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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树人
可能自己从一开始就进入了幻境，或许是从自己出发开始，或许是从出城见到哨所之后开始。
所以他不知道之前的事情是否真实。
洛雪知道这事绝对没有结束。大量消耗的势让洛雪压抑不住内心的杀意，他看着自己用小刀扎伤的右腿。在原地找到了一些药草，和科旺回到了小屋。
失去了大量的势，行走已经摇摇欲坠，杀意和睡意交杂在一起，大量的失血让洛雪的眼皮沉重得睁不开。
他拖着受伤的右腿，在上面敷上了止血和加速伤口愈合的药草，并绑上了绷带。最后和科旺返回了破败的小屋。
现在已经没有力气赶路了，洛雪只能原地休息一晚。
摆脱了折磨的洛雪迅速陷入了昏迷中，他模模糊糊地听见了撕咬声，似乎有魔兽闻到了洛雪的血腥味，但被科旺挡在了门外。
晨曦来临，一缕光芒透过破败的屋梁射到了洛雪的脸上。
隐隐作痛的右腿，因为后遗症而暂时失去了力量。
他撑起左右手，在房屋周围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于是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屋外。
顺着破败的屋子，满是魔兽的尸体和被撕咬的伤口，鲜血已经顺着屋边的野草染红了整片大地。
呼哧呼哧的喘气声，让洛雪的目光聚焦在了趴在屋顶上的科旺，它一夜未睡，浑身浴血，警觉地观望着周围的环境。
食肉沙虫，风行夜鹰，三目虎等中阶魔兽横七竖八地躺在了洛雪身边，早已死去多时。
科旺看见了出屋的洛雪，扑到了洛雪的怀里，早已干涸的血迹没有沾染到洛雪分毫。
“汪汪！”他像是要想自己邀功一样，自豪地在洛雪身边转了一圈。
“谢谢……”，洛雪看到浴血的科旺，感动得居然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最后只能蹦出了谢谢两字。
听见了回应的科旺高兴地跳高高，可是四脚站立不稳摔在了地上。
似乎是摔倒了痛楚，他痛苦地呜咽了一声，但是洛雪感觉到有些不对。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被洛雪一把扶住。
“这是风行夜鹰的尖锐利喙造成的锐伤，被啄出了一大块血肉。”洛雪不顾科旺的抗拒，拨开了被鲜血凝结的皮毛，看见了科旺隐藏在皮毛下的恐怖伤势。
“这是沙虫群的高腐蚀液体造成的伤势，会持续造成很长时间的痛苦。”洛雪在肚皮下发现了触目惊心的伤痕，伤口已经腐蚀到已经可以透过皮肤看见里面跳动的心脏。
“这是三目虎的第三目发出的灼热光流，正面地击中了科旺的腰部，也是这一下让科旺失去了往常的重心，摔在了地上。”
你为什么不躲避啊！洛雪一边给科旺做应急处理，一边痛苦的埋怨道，可是话刚出口就知道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只有一种情况科旺不能躲，那就是……
“对不起！”洛雪搀扶着科旺，嘴唇颤抖。
明明是属于他的报应，却要科旺来代为承受，洛雪心中的愧疚无限放大，变成了自责。
对自己的自信不仅害了他自己，还害了科旺。
他不会给自己找借口，但是事情已经发生，看着刚刚强作生龙活虎的科旺，现在恢复了奄奄一息的状态，洛雪必须要寻找到可以保住科旺性命的手段。
该死，现在自己的右腿和右手又脱力了！洛雪尝试着抱起科旺，可是就像一辆马车一般沉重的身躯抗拒了他的行动。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现在已经到了白天，许多危险的魔兽不会出来觅食。
但是科旺须要得到治疗！洛雪环首四顾，寻找四周有没有可以治疗科旺的工具。
早知道的话，就记忆一个治愈法术了！
土系的治愈法术虽然比不上自然系的治愈法术，甚至同等的治愈效果的法术要比自然系高出一个等级，但是它还是存在的。
可惜的是洛雪现在要记忆已经来不及了，一次法术的记忆至少要两个小时，根据法术的复杂程度记忆的时间不等。
就在洛雪焦急地同时，他忽然感觉到身后有树木开枝散叶的声音。
滋滋……
一颗一人来高的青木不知何时从洛雪的身边出现，它的枝叶繁茂，叶片上泛出了莹莹绿意。
这股绿意和洛雪之前回头在龙蜥洞穴看见的绿意相同，它化作绿芒，覆盖在洛雪和科旺的身体上，覆盖在被鲜血染红的大地上。
数十秒的时间，大地上的鲜血变成了草木的养料，在绿芒的催化下茁壮生长，将破败的小屋淹没在茂盛的野草下。
而科旺的身体也恢复了原状，他身上的鲜血消失不见，黄色的皮毛以往如初，就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战斗一般。
洛雪右腿上的伤势也恢复了，原本隐隐的痛楚已经消散，可是右手右腿脱力的感觉依旧存在。
“没想到在这里发现了一个活人。”那棵树居然开口说了话。
树人？洛雪迅速反应了过来。
他曾经在《大陆物种百科》上看过，树人是大陆的森林中存在的一种传说生物，但是现在应该已经灭绝了才对。
“你是树人？”洛雪转过头，看着这颗树拥有人的手脚，甚至还有嘴巴和老枯的双眼。
树人没有回应，他看见了洛雪的双眼，对洛雪说道：“我在守望城见过你。”
“你是我在城池中心见过的异教徒？”洛雪恍然大悟，可是却怎么也想不通一个头上顶着绿芽的疯子会转变成了《大陆物种百科》上描述的睿智的树人。
“只有这个状态我才能够控制自己的身体，恢复神智。”他睿智的目光猜到洛雪要问什么，便说出了部分的原因。
“总而言之，谢谢你了。”洛雪向他深深地鞠躬，表达自己的感谢。
“不知道有什么能够报答你的。”洛雪摸着头说道，愧疚地说道，他救了科旺的命，否则的话洛雪绝对要为此自责终生。
“我不需要报答，或者说能够看见有人能够从死灵的气息下脱身而出，就是对我最大的奖励了。”他检查了科旺的伤势，确认无碍。
“没想到我能够在这里又与你以不同的身份见面。”面对救了科旺和治疗了他的伤势的树人，虽然别守望城称为异教徒，但是洛雪的直觉从来没有出错，告诉他眼前的人并无恶意。
“赞美大地神……你相信这是偶然，但我相信这是必然。”他两只粗壮的树枝化成的手臂在洛雪的头上撒过一道绿芒，检测着洛雪的身体状况。
“我是是追查邪恶的气息一路来到了这里。”他一边检查，一边回应着洛雪的疑问，并没有反感，“能告诉我你遇见了什么吗？”
第九十二章 早已承认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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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旺站起了身，他的身体已经彻底恢复。受到治疗的他护在了洛雪的身前，虽然眼神有些柔和，当时依然提防着树人。
“他没有恶意。”洛雪照顾了科旺，让他抵消了敌意。
“我进入了一个幻境，我想那个应该是你需要找的东西。”他看向树人，手指了一个方向。
看树人离开了他们，洛雪的内心陷入了抉择，随后决定了什么，叫住了树人。
他摆了摆手说道：“等等！我带你去吧。”
一路来到了洛雪最后破除幻境的地方。
那是自己结束幻境的地方，似乎与之前没有什么两样，但是他在这里发现了一小株生长的死灵草。
原本黑烟已经转入了洛雪的胸口，彻底消散。却没想到残留的黑气在这里仅仅使用了一天的时间就化作了实体。
树人走上前，身上的绿叶又开始散发绿意，目标直指地上的死灵草。
“是我造成的，让我来吧！”洛雪阻止了树人的动作，抽出了小刀，缠绕上了势。
“环。”轻轻的呢喃声伴随着势斩断了死灵草，凄厉的尖叫声传出，透露出浓浓的怨念。
再次使用势，让洛雪的双目泛黑，他扶着头，靠在了树上。科旺连忙跟过来，保持着警戒周围的姿态。
“你会使用势？”树人疑惑地问道，他伸长了臂膀，构成的枝叶环抱住了洛雪。一道绿意在洛雪的身上扫描而过。
他陷入了沉默，良久没有开口。
最后他用枯瘦的指节在洛雪的额头上点了一点，一股信息流顺着手指传入洛雪的脑海。
“这是用势使用的战技，更与法术类似，可以治疗人的伤势。”他的精神萎靡了许多，身上的绿叶也发黄了不少，看起来是传授这种战技耗费了他大量的心神。
“为什么要给我这种战技？”洛雪在脑海中这树人给他的信息，这是一个用手掌短暂将势转化为绿光治疗波的战技。
“这个战技很适合你这种弱小的人。你的身体已经濒临破碎，这是给你的自愈手段。”树人对他说道，话语里带有沧桑。
虽然被称作弱小的人，但是洛雪心中生不起怒意，他点了点头，自己的身体自己非常的清楚。
各种从未见过的手段和睿智的语气让洛雪感觉到眼前的树人更加高深莫测。
“为什么你会被当做异教徒呢？为什么要信奉大地神？”洛雪开口问道。
树人的双眸闪动智慧的光芒，说：“你知道为什么圣光教会是正统的教派吗？”
洛雪摇了摇头。
“因为光明神是不存在的。这是因为教义的缘故，不管民众在这么信奉都不会产生光明神。他们只会寻求而牧师，牧师只会相信自己的内心，追求圣光的正义，并不会祈求光明神的奇迹，他们只会依靠自己的奇迹。”
“这是我最佩服他们的一点，但也是这样的一点，成为了国家笼络人心的工具和收集信仰地棋子。”树人说道，双手在洛雪眼前展开了一个蓝图。
蓝图上的枝叶构成了一副世界地图，世界地图的白色光点越来越多，标志着信奉神圣教派的人数。但是绿色光点在不断地减少。
“大地神是真实存在的！”他肯定地对洛雪说道。
“而我们信奉的大地神会成为教徒们思念的集合体。最终具现在这片世界。这是所有国家都不愿理看到的，他们不会让一个具象化的神明干涉自己的内政。但是啊，这也让他们陷入了漩涡之中。
如今，大地神教已经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只有信奉大地神教，才能够让我的意识保持一丝的清醒。”
他的话不像是对洛雪说，反而是给与自己心理的暗示。
“哈哈，说出了这番话可真是好过啊，好久没有碰见能够不被这片世界蒙蔽的人了！”树人开怀地笑着，笑声逐渐变得凄凉。
看着树人大笑，洛雪也被笑容感染，嘴角浮出了微笑。
……
“但是万分地抱歉，我没有能力治愈你的灵魂。”他再次开口，说出的话是洛雪最不想听到的。
“我的……灵魂？”洛雪开口问道，手掌攒紧又松开。
“你的灵魂已经脆弱不堪，已经没有一年的时间可以活命了。”他实话实说，在眼神中根本没有欺骗的意思。
该来的终究要来。
“如果持续的透支自己的势，可能生存的时间可能还要锐减。”洛雪听见了树人的话，沉默不语。
“为什么要帮助我到这个份上……”洛雪抓紧了拳头，抬起头说道。
“大陆上已经没有多少人是彻底的清醒状态了，好不容易能够碰上一个，我怎么可能坐视不理呢？”他以一副世间只有他一人是清醒的口吻说道，完全就像一名着魔的异教徒。
无论可不可信，科旺和洛雪毕竟是被他救了一命。洛雪面对睿智却又有些着魔的树人，内心中只有感谢。
“能够使用势的人啊，这势能够拯救你的未来，在短暂的一年时间里去完成自己的心愿吧。”树人对他说道，缓慢地转身，就要离开。
“你要去哪里？”洛雪连忙说道。
“我要去的地方，我自己也不知道，只能够等待着指引我前进的人出现，只可惜这个人不是你……”
“希望你也不要被它盯上……”
“局外人啊，请不要踏进这一步。否则的话，面对的是无底的万丈深渊。”
“那么你为什么要选择踏进这到深渊呢？”洛雪再次问道，他有太多的疑问要问。
“因为我……已经没救了啊……”他枯木的嘴唇开合，包含了太多的感情。
这不像是后悔，反而是一种明知是万丈深渊，却依旧飞蛾扑火的信念。
“有缘再见……”树人双臂抱胸，消失在树林的深处。
远远地看着树人一直到消失，洛雪胸口起伏不定，似乎之前发生的还像是一场幻境一般。
但是这是实实在在的真实世界，他在树人的话中得到了太多的信息。
其中最令他震惊的不是得知自己的寿命，而是树人的觉悟。
周围的风声停歇，小溪流动的声音动人心脾。
他拍着科旺的背，说道：“我们走吧！”
……
是的啊，洛雪早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他知道自己的寿命可能所剩无几，可知道自己的弱小不堪。
曾经在他脑海中对他说着时间不多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