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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的,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党组织就变了封建官僚体系。这就成了权力分封,而不是民主集中。”
人民党明确提出反对党内的权力分封已经两年了,但是两年的时间根本不足以改变几千年在中国形成的政治套路。“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因为帝王家掌握着权力的基础,想成为权力者,就得靠权力分封来完成政治的操作。这种想法在中国的百姓心中根深蒂固。
陈天华已经理解到了这个问题,所以他也完全理解了陈克的想法。“武星辰同志,当下的要点不是解释为什么要撤了这些同志,而是得让基层同志认识到咱们人民党的组织模式到底是什么样的。如果理解不了这些,很多同志会认为咱们和封建皇帝一样,在找借口杀大臣。实际上是这回事么?根本不是这回事。”
武星辰皱起了眉头,“天华同志,你说的很对,现在不少同志就是觉得咱们在杀大臣。不知道你那里如何,到我这里讲情的同志可是多的很。我是费尽口舌,可是越解释,很多同志越觉得我这是在找理由。甚至有人拍着胸脯告诉我,愿意拿他的人头为某某同志担保。我不是说不该让基层同志们理解党的组织,而是觉得眼前得先稳定住大家的想法。总不能把所有的工作都放下,彻底来次整风把。”
“为什么不可以?”陈天华问道。
“你……”武星辰能够感受到陈天华的对抗意识,但是这次整风本来就是陈克主导的,武星辰并不愿意与陈克直接冲突。
柴庆国一看这样子连忙插话进来,“求情的事情我这里也遇到了不少,现在同志们情绪很不稳定,咱们不能什么都不说。陈主席,你得出来说话。”
陈克出生的时候,党就转变了路线,原本“阶级斗争为纲”的路线被彻底摒弃,他知道严打,也知道反腐,却对整风没什么了解。直到他自己亲自搞起来整风,才知道整风的艰难到底在哪里。
拍着胸脯用性命担保其他同志,希望能够让这些被撤掉的同志官复原职,到陈克这里来讲情绝非一个两个。不仅有人直接找到陈克,甚至有人直接找到陈克的老婆何颖那里。这让陈克相当诧异。从本心而言,陈克一丁点整人的意思都没有。但是同志们的话让陈克心里面一阵阵的发冷。
“陈主席,XX同志就是有千般错,他还是忠于陈主席,忠于革命的。”
“XX同志是被冤枉的,他当时只是气糊涂了,所以才胡说话的。”
“陈主席,XX的确是得罪了一些战士,可他完全是好心,没有别的意思。”
“陈主席,我也立下这么多战功,我不求别的,就是求你能放过XX同志。”
原本陈克觉得人民党好歹是以比较先进的革命理念组织的政党,他实在没想到,自己有些错的离谱。陈克看过不少描述关于整风肃反这种“红色革命恐怖”的真相文。不能不说,这种文章倒是真的给陈克提供了很好的视角。在这些真相文里面都认为争风肃反是一场“人事斗争”,陈克现在才算是明白,在争风肃反中,相当一部分同志的确是这么认为的。而绝对有过半的同志担心整风肃反以“人事斗争”的方式牵连到自己身上。
历史上争风肃反的确杀了很不少的人,可是就现在看,绝不能说争风肃反的发动者是没有理由的。中国的封建权力分封意识,传统的功臣思想,给陈克的压力之大远远超过陈克自己的想象。当然,陈克也逐渐理解到在肃反中有过惨痛经历的毛爷爷,为什么在整风运动中提出“一个不杀,大部不抓”的运动纲要。丢了官职,还能用革命理念来进行教育,一旦开了杀戒,那就不是说要杀那么几个人。整风干部杀的人头滚滚,最后整风干部也掉了脑袋,这并不是极为罕见的个案。
陈克真心感谢毛爷爷的伟大,他不敢自比牛顿,牛顿也只敢说自己站在巨人的肩膀上,陈克认为自己至多不过是追随在毛爷爷身后的一个后辈,不过仅仅看着这些伟人的足迹,陈克也觉得自己得到了太多的知识与力量,柴庆国既然问了陈克,陈克也就回答到:“我也觉的要向广大同志们解释,必须给广大同志一个交代。”陈克开口了,“不过咱们要解释的不是为什么要撤了这些同志,而是要向同志们解释咱们人民党,工农革命军的组织纪律。咱们为什么要建立这样的一套组织纪律,建立这套组织纪律的原则到底是什么。”
武星辰听了这话,脸色有些变得阴沉起来,他当然能够听出,陈克是支持陈天华的。
陈克缓和了一下表情,这才继续说道:“有理行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现在的关键是同志们到底认的是什么理。我相信,经过这么久,人民革命的到底大家也是知道一些的,传统的封建权力分封的道理,大家也是知道一些的。现在的关键是大家不认为这两个道理之间是水火不容的,不认为这是根本截然相反的两种道理。既然遇到了眼前的情况,咱们就得让同志们彻底理解这两种道理之间的关系。不然的话,什么都是白搭。”
柴庆国没有瞻前顾后,他继续问道:“现在同志们根本认识不到这么多,就我看大家现在就面临一个选择,到底是兄弟战友重要,还是组织纪律重要。就我看,相当的同志认为,还是兄弟战友重要。这咱们怎么解释?”
“是兄弟战友重要,还是兄弟战友的官位重要,我觉得这才是关键之一吧?”陈克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情绪反问道。
听了这话,其他四名干部都不再说什么。陈克在相当程度上已经指出了事实和真实,大家也不是没考虑到这些,只是不好意思直说罢了。
“这件事咱们再议。不过我现在想说的是,今年和可能会对湖南或者河南动兵,扩大根据地。虽然未必很着急,不过总得先判断一下战略方向,让参谋部做相关的计划。”
能先不讨论整风问题,武星辰感到一阵轻松,他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率先说道:“到底是湖南还是河南,我们总得先确定一个目标。如果咱们进军河南,就会和袁世凯撕破脸。在这个时候,我觉得尤其不合适。”
出于战争的考虑,武星辰基本上不同意这么快就对河南用兵。
尚远是河南人,对于回到家乡倒是极有兴趣。“夺取河南的好处太多,从袁世凯的角度来看,河南是被咱们三面包围。但是从咱们的角度来看,河南就是顶在咱们腰眼上的一把刀。拿下河南,这个局面就完全不同。在战略上这是必须完成的步骤。”
柴庆国不同意尚远的意见,“有那功夫打河南,还不如拿下山东。好歹也把青岛和根据地连在一起。不然的话,铁路运输卡在北洋手里,青岛这个工业中心被北洋包围着,这未免太难受。”
尚远自然坚持自己的看法,“河南现在已经是遍地烽火的姿态,情报部门得到了消息,因为税收问题,河南各地都有自发的起义。不光是河南的百姓们受不了,现在河南的地主们也受不了这么高的税。”
“尚书记和家里面联络过了?”柴庆国有点不怀好意的问道。尚远家是商丘的大地主,这大家都知道。
尚远跟没有听出柴庆国话里意思一样,“有一部分消息是通过渠道得来的,不过到了土改的时候不用操心我家。该怎么土改就怎么土改。我不会因为家里的事情就阻挠土改。”
“现在没这么多干部投入到河南与湖南。根据地里面整风的事情尚且没有解决,再扩大根据地不过是自讨苦吃。到时候那些干部要求戴罪立功怎么办?”身为政治部主任,陈天华考虑的角度又不相同。
陈克此时已经翻完了资料,他放下文件说道:“如果河南大乱,咱们就该进军河南。维持秩序,平复局面,理由多的是。但是这两个省一定要尽快拿下,战争准备一点都不能落下。”
“这个消息是谁的?”武星辰问。能在开会时候让陈克分心的消息,应该不是一般。
陈克把文件递给武星辰,“这是河南本地的一个农民起义消息。我这次开会想讨论的是,如果河南当地起义军请求咱们介入,咱们怎么办?”
莫道前路无知己一七九冲突的前奏(六)
一年之计在于春,很多事情必须在年头上要开始策划。会议开到了第二天,陈克发现柴庆国的脸色有点不好看,像是在生什么人的气。
“怎么了?被人上门求情,也不用气成这样吧。”陈克笑着问道。
温和的慰问语言并没有让柴庆国有丝毫放松的迹象,他稍稍别过脸,脸色更难看了。其他四名同志知道事情不太对头,想来柴庆国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有话直说。”武星辰最先开口询问,最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麻烦,武星辰已经不能再承担什么突然的意外。
武星辰这么一问,柴庆国满脸怒容的开口了,“这次咱们计划对河南用兵,我能保证我一个字都没有向别人说过,我也不记得有人在我面前提起过这件事。但是,昨天有人来找我求情,居然就说起了咱们有可能向河南用兵,希望我能给某某人一个机会。陈主席,几位领导,这件事你们若是觉得我说了什么,就大可调查我。但是这样的会议内容,居然有人敢把内容给泄漏出去,这得查。”
其他四个同志同时变了脸色,人民党要保密的事情其实不是太多。政策,制度,党对这些内容只怕宣传的不到位,根本不存在保密的问题。要保密的则是对敌斗争方案,至少到现在还没有出现泄密的事情。更没有出现过这么高级别的会议泄密的问题。
稍稍沉默了片刻,陈天华问道:“是谁来找你的。”
柴庆国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神色,“他没这么心眼,肯定是被别人给骗了。”
听柴庆国这么一说,大家脑海第一个冒出来的名字就是“庞梓”。
武星辰板着脸问道:“那人是不是庞梓?”
柴庆国也知道这事情是瞒不住的,如果是旁人他早就把那人给扣下了。可庞梓是自己的老兄弟,他还是个师长,柴庆国是个军长,他也把不准是不是就这么直接把庞梓给扣下。武星辰一问,柴庆国点头称是,“人家说求情是事后来求情,我这事先来求个情,庞梓毛病很多,很多认识也不高。但是我不相信庞梓会刻意打听这么机密的问题。他懒得很。”
这话要是换别人说,武星辰只怕立刻就开始训人了。柴庆国这么一说,武星辰气的冷笑起来,“你要真心担心庞梓的错误越犯越大,你当时就该把他给扣下。你这是让他出去继续胡说八道么?”
“武大哥,你不是不知道庞梓那个脾气。我把他一扣,再给他说了这个道理。你觉得他会说老实话?到时候咱们就光和他一起纠缠吧。”
“你……”武星辰被柴庆国这么直白的话给噎住了。对庞梓的个性武星辰是真领教过的,所以他能理解柴庆国的做法。一定要说的话,庞梓就是那种顺毛驴,自己总是要把自己当棵葱。完全一个“让人卖了还替人数钱”的笨蛋。也不能说他不聪明,但是这家伙怎么都聪明不到自己身上去。庞梓很清楚武星辰和柴庆国其实不想把他怎么样,所以庞梓就觉得自己在别人面前应该“有担当”。这种个性经常把武星辰气的牙根痒痒。
“唉!”武星辰咬牙切齿的从嗓子里头憋出一声。原本好好的战略工作会议到此已经开不下去了,都闹出了泄密的问题,还怎么开会。武星辰冷下脸问道:“柴庆国同志,你昨天晚上怎么和庞梓说的?”
柴庆国回答的很利索,“我说,庞梓同志,这个消息你怎么知道的?这是高级别的秘密会议内容,你现在知道了就是泄密。我让庞梓立刻找武星辰同志汇报此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武星辰脸上,武星辰的脸色涨的通红,如果庞梓当天晚上就来找武星辰汇报此事,或者今天一早就找武星辰汇报。泄密的事自然就能和庞梓摆脱关系。可庞梓到现在都没出现,怪不得连柴庆国都不敢再替庞梓担待此事。
原本对柴庆国隐隐的怨怼之情已经在武星辰心里头消散的干干净净,无论从组织制度上还是从兄弟情谊上,柴庆国已经仁至义尽了。
就在此时,陈克恰到好处的插话,“同志们,我们不要因为庞梓同志是个师长就把问题看的太严重。只要不是他故意探听和泄漏消息,这个错误很常见。倒是咱们几个,消息肯定是从咱们周围泄漏出去的。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是直接泄漏还是间接泄漏,咱们几个肯定有责任。现在咱们就先回忆一下,泄漏消息的环节在哪里。我先说,我的嫌疑最大。”
经过一番讨论与回忆,大家都认为自己没有直接提及任何与战略设想有关的内容。柴庆国、尚远,都先排除了泄密的可能,他两个人根本不直接参与这次军事计划之中。只要嘴上没有提及,应该不可能泄密。武星辰也大概被排除在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