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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这样看着它们成长落下,落下又发芽──
一次又一次。
总是在不停的更替。
而人呢?
身边,昔日一直陪伴他的人,此刻不在。
转眼已是半年,深在宫中的她却杳无音讯,每次问那个男人她怎样,他都只说:〃很好,很好──〃
不见,岂知她有多好,不见,又能好到哪儿去?
不见,她是否也如他般,任这相思满溢,溢到心伤──
如今,只能静静地坐着,孤单的只剩一人。
一缕冷风吹来,吹落无数花叶,吹凉他孤寂的本就冰冷的心。
男人又来了,分别七日后,带着一身倦意出现。
他是一国之君,他清楚他有多忙,那为何又要抽空前来?
原因他不敢多想,害怕想太多,伤得会更多。
男人的目光很深沈,是本来就如此,还是见他时才如此──
〃又瘦了。〃男人的声音低缓,于夜中,昏黄的烛火中,有不可思议的感觉──
他无声无语,任他抱他抚他吻他。
〃想吃什么,跟朕说。〃厚重的声音就响在耳边,一向只发号命令的声音,温柔起来如此让人难以招架。
他没有说他想吃什么,只睁着眼看他。
岁月,在男人脸上留下的是睿智,与深刻。眼睛中的世界藏得更深了。
〃到底怎么了,这么看朕?〃男人失声笑了,然后又愣了──
他突然吻上他,第一次。
不是如此就结束了,他主动奉上的吻如同火星溅在浇油的干柴上,一发不可收拾。
男人把瘦得轻盈的他抱到床上,脱去他的衣与自己的衣。
吻他、抚他──深深地占有他──
他发出细细的声音,在有些冷的夜冒出薄湿的汗,双手用力抓住床单,眼睛流出清澈的泪,双腿情不自禁地缠上男人健硕的腰身──
他们就像火一样,不停的燃烧,一直到烧成灰烬──
最后,男人紧紧缠着他,躺在他身上用力的喘气。而他,很快就宁静了,一直迷茫的眼睛开始流溢些许,微弱的光芒──
张开有些干裂的唇,他对身上的男人低语:〃皇上,让微臣的夫人回来吧。〃
男人身子一僵,倏然翻身起来,一双含冰的眼眸直直盯住他:〃原来,你如此讨好朕,是为了让朕答应让她回来。〃
他无语,只是安静地望着他,带着些许的乞求。
男人不再看他,起床穿衣,不吭一声地甩门而去。
看着男人离开的方向,好久,他缩起赤裸的身子,发出声声悲泣。。。。。。
42
独自莫凭阑。。。。。。
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命人把违命侯新填的诗抄了上来,看完后,他目光更黯,把写着诗的纸揉成团丢往一边,然后立刻有人拣起,丢弃。
已经有一个月不去见他了,他的一切情况,都是由别人的口中知道的。
说什么,他吃的更少了,更消沈了,瘦了──话也少了──
他想逼死自己不成?!
每次听见,他都恨恨地一拳打在桌子上。惊动了一干人等,皆跪在地上惊呼皇上息怒──
想去见他,亲眼见见。
然而又不愿去见他──一想到他心里只有他的妻子,他便恨──
没想到送走了匡胤,此刻又来了郑国夫人──
如果郑国夫人消失了,还会有谁出现占据他的身心?
到底用什么办法才能让他──真正只属于他一人──
〃皇上。。。。。。〃
一人,悄声来到抚头沈思的他身边,不用抬头,他便知道此人是谁。
他是王继恩,先皇死后,他仍然是内侍总管,不同的是,他的服侍对象变成了他。
为他做事这么多年,王继恩已经对他的心事了若指掌。
阴鸷易疑的光义之所以留下他,是因为知道他对他的忠心──
知道是知道,但不会完全信任,因为人的心,是会变的。
此刻的忠心,不代表永远的忠心。
〃皇上,让郑国夫人回去,您便不会如此烦心了。〃计策颇多,心思缜密的王公公意义深长地对他说。
〃哦?〃他感兴趣地挑起了眉尖。
〃过些时候便是七月七日七巧节,违命侯的生辰正巧是那天,若是您现在让郑国夫人回去,他一定会感激您──〃
〃然后?〃
〃或许对您,他便不会那么反感,也能较轻易接受您。〃
〃但,若是让那女人回去,他们不就多了时间相处,反而让他们更如胶似漆?哼,朕不觉得这有什么好。〃
〃皇上,您没听过情人间的相处容不得一粒沙的话么?〃王公公不急,反而低声一笑。
〃什么意思?〃他侧目看他。
〃──皇上,郑国夫人,还不知道您与违命侯的真正关系吧?〃只是弯腰欠身,然王公公话里的话,让光义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两个原来如此,足见他的激动,想来,经王继恩的点醒,他已经知道怎么除掉──郑国夫人──
不,是让她主动退让。
43
是夜,又是寂寥的夜。
坐在楼阁中,满腔的愁苦倾吐不出,也仅能无语空坐。
秋风庭院藓侵阶。
一任珠帘闲不卷,终日谁来?
无人来,只有人去人散。
往事只堪哀,对景难排。
一声叹息一声秋与愁──
展开书纸,执笔沾墨,然,笔停在纸上,迟迟不落。
才知,不止道不出,连想把心中那愁苦的心境描绘出来,都做不到──
放下笔,站起来,只点一盏灯,屋里比屋外还暗。
推窗而开,冷风迎面──
屋外有月有花有风,比屋中还热闹,苦涩一笑,屋中只有他一人。
对月静静沈思,不久后,他坐回椅子上,再度执笔,写下一句:
春花秋月何时了?
略一思忖,又低下头写。
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
下一句,下一句──怎么也写不下去。
抬头对月,他凝眉苦思。
此时,屋中吱呀一声,进来一人,他惊愕转头一看,震惊地站了起来。
〃夫人?!〃
〃夫君!〃
一见是他,面色憔悴的郑国夫人含泪奔入他怀中。
〃夫君,夫君──奴家,奴家终于回来了──〃
抱住妻子更是羸弱的身子,他心疼心怜,又担心,他问:〃你是怎么回来的?〃
〃是皇上──〃道了一句,已是泣然声下,久久才复说,〃皇上恩准奴家回府──〃
〃是真的?〃他惊疑看她,〃真的是皇上让你回来的?〃
〃是的,是的。夫君。〃投入夫君怀中,她紧紧环住他,好久不曾想见,此刻心情难以诉说。
见她如此,他一样拥住她。
终于回来了,她终于回到他身边了,怀着激动的心,他也不禁,红了眼眶。
好不容易,他们平定下来,然还是,紧紧相拥,近一年的分离,让他们害怕一分开,便又是一年。
他们不停的互诉思念,表露不见对方时的寂寞与难熬。
心,都快碎了。
最后,她含着泪说。
嗯。他点头,夫人,在宫中你过得好吗?
皇上没有亏待奴家,奴家过得很好──可是心不好,天天伤悲──
苦了你了,夫人。
不苦不苦,夫君才苦。她静静看他更瘦更苍白的脸,泪流下来。
不哭不哭。他哄着,为她拭泪,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嗯,嗯。她点头,突又忆起什么,她抬头说,夫君,我在宫中见到了一些昔日的旧侍宫女。
哦?他目光闪过几缕伤悲,小声问,他们过得好么?
纵然职守比从前服侍我们时低很多,不过还过得去。知道丈夫心思,她也轻声回答。奴家经常跟他们聊着,聊了好多事,在江南的事情──那个只在梦中才会复现的往事──
不知道,此刻,我们曾经的家园,变成了什么样。
最后,她低叹,锁起眉,脸上透着浓浓的哀。
夫君?她疑看突然放开自己的他。
他微微一笑,笑中带涩。他说,我突然想起了要怎么填那首诗。
他来到书案前,执起笔,把方才未了的诗继续填写下去。
她静静来到他身边,看他写,轻声念: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44
他把写着诗的纸,放在烛火上点燃,静静看它燃烧,放在火盆中,静静等它化为灰烬。
整个御书房,只有他一人。
看到诗词的那时,他挥退所有人,把诗念完。
这是那个人的新诗,一名大臣把它呈上来了,告诉他,这是反诗。
然而这诗,只让他看到他的悲──
春花秋月,年年花开,岁岁月圆,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完了呢?
他对人生已然绝望,遂不觉厌春花秋月之无尽无休──
这样的生活,真的让他厌了吗?
于是回想,故国的好,曾经的乐,想到如今直至悲叹,不堪回首。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经历现在种种,他失去了欢乐,失去了尊严,失去了自由,甚至失去了生存的安全感──
于是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