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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帆只当没听到,就听雪莲小声解释:“薰儿姐姐,你误会啦,他可是个好人,这一次也是因为做好事才被官府抓呢。”说完又扭头道:“杨大哥,这几年修文坊还好么?”
杨帆牵马赶上去,给她说了说这几年修文坊里的一些琐事,张家丢了头母猪,李家抱养了孙子,住在十字东大街西三曲大榆树下的萧千月找回了他那黑面大口、暴牙眇目的媳妇,肚子里还怀着个娃……”
这些人雪莲姑娘未必都认识,但她依旧听的津津有味,通过杨帆讲述的姑娘,回忆着修文坊的点点滴滴。杨帆随便捡了些坊间趣闻说给她听,又问起她搬离修文坊后的故事,雪莲姑娘轻轻叹了口气,脸上便露出些与她的年龄不相称的忧伤。
杨明笙任刑部郎中的时候,是周兴手下最得力的干将,在周兴授意之下,他泡制了大量冤狱,不知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后来他死了,但周兴还在。倒也没有人敢把杨家怎么样,可是等周兴一死,对杨家的反攻倒算也就开始了。
也幸亏杨明笙死的早,周兴是以谋反罪垮台的,如果杨明笙不死,少不得也要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家中男丁斩绝,女子发配官奴。如今人死罪消。官府倒没有追究杨家的孤儿寡母。
周兴许多得力的官员都被罢官免职,家人要么入官为奴,要么发配交趾,杨家人因为杨明笙死的早,就被这些清算周兴残余势力的人忘记了。但是这些人忘了,被杨明笙迫害过的人可没有忘。
有些被杨明笙迫害过的人心肠软些,认为杨明笙已经遭了报应,杨家只剩孤儿寡母,罪不及家人也罢,有些人却不这样想。他们被杨明笙害的家破人亡,父母妻儿血海深仇。岂肯善罢甘休,杨明笙死了,他的妻女还在,那么这个仇就不算了。
有人只是到杨家寻衅滋事、以泄愤恨,有人则利用他们在官场中残存的人脉和关系,试图把杨家也拉扯进周兴谋反案,杨家几次三番给御史台的人送礼。几乎把家底都掏空了,依旧难免威胁,只好匆匆逃回老家。杨明笙是蜀人。老家就在剑南道的嶲州。
杨家的财产在那场大火中已经烧了个七七八八,再加上送礼消灾,已经没剩什么钱了。雪莲的外祖父是个富有的商贾,要给女儿、外孙女一口饭吃倒容易,可是她们既然要随夫家回老家,却不可能再资助许多了。
雪莲母亲的嫁妆也在那场大火中付之一炬,初到剑南,生活十分困顿。好在她的那位表兄倒是个痴情种子,居然一路跟着她来到了嶲州,杨家已经破败,也没人去理会雪莲母女的生活,她要嫁人也不干涉,两人便结成了夫妻,在嶲州经商为业,几年下来,倒也有了些积蓄。
其实雪莲的这位继父还真是她的生身之父,雪莲的母亲对她说明真相后,父女间倒也没有太多隔阂。毕竟,当初杨明笙就怀疑女儿并非己出,对她一点都不好,两人也谈不上多深的父女之情。
杨家的商品,有些就是从薰儿姑娘所在的白蛮部落买来的,一来二去,再加上她的父亲有意巴结,便与该部落的首领薰期结下了交情。后来,雪莲的父亲更有意把女儿嫁给薰期的小儿子薰金甲。
薰期见过雪莲,很喜欢这个小丫头,便一口答应下来,两家就此结成了亲家。薰儿姑娘是这位部落头人最小的女儿,一向宠爱有加,听说她的小哥哥有了娘子,父亲第二次来嶲州时,她吵着要跟来看看,与雪莲一见如故,成了好友。
杨帆没想到这几年功夫,雪莲家里竟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禁为之吁叹。雪莲离开洛阳时还少不更事,到了此地后受此地民风影响,变得爽朗敢言,不似洛阳女子一般对家中丑事讳过饰非,因为对这几年的经历说的非常坦白。
杨帆听说雪莲并非杨明笙的亲生女儿,心中的歉疚便去了几分,又听说如果杨明笙没有被杀死,雪莲母女的际遇将比今日还要凄惨十倍,便又心安了些。
两人一路说着,薰儿姑娘则一直警惕地盯着杨帆。
到了杨家,雪莲道:“杨大哥,这儿的官府根本不管事的,就算有人知道你是逃犯,官差也懒得管,这儿的逃犯多着呢,你就放心住在这里好了,我先帮你安排住处……”
雪莲话犹未了,薰儿便牵起她的手,对那老家人道:“你给这人安排个住处,记得先跟他要房钱,免得他不告而别。”
薰儿说罢,拉了雪莲就走,声音小得足以让杨帆听见:“雪莲呐,对这种人你要小心点儿,有些人渣专骗熟人的,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喔……”
第五百零一章又见小Л'
薰儿姑娘对汉人的印象不好,她接触过的汉人基本上只有三种:做官的、经商的,还有在中原犯罪逃到这儿的。
做官的贪婪成性,经商的太过狡猾,那些逃犯就更不用说了,全都是人渣。这个杨帆既然是逃犯,在薰儿想来,必定也是一个人渣,顶多算是个不太难看的人渣。
她才不相信杨帆对雪莲说过的理由,在她眼中,这个小嫂子天真烂漫、毫无心机,很容易受骗,而这个汉人看起来又太危险。
蛮族首领为了多些子嗣来继承权力和财产,确保权力交替始终在头人家族内部进行,所以酋领都多纳妻妾,拥有几十房妻妾还算少的,有的大头人拥有几百个妻妾。
为了确保财富和权力能被他们真正的亲生子女所继承,蛮族立有严格的规矩,婚后一旦有逾越婚姻的行为,无论男女,格杀勿论。纵然是出身贵族豪门,愿以全部家产抵罪,也要发配瘴疫之地,永不复归。
雪莲已经和她的小哥哥有了婚姻关系,她可生怕这个小嫂子出点什么差迟,保护欲泛滥的结果,就是她把雪莲拖走,让雪莲和这个看起来不怎么可靠的男人少在一起。
杨帆见这白蛮少女对自己成见颇深,只好苦笑一声,随那老家人往侧院走。这幢老宅还真是不小,不过年头也够老了,屋顶茅草丛生,除了家主所居的主宅修缮的比较好,围绕主宅所建的房舍大多破旧不堪,如今为了出租,也只是补了补屋顶免得漏雨,修了修墙壁免得透风。
大概那老家人也觉得这位客人既与自家小姐认识,这样的住宿条件未免有些差,所以很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说起租金来也吞吞吐吐,杨帆倒是不甚在乎。他只要有个住的地方就行。
最重要的是,不但雪莲是本地人,可以帮他打听到许多他未必能打听的消息,雪莲所结识的那位薰儿姑娘更是某位蛮族头人的女儿,她的父亲既然有资格参加迎接钦差的酒宴,想必能知道更多消息,这就足够了。
于是,杨帆很痛快地付了房钱。还付了一份马料钱,托那老家人帮他照顾马匹,等那老家人走开,杨帆便往空荡荡的床榻上一躺,长长地舒了口气。他这一路追来,生怕迟了一步,便有无数性命倒在黄景容的屠刀之下,所以日夜兼程,饶是他身子骨结实,这时也快颠散架了。
杨帆并没有注意到。他才刚刚赶来此地,在此地并应没有熟人的他。不但碰到了杨雪莲,还碰到了另一位故人,在他与杨雪莲一路聊着天赶往杨家的时候,就已经被那人盯上了。
杨帆进了杨家宅院之后,那人就在街对面一户人家的屋檐下站住了,东张西望地佯作寻人,暗暗盯着杨帆的动静。
这人头戴一顶灰色卷檐尖顶毡帽、身上斜披一条蓝白色条纹的毛毡、赤着一双黝黑肮脏的大脚。看模样只有三十岁上下,一脸青渗渗的胡茬儿,显得脸颊异常的瘦削。看他衣着打扮,显得很是落魄。
他这样赤脚披毡的装束,和当地许多少数民族部落的百姓穿着是一样的,所以毫不引人注目,即便杨帆与他走个面对面,怕也不会多看他一眼。
可是如果杨帆能认出来他是谁,一定会大吃一惊。比起雪莲姑娘的女大十八变,这位仁兄的变化更加彻底。即便他亲口说出自己的身份,杨帆也很难相信,这个人居然就是当初那位风度翩翩、举止儒雅、喜敷粉、好簪花的柳君Я印�
柳君У蹦暝诎⑴庀碌哪谴鄙惺榇笳铮雷套痰刈鲎鸥岸鼗妥龉笞迩Ы鸪肆煨龅拿烂畲蛩悖峁坏仍俚龋纳先耸贾彰挥邪樽潘母感殖鱿郑'成了代罪羔羊,变卖祖宅的钱全被拿去赔给了武三思。
柳君г蛞哉┍啵宦逖舾蛄怂氖蟀澹诶卫锖吆哌筮蟮呐苛巳欤ü苫姑缓美鳎直蝗送献派下罚⑴鋷Q州充军。
这位柳老兄身无分文,哪有钱贿赂那两个押送他的公差一路吃喝?没有钱,这一路上就没少吃苦头,偏他命硬,竟然撑了过来,跋山涉水的也没死在路上。
到了嶲州之后,他就遇到了贵人,一位浓眉大眼、身材魁伟、长得跟大猩猩般粗壮的伙长和他一见投缘,对他颇为照顾,因此流配军中的柳君Р⒚挥惺芏嗌倮郏皇撬盏骄械哪切┨欤呗纷芟笱甲铀频钠ü梢话谝话诘模谱牌挠行┕殴帧�
柳君П慌械氖橇髋湮迥辏侥昵澳俏挥胨跏峭对档睦暇阃艘哿恕A'于去年服役期满,被释放之后他就在这里安家落户,不再想着回到洛阳了。
洛阳居,大不易,他身无分文,回去洛阳生活只能更加艰苦,再者说,他连盘缠都没有,这几千里路也不是他能耗得起的。
于是,柳君Ь土粼诹藥Q州,很快与一伙从中原逃过来的亡命厮混到了一起,专门从事嶲州往吐蕃倒卖物资,又从吐蕃往嶲州偷运货物的走私活动。
如今吐蕃与大周两国关系紧张,边贸早已停止,做他们这一行虽然冒的风险大,但是只要成功一次,收入却也不菲。只是柳君Ъ让皇屏τ置槐厩皇歉雠芡鹊男』锛疲咚剿那煌妨斐槿チ舜笸罚茫仓还凰闱亢冢级渖弦惶税胙诿诺囊ぷ佣选�
“是他!一定是他!我不会认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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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大哥!”
雪莲偷偷摸摸地溜进杨帆的住处,回头看看,轻轻掩好房门,又向杨帆俏皮地吐了下舌头,便从怀里往外掏东西。她的怀里鼓鼓囊囊的,也不知揣了什么东西。掏出来后却是一个油纸包。
杨帆正躺着歇息,听见动静忙翻身坐起,欣然道:“雪莲小姐!”
雪莲走到他身边,抱歉地道:“杨大哥,真是对不住啊,人说他乡遇故知,如今遇到故人,我却不能予你照顾。叫你住这样的房子,还要收你的房钱。”
杨帆笑道:“没甚么啊,我觉得挺好的,我原来住的地方,还没你这儿干净呢。如果不是遇到你,说不定还要转悠好久都找不到住处。你手里拿的什么?”
雪莲偷笑道:“这是一只熏兔儿,味道很好的,我刚才从后屋檐下偷偷摘下来的,送给你尝尝。”
杨帆忙道:“这样可不好,若是叫你娘知道了。小心揍你,快还回去吧。”
雪莲满不在乎地摆摆手。道:“你放心好啦,我娘才不会揍我呢。如果她真想打我,我就告诉我爹去,我爹比我娘还宠我,才不准娘打我呢,这只熏兔你留着,没事时撕着吃。挺解闷的!”雪莲说着,就把熏兔儿放在他的榻边。
杨帆笑道:“那就谢谢你啦。回头我到街市上,看看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你送我礼物,我也该礼尚往来才是。对了,那位穿白衣服的小姑娘呢?她像看贼似的看着我,没阻止你来见我么?”
雪莲嘻嘻道:“你说薰儿姐姐啊,她是这样的,刚才她阿爹过来了,她过去陪她阿爹和我阿爹说着话呢,我才趁机跑出来的。”
杨帆想起来薰儿姑娘在街市上对雪莲的调侃,忍不住笑道:“薰儿姑娘说的是真的?你已经定亲了。夫家就是薰儿姑娘的兄长?你说她阿爹是个什么头人对吧,那在这儿可是很有势力呀。”
杨帆一问,雪莲的脸蛋便有些羞红:“嗯!是我爹帮我定下的一门亲事,我还没见过薰儿姐姐的那个小哥哥呢。她爹倒是一个头人,不过不是这儿的,他们的部落好象还在更靠南的地方,我也不太知道。反正这里啊,几十人的部落首领叫头人,几百几千上万人的部落首领也叫头人,大大小小的头人多如过江之卿,谁晓得她阿爹的部落有多大,说不定就是一个小村子呢。”
杨帆笑道:“可不像,瞧那位薰儿姑娘的排场就知道啦。你看那位薰儿姑娘的模样,就该知道她哥哥一定也很英俊,我先恭喜你啦,能觅得如此佳婿。”
雪莲脸上刚刚消下去的红晕又泛染上来,羞窘地道:“那谁知道呀。薰儿姐姐都说她长得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