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青。可也知道寒青若是因为任听雨一时的怒气死了,只怕日后任听雨会后悔一世。
任听雨道:“晚了。”
白如浑身发冷,还想再说什么。任听雨已经站了起来,走出大厅。阳光照在他雪白的衣衫上面,冰雪一样的冷。
白如扑在任听雨方才坐过的椅子上,眼泪一行行流下来。任听雨从前是一派至尊,可私下也只不过是一个骄傲的少年,有他的喜怒哀乐。
白如感觉到那个任听雨已经永远的消失了,剩下的这个就像是一块寒冰,再也没有任何温度。哪怕他温柔的抚摸,温柔的说话,都只能让人感觉到彻骨的寒。
第十七章(二)
寒青平常喜欢去的悬崖边,趴卧着一只斑斓的猛虎。慕紫把切好的肉拿去给它,老虎烦躁的把肉推到山崖下面去。
慕紫道:“你吃啊,你明明是畜生,怎么和人一样傻。寒青不回来了,你明不明白,寒青不回来了!”
任听雨道:“住口。”对慕紫道:“再去拿。”
慕紫匆忙奔下山崖去取剩下的肉。
任听雨坐在小白的身边,叹息一声,靠在小白的身上,下意识的抚摸他绚烂的毛。慕紫很快拿了新的肉回来,任听雨亲手取了一块,放在小白的面前。
从前寒青对它就是这样好,每次喂食之前都会耐心的抚摸它。可除了寒青,又有几个人敢靠近它呢。
慕紫讨厌寒青,连带的也不喜欢它。只有任听雨对它还是和从前一样,就算只是一只山野里的动物,也会感受别人的态度。何况是万兽之王,只是终究比不上人类的复杂心思。
慕紫等它吃完,收拾了食盒下去。
任听雨抚摸它美丽的毛,合上眼睛,一滴泪沿着他的脸颊落了下去,在崖顶的青石上微微闪烁光芒,很快就被冷峭的风吹散了。
离回京城覆命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萧殊宋尘寒青一行人走的很慢。路上尽情游玩,并不急着赶路。
寒青这两日隐隐觉得胸闷,他心痛的毛病没有全好。平时一向以任听雨的血做药引,如今强自压抑,未免吃力。
这天几个人途经一座当地的名山,沿着层层级级的石阶,几个人慢慢踱步而上。山的中途有个凉亭,里面坐着一位白衣的少年公子。看见他们上来,笑着作揖道:“几位兄台品貌不凡,能在这山里相遇真是小生的福气。还请坐下叙叙。”
宋尘和萧殊笑着还礼,寒青迟疑了一下,也还了礼。
当年寒青在神女山遇到任听雨,任听雨也穿着这样的衣服,比眼前的白衣少年多了一张琴。自己以为必死无疑,却遇到了救命的人。
寒青心里一阵动荡,他爱宋尘从来没有半点变化。可任听雨对他当真再也没有半点可挑剔的地方了。江湖儿女,快意恩仇。假如他自己有选择的机会,第二次绝不会要任听雨救命。可现在任听雨的确是救了他,寒青想起任听雨的事事细心,从来也不让自己有半点不如意,的确感觉对他不起。
宋尘看他出神,推了他一下。他熟悉寒青,隐约想到寒青在想什么。温柔的握住寒青的手。寒青望着他,柔声道:“我没有事。”
这少年只是个离家出来赏玩的公子,四个人聊了一阵,道声珍重分别走了。寒青望着他雪白的背景,微微恍惚。
回到客栈时也不太有精神。宋尘看他郁郁,柔声道:“不如写封信去报个平安。”
寒青微微点头,宋尘亲自给他磨墨。寒青提了笔,却不知道要写什么。好半天才写道“听雨,我这几天在路上看见许多兰花,从来也没有一株比你亲手种的更美。”
他写好后,想了一会,又将那信纸揉了。对宋尘道:“宋尘,我已经注定要对不起他了。不想也对不起你。这种事情从来没有第二条路。”
宋尘心中激荡,寒青合上眼睛:“宋尘,论情论爱,我心里永远只有你一个。”
皇帝不肯放宋尘去做西域督护,也不准他辞官。宋尘仍旧做他的吏部侍郎,住在原来那座宅子里。
这天上午,寒青和小黑在院子里玩一枚橙子。寒青觉得胸口的滞闷越来越重,疼的几乎不能喘息。小黑发现不对,跑回来看他。寒青跪坐在地上,吐了一口血出来,人已经昏迷了过去。
宋尘下朝回来,轿子还没到家门口,小黑已经窜了上来。急切的叫,用牙齿拉扯宋尘的衣服。
宋尘轻拍它的头安抚它。小黑仍旧咬住他的衣服不放。
宋尘无奈下轿,对小黑道:“到底什麽事情。”
小黑看他下来了,咬著他的衣角往前跑。宋尘看了一下四周,苦笑著跟小黑跑回府去。
向来稳重自持的吏部侍郎跟著一条狗当街奔跑,不出一天就可以传遍京城。
寒青坐在院子里的池塘边,看见宋尘一身是汗的跑进来。笑道:“干什麽急匆匆的?”
宋尘道:“我也不知道,小黑非拉著我从轿子上下来。”他看见寒青没有事情,立刻放下心来。
小黑怀疑的绕著寒青转了两圈,重重的“汪”了一声。
寒青道:“去去,上那边玩去,我有话和宋尘说。”
小黑实在弄不明白发生了什麽,愤慨的狠狠咬了一口地上的青草。又在寒青的腿上蹭了蹭,才跑走了。
寒青一把拉住宋尘,宋尘跌坐在他身上。寒青亲吻他的脸:“宋尘,我好想你。”
宋尘笑著回吻他,安慰道:“我正在想理由辞官。”
寒青道:“宋尘,我想一个人走走。”
宋尘怔了一下,柔声道:“你要去哪里。”
寒青狠心道:“天地这麽大,我还哪里都没有去过。我很想到处走走,也没有什麽目的。”
宋尘道:“我告假陪你一起去。”
寒青道:“不用了。”他迟疑了一下道:“我想去看看听雨。”
宋尘幷没有心碎神伤,他信任寒青,只道:“好啊,你是应该去看看他。”
寒青咬牙道:“我会去很久。”
宋尘还在微笑,然後那个笑容凝固在脸上。握紧寒青的手,想说什麽没有说出来,猛的抱住寒青:“寒青,你不要走,不要走,无论是因爲什麽。”
他不住的颤抖,过一会才哽咽道:“你怎麽了,寒青,是不是你的伤没有好?”
寒青抱紧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宋尘像是绝望的孩子,甚至比孩子还要脆弱,只像一个婴儿,失去母亲的婴儿。
他们需要彼此,才能快乐的生活下去。
宋尘惶恐不安:“寒青,你怎麽了?你是不是生病了?”他已经平静一些了,美丽的眼睛说出了他心底的话“寒青,不要离开我,我再也不能承受第三次的分别了。”他在西域以强悍精明闻名四方,在寒青面前,已经脆弱的一根手指也可以击倒。
寒青温柔的把他抱起来,就像当年在九霄岛一样的抱著他。像是抱一个孩子的姿势。宋尘的下颌搭在他的肩上,寒青轻拍他的背:“是的,我的伤没有好,刚才发作了一次,吓到了小黑。我真是笨,你这麽聪明,应该直接告诉你的,免得你害怕。”
宋尘仍然在他怀里颤抖,他被吓坏了。寒青一点的损伤都可以让他痛到骨头里去。
寒青道:“我需要任听雨那里的药引,就算是云外小楼,也需要现配,所以要去比较长的一段日子。”
宋尘心里担忧,愁苦道:“任楼主,他会把药给你麽?”
寒青道:“这药虽然稀奇,我又不是急症。如果他不肯给,我们就自己种,自己配就是了。我在云外小楼学了三年,若是行医,在江湖上大约也可以算名医了。”
宋尘勉强笑了一笑,低声道:“我一刻也不愿和你分开。”
寒青道:“我也一样,宋尘,无论我在哪里,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宋尘听了这句话,脸上竟然微微红了。他从来也听不厌寒青的表白,无论寒青什麽时候说,都觉得心里柔软荡漾。
寒青不说,他也明白他的心意。可是听在耳朵里,就是无限欢喜。寒青把他抱进屋,和他一起坐在宽大的椅子上。
宋尘仍旧担忧:“需要多久才会痊愈?”
寒青道:“至少三个月,其实本来就快好了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宋尘摩挲他的手:“我可怜的寒青,你受了这麽多的苦。”
寒青温柔道:“没什麽,发作的时候也只是一点点疼,何况只是第一年多。这两年很少会再发作了。”
寒青伤痛晕迷,连小黑都吓到了。又怎麽会是只有一点疼。宋尘知道他不愿意自己担心,也不说破。
两个人温柔凝望,谁也不挪开。
寒青方才真气逆行,血脉灼热,痛楚难当。他在任听雨身边,知道这实在是不治之症,惊骇至极。他怕宋尘害怕,装成平常模样,其实胸腹间一阵阵气血翻涌,几乎支持不住。
宋尘望著他,过了好久才重新依靠在他怀里。宋老板会有这样温柔依赖的模样,西域那些和他打过交道的人若是亲眼看见,估计会吓倒一片。
寒青柔声道:“我上午陪小黑玩了很久,有些累了,陪我睡一觉好不好。”
宋尘微微点头。寒青把他抱到床上,亲手给他把外衣脱了。宋尘躺在他怀里,合上眼睛。
寒青悄悄点了他的睡穴,跳下床去。
他才走到门口,就又吐了一口血出来。
寒青看著地上的血迹,颤抖著跪下去。他不怕死,可是上天爲什麽这样残忍。寒青回头望宋尘“不,别让我死,我的宋尘怎麽办。”
第十七章(四)
萧殊看见寒青时还有点意外,笑道:“怎么没和宋尘一起过来。”
寒青道:“宋尘累了,还在睡。”
等萧殊和他进了内室,寒青的眼睛已经红了。
萧殊道:“怎么了?”
寒青道:“表哥,我的气血逆行,始终压不下去。”
萧殊震了一震:“你说什么?”
寒青道:“我的内力只剩下一半,再也坚持不了几天。”
萧殊沉声道:“为什么会这样?”
寒青和他都是习武的人,气血逆行是走火入魔的症状。稍有不慎,也会送命。
寒青摇头:“我也不知道。”
萧殊脸色已经转为雪白:“任听雨医术通神,他一定有办法。”
寒青摇头:“不,他没有办法。他从前和我说过,气血逆行,连他也医不好。”
萧殊心里惊涛骇浪,痛楚难当。他这一生永远镇定自若,无论做什么决定都轻描淡写间处理。听见寒青这样说,却实在承受不了,颤声道:“再去试试,你若死了,宋尘一定不能独活。”
寒青悲哀道:“就算我可以不死,我在任听雨的身边,宋尘也不会真的快活。我不愿意看他受这样的折磨。我也不会有一日快乐。”
萧殊道:“不,我不信。”他和寒青兄弟情深,听他在自己面前谈论生死,胸口滞闷,几乎也吐一口血出来。
寒青和宋尘的缘分是他亲眼所见,难道真的因为是孽缘而天地不容么。
萧殊按住寒青的肩:“再去试一次。”
寒青低声道:“表哥,宋尘十七岁遇到我,没有过过多少真正快活的日子。就算可以再见到任听雨。让宋尘等我多久,三年又三年。任听雨从小长在云外小楼,他的血便是灵药。纵然他肯为我冒险,又肯让我陪伴宋尘。我欠他太多,怎么能心安理得的回来陪伴宋尘。我只有一个,不会爱两个人。”
萧殊听他不肯去求任听雨,痛楚道:“寒青,你死了宋尘也活不了。”
寒青摇头道:“表哥,我来和你商量宋尘的事情。宋家的人都是功利之徒,算不上他的亲人。现在皇帝还在和他赌气,等过了几年,你想个什么法子,别再让他在朝里做官了。”
萧殊道:“这些都是将来的事情,……。”他握住寒青的手,两个人的手都不稳。
寒青道:“我的宋尘怎么办,他那么可怜。”
宋尘处世已经远胜于他,十分精明干练。在寒青的心目中,宋尘永远是那个不懂事的少年,觉得他处处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