皎然似月的女子自然是上官婉儿,这烈焰般的美人儿却是太平公主。
杨帆微微有些惊讶,因为武则天此番出游龙门,太平公主并未随她一同出游,不想今日太平公主也到了。
伴随在武则天身后的,便是一大堆的皇亲国戚,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太平公主今天不止把两个女儿带来了,两个女儿也一并领来了,长女六岁,长子四岁,次女两岁半,小儿子才一岁出头,都由婢仆们抱着。
太平公主扶着武则天的手臂,正低低地与她说着话,武则天不时地颔首微笑,太平公主并未注意不远处侍卫丛中杨帆正站在那里。而上官婉儿扶着武则天的另一侧,一双妙目却在不停地左顾右盼。
倏尔看到杨帆,上官婉儿双眸一亮,白净的脸颊上微微荡起一抹红晕,便悄然低下头,看着自己在裙袂下忽隐忽现的脚尖儿,仿佛生怕踩死蚂蚁。
“这样……就算是我的女人啦?”
杨帆拄着大戟,一脸幽怨地看着螓首微侧,含羞低头的上官婉儿从他面前一步一步地走过去,众目睽睽之下,连一句话也说不得。至于眉目传情,难道传给她的后脑勺看么?
杨帆忽然觉得谢小蛮的话也未尝没有道理,找个太有名太有身份的女人做老婆,真的好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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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后一到,宴会便开始了。
此番盛宴,京中许多权贵都应邀而来,一有机会就巴结奉迎武后的千金公主是其中少数几个李唐宗室。太平公主不用说了,那是武则天的亲生女儿,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武后最宠这个女儿。
所以千金公主受邀,自觉风光无限。
论年纪,千金公主比武则天要小五六岁,但是论辈份,她是高祖李渊之女,高宗李治的姑母,所以高宗的皇后武则天也该以姑母长辈礼敬于她,再加上两人交情一向不错,千金公主得以坐在武后身侧。
两人年岁相当,很多话题能唠到一块儿去,再加上千金公主陪着小心曲意奉迎,几句话就哄得武则天眉开眼笑。武则天拍着千金公主的手臂道:“龙门风景优美,赏心悦目,朕在这儿很开心,就是缺了个说知心话的人。今天你就不要走啦,晚上歇宿在朕那里,咱们好好聊聊天。”
千金公主受宠若惊,连忙道:“那敢情好,这几天没有见到天后,没有跟天后说说话儿,千金心里头就空落落的,今晚千金陪天后您聊天儿。天后,您请酒!”
武则天端起一杯加了养颜秘药的醪糟饮了一口,凤目一转,见女儿太平以掌托腮,看着前方红地毯上的乐伎歌舞,懒洋洋的无甚兴致,便道:“太平,你不要总是闷在府上,闲来无事,可以游山玩水,怡养心情。此番过来,你也留下住几天吧。”
第一百六十五章人约黄昏后
太平公主听了武则天的话,微微颔首,无可无不可地道:“既然阿娘吩咐,那女儿就留在龙门留伴阿娘便是。”
武则天见她神情黯淡,知道今日受邀的皇亲国戚齐聚一堂,大多成双成对,女儿触景生情,想起亡夫,故而对她有所怨尤,遂暗暗一叹,对上官婉儿,道:“婉儿,朕既出游,也无甚要事,除了处理奏章的时候,你就不用时时候在御前了,你跟太平一向交好,两人谈得来,你多陪陪她。”
上官婉儿情思恍惚的,正在想着那个俊俏英朗的少年郎,突然听到武则天对她说话,不由惊了一下,待听清武则天的吩咐,却是心花怒放,连忙应道:“婉儿遵命!”
上官婉儿暗自欢喜,自从鼓足勇气,对杨帆剖白了自己的心意,婉儿的一颗芳心终于有了归属,只是苦于她的身份特殊,轻易不得自由,哪有机会与情郎有片刻厮守,这一下总算有了机会。
上官婉儿恨不得立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杨帆,可是她此刻固然不宜离开,纵然离开,与杨帆大庭广众之下又如何言语?实在按捺不住,便趁离开“更衣”的机会用眉笔在手帕上写下一行小字,回到台边站定,瞧见谢小蛮正在台边逡巡,便咳嗽一声道:“小蛮!”
谢小蛮快步上前,抱拳道:“卑职在!”
上官婉儿不动声色地从袖中摸出那方叠得平平整整的东西,递到她手里,吩咐道:“你速将此物亲手交予杨帆侍卫,不得有误!”
谢小蛮一怔,双手接过,轻飘飘软绵绵,定晴一看,却是一方手帕。谢小蛮答应一声,袖了那丝帛就走。上官婉儿又追了一句,道:“事情紧急!让杨侍卫到隐秘处独自观看!”
“喏!”
谢小蛮转过身去。小瑶鼻儿便是一皱,心道:“你有什么要紧事儿,需要吩咐引仗司的一个大角手去做?嘁!明明是你们两个卿卿我我,却拿人家做那只传书的鸿雁,真是的,我这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啊!”
千金公主今日在受邀之列,本就觉得风光,又被武后特意挽留陪宿。更是兴奋异常。她坐在武则天旁边,陪着小心,说着小话儿。只顾取悦武后。
武后方才因见女儿落寞寡欢,时不时的就去看她几眼。千金公主瞧在眼中,忙道:“今日天后设宴。君臣欢聚,其乐融融。千金素知太平舞技出色,何不请太平下场歌舞一番,以助天后酒兴呢?”
武则天看向太平,笑问道:“女儿,为娘许久不见你的歌舞了,今日难得高兴,为娘舞上一曲,如何?”
太平公主眼见受邀的皇亲国戚个个夫妇同坐。自己形孤影单,不免有些落寞,依稀记起父皇在时,每逢宫廷宴会,李唐宗亲济济一堂,如今却是日渐凋零,已经看不到几个李家人了。更是暗自神伤,便道:“女儿有些乏了,又多饮了几杯,不宜起舞。”
武后听了脸色微微一沉,正满心欢喜的上官婉儿坐在旁边。一见武后有些不悦,忙道:“一人独舞。不如二人对舞。婉儿愿与公主跳一曲‘双柘枝’,恭祝天后青春永驻,寿与天齐!”
上官婉儿说着,起身走到太平公主面前,轻轻一拉她的衣袖,一个眼神儿递过去,太平会意,知道母亲一向强势,不宜令她太过难堪,便随之起身,道:“那……女儿便与上官待诏共舞一曲,若是跳的不好,阿母可不许笑我。”
武后容颜一霁,呵呵笑道:“你这丫头,便被娘亲笑了又怕甚么,再说我儿舞蹈,又岂是这些舞伎比得的,快快舞来。”
今日盛宴,规格隆重。一向男装打扮的上官婉儿和喜欢穿男装出游的太平公主穿的都是彩衣宫裙,只是一个洁白素雅,一个红如烈火,倒不需要再换上专门的舞服。小太监下去安排,舞伎歌女迅速退下,乐师也停了器乐,专候二人上场,以演奏柘枝舞曲。
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儿双双下场,在红毡毯上对面站定,一个红衣烈焰、一个白衣胜雪,姿色风情各具特点,偏是一般的迷人,登时吸引了四下所有人的目光。
“咚!咚咚!”
乐师们坐在船头,那艘画舫就停在河畔彩坊对面,三声画鼓,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儿云袖一扬,“啪”地一声,双袖一举,蛮腰一摆,恰似凤翼齐张。
“咚咚隆咚咚……”
节奏明快的鼓声响起,随即颇具西域风情的各色乐器一起伴奏,让人听着欢快的乐曲声,便有一种随之起舞的魔力。
场上,太平公主敛肩含颏、拧腰倾胯,右臂蛇一般探向空中,左腿微掩于臀后,妖娆的体态、销魂的曲线,令人怦然心动。上官婉儿与她是同样的动作,不同之处是她扬起的是左臂,吸掩于臀后的是右腿。
两人一样的动作,对映着,仿佛是一个人对镜独舞,偏是红者如火,白者似雪,色彩鲜明。
柘枝初出鼓声招,花钿罗衫耸细腰。
一样细腰,两种妖娆,她们蹲、跪、折腕、旋转,舞姿刚健中带着优雅和柔媚,你进我退,往返回旋,白裙如飞雪旋舞,红裳似烈焰飞腾,再加上两人都是一般的粉光脂艳,看得人如痴如醉。
“好!好!呵呵,令月跳得真是好啊。自从她为人妻子,朕已很久不曾见过她的舞蹈了,难为这孩子还没有摞下。”
武则天频频点头,满脸笑容。
千金公主偷偷窥了眼她的脸色,轻轻地道:“太平年轻貌美,才艺双绝,天后有这样的好女儿,可不为之自豪么。只是……,千金与太平相交甚厚,时常来往,总觉得太平常常郁郁寡欢呢。”
武则天脸色微微一冷,太平驸马薛绍是她下旨处死的,她也知道这件事对女儿伤害很大,为此还打破了大唐公主食邑最多不超过三百五十户的规定,把太平公主的食邑提高到一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