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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常年古井无波的脸上却露出灿烂的笑容,搓了搓手,对身旁的冥夜真人道:“师兄,若非你通知了我,只怕我就要错过今日的好事!”
冥夜真人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道:“师弟,待会儿你不怪师兄就好!”
“怎么会呢?我是求之不得啊!”枯木真人甚感不解,但冥夜真人却只是笑而不语。两人正谈笑着,便看见忘忧真人大摇大摆带着一个乞儿装束的少年走了过来。
忘忧一见两位师弟齐齐的站在剑斋门口,便是一愣,随即便明白定是黑须道人飞剑传书,通知了掌教真人,不由得哼了一声。
走近之后,忘忧真人笑道:“城儿,来见过你两位师叔!”
来此之前,唐城已听忘忧真人介绍过,这两人一为掌教,一为长老,顿时不敢怠慢,急忙上前稽首道:“弟子唐城见过二师叔,三师叔!”
“快快免礼!”
忘忧真人也道:“行了行了!”说着,他不怀好意的笑了一下,道:“城儿,给你师叔看看你的翅膀!”
唐城一愣,不知这是何意,但他仍旧照办。单手伸出,风雷翅瞬间出现在掌心,递给两位真人。
冥夜和枯木接手,仔细察看,十分惊奇,道:“师侄好造化!师兄好福气!”
忘忧真人叹息了一声,几乎就要落下泪来,道:“两位师弟,师兄我穷啊!可怜师兄我收了一个徒弟,竟然连见面礼都备不起,只能求两位师弟大发慈悲,解救这个!见面礼嘛,也不需要太好,比那双翅膀强一些就够了。”
饶是冥夜真人早就知道忘忧真人十分的无赖,可怎么也想不到竟无赖的这种地步,风雷翅的品质之佳,整个昆吾剑斋都找不出几件可以匹敌,要比风雷翅更好的法器,那就只有供奉在剑斋的昆吾剑了。
至于枯木真人,此刻,他已然后悔来凑这个热闹了。此前,冥夜真人喊他赶到剑斋,说是忘忧真人收了徒弟,快来见识一番,他欣然赴约,虽知这竟是一个大坑等着他跳。
浑身上下摸了摸,枯木突然惊道:“哎呀,不好,我说好了这个时候,要去指点不邪的剑法,师兄,小弟先告辞了!”
不过,不等他话说完,忘忧真人已经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道:“人走可以,礼物留下!”冥夜真人身为掌教,总要给昆吾剑斋留些颜面,逃脱不得,他脸上的神色痛苦无比,取出一对儿朴实无华的轮子,道:“初次见面,师叔我也是囊中羞涩,这对儿轮子就送给师侄把玩吧!”
唐城看着冥夜真人肉痛的表情,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倒是忘忧真人一把抢了过来,道:“区区璇玑轮,看把你心疼的样子,小夜你真是越来越没有出息了!”这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话,叫冥夜真人脸上一阵青,一阵黑,变幻莫测。
枯木真人见冥夜真人拿出一对儿下品神器,气的咬牙切齿,道:“你们不要逼我!”
忘忧真人怪叫一声,嘿声笑道:“哟呵,木头,你长出息了嘛,逼你又怎样?”
“好!”
枯木真人反手取出四口飞剑,平铺手中,四口飞剑仅一指宽窄,七寸多长,呈白、黄、青、紫四色,剑身毫光四射,彼此交辉,龙吟阵阵,一看便知绝非凡品。
一见是这四口飞剑,忘忧真人的脸色顿时僵硬。枯木真人得意无比,冥夜真人见忘忧老道吃瘪,也暗暗好笑,道:“怎么?师兄竟然不敢要吗?那就将璇玑轮一发还来!”
“有什么不敢要的,我怕个什么?”忘忧真人伸手便将四口飞剑收起,转身扯着唐城飞一般离去。
“师兄慢走,别忘了约定哦!”枯木真人在身后大叫
忘忧真人咬牙切齿的道:“绝对忘不了!”
枯木真人见两人走远,随手拍了拍衣袖,微笑不语。冥夜真人看着他啧啧赞叹,道:“行啊,老三,连我和大师兄一起算计在内,可真是叫我们刮目相看。”
枯木连忙摇头,道:“二师兄可不要乱扣帽子,我这是被逼无奈,你们可是听的很清楚,不是我胡编乱造。”
“行了,行了!你那些小心思谁不知道,这四口飞剑能被你送出去,我真的很佩服你。难怪你对大师兄收徒的事情很上心,不会是早就计划好了吧!嘿嘿,佩服!佩服!”
“冤枉,二师兄,我可比窦娥还冤!”
冥夜真人安慰道:“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大师兄的!”
“可我是真冤枉啊!”
金光闪烁如霹雳,几乎就是眨眼之间,忘忧真人便带着唐城来到一处半山腰处,几栋茅屋歪歪斜斜的耸立在哪儿,好似一阵风便可以吹倒。
但其地势却是极佳,背依雄山,前挂春水。几条溪流汇集而成的瀑布垂落十丈,在茅屋前集出了一波碧潭。
忘忧真人也不进茅屋,就站在碧潭之畔,对唐城道:“城儿,这就是我们的住所了,整个山上只有你我师徒两人。我若不在,就只有你一人了。”
说着,忘忧真人将璇玑轮和四口飞剑一并交给唐城,道:“你师叔给的,奶奶的,真是亏大发了!”
唐城早就瞧出不对,心中忐忑之极,闻言急忙见机的问道:“师尊,这飞剑是不是有什么典故?”
忘忧真人自怨自艾的道:“想不到我一辈子大雁,今日却被大雁啄了眼,枯木师弟这样老实的人,竟然会算计我的乖徒弟。”
唐城听的心惊肉跳,不知道被一位元神高手算计会是什么结果,但唐城此刻已经有把脚逃走的冲动了。
唐城干笑两声,小心翼翼的问道:“师叔他不会把我怎样吧?”
忘忧老道挥了挥手,指着唐城手中的四口飞剑,嘿嘿一笑,道:“我昆吾剑斋,最重要的法器就是飞剑,对神器什么的,其实不是特别看重。你看你冥夜师叔,连下品神器都送了一对儿,却也不曾送一口飞剑给你!”
“你枯木师叔呢,一口气送了四口。这四口剑在昆吾剑斋极有名气,分别叫做白露、鸭黄、燕草、秦桑。这白、黄、青、紫四口飞剑,分别代表着风、火、水、土,都是极上品的飞剑,将来有望炼成剑丸,最终由实化虚,最终练剑成丝。”
“嘿嘿,这四口飞剑连我都眼红,只是其中却有不少关隘,使得剑斋中无人敢要,如今都便宜你了!”
唐城苦笑道:“师尊,这真的是便宜吗?”
忘忧老道顾左右而言他道:“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如今你白得四口极品飞剑,就自个偷笑去吧!”
唐城犹豫良久,还是开口问道:“师尊,这飞剑能不要吗?”
忘忧老道干咳两声,语重心长的道:“城儿,你要知道你是为师的入室弟子,难道连这点担当都没有?为师要去为你安排一下法相召唤的事情,咳咳,你先将飞剑炼化再说。”说着,就将一本书丢给唐城,道:“清理一下那茅屋,以后你就要在这里常住了!”
说着,老道给了唐城一个鼓励的眼神,瞬间远去了,留下唐城独立碧潭,欲哭无泪。
第96章起争执
茅屋不知有多久不曾住人,地上的灰尘有两指厚。刚刚走进屋内,荡起的灰尘便教唐城狠狠的打了两个喷嚏。
唐城想了一下,将江蚊放了出来。甫一落地,江蚊仍旧在打坐之中,陡然间从入定中醒来,他立刻挥舞着迷神幡,四下张望,喝问道:“主人,敌人在那里?俺今日要大发市利了!”
迷神幡顿时荡起了无尽的灰尘,使得茅屋内,伸手不见五指。唐城怒极,啪的一个弹指落在江蚊的头上,喝道:“把这五间茅屋打扫干净,如果有一粒灰尘在,就把你关起来一辈子不见天日。”
说完,不理苦着脸的江蚊,唐城径直出去找了一个树杈,轻轻的跃了上去。阳关自稀疏的树枝间传过,洒落在唐城的书本上。
《剑气凌空诀》这几个字书写的龙飞凤舞,潇洒不羁,将主人的性格体现的入骨三分。忘忧老道交给唐城就是这样一本薄薄的书册。
唐城在北域蛮荒使用的碧澜剑和飞剑大相径庭,故而,两者的使用方法也大不相同。碧澜剑讲究的是以剑气制敌,而飞剑讲究的是御剑杀人。在练剑的第一步,两者的区别就极为明显。
按照《剑气凌空诀》记载,练剑的第一步是合剑。将飞剑以元力洗练,使二者气息相通,最终将之收入丹田,在以后使用时,便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方便之极。
唐城取出四口飞剑,一字排开,运转元力,使元力通过剑身,再返回窍穴之中。这个过程在初始之时,异常的艰难和缓慢,可只要度过了第一关,此后便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一般情况下,要将一口飞剑练得气息相同,收入体内,需要半年之久。唐城也不着急,只是慢悠悠的祭练飞剑。当人沉浸在某件事情中的时候,时间便会过的飞快。
直到华灯初上时分,唐城方才被江蚊惊醒。反手将飞剑收起,唐城问道:“可收拾干净了吗?”
江蚊闪动着透明的羽翅,哀怨的道:“主人,如今俺也是有神器在手的人,身份不比从前,可不要再让俺做这种无聊的事情了!”
伸了一个懒腰,唐城懒洋洋的道:“恁多废话!”随手便把江蚊收入了胎藏界。碧潭畔,蛩鸣幽幽,波澜不惊的水面映射着灿烂的天宇。
唐城跃下树杈,借着星光,向茅屋走去。在唐城看不到的地方,忘忧真人眼神复杂的看着他,低声道:“为了你小子,老子的一世英名可就要付诸东流了!”言罢,星光闪耀,而忘忧老道的身影悠然而逝。
这半日时间对唐城来说波澜不惊,可在剑斋之内,却是惊涛骇浪。昆吾剑斋三位辈分最高的人大眼瞪小眼,吵的不可开交。
冥夜真人脾气极好,但也被忘忧真人气的要死。他在剑斋内背着手,走来走去,几个来回之后,站定问道:“你当真要收他做入室弟子?”
“当然!”忘忧老道理直气壮,嗓门极大。
哼哼两声,冥夜真人道:“他是带艺投师,你当我不知吗?”
“那又怎样?”
“门规限定,来历不明,带艺投师之人不得传授《九天玄经》。你要收唐城做入室弟子,我没意见。可他连九天玄经都修炼不得,师兄你扪心自问,良心可安?”
“怎么就来历不明了,他家住吉罗州青姚村,祖宗三代明明白白,怎么就练不得九天玄经了?”忘忧真人大怒,尚以为是冥夜真人故意为难。
冥夜真人恨铁不成钢的道:“大师兄,亏你在剑斋做了几百年长老,竟然连门规都不清楚,说出去简直要笑掉别人的大牙!”
“我们昆吾剑斋的根本典籍就这一本九天玄经,若是被敌人得到,找到我们修行的破绽,昆吾剑斋就有覆灭之危。所以,本宗弟子在中土各门当中,人数最少,上上下下不足百人,这般惨淡经营,正是为了减少真经泄露的几率。”
忘忧真人甚是不以为然,张了张口,正要说什么,冥夜真人便喝道:“你丫闭嘴!”
“我知道你又是那副论调,什么我们只要自己强大,强大到让对手不敢觊觎就行了。如此这般,全是废话!”
“我们昆吾剑斋建派只得万年,那烂陀寺建寺超过了十万年,楼观道更是恐怖,自有修行以来,楼观道便已经存在。”
“千年之前,一线天宗六派被我们联手赶出了中土,你道楼观道不想把我们一并赶走吗?若非本门有九天玄经在手,每代弟子当中都有至少三人成就元神,昆吾剑斋早就不复存在。”
“唐城在拜你为师之前,去了那里,你我一概不知,况且,即便是他说了,谁又能证明是真是假?难道你想将他的魂魄抽出,辨别真假吗?”
“我是昆吾剑斋掌教,这一条门规从第一代祖师起便从未违反过,我也不会让它在我手中破例!”
“师兄所言,决不可能!”
忘忧真人愤然起身,道:“城儿他修成剑域,乃是剑道中的奇才,若非我将他收归门下,他日也必然被其他宗门收容。若不能让他修行九天玄经,今日我就让他破门出教,投奔还真道便了。”
枯木真人见两人闹到了这个份上,急忙规劝道:“大师兄暂且息怒,破门出教再也休提,唐城他一日入我剑斋,便终身是剑斋弟子,即便是破门而出,还真道又怎么敢作为真传弟子培养!”
忘忧真人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刚才所言,不过是气话罢了。他瞪着冥夜真人,仿佛对方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冥夜真人苦恼之极,即便是面对四九天劫,也不曾如此无力,摇了摇头道:“大师兄,唐城可以做你的入室弟子,入室弟子的所有待遇他都可以享受,但是九天玄经绝对不可以教给他修炼。”
忘忧真人怒道:“这有之前有什么区别吗?”袖子一甩,便要离开。冥夜真人铁青着脸不言不动,枯木见两人就要闹翻,连忙拉住忘忧真人的胳膊,苦劝道:“师兄且慢。没有九天玄经,还有《太一登天录》,还有《大洞真经》,还有《步虚洞章》,太一道、还真道的秘籍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