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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你的错……”
阿布猛然回头,双手握住了阿黛的肩头不断摇晃着,双目通红状如疯汉:“不是我还能是谁?……你望望城下民众的眼神,你从其中看出什么来没有?——是嘲笑,是怨恨!他们有资格这么做,因为我只是一个志大才疏、刚恒自用的无能懦夫!”
阿布的声音由怒吼到呜咽,身躯也渐渐弯下去,双手掩住脸庞,无声的痛哭着,原本掩藏在倔强外表下的脆弱彻底暴露在同胞妹妹的面前。
阿黛垂下身,语气中多了一份难以描述的情感:“海姆斯特蓄谋已久,我们却是从战败的废墟中起步,天秤的兵力二十余万,而我们所有的兵力合到一起,刚刚及上他们的一半。这根本就是一场没有希望的战争,也许只有一个人才能奇迹般的扭转乾坤!”
阿布喃喃的道:“我知道,是那个程石,是那个战争神话!”
“错了,这个人就是你!”
阿黛斩钉截铁的话语,没有一丝的犹疑和动摇,让原本蒙住脸的阿布霍然抬头,望向自己妹妹的目光中满是愕然。
“从小我就庆幸比你晚出生了几刻,这让我是你的妹妹而不是姐姐。我可以肆意耍脾气、闯灾祸,不用去担负任何的责任,因为我有了你这样一个坚强有力的兄长。你总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到完美,不留任何的瑕疵,总能代替多病的父亲成功扮演起总督的角色,将所有城邦的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
阿黛的目光望向远方,脸上浮现出一丝温暖的笑意:“在我心中,你从来不会被任何困难击倒,也永远不会输给任何人。你担负得太多、太累了,但你终究不是无所不能的神,所以才会偶尔失态。想哭就哭吧!哭完了就把这一切痛苦都忘掉,因为你还有我这样一个淘气的妹妹需要照料,还有无数城邦的子民在等你率领他们走出困境,相信父亲的在天之灵,也在等着你像个男子汉一样重新站起来!”
“我……”阿布的嘴巴张了张,却最终吐出一句看似无关的话:“妹妹,你长大了!”
阿黛向自己的兄长伸出手掌,后者却拒绝了她的搀扶,自行站起了身,开始拍打起衣衫上的尘土。
阿黛抿起嘴角,双眼弯成了月牙形,嫣然道:“我的哥哥不会输给任何人,无论海姆斯特还是程石,统统都一样!”
参将努查尔一直等侯在旁边,这时终于赶了过来,将一份文书呈交给阿布:“总督大人,这是属下新拟订的战术计划书,请过目!”
阿布接过文书,略翻了翻,断然道:“通知所有的战时参谋和高级将领,今天午后未时到总督议事厅,一起讨论接下来一轮的军事计划!”
“是!”
“还有,调配所有的线人,将情报的搜集目标集中在沦陷区的兵力分布上。目前民众的士气低沉,我们必须拿回一场局部的胜利,来争夺喘息的时机!”
“是!”
“军队的战力不足,你让行政部拟一份招募兵员的告示,抄写一千份,加盖总督印玺后在所有的城池内张贴。记住,要注明新兵特训合格后,薪水立刻按照正规士兵的标准发放!”
“是!”
“怎么还不走?”
“哦……是!”仍在等侯新指令的努查尔参将终于反应过来,行了一个庄严的军礼,快步跑离了城楼。
阿布少主转过头,向胞妹阿黛扬了扬手中的文书,长叹道:“我又要忙了,你要不要一起来?”
“我们还是分工合作吧!行兵布阵的事情交给你,我要去跟城邦的军队魔法师操练了!”
凝望着阿黛欢快的背影,阿布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心中默默地告诉自己:“我们会赢的,一定!”
射手军队的突击战,在第三天的拂晓打响。阿布亲自率领为数五万的精锐军队,避过海姆斯特的主力,向沦陷区中的八座城池发起了猛烈的反攻。负责防守的天秤将领,在丢下几千具尸体后,终于招架不住阿布骤雨般的攻势,交出了八座城中的五座。这次胜利的消息在阿布的授意下,立刻传遍了射手城邦的所有角落,原本灰心丧气的射手居民纷纷万人空巷,载歌载舞,庆祝着这场久旱之后的甘霖。
“阿布疯了!”看完战报后的天秤名将海姆斯特不由自主的骂了一声:“以丧失一万多各精锐的代价,夺回五座毫无战术价值的城池,而且要时刻面临被我方两拨主力夹击的危险,这真是白痴的行径!”
“根据刚收到的情报,射手城邦的居民正在狂欢胜利,看来阿布刻意隐瞒了自己的伤亡数字。”负责敌情分析评估的一名参谋看来忧心忡忡:“阿布正借这个机会在全国征募新兵,根据射手官方故意透露出的数字,仅仅一天之内就有一万多人报名!”
另一名参谋提议:“要不然,我们把这场战争的实际情况印成传单,派线人在射手境内散发,借此告知射手民众真相?”
“没用的。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民众,肯定不会相信我们诉说的事实。”海姆斯特揉了揉眼睛,慨然道:“好一记‘壮士断腕’!阿布这一次自杀式的突袭,虽然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却为他赢回了民众的支持。我们要再想征服余下的射手城池,恐怕要多花十倍的力气!”
“碰上对手了!”这一刻,所有的天秤参谋心中都闪过同样的念头,那份原本薄薄的战报,也立时变得沉重无比。
第十卷 第三章 相顾无言
头顶扣上一顶宽大的毡帽,几乎遮掉了大半个面容,又换过了身上的装束,程石终于敢领着红雪从商城的紧急通道溜了出去。遥望正门,仍然有无数的观众等侯在那里,甚至能见到几家电视台的记者,都在翘首企盼,准备亲眼目睹一下这位身携价值连城的宝石的奇人。
“没想到蓝金在这里也如此珍贵。”红雪颇有些扭捏的迈着步子,努力适应着新换上的无带高跟鞋:“这种鞋把脚面垫得这么高,走起路来好辛苦……看来这个世界的女人真的很奇怪!”
“女人为了美丽,是可以付出任何代价的……”程石笑了笑,正打算解释几句,声音却戛然而止,那丝微笑也凝固在了脸上:他的目光痴痴的,仿佛突然中了“固化术”,连身体都变得僵硬。
红雪顺着程石的目光望去,就见到了程石的师姐沈虹:她拥有着和秋之霞一样完美的容貌,上身着一件无袖的鹅黄色运动衫,下身穿一件泛白色的牛仔裤,留着一头俏丽的短发,整个人清清爽爽,像一朵独自盛开在山谷中的幽兰。沈虹正捧着一叠厚厚的宣传单在向来往的路人散发,还不时弯下身向咨询的人解释几句,神态淡雅又节制。
发现程石仍在愣愣的凝望,红雪禁不住推了他一把,嚷道:“主人,还怔着干什么?过去打个招呼啊!”
“哦,哦!”程石答应了几声,往前迈了几步,却又犹豫着停了下来:“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你是想知道她嫁人了没有吧?”红雪吐了吐舌头:“算了,还是我去帮你问吧!想不到大名鼎鼎的传奇人物,在战场上横扫千军万马的程少将,也会有害怕的时侯!”
“别取笑我了。”程石望望红雪,又望望远处的师姐沈虹,终于勉强点了点头:“也好,我就在前面那家花店中等你吧!”
程石躲在橱窗后面,遥望着红雪一蹦三跳的朝沈虹跑过去,心中默默的祈祷着。
红雪奔至沈虹旁边,忽然高跟鞋一扭,整个人都打了一个趔趄,歪到了沈虹身上,连她怀抱的宣传单都碰洒了满地。红雪脸色张惶的说着什么,似乎是在道歉,其表演的逼真程度连程石都不得不暗自称赞。沈虹迅速摇了摇手,示意自己没有被妨碍,红雪俯下身抢先捡拾起宣传单,却趁这个机会跟沈虹攀谈起来。
“先生,您是来买花的么?我们这里玫瑰、兰花、芍药、菊花都是新上市的,您想要哪一种?”花店的老板,一个秃顶,额头满是皱纹的中年人,快步走过来,很有礼貌的向程石询问。
程石顺手掬出一张百元大钞递了过去,目光仍然舍不得移开:“随便给我几枝吧!”
“每种花都有自己的花语,只能送给最合适的人。”老板的声音很平和:“花的生命很短暂,只为等待它命中的主人。对不起,先生,我们店里的花是不会随便卖的。如果您不需要,就请不要浪费它们!”
程石沉吟了一下,问道:“如果要告诉一个离别多年的女子,我对她的爱意始终不变,应该选择什么样的花?”
“‘勿忘我’,它的花语是‘永恒的爱’。”花店的老板娓娓道来:“相传古欧洲一位多情的骑士,为了替心爱的女友采一束花,却在归来的途中遭遇了敌人的围攻。等他拚死回到女友身边时,已经奄奄一息。他害怕时间的流逝会冲淡女友对自己的爱意,就将那束花命名为‘勿忘我’。”
“这个故事虽然浪漫,但却不太吉利。”程石挠了挠头:“有欢乐一点的么?”
“有,但是可选的种类并不太多……”
“程哥哥!”红雪像一阵风一样推开门冲了进来,脸上写满了喜悦:“我问过了,沈姐姐还是单身!”
“是吗?”幸福的感觉在全身弥漫,程石竟只能下意识地吐出这两个简单的字。
红雪递过一份宣传单,笑问道:“你知道沈姐姐在派什么广告么?——她是在做义工,打算帮孤儿院的孩子们筹建一个花园!”
广告单上是一颗大大的红心,红心里面是无数孤儿们渴望的眼神,下方是文字描述:“请您在忙碌的生活中抽出一点点时间,听听这些不幸的孩子们内心的诉求:二月十日,‘恒心孤儿院’新年首演,欢迎您的光临!本次演出的门票收入将为孤儿院增添一个花园,让孩子们在更健康、更美丽的环境中成长!”
“原来是那个女娃啊!”花店老板凑过来扫了一眼广告,叹道:“这两年来,她几乎每月一次在街头派发这种求助的单子,还来我店里坐过几次。听说她以前的男朋友就是孤儿,后来不幸离她而去,所以她才……”
程石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突然打断了他的话:“老板,建一个花园要多少钱?要大一点的!”
“是恒心孤儿院么?”花店老板顿了一顿,又叹了一口气:“我的花场距离孤儿院不太远,所以了解那里的情况。恒心孤儿院座落在市郊,当初是盖在用建筑废料填平的一个湖上,土质根本不适合种花。而且孤儿院的生活条件、设施也很恶劣,孤儿们饭都吃不好,我根本看不出建花园的必要性……”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程石焦急的追问:“随便花多少钱也行!”
“那可能要挖一个深及四、五米的大坑,把土质全部换一遍才行,然后还要移植成千上百株花草树木——这样的工程,少说也要耗费十万块。”老板疑惑的望着程石:“该不会,她那个孤儿出身的男朋友……”
“是我。”程石掏出支票,飞快的写好了数额,递给花店老板:“这是二十万,上面有富豪李翔全的签名,随时可以去银行兑现。你说的工程,能在一个礼拜之内完工么?”
花店老板经过电话银行确认后,将支票折好贴身收在怀中,开始起草一份合同书。
很快,花店老板就将一式两份的合同签署完毕,交了一份给程石保存:“其实费用要不了这么多。余下的钱我会帮孤儿院添置一些设施,再改善一下生活条件,也算尽一份我自己的心意!”
“谢谢!”握住花店老板的手掌,程石由衷的感谢道。
目睹了这一幕的红雪,也禁不住赞叹:“老伯,你真是个好人!”
“其实,我的老伴也是在恒心孤儿院长大的,都几十年过去了!”花店老板摸了摸头顶,略有些感伤。
程石恭敬的鞠了个躬,准备带着红雪告辞离去。
花店老板忽然喊住了他,递过一束火红的玫瑰,微笑道:“这种花的花语就不用告诉你了吧?”
程石手捧玫瑰,怀揣那份墨迹未干的合同,大踏步向不远处的师姐沈虹走去,心中的情感澎湃动荡:“我的样子改变了许多,她还能一下子认出我吗?师姐见到归来的我会如何反应呢?是惊喜若狂,还是眼泪盈眶?她若知道我已在另外一个世界娶妻生子,会不会生我的气,甚至不肯原谅我的花心?”
忐忑不安的揣测着众多问题的答案,程石慢慢的接近了沈虹的背影。就在程石要喊出沈虹名字的一刹那,一幕意想不到的场景却发生在他的面前:一辆银色的宝马E90疾驰而至,跟着一个急刹车,恰到好处地停在了沈虹的身边。车上下来一位装束奢华、面容白哲的富家公子模样的年轻人,微笑着走向沈虹,甚至伸出了双手似要和她拥抱一下。沈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