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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格林跺了跺脚,嗔道:“你想到哪里去了?!他身边有那么多女人……而且人家根本就不再在乎他了!”
“重要的是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有无名分并不重要。”麦姆老人笑了笑,目光中充满了看穿世情的睿智:“你的父亲碍于世俗的阻挠,始终未能正式迎娶你的母亲,但这并没有阻止他们相爱,直到孕育了你的存在。他们就连去世的时侯都紧挽着双手,相依相伴、同生共死,又有谁能说这不是真正的爱情呢?”
格林无言以对,只得反覆申明:“他一点都不在乎我……总之我是不会嫁给他的!”
“这本书我不能翻看。”麦姆老人淡淡的道:“尽管几十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揣测最终的谜底,但我渐渐体会到了麦姆一世的心境。他的笔记是用另外一个世界的大篆文书写的,而没有用圣界的文字一一也就是说,这本笔记他是准备留给跟他来自同一世界的人的。只有程石,才有翻阅它的资格!”
格林急道:“可是,爷爷你……”
麦姆院长挥了挥手,沉声道:“没有程石的许可,我不能违背学院创始人的遗愿!”
“院长,程石有封信,要我一起交给你!”跟着过来的夏洛丝特,及时的将怀中的那封书信呈交给麦姆院长。
麦姆院长没有接信,只是将目光投向格林:“你替我念一下。如果我没猜错,其中应该有些篇幅是写给你的!”
格林拆开信封,轻声读了起来:“院长阁下,随信附送书册一本,请查收。小子冒昧揣测,出于您高尚的人格,在未得到许可前,您将不愿使用它解读麦姆一世的笔记。窃以为大可不必!前些日小子曾与光明神王一晤,大致得知了笔记的内容,笔记对我再无用处,只有在院长手中,才能发挥它真正的价值……”
“又被他猜到了!”夏洛丝特咕哝了一声。
麦姆院长拈须微笑:“还好,我这把老骨头总算把持得住,没在少将面前失态!”
“……关于令孙女格林小姐,小子恐其拒收本人书信,顺便托您代为致歉。因小子冥顽不灵,兼之蠢笨如牛,未能早日向其求婚,反要佳人屈尊问询……”格林红霞满脸,螓首低垂,低声道:“这段我就直接跳过了!”
不等麦姆院长和夏洛丝特表态,格林已略过大段篇幅续读了下去:“……魔军大举逼进,圣界危在旦夕。窃以为倾巢之下,岂有完卵?故不惴惊扰,冒昧拜请学院同仁稍尽绵力,愿惠赐如下物事若干……”
麦姆老人静静的听完书信,迟迟没有回应。
夏洛丝特试探的询问道:“院长,程石请求的虽然是一批战略物资,但他也并非出于一己之私,而是为了护佑圣界民众。可否请院长看在……”
“多谢副总督阁下提醒,老朽又岂是不明事理之人?”麦姆院长欣然道:“少将所需物事,我们会立刻准备,就请副总督与格林一起沿途押送吧!”
格林不依不饶:“爷爷,我不要去见那个家伙……我要留在你身边!”
“别傻了,鬼丫头!”麦姆院长站起身,扫了扫衣衫上的尘土,淡淡的道:“要不了多久,爷爷也要走出学院的围墙了!”
第二天的战局与前一天有些许类似。
为了防备双鱼军重施故伎,菲丈蒙在列阵时做了对应的调整。弓箭兵列在最前,而且人人配备了足够的箭羽,专程为了克制娜路丝骑兵队的弓箭攻击。然而,今天上场的却不是娜路丝,而是“双鱼双璧”的另外一位——依莲娜,兵种也从弓箭兵替换为魔法师。
由于魔法师不擅近攻,而专职辅助攻击,因此所有的军队都将其放在阵势的后方。这样配备的目的,一方面将魔法师的危险降低到最低,让他们能心无旁鹜的施放远端攻击魔法,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他们腾出道略,不要妨碍其他兵种的冲锋陷阵。魔法师们身着白袍、手持拐杖的装束,决定了这种兵种不擅长流动,更不擅长临阵厮杀:双鱼军今天的表现,却颠覆着这条人所共知的铁律。
依莲娜的几千名骑兵,很精准的在攻击距离的临界线附近停下,开始吟唱起各式各样的攻击魔法,纷纷对着魔军的方阵施放。魔法的攻击距离,比弓箭要广,而且杀伤力要强大许多。这种出乎意料的攻击很快收到惊人的奇效,而菲丈蒙将军观望着战场上的局势,则郁闷得想要吐血。
最先倒霉的是原本严阵以待的弓箭兵,他们几乎变成了敌军魔法师的活靶。攻击一开始,弓箭兵们就成批成批的倒下,然后才惊讶的发现敌军虽然身披盔甲,但却是不折不扣的魔法兵种。魔军的魔法师迅速凝出结界,尽力拦截对方的攻击,但效果不佳:他们位于兵阵后方,所施放的攻击魔法由于距离限制,根本构不着敌人,而敌人的魔法却可以轻松的投掷到方阵的前方甚至中间。就差一线,魔兵只能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毫无翻身的机会。
尤弗路元帅也在打量着战场上的一切,目光中毫无表情,他身旁不远处的克莱因参将,则一面警惕着这位昔日好友的一举一动,一面以厌烦的眼神扫视着他周围的四名魔兵侍卫。经过昨日的一役,菲丈蒙将军对于这位心腹棋子的信任度大打折扣,甚至参照他的做法,派出了四名剽悍的魔兵充任他的“侍卫”。
巨蟹军两位指挥官的处境很奇特:尤弗路的身旁,是克莱因安排的几十名“护卫”,克莱因的周围,又是菲丈蒙授意布置的四名“保镖”。尤弗路、克莱因、菲丈蒙,位于三方互不信任却又抓不到对方叛变实据的困局中,心态各异:尤弗路仍是一贯的冷静沉稳,几乎看不到任何变化;克莱因则像在踩高跷,既想握到尤弗路通敌的证据向菲丈蒙邀功,又担心菲丈蒙误会自己的诚意而除掉自己;菲丈蒙则是满腹的怒火与不耐,若非顾忌柏奈特元帅责罚,早已不理是非曲直,直接将另外两人投入牢笼。
战局不利,属下将官又一而再、再而三的前来讨战,几乎让菲丈蒙将军的承受能力达到了极限。他的拳头撰紧,额头上青筋绽出,勉强强压下全军突击的冲动,改将己方的魔法师调到阵前,与双鱼军展开对攻。这本是无奈下的最后招式,但现在就连它也不再灵光:双鱼军的魔法师们如同商量好的一般,各自从马鞍旁的挂袋中抽出一面盾牌,护在了自己身前。
“搞笑,盾牌也能防护魔法么?”这个念头刚刚从魔军兵士心头浮起,又迅速沉了下去。
魔军魔法师的魔法经过漫长的距离飞临敌军阵中时,虽已是强弩之末,但仍拥有相当的杀伤力。但结果却是它们一接触到对方的盾牌,竟如落向湖中央的雨点,迅速消散不见“怎么回事?!”菲丈蒙咆哮着,期待能有人给他一个答案。
“是‘玄英’。”尤弗路淡淡的道:“盾牌是用特制的抗魔法材料玄英制成的,而这种矿藏只有处女城邦、天秤城邦才出产。铸造几千枚盾牌绝非一朝一夕之功,看来程石早就和浮蓝云总督达成了一个合作开发玄英的秘密协定!”
抵挡住魔军的一波攻击,依莲娜更加得势不饶人,甚至让属下燃放出魔法焰火,在半空中组成“缩头乌龟”的字样,来嘲笑畏缩不战的菲丈蒙将军。魔兵们感受到敌军的嘲弄,人人红了眼睛,有不少荣誉感强的兵士甚至咒骂起自己统帅的无能。
一名军官匆匆驰奔过来,向菲丈蒙将军请示:“将军,我们又伤亡了二、三百名士兵,该怎么应对?……士兵的情绪都很不稳,再这样下去,我怕会发生哗变!”
尤弗路喃喃低语道:“这的确是程石的一贯作风!”
菲丈蒙将军咬牙切齿的咒骂道:“程石……程石……这个卑鄙小人!传令三军,马上给我全军突击,先把这帮畜生给我赶回巢里去再说!”
“等一等!”克莱因拦阻了菲丈蒙将军的军令:“末将认为,我们只需派小股人马出击即可。若大军突击,敌方会像上次一样撤入城堡内,只会徒劳一场!”
菲丈蒙沉吟片刻,目光转向尤弗路:“你认为呢?”
“我不赞同。”尤弗路摇摇头,应道:“要么别出击,要出击就要大军逼进,形成一股威压,令对方不战而退!”
菲丈蒙将军终于下了决定:“好。克莱因,你带五千巨蟹兵攻过去,让我们瞧瞧你的表现!”
克莱因欣然接令,率领本部人马突击了过去。
出乎意料,依莲娜的魔法师军队并没有望风而逃,而是当巨蟹军冲到阵前时,才开始有秩序的向城堡的方向回撤。克莱因因此陷入一个两难的境地:要么继续突击,袭击依莲娜的军队,直到对方全面溃败;要么只能冒着被敌军衔尾追击的可能,毫无建树的收兵回营。
知道菲丈蒙将军的目光仍在背后观望,克莱因毅然选择了前者。
巨蟹军全面突进,依莲娜后撤的脚步也随之加快,将其逐渐引向城堡的方向——城堡内,程石率领的十几万双鱼、处女联军正严阵以待,准备吞噬掉踏入包围圈内的猎物。
克莱因并非庸才,他很快觉察到了危险的气息:巨蟹军离开魔军主力太远了,再继续突击,就要面临孤军对抗敌人主力的危险。权衡利弊,他终于果断的选择了撤退。依莲娜的军队却趁此反戈一击,又埋葬了上百名落在撤军队伍后面的巨蟹士兵。
克莱因的军队撤回己方营地,菲丈蒙只是冷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一句话。克莱因明白菲丈蒙目光中的含意,欲要辩解,却又哑口无言。
事实上,巨蟹军虽有小损,却无大碍,甚至借此缓解了魔兵遭遇的困局,但克莱因心底也清楚,在战果至上的魔军阵营中,自己将被当成一个大言不惭、不堪大用的废物——从某种意义上,这等于彻底断送了自己在军方晋升的阶梯。
“尤弗路元帅,你认为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应对?”
巨蟹兵向魔军归降,尤弗路的“元帅”称号也随之废弃,但原来的巨蟹士兵仍习惯上称呼他为“元帅”。菲丈蒙将军罕有的沿袭了这一称呼,在一定程度上表达了对尤弗路的尊敬。旁边的克莱因读懂了句子背后的含意,脸上的肌肉不由抽动了一下,知道自己被排斥到了魔军信任的圈子之外。
“很简单,直接向程石递交战书。”尤弗路从容的应道:“他若不敢应战,这将成为我们安抚己方士兵情绪的理由;他若答应决战,这些取巧的手段也将终止,而面对面的决战,不正是我们需要的吗?”
“好计!”菲丈蒙将军目光一亮,向自己的勤务兵下达了命令:“立刻依照他的意思拟订好战书,替我连夜派使者递交给程石!”
“菲丈蒙到底是个直性子,终于再也忍不了啦!”程石将战书揉成一团,顺手丢入书桌旁的字纸篓内,双手叠在脑后仰躺到椅子上:“一切都在按原计划进行。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你指的‘东风’是什么?”克莉斯蒂玩弄著书桌上的黄铜镇纸,好奇的问道。
程石笑了笑:“是一个女人。”
“我又要多一个姐姐了么?太好啦!”
克莉斯蒂的少女心性让程石直冒冷汗,还没经历过婚姻生活的她,显然不清楚自己多一个情敌的危害。
程石挠了挠头,唬起了脸:“这个女人是别人的妻子,永远不会成为你的姐妹……你刚才的念头,可千万别告诉依莲娜她们,免得她们又找我的麻烦!”
克莉斯蒂茫然道:“就算是别人的妻子,那也可以成为我的好姐妹啊?!”
程石叹了口气,放弃了继续解释的努力。
接到消息后匆匆赶来的施奈德副总督向程石点了点头,免去了日常的寒暄,紧跟着问道:“来了?”
“嗯,到你上场了!”程石喊住了转身欲去的施奈德,诚恳的叮嘱道:“你将直面菲丈蒙的攻势,会是一场艰苦的战役……拜托了!”
施奈德明显愣了一下,难得的吐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总要有人打!”
程石胸口痛了一下,终于硬起心肠:“预计一个时辰,但战局很可能会出现变化……在我没有下令撤军之前,请务必抗住!”
“会的。”
施奈德去后,克莉斯蒂小心翼翼的问向程石:“主人,你的脸色看来很难看……怎么了?”
程石收回目光,摇了摇头:“没什么。你替我喊依莲娜过来,我们该准备一下明天的战役了!”
在双鱼军和魔军驻地之间,是一片广裹的开阔地带,没有树林、没有山丘、没有河流,只有一望无际的黄土。
菲丈蒙选择这里作为双方决战的战场,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魔军的剽悍、勇猛,也只有在这种地形下,才能发挥到百分之百的极致。但,程石为何也肯接受呢?
“这一定是程石的阴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