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来。众人纷纷坐下,屋里面只有贺方为一个人还站着。
“我贺家人丁不旺,家里头也就二三十口人。我可不愿意因为这点地,闹个满门抄斩。我这个人胆小如鼠,收了我的地,我心疼。但是扪心自问,只要给我留条活路,我还是愿意活下去的。”
这话说的实在,不少士绅听了脸上已经露出了苦笑。就因为大家都怕死,而人民党并没有表现出斩尽杀绝的态度,所以士绅们才敢这么聚集在一起商讨对策。若是人民党不分青红皂白的杀尽士绅,夺取土地。他们现在早就选择全家逃跑,哪里还有胆量在这里开会。
“我贺某人觉得人民党这个名字起的挺好,一听就知道他们和谁在一起。咱们这些天骂百姓坏了规矩,就我看来那是坏了咱们定下的规矩。咱们受了损失,当然不愿意。不过就百姓们看,他们得了好处,肯定是愿意跟着人民党走的。”
张自善听贺方为居然说起人民党的好来,他反驳道:“咱们平日里也没有欺压过百姓,甚至还主持乡里的公道,这几十年了,总是做了不少好事。怎么到了现在,咱们还不如新来的人民党?”
贺方为立刻答道:“人民党只收三成税,咱们放的地租啥时候只收过三成?而且这三成税就是全部缴纳的捐税,百姓每年连地租带上缴纳的捐税,啥时候这么低过?百姓不傻,若是人民党真的能兑现承诺,他们为什么不跟着人民党走?”
在张自善准备继续辩驳前,一位胡子花白的老者插话问道,“贺举人,那你觉得现在该如何是好?”
“以我贺某人来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们要地,咱们不妨就把地捐了。人民党好歹在江西初来乍到,肯定需要地方上的支持。咱们不求别的,只谋个一官半职的,给人民党效力。人民党既然能收这么低的税,却又有这么多人从不抢掠,肯定有他们谋生的手段。不过我觉得这些人肯定会把不少事情给办糟,如果人民党倒行逆施起来,百姓自然就知道谁好谁坏。那时候自然也有咱们的机会。若是人民党真的能就靠这么点税坐了这天下,那就是人家该坐。咱们就服气好了。”
众人万万没想到,贺方为居然拿出这么一个全面投降的法子来。大部分人都呆住了。
张勋轻轻拍了拍桌子,“贺先生这话我是赞成的。大家都知道,人民党在皖北起家。皖北豪强甚重,围子很多。哪个围子里头都有几百条枪。你们现在听说皖北还有这些人的消息么?兄弟我当江南提督的时候,也知道些消息。皖北的围子一个不剩,都给人民党剿光了。那帮娃娃们表面上从来很客气,下手却是毒辣的很。凡是抵抗的,他们从不留活口。硬抗是没出路的。看他们现在的样子,土改是绝对要干到底。安徽土改了,湖北土改了,苏北也土改了,江西绝对不会不土改。扛不过,咱们就看看人民党到底想干什么。”
连张勋都这么说,士绅们统统泄了气。如果没有了土地,他们还能做什么?即便向人民党混个一官半职,那也是跑腿的命。光江西就有几万人民党,哪里轮到他们出来话事。
贺方为接着说道:“诸位,咱们大家都是良绅。平素里在乡里头主持公道,有些时候天灾太大,朝廷还是坚持收税,大家也都拿出过些自家的钱粮替乡里把应付官府。百姓的支持才是咱们安身立命的根本。现在咱们一筹莫展,不就是因为人民党把老百姓拉倒他们那边去了?若是咱们在这里死磨硬抗,不过是被人民党各个击破。咱们只有维护江西百姓的生计,维护江西的道义,咱们才能说话有分量。人民党杀了那么多人,但是一直不敢动咱们,不也是因为咱们没有亏过理么?”
“人民党啥时候讲过理?”张自善嘲讽的问道。
“那官府啥时候讲过理?”贺方为冷笑着答道。
“官府至少不会搞什么土改!”张自善并不退让。
贺方为大大的冷笑一声,“哈哈,那是因为官府是让咱们喂出来的,当官的自己也有地。他们当然不会搞什么土改了。人民党要过咱们一分钱么?这一年了,人民党在没有土改的地区收过税么?人家从没有拿过咱们一分钱,凭什么给咱们办事?”
“商税他不招收?”张自善还是不肯屈服。
“咱们凭良心说,人民党的商税收的比以前多,还是比以前少?”贺方为对张自善已经有些不屑一顾的态度,“厘金苛捐一概没了,商税就一次,路上的土匪也被荡平,这一年里头敢继续做买卖的,哪个不比前些年赚的多?人家尽了官府的职责,那就该收这笔钱。”
听到这里,张自善总算明白过来,他指着贺方为,手臂都在颤抖,“你,你还真把人民党当了官府了?”
贺方为回答的斩钉截铁,“没错!我现在就是要把人民党当官府来看!”
嗡的一声,士绅们当中爆发出了一阵骚动。这是第一次有人肯承认人民党的官方地位,在此之前,士绅们只是把人民党当作一群年轻匪徒,从没有真心承认人民党政权的想法。现在有人戳破了这层窗户纸,士绅们再也没办法自欺欺人了。
贺方为的表态在士绅中引起了巨大的震动,当议题变成在人民党的治下以合作的态度谋取自己地位之后。局面就变了,争论总算是找到了一个比较靠谱的方向。原本手足无措的士绅们不管支持还是反对,都看到当前的核心问题所在。
在之后的两个多月里头,有些士绅选择了退出,却也有士绅热情的加入进来,还有人退出之后又选择了加入。甚至几进几出的也大有人在。影响范围从南昌一直扩散到了整个江西。
贺方为与一些明白事理的士绅经过商量,以张勋为会长,组建起一个“赣江会”,赣江会以“维护江西百姓公权,支持百姓权益”为主旨。在入会选拔中,贺方为很是聪明,赣江会的头条就是拥护江西政府管理。摆明了不与人民党正面对抗。
因为这条规定,引发了江西士绅以及学界的明确支持与强烈反对。反对者以“贺方为毫无廉耻,以出卖江西利益换取一人一党平安为主要攻击点。”
支持者则认为“掀起乱局于事无补,反倒会让江西纷乱,百姓受苦。”
反正支持者也好,反对者也好,都是文人。文人在这等事情上很是热衷,各种说法千奇百怪。有“赣江会”珠玉在前,“江西会”“江西革命党”“大同会”甚至“保清党”各种地方自筹的几十个政党也纷纷出笼。一时间江西可谓“政党林立”,“民主气氛浓厚”。
人民党不在乎他们到底说了什么,有陈克执掌局面,大家讨论的内容直奔主题。既然已经敌人组织起来了,人民党的工作到底该怎么搞?
以华雄茂为首的同志借用满清的故智,给这些“政党”定了个性,“这群乱党纯盘都是胡闹!”
何足道也觉得有些头痛,“敌人组织起来之后,还真是有些麻烦。”
这些天来,赣江会直接找到何足道,商谈土改合作之事。他们的目标很明确,想以合作谋取一官半职。张勋作为会长,他居然以“宪政先锋”的身份,询问人民党到底准备如何组建江西地方议会。不能不说,这还真的击中了人民党的软肋。江西的军管,本来就是因为没有那么多干部来江西发动土改。不得不采取军事管制的模式。
若是没有张勋横插一杆子,人民党大可在军事管制下逐步推行土改,通过要点控制兼各地蚕食的模式在一两年内初步吞掉江西。可是突然间蹦出了这么多的政党,各个政党都有自己的口号,不过却都以本乡本土为主。而且他们有共同的敌人,人民党,在很多政策上,这帮人可是敢大放厥词的。例如“当政之后三年不收税”,“上台之后人人发钱”,“老有所养,幼有所依”。能把水搅浑就达成了这帮人的目的,
“咱们这就叫作茧自缚啊!”华雄茂愤愤的说道。人民党军管政府向江西宣布了人民党的临时约法,其实就是安徽宪法的一个减缩版本。其中“言论自由”的部分,规定了集会结社游行示威的权力,于是各种政党纷纷出笼。
自打安徽根据地时代开始,陈克虽然有过诸多暂时向现实妥协的做法,不过人民党一党专政的目标就没有变化过。以土改政策为基础,实现劳动者同盟的新中国,这是党内的一致观点。政党政治根本不在陈克考虑范围之内。大家万万没想到,在军管的江西,居然出现了政党政治的苗头。
“陈主席,这到底该怎么办?”华雄茂问道。
陈克一开始也没想到局面会变化到这个程度。在陈克出生的时候,世界三大真正有力量毁灭世界的强国就是“中美苏”,苏联完蛋之后,俄国的政党政治把毛熊拖向大衰败的深渊。直到普京上台,才算是维持了局面。
玩这种n党政治的国家,都是没有全球影响力的大国。五大常任理事国里头,四个都是一党主导或者穿同一条裤子的两党政治。法国也就是借着以前殖民地时代那点子家底,连氢弹与核武器小型化技术都是向中国换取的。打打非洲小国还行,二战后法国在朝鲜派遣的仆从军被中国打的狗血淋头,在印度支那被中国指挥的越南人歼灭。在非洲连一海之隔的阿尔及利亚都能丢掉。英国好歹还打赢了马岛战争呢。
不谈云山雾罩的理论,光看结果,玩多党政治的没一个能当大国。陈克自然不愿意根据地里头也弄成这种结局。不过现在看,一定程度内的多党政治在所难免了。面对这种新局面,陈克原本准备布置一下应对措施,结果在对这些政党了解过程中,陈克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
很多“政党”旋起旋灭,今天组党,明天解散。这不是形容词,而是事实。而更多的政党则是有钱人“过把瘾就死”的过家家。掏了不少钱召集一帮人宣布组党。吃喝几天,等到一谈事情,立刻没了人参与。最后的几个骨干觉得没了意思,自己也就宣布解散了。能够坚持超过两个月的,都是有地方财力支持的政党。
所以对华雄茂的询问,陈克的回答很简单,“别管他们怎么闹,咱们坚持土改。”土改不仅能够完善基层组织,现阶段更能确定国有土地。人民党真正的财源都来自国有土地。
莫道前路无知己八十四诸省之变(十六)
拿破仑说过,“战争,第一要有钱,第二要有钱,第三还是要有钱”
毛爷爷就文雅的多,“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陈克没有这两位的才干,能用如此简明扼要的话把事实指出来面对着大批党员干部们期待的目光,陈克只能如同鸡婆一样长篇大论的讲,“我要再次强调的是,我们人民党自己首先就是劳动者这是所有革命工作的出发点确定了这个出发点之后,我们就可以谈及我们与其他政党的区别了到现在为止,江西的其他政党全部都是剥削阶级组建的政治组织他们的所有政策,无外乎让别人出力,自己落好处同志们必须认清这一点广大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是谁在主持土改,是谁与广大人民群众一起劳动,是谁和广大劳动者一起面对各种问题,解决各种问题群众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就这一点,我们就能完胜所有政党为什么?大家谁来说说?”
这个问题看似气势磅礴,大有战略上蔑视一切敌人的高姿态不过陈克很的同志们是否能够真的理解
短暂的沉默之后,204师师政委张应宸起身发言“同志们,我们大家都是干活出身的大家都知道不劳不得我们作为劳动者,在我们现在的这个制度下,劳动成果归我们自己所有那些剥削者,一旦没有剥削制度的支持,他们就只能坐吃山空我们每年拥有的东西都更多,剥削者每年拥有的东西都更少,此消彼长,我们肯定能够获得最后的胜利”
这番解释基本上可以打满分,不仅陈克大为赞叹,同志们也都能够理解而令陈克更为赞叹的是,接下来有同志起身问道:“那就是说,我们得拿出好几年的时间来做这件工作了?和这些家伙来一个长期战?”
下头的同志并没有急功近利的态度,至少陈克没有看出来有那种认为革命工作必须一天就全部完成的急躁
“这位同志说的没错,土改只是发展农业生产的政策之一,任何政策从实施到见效,都有一个必然的过程我们讲唯物,讲辩证,讲科学,要大家确立的就是了解这个过程的必然性,认识这个过程的必然性所以在现阶段,我们必须坚定不移的在江西完成土改这是我们一切工作的基础”
会议很快就统一了思想,陈克对何足道的政治工作十分满意只要不骄不躁按部就班的从基础干起,很多问题都会迎刃而解更不用说敌人本质上都是乌合之众
不过在与何足道以及高级干部的会议中,陈克对江西现在的局面还是表示了战术上的一些忧虑“同志们,多干多错,少干少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