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原来方才迎春换衣裳的当口,贾赦在隔壁跟儿子做了个交易。待会儿若能哄你姐姐也改了口不喊老爷喊爹爹,过两日便领你去致和居听评话!又说,你姐姐老实,只怕看上什么也不敢要。若能哄她买几样合了心意的,自然有你的好处云云。贾琮兴兴的捏了捏小拳头——小爷的弓箭想必到手了!
几个人终于到了一家成衣店门前,挂着牌子——祥福斋。这本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店,往来多有达官贵人。
贾赦笑道:“先给琏儿买身新衣服。”
姐弟两个听他唤“琏儿”直笑。
入得店内,自有小伙计迎出来。贾赦因指着迎春说:“给我这儿子买两身出门的衣裳。”
伙计忙招呼他们看样衣,又赞道:“小公子好相貌!”
贾赦立时满面得色,笑道:“我儿子自然好相貌,你店里须有衣裳配得上他才好!”
倒把迎春羞得不敢说话。
一时掌柜的出来,他眼尖,瞧瞧迎春又瞧瞧贾赦,见贾赦似笑非笑盯着自己,赶紧低下头来做出“你知我知”的神色。贾赦满意的点点头。
虽是迎春买衣服,贾琮倒比正主儿忙了十分去。又挑剔颜色又挑剔长短、又挑剔前襟又挑剔后摆,终于买了一身紫檀色箭袖配着缂丝水墨对襟褂子,另有一身鸦青色竹外桃花云锦长袍。尤其那身鸦青袍子,穿在迎春身上比旁人更俊逸了三分去,喜的贾赦忙令她穿着,已然把贾琏原先的那身给嫌弃。倒是迎春,这回没人服侍她换衣裳,居然便记得男人的衣裳是怎么穿的,自个儿换好了。
父子三人满意的出门离开去别处逛,不妨那一头有个小幺儿溜进来,拽着小伙计打听方才那两位公子是谁。小伙计是个多事的,当不得人家几句话便告诉他,虽不认得他们家老子,只听有下人喊琏二爷琮三爷。小幺儿记下,回头告诉他主子,自去打听谁家有叫某琏的二爷和叫某琮的三爷不提。
这头贾赦他们在街面上随意溜达,贾琮买了一大堆吃的顽的,什么糖人面人糖葫芦、小风车儿陶泥哨子、细竹篾子编的小动物。迎春见他买了那些东西,贾赦委实欢喜得很,也挑了些有趣的小玩意,另也替探春惜春带些。果然贾赦见了愈发合不拢嘴,逢见个摊子铺子便问迎春要不要买东西。
贾琮连连使眼色,偏没见迎春夸他,后来忍不得了,干脆趴他姐姐耳边上显摆道:“我说了他喜欢给我们买东西吧!”
迎春抿嘴儿直笑。
贾赦折扇轻摇,晃晃悠悠领着两个儿子进了一家顽器铺子,叫做集巧堂。贾琮停在门口望了望招牌,又眨眨眼睛,跟了进去。
贾赦乃喊掌柜的“有好的棋具拿出来,拿最好的。”又道,“可有玉的没有?温润如玉便是说的我这儿子。”
贾琮乐得直蹦:“爹原最爱自夸,如今连琏二哥哥一块儿夸。只是不夸我。”
贾赦瞥了他一眼:“前儿个你爹是夸了谁陀螺抽的好来着?”
贾琮连连点头:“我爹最好了!”
迎春爱棋,听了这话心中暖了暖,倒愈发肯亲近父亲了,只一时做不出贾琮那般举动来。
掌柜的果然取了一副棋子来。棋子乃由上好的白密玉、且末黑玉细琢而成,颗颗细腻滋润,温滑凝脂,迎春见了爱不释手。
贾赦满意的捋了捋胡须,果然女人是要哄的,哄女人的上佳手段便是送礼物。
忽然旁边有人“哎呀”了一声,冲过来道:“好东西好东西。”
贾琮不乐意了:“好东西是好东西,你拿人家的东西怎么不先问问人家?”
只见那人也是富贵公子打扮,捻起一颗白子细细瞧了一回,又捻起黑子细瞧,才向迎春深施一礼:“小公子,我实在深爱此棋,恳请小公子割爱,学生感激不尽!”
迎春一时无语,待要让给他又有些舍不得,只得望着贾赦。
贾赦哼道:“掌柜的,多少钱?”
掌柜道:“六百两银子。”
“爷出一千二,包起来。”贾赦挥了挥手中的扇子。
那人气得“你你你”了几声,又道,“这算什么?棋乃雅物!不若这位公子跟我战一局,谁胜了谁得这棋!”
贾赦嗤笑一声:“你是谁啊我儿子要陪你下棋?你能赢我儿子又怎样?瞧你这样子少说二十多了吧?我儿子才几岁?亏你也有脸!这是买东西,不是赛棋。有钱竞价,没钱走人!”
那人指着他半日说不出话来,只见旁边人群中走出来一人,穿着月白色长袍,眉目刚勇,雄姿英发,端的有气势。就听他淡淡的说:“两千两。”
方才那人“啊呀”了一声:“师兄你在这里!”忙拽了他的衣襟,“快借我些钱,回去自还你!”
贾赦也不管他们是谁,随口喊道:“三千两!”
“五千两!”
“一万两!”
“三万两!”
“十万两!”
那穿白的轻轻一笑:“你有钱。”转身来到他师弟耳边嘀咕了几句,分开人群便走了。
迎春急了。她再爱这棋也当不得老爷花十万两白银买下来啊,忙拉着贾赦轻声道“不要了”。
贾赦得意的掸了掸袖子:“李成达,包起来。”
掌柜的应了一声,亲自上来收拾。
迎春更急了,连道不要了不值得。贾琮溜过来拉她去一边咬耳朵道:“二姐姐,前些日子何喜给我送来的鲁班锁,盒子上便雕着集巧堂。”迎春不明所以。贾琮捂着嘴直乐。
眼见东西被装进仿定窑的白釉刻花棋罐儿,旋又进了黄花梨木细雕的盒子,方才竞价那人在旁边急的团团转,咕噜咕噜转着眼珠子。终于见何喜接了包袱却没给钱,忙跳起来叱道:“他还没付钱呢!十万两!”
“这个嘛……”贾赦闲闲道,“回头账上写一笔就好了。”
掌柜的只得跟人家点头哈腰道歉:“这位爷,那是我家少东家!”说着,把眼睛溜了一溜迎春。“故此只需记下便可。”
那人这才明白,合着这是人家自家的铺子!
贾赦还火上浇油:“没有预先告诉小公子此物为非卖品,实在是爷上了年纪,忘记了呵呵。小公子莫与我这老人家一般计较呵。”
那人脸都气黑了,颤声怒道:“你方才做什么跟我抬价?想讹我不成?”
贾赦摇了摇手中的折扇:“我便是想讹你,你拿得出银子来么?”
那人被噎了半日,才说:“既是你家的店,你只管随便喊价!横竖你不用真的给钱!”
贾琮早笑得动不得,指他道:“你才明白呀!凭你出多少我爹都能比你多哈哈哈……”一语未了笑趴在椅子上。
迎春此时已猜到此店乃是贾赦私房,哭笑不得。虽瞧此人被父亲耍了半日颇为可怜,想到他迫着自己让东西给他又甚是无礼,偏那棋子实在惹人喜爱,终于没说什么,躲在一旁装壁花。
那人终哭丧者脸出去寻他师兄求安慰不提。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金子每回看到某主角在某店看上了某东西正要买,旁边跑出来一只配角,叫嚣着要跟主角比啥啥的,谁赢了谁买走,就纳闷了。买东西当然是先到先得和价高者得这两条原则,又不是才艺大比拼,干嘛要比其他的?
…
本章有个重要人物出场啦~~~~
☆、第十五章 神勇 (抓虫)
集巧堂本是赖大家的产业,原卖些脂粉。贾赦对美容化工业毫无兴趣,得了这铺子之后便改成顽器铺,掌柜李成达也是他新聘的。因整个店都颇新,这里是第一个试行借贷记账法的铺子。故此贾赦今日特意来瞧瞧,顺便也看看账目。
李成达将东家少东家让到后头,贾赦喊他把账簿子拿来,顺便就教教孩子们。迎春和贾琮都没看过账簿子,颇有些新奇。两个孩子立在旁边,贾赦坐着他们站着,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们,账是怎么做的,为何如此做账;价钱是如何定的,为何要这般定价;怎样是赚了,赚了多少。贾赦前生做过无数次项目会,颇能化枯燥为幽默,一席话下来,两个孩子听懂了许多。可喜除了贾琮这个小话篓子,迎春也主动问了些问题。
上了一堂财务课,已将到晚饭的点儿了。贾赦让李成达将副账包了,对迎春说:“带回去你慢慢瞧,琢磨琢磨,有不懂的自来问我。”
迎春奇道:“为何要带回去我瞧?”
贾赦向她悄悄道:“这铺子日后是你的嫁妆。”
迎春眼圈儿立时红了,立在那里竟说不出话来。
贾赦早跑去贾琮身边把他抱起来:“咱们今晚下馆子!琮儿想吃什么?”
贾琮嗷嗷直叫:“致和居!听评话!”
旁边有个随从笑道:“小爷,致和居晚上没有评话,要听评话得白天去。”
贾琮撅起嘴:“那我想吃灯笼巷的小馄饨。”
贾赦问:“什么小馄饨?”
贾琮因说:“学里有个同学住在那边,说巷口有家小馄饨好吃得紧,好些同学也去吃了,都说好。”
贾赦乐了。街头小吃往往有特别美味的,这年头味精鸡精都还没发明,没准那个还真好吃,乃笑道:“且问你哥哥吃不吃。”
贾琮立时蹦下来去闹迎春:“二哥哥,好二哥哥!他们都说那个可好吃了,准保你爱吃的,府里可没那个……”腻着她扭股儿糖似的。
迎春何曾见过这个阵仗?心下早软了。况她从没吃过什么巷口的小馄饨,论年龄终究不过十四岁,少女天生的好奇心尚不曾淡去。人很奇怪,平日里迎春最是规矩,偏今日她顶的是贾琏的名字,仿佛再不规矩也是贾琏做的一般。又有贾赦这个土豪爹在旁边撑腰,才几句话便答应下来。
贾琮又蹦回来:“爹!吃小馄饨!”
“好!爹领你们吃小馄饨!”回头吩咐,“打发个人回府,就说两个孩子今晚跟我用饭,免得多费口舌。”下馆子也是跟着他用饭,只不在府内罢了。又让把买的东西一并带了回去。
何喜答应一声出去派人。
众伙计遂愣愣的瞧着东家领着两个千娇万贵的少东家上了马车,往灯笼巷吃街头小摊儿去了……
灯笼巷并不远,离此处只隔着四五条街。
贾赦带着迎春贾琮才到巷口,因马车不便进去,便在巷口下来。三个人并了两个随从朝里头走去。
贾琮嚷嚷道:“我知道!卖馄饨的老头儿姓谢!”
何喜遂寻人打听谢老头的馄饨摊子在哪儿,旁边一个行人笑道:“老谢头的摊子在那头呢。你们得穿过这条巷子才行。”
贾琮“嗷呜”了一声。
贾赦笑道:“饭前正好走走路,待会儿也能吃多些。再散步回来消食。”
贾琮连连点头。
迎春头一回走这么些路,倒累了,偏贾琮蹦蹦跳跳快活得很,也只得舍命陪君子。
所幸灯笼巷并不长,不多时便走到另一头,果然见一个馄饨摊子异常兴旺。
贾琮先跑过去问:“这里是老谢头的小馄饨摊子吗?”
只见那个卖馄饨的老头儿捧着大竹筛子笑道:“正是正是,小公子可是要吃小馄饨?”
“正是正是!”贾琮极欢腾的招手,“爹!哥哥!这里这里!”
几人都笑了,过去拽了条凳纷纷坐下,唤老谢头给每人下一碗小馄饨。
不多时小馄饨上来,果然鲜香爽滑,可口得很,众人都吃得甚是舒坦。迎春今日走了许多路,早饿了,倒也吃下去一大碗。唯有贾琮零嘴儿不曾停,吃不了那些。贾赦也不忌讳,横竖他并没吃饱,便拿小儿子剩下的端过去连汤带水都吃了个干净,还不足,喊老谢头再下个小碗。迎春见她父亲竟吃了弟弟的剩馄饨,又眼泪汪汪的,忙趁没人看见抹去了。
老谢头送新下的那碗小馄饨过来的时候说,因这会子恰是饭点儿,食客颇多,贾赦这一桌又只坐了三个,那头来了位老客人,也是个上等人家的,问能不能拼个桌。贾赦自然没意见,忙说请人家过来。
只见那头过来一位男子,嘴角含了轻笑望着他们道:“集巧堂的东家和少东家,可巧的紧,又遇上了。”
“噗!”贾赦乐了,“这不是那位白袍师兄么?缘分呐!”
贾琮也认出来了:“想抢二哥哥围棋子儿那人的师兄!”
白袍师兄乐了:“小少东家,怎能是抢?我师弟分明是想买你们家的东西么。况我们客人怎知你们顽器的店里的顽器竟是不卖的?”
贾琮哼道:“他那会子才不知道我们是东家呢!分明我哥哥先看上的,他后喜欢的,便赖着我哥哥让给他,本是他的不是。”
贾赦击掌:“儿子说得好!”
迎春又是哭笑不得,偏她不敢说话,究竟是个女孩儿的嗓子。
白袍师兄道:“那是家父的弟子,爱棋如痴,见棋如命,望少东家海涵。”
迎春赶紧欠了欠身,又抱拳,仍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