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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陈克的原因。
陈天华则是另一种类型,他言词机敏,极富煽动性。说起革命道理深入浅出,仅仅这么短暂的相处,众人就能够感觉到一种昂扬。听了陈克和陈天华的交谈之后,众人才算是明白,陈克早就想把陈天华拉入队伍,担任宣传部长的职位。对这个想法,大家都觉得简直是天作之合。
齐会深一直认为陈克的能力远没有发挥出来,此时他更坚定了自己的这个观点。陈克平时从不说那么多,但是就对陈天华的招揽,就能够看得出陈克对于现在的人才了解极深。甚至可以说是深谋远虑。他连忙说道:“星台兄,我们现在对你是求贤若渴。无论如何,都要请星台兄和我们一起共同革命。”
“文青兄,不知你这革命可否要武力推翻满清。”陈天华问道。
“当然要武力推翻。”
“准备如何推翻?”
“先建设一个根据地。然后逐步扩大。走的是先革命割据,然后扩大解放区,最终统一中国的道路。”
“这革命根据地要从何处开始?”
“安徽。”
“安徽?”陈天华听了之后眉头一皱,“既然要在安徽起事,为何现在要在上海发展?”
“我需要召集党员,培养干部。”
陈天华还是不太理解陈克的思路,“在上海集结的同志,去了安徽革命,绕这么一大圈,能行么?”
“我不准备靠士绅和商人。靠他们是革命不了的。”陈克答道,“当今天下,为何要革命?为了救中国。星台,我们救中国,要救谁?”
陈天华思忖了片刻,“救亡图存,还要分彼此么?”
“为何中国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就我来看,不是朝廷有问题,而是这制度有问题。革命若不把这制度给革了,让天下换了新的革命制度,中国是救不了的。而现今天下的制度,谁受害最深?”
“这……还是百姓受害最深。”陈天华答道。
听了这话,陈克心中微微松了口气,从陈天华开始阐述革命道理以来,陈克一直没有能够占据上风,甚至不少时候还落了下风,但是革命必须是陈克所希望的人民革命,这是陈克的底线,如果陈天华部能够摆正这个立场,即使陈天华才华惊人,陈克也只能对其利用,而不会真的把他当作自己的同志。
“那么我们来看当今天下,满清只是要维持它的统治,他们绝对不要革命。这士绅要的是权,不管他们嘴里怎么说着要革命,但是士绅们的利益从哪里来的?还是靠了这旧制度来获取利益。只是这旧制度抵抗不了外国人,士绅们为了自己的利益,才要革命。这革命不过是推翻了满清,士绅自己上台。所以士绅的革命,仅仅是为了自保。商人革命,纯粹图利。看看买办,只要有利可图,他们和外国人一起赚钱对他们来讲也不是问题。那么人民呢?只要维持了这个旧制度,无论上头换了谁当政,人民肯定是受苦受难,朝不保夕。若是人民革命起来,那是要把这一切旧制度砸得粉碎,不建立起一个让所有百姓都能不受穷,不受欺负的新制度,不建立起一个让所有百姓都安居乐业的新天下,革命的人民是绝对不会罢手的。”
一口气说完这些,陈克指了指院子里面染布的大缸。“现在的中国就如同这个大缸,又厚又重,人民就像这大缸下面压住的大树的幼苗,被压得喘不过气来。这缸里面盛满了各种苦难。每年超过六成的地租,超过100%的高利贷。贪官、污吏、巫师、洋教,这缸里面什么破烂的东西都有。但是人民为了活命,就不能不喝这缸里面的水。所以这本该成为参天大树的幼苗,被压制,被毒害,要么夭折,要么长成魑魅魍魉怪模样。但是这口缸一旦被打破,就开启了新的时代,这大树的幼苗就可以自由的成长。阳光,空气,水源,人民需要的一切,都可以得到。然后这幼苗长就会成参天大树。以前之所以看不到大树,就是这缸在作祟,我们革命,就是要摧毁这旧制度,开启人民革命的光辉未来。”
这是陈克第一次分析革命形势,因为他现在合作的同伴,都是士绅,地主,买办出身的。里面甚至还有华雄茂这位武举人。如果没有能够让大家先理解世界,理解经济,而是一味的宣传革命的核心利益,保不住就会让自己的小团体四分五裂。
每个人都是有其阶级性的,同志们如果不能靠革命获取利益,不能靠革命来安身立命,作为“革命领袖”的陈克只是一味的要求同志奉献一切,牺牲一切。陈克并不相信会有人真的这么做。如果真的有这种人,陈克也会毫不犹豫地认为此人是疯子。
所以陈克总是很小心的去做事,去引导同志。但是陈天华的到来,让陈克不得不说出这样的话。或者说,陈天华已经激发了同志们的革命兴趣,做了铺垫,让陈克能够顺着这个脉络往深里面去讲述一些革命的核心问题。
陈克的历史知识并不丰富,他不知陈天华是参加过华兴会起义的。陈克以为陈天华仅仅是一个出色的宣传家,然后读书,留学而已。所以陈克以为自己的这番话陈天华未必会接受。没想到的是,陈天华不仅没有反对,反而神色严肃的不断点头。“文青兄所说极是。听了文青兄所说……秋瑾先生如此盛赞文青兄,真的没有诳言。”
其他同志们以前听陈克也讲过一些革命的道理,但是中间的跨度太大,总是如同雾里看花。听陈天华的话,大家的感觉是昂扬激奋,陈天华讲清楚了一些触手可及的东西,大家所要面对的实际情况。而且陈天华所提出的解决方法,也是非常可行的。看似只要做了,就能够改变中国,拯救中国。
在这种情绪下,众人再听了了陈克的话,原先不容易明白的东西,却豁然开朗了。但是陈克所说的一切,都是撕下了世界的表面,把这世界的真相指给了大家看清楚。大家能够清楚地看世界,就越觉得这世界的简单与残酷,矛盾的深刻与尖锐。众人的心情从激昂变成了沉重。一时竟然无人说话。
“星台,可否愿意暂时出任我党的宣传部长。我现在极为需要天华你这样的人才加入。”陈克不管同志们的沉默,他认真地问道。
“文青兄,我愿意加入。”陈天华想都没想的回答道。
第一卷来了一位年轻人第23章
第23章
1905年7月下旬开始,以陈天华的加入为开端,党组织人员扩了很多。
就在陈天华加入的第二天,何足道面带羞愧的出现了。他已经痊愈,这次过来是感谢陈克救命之恩的。陈克能理解“救命之恩”在这个时代的意义,特别是从花柳病里面被救,挽救的可不仅仅是性命。花柳病期间,病人会遭受“器官腐烂”等可怕的痛苦,这种痛苦比起死亡或许更加可怕。
何足道一半是感激,一半是愧疚。见到陈克这个亲自给他治病的救命恩人,说话都不利索了。结结巴巴说着感激的话,何足道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
陈克面带微笑的听者,等何足道结结巴巴的说话,他这才问道:“足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工作?”
“文青先生,你,你让我回来工作?”何足道没想到陈克第一句话居然是这样。
“前一段你不是说等病好了,就要回来工作么?怎么了,身体还没有全好么?”
何足道听陈克这样说,激动得要哭了。自从他出生以来,除了爹妈之外,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有病了给治病,病好了继续让工作。这年头染了花柳病之后,正经地方就没人肯再用你了。听陈克的话,何足道仿佛只是身患感冒而以。
“文青先生,我的病已经好了。我马上就能回来工作。”何足道哽咽着说道。
“能回来工作很好。这样,足道,我话头里,那病是传染病,你从你哥哥那里染了这病。现在病好了,你决定回来的话,就不能再和你哥哥住一起。你委屈点,权当到我这里当长工了,搬到我这里来住。只要我还在上海一天,你就有地方住,有地方吃,还有工钱可拿。”
同志们都看着何足道,俗话说“疏不间亲”。陈克这话就是以疏间亲,却没有人感觉不正常。陈克已经把话挑明了,何足道想回来,就绝对不能连累了同志们。这顾及的可是大家的利益。没有人觉得陈克的处置不当,如果陈克不这样处置就让何足道回来,大家即使不公开表示反对,心里面也会一直觉得很别扭。
“文青先生,我今天就搬过来。”何足道一面抹着眼泪一面说。
陈克走上去拍了拍何足道的肩头,“你生病之后,会深急得要死,死活要我们想办法。你游缑姐姐为了治药救你,在实验室里面几天没合过眼。其他的朋友们哪个不是尽心尽力,光买做实验的兔子就买了几百只,他们把上海跑了几遍。你既然决定回来,就赶紧搬过来。”
听了陈克的话,何足道已经不再是哽咽,而是放声大哭了。他跪倒在地,“文青先生,会深兄,我粉身碎骨也报答不了你们的大恩大德。”
陈克和齐会深连忙把何足道拉起来。齐会深递给何足道一块手绢,“足道,咱们都是朋友,看这话说的。遇到危难,能帮你一把,我们还能袖手旁观不成?所以你赶紧搬过来,不要让文青先生为难。”
“是,我现在就去。”何足道一面擦着眼泪,一面被齐会深给拽走了。
陈天华默默地看着这些,又瞅了瞅陈克。陈克的特效药,陈天华已经知道了。陈克看似宽容大量的让何足道回来工作,还提供吃住,这样的做法很明显是在招揽“死士”。何足道能被陈克救回来,至少这忠诚心就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对此,陈天华并不反对。革命者需要忠诚心。比起那种口头对革命的忠诚心,何足道的忠诚心更加宝贵。
何足道当天下午就搬过来了,晚上的党会何足道也得以列席。不仅仅何足道是第一次参加党会,陈天华也是第一次参加党会,这次的书记员居然是何足道充当。齐会深大力推荐何足道,原因是何足道的钢笔字写得极快。陈克提供了一次性的油笔,果真如同齐会深所说,何足道的字写得飞快。加上齐会深把自己和陈克讨论的速记法教给了何足道之后,记录速度更是快的惊人。会议被记录中断的事情少了很多。
“我们现在必须注意党内和党外的区分了。我的建议是,既然党内的革命路线讨论到了这个程度,到底是走人民革命的路线,还是走其资本所有者革命的路线,这是一个问题。虽然现在这两条路线的革命者都主张打倒满清,赶走帝国主义侵略者。可实际上,这两者是有本质的区别的。到底是建立一个人民安居乐业的新中国,还是建立一个资本所有者为所欲为的新世界。在未来,甚至当革命进行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这两条路线就会出现矛盾,出现对抗,甚至出现战争。所以,我们要去发动革命,去领导革命。却不能不对此有着充分的准备。”
同志们都不吭声,对于陈克来说,这样的认识仅仅是作为共产主义者,作为毛爷爷信仰者必然拥有的知识,但是这样血雨腥风的未来展望,革命青年们的看法是大不相同的。
现在的青年们与其说忠于革命,倒不如说忠于陈克更多些。或者干脆就是忠于革命现在开创的“工业与教育发展”更多些。唯一的新同志陈天华,看着其他同志们静静的听着陈克的话,看着陈克侃侃而谈未来的残酷,他真的是百感交集。
1903年l1月4日,黄兴以庆贺三十大寿为名,邀约刘揆一(长沙府湘潭人,早年就读长沙岳麓书院)、陈天华、章士钊等共12人在长沙保甲局巷彭渊恂家集会,商议筹设革命团体等事项。会上决定成立华兴会,对外称“华兴公司”,以“兴办矿业”为名,入会者均称人股,“股票”即会员证,并以“同心扑满、当面算清”为口号,隐含“扑灭满清”之意。
1904年2月15日(癸卯年除夕),华兴会借除夕聚宴之机,在龙璋的西园寓所正式举行成立大会。到会者除发起的12人外,尚有省内外百余人。会上,黄兴被推为会长,宋教仁、刘揆一为副会长,确定了“雄踞一省,与各省纷起”的战略方针,以“驱逐鞑虏,复兴中华”为号召。
1904年9月24日,农历八月中秋节那天,浏阳普迹市的牛马交易会热闹非凡,刘揆一受黄兴的委派在此主持了庄严的授将仪式,正式封马福益为少将,并授予马福益所部长枪20支、手枪40支、马40匹。其时,观者如潮,大家情绪极为振奋,议定只等上海大批军械运到,即提前起义。
然而,华兴会起事的风声早为官方所察觉。当会党败类刘佐楫(曾任马福益文案)将普迹市开会的情况密告王先谦后,当局便开始了对华兴会的侦缉和搜捕。顿时,长沙城内缇骑四出,一片恐怖。10月24日,湘抚下令逮捕黄兴,军警即刻包围了黄兴的住宅。其时,黄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