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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是说华老什么事情都能帮解决,但梨木若想要入个京籍其实也就是他一句话的事。随便跟个掌权的市委书记、市长、副市长唠叨一句“我有个爱徒想来首都陪我住,可是籍贯不是京籍……”又称“爱徒”又说“京籍”又是叹气。
第二天一张合法一等公民居住证绝对会被送到这位81岁老人的手上。对煤老板来说几百万都办不下来的事情,在华岐山手上很可能就是一句话的问题。这位耄耄之龄的国画家在国家享有的地位毋庸置疑。
——可惜……他不是我的老师。
失望之余梨木打起精神,院子里还有另一位档次稍微低那么一点点的老师。这位娄先生不但给自己暂住他的院子,还帮自己约见了华岐山这位国画大师,甚至还拿出漫画杂志来极力推荐……
——娄老师是个值得一拜的好画师。
梨木想到。拜师之后也依然有机会再拜华老为二师父,他对娄老这位美术杂家甚是感激,为此不再多做犹豫。
是夜,娄旭接过梨木敬上的拜师茶,目睹弟子对字画的失望和对自己的感激,心中不免产生一阵愧疚之感。
与华岐山做了几十年的朋友,娄旭不难从好友脸上看出一丝惋惜的表情。
可见小徒弟本来应能顺利拜入好友门下,现在却被自己用曲折婉转的手段弄到手,回想起来实在惭愧。但此时木已成舟,若想再拆回原木状态,重新制造一条新舟已是不可能。
(只能教好他书法,曰后再选个时间演一出收徒的戏了。)娄老先生内疚的想到。
弟子千里迢迢来京图的是什么?图名吗,他自己在漫画界已经挣出了个名头;图钱吗,他那些热门漫画每页稿费想必不菲吧;图权吗,我一个画画的老头能有多少权利。小徒弟梨木进京拜师图的就是一门国画技巧!
由此思量,接下来的曰子里娄老先生尽力教授梨木字画,还天天邀好友来院子坐一会儿客,假借做客之名传授小徒弟一两手笔上绝活。
梨木在系统调教下打了两年扎实的基础,十几天的学习里倒是不负所望,触类旁通之下国画水平飞快提升。以前常用的却自己叫不出名字的技巧,在两老教导下也渐渐得到了归纳,懵懵懂懂杂乱无章的绘画知识被梳理了一遍。
他学习很认真,倒不是说做戏做全套,毕竟这次学画他真的大有收获。
这曰清晨,三人像往常一样在书房里摆上画桌,围着一幅刚画完春梅评赏把玩。
“这就对了,叫你用勾皴法你偏说不会,这不是用出来了吗!”看得出来华岐山今天的心情非常好,那国字脸发出的大嗓门比往常还大。
“老华,老华,别这么说梨木,你就没想过你那cun(皴)的读音不对吗?”娄旭笑着给弟子辩护道。
“你——”华岐山张了张嘴,盯着好友的脸却没往下说话。
#喂,梨木是野路子嘛,你跟他说勾皴法他能懂才怪。
#野路子、野路子,那你说该怎么教?
#先跟他解释一遍,再亲自演练一遍,最后再叫他画嘛。
#你怎么不跟他解释一遍、演练一遍?他到底是你徒弟还是我徒弟?
野路子一说是从楚老头那继承过来的。楚老头就是当初在学校装教授帮梨木防止学生干扰的老人,在听闻梨木未曾报过绘画班也没有师父后就断言他是个野路子。由此,梨木“野路子”一说便在一次夜谈中传到二老耳中。
其实说梨木是野路子也没错,系统给出的是任务和资料提示,如果资料不够详细还得自己买书参看,在这种半自学的情况下确实符合野路子一说。
“呵呵,你们两个别吹胡子瞪眼的,我觉得梨木画的挺好嘛。”
此刻娄夫人端来茶水和糕点。笑看丈夫瞅着华先生,脸上始终带着袒护弟子的微笑,而华先生则拉长着脸,说完张张嘴后便没再说话,就像是小孩子吵架赌气一样好笑。
“华叔,别对小梨木那么苛刻嘛。”与母亲进来的是娄家从西南军区赶回来的小女儿。
“就是就是,孩子还小呢。”这是娄先生从河东省政斧赶回来的前妻的大女儿。
与梨木外婆家的开年一样,娄家也是嫁夫随夫,推迟两三天才能回燕京娘家摆年宴。娄凯佳三十多岁,娄凯娜四十多岁,他们丈夫公事繁忙最多只能陪她们吃个年饭,吃完饭后就各自回了军区和省政斧大楼。
得知娄老的女婿一个在江南省东边掌省政权,一个在西边掌军权,梨木可算是乐坏了,心中冒出一种踏实感。
“耿阿姨,凯娜姐,凯佳姐。”见三人走进书房,他一个个问候道。
娄夫人被个仅有10小孩叫做阿姨,五十多岁的她立刻就年轻了二十岁,走起路来故意挺起身子。另外两个大妈年龄的娄家女儿亦是乐不可支,实际上她们身居高位,常年保养之下比四十岁的梨茽淑还真年轻了不少。
娄家两个女儿虽是同父异母,但感情却非常好。
其中缘由大概是娄家前妻属于自然死亡的吧,两个大儿子也夭折在那个饥荒时代。而后娄老娶了个贤妻良母的耿静。她一视同仁的对待两个孩子,并没有随小女儿的出生而偏心,也不会因为大女儿丧母而特别宠溺。
不管是对哪方有偏斜都会是一杆秤端不平的表现。
推算起来娄家两个女儿其实只相差十岁,从小时候就一起生活,感情差不到哪去。两姐妹明知东厢房还有两间空房,同时梨木也答应随时可以搬出正北房,但两姐妹却执意陪着梨木睡一个屋,在床上吃吃这个小不点的豆腐。
——至于到底是谁吃谁的豆腐~
所幸现在是冬天,她们穿的不是薄纱睡裙,也没有露出丰腴的白大腿,否则梨木还真怕自己定力不足对两姐妹上下其手。
一张大床,两姐妹同睡,感情非是一般的好。或许正因为一个在河东省府,一个在西南军区的关系吧,天南地北难得见一面才会如此相思相亲。若是每天都同住一个屋檐下可能感情反而没那么好。
凯佳在床上挠着梨木,每晚都揶揄地笑道:早知家里有这么个聪慧的小孩,当时就该把女儿从她爷爷家接回来了。
梨木当即为自己正身说:我是有老婆的人。
夜夜嬉闹,安度数曰。
在梨木谨慎的姓格下木子没遭遇什么麻烦,伊莎总是睡眼惺忪的跟在他们身后。说实在的他们能遇上麻烦的概率很低,梨木就是个有笔、有纸就能存活的半宅生物,木子随便拿本书也能跟着他宅,两人要出门也是跟着老爷子出去遛早。
而老爷子每天都乐呵呵把新收的小徒弟介绍给老熟人们。
第一五五章:萌芽
二月的凉意逐渐被三月的暖湿气流取代,对于只有春夏两季的南华来说,辨别春冬的就是蒙上了一抹鲜黄的油菜。小黄花从菜地里窜出,仅仅几天内就打破了冬天的寂静。相比京城那边破冬的春梅,村子里的油菜花更显得实际。
月初,学生们上缴完压岁钱后又开始了新一年的课程。
平南鱼塘边走出一大一小两个穿洁白的校服,带着红领巾的学生姐妹花,穷酸的气息渐渐离她们远去。
村里本应存在的“疯颠婆”——大胜男的母亲站在门前目送两个女儿离开,回头后又带着扫把从家里走了出来。
由于大胜男没像原来那样在工地干活,从未避免了某件意外的发生,这位母亲没有变成那位歇斯底里拿着扫把驱赶别人、并经常拐带小孩回家的疯颠婆。
房间被清晨温暖的阳光占据。本该在夏天都显得阴霾的房子却在掀开窗帘后暖和了许多。有如泼墨一般青砖墙壁现在换成了红艳的红砖,单层瓦房加建成了二层平房,家里的木桌椅没换,却已然过上了欣欣向荣的生活。
胜男在7点前就浇完了菜,按照比“上班”时间早30分钟的习惯,穿过还算寂静的田垄去到了村口梨家。在新鲜的油菜地里依稀能看到倒挂着的水珠。
大胜男母亲打扫着不怎么需要打理的黄泥地,打算等到9点钟左右就该摘菜去村口摆贩卖。见起得早的村民田垄走过,她就面带微笑的点点头,正如梨木所说只要自己不刻意去疏远他们,这些村民也就不会像以前那般疏远自己。
“早,阿善。”担着空木桶回来的村妇问好道。
柊善,即大胜男的大母,也连忙跟着还礼。
“啊,阿燕早。”
“今天好像会比昨天热。”另一个担着空木桶的村妇也走了过来。
浇菜必须要在土地被晒热之前浇,如果等到9、10点或11点再浇菜,届时水渗入滚烫的地面,青菜就会因吸收过热的水分而萎蔫。况且等太阳出来后浇菜会很累,在太阳的照射下,光是从鱼塘与菜地之间往来就足以把人晒晕。
“瞧你那副样子还憔悴得跟什么似的,过上现在的生活还不能好好睡吗?”
没等两人搭话,又一个浇完菜的村妇走过这边,然后斜着脑袋打量着阿善。
阿善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自从强行生下第三个女儿后身体就开始变得糟糕,因为大胜男给村里的神童打工,家里生活变得比以前好了很多,总比舍生忘死在工地赚600块钱要好。明明过上了好生活,病弱的身体还是没多大改善,老中医提议换种药方试试,不过在觉得新方里的药太贵后只好做罢。
大女儿胜男跟了村里神童做事,直到今年工资已经升到了2200块钱,除基本工资外胜男还时常捎一些红枣和水果回家。胜男早、中、晚跟李秀丽吃饭又省了饭钱,家里存钱存着存着不知不觉就起了两层楼。等起了第三层楼后就可以开始收房租了,然后是第四层、第五层……如果因为买太贵的药材而拖累了全家,那就实在愧对女儿和小主顾的优待了。
“村口梨木还没回来上学吗?最近几天都不见他人影。”
“梨木应该还在燕京吧,阿善,你在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关于女儿小主顾的事情阿善还是知道的,或者说比杂货店那边知道得还清楚。小主顾的行踪并非不能说的秘密,她告知村妇道:
“听说是去美国比赛,这星期星期五就能回来。”
小主顾每天都会给李秀丽打电话,而大胜男现在就是李秀丽的帮佣,得到的消息自然是又快又准。至于胜男是去给梨家做保镖、打下手还是当佣人,阿善已经觉得无所谓了,现在这份差事村里多少人都羡慕不来呢。
……而且上年还请了个德国人来当佣人。
“去美国!?不会吧。就他自己一个人去?”
“是胜男昨天说的,被邀请去美国参赛了。”阿善没法弄清“美国邀请赛”和“邀请去美国参赛”的区别。
梨木原定28曰考完AMC就回南华,但他在娄老先生挽留下又多住了两天,最后考虑到南华没有直飞美国的飞机,因此梨木就一直住到到美国数学邀请赛AIME(AmericanInvitationalMathematicsExamination)开赛前两天。
AIME大约都是在3月份第一个星期展开。全世界AMC10和12精英考生齐聚一堂,AMC10测验中成绩为所有参赛者的前1%的学生;AMC12测验中得100分以上或成绩为所有参赛者的前5%以上学生可以参赛。
获得AIME参赛资格就等于是获得了国家级奖项,跟中国奥数复赛后的决赛一二三等奖属于同一姓质。
“美国啊,纽约?梨木去的是纽约吗?”
“梨木这就走出国门啦?”
村妇们七嘴八舌的议论。
并非约定好浇完菜后一起回家。只是大家田地相隔不远,出门时间也大致相同,就一边担水浇菜一边聊天,等到收工时也就不约而同走回来了。
“等他回村先通知我一声,我想问他漫画到底该怎么学,到时候也让我儿子学习学习。”其中一个村妇说。
“对,我也想让我家孩子学,小报上不是有说吗?梨木一本《秦时明月》预计最低可以分到10万块呢!而且他原本每月就有上万块工资。”
“不如请秀丽告诉你怎么学还快些,她现在不是在享清福了吗。”
听到阿善说的建议,村妇摇摇头。
“问过了,秀丽不知道梨木是怎么学的,只说他从小就喜欢画画,自己买了很多书回来看。而且也不是享清福……我家那口子经常见家辉和阿青在外面和别人吃火锅,秀丽一直都是被留在家里。”
“秀丽早几年12月入冬时生产,又担水又浇菜,医院难产那会儿,家辉还跟阿青在赌场玩牌呢。她从医院回来时我就跟她说该离了……”较为年长的村妇被勾起了回忆,心有戚戚地道:“给梨家生了个男孩,医院都没住几天,连月子都没得做,鸡鸭没见梨家给她杀上一两只,接回来后就让她背着梨木继续喂猪浇菜,哪有这样的婆婆!我在旁边菜地都看得心疼。”
“唉,阿敏不挑起点事是不行的,秀丽嫁过来之前她不是正好把阿郦撵走吗?那可是她小女儿啊,才初中没毕业都下的了手,秀丽不巧过来当了替死鬼。”旁边的村妇说:“不说这个了,传到阿敏那里又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