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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灰。”我答得爽快。
他的脸色一变:“不是金疮药?”
我苦笑:“大侠你就将就将就吧,这是啥地方啊,这么晚了让我到哪里给你找金疮药去?”
他皱着两道剑眉,不说话了。但腿上的伤让我一番糊弄竟止住了血,这香灰还是蛮有效的嘛。
用破布把伤口裹好,我说:“你这腿暂时还不能走动,屈就一下在这里养伤吧。这里是我大哥练琴的琴室……”说到这里心里一痛,要吸口气才能继续,“他有好一段日子不会回来的,你就安心在这里养伤吧,明天我再来看你。”
那人不置可否,这次倒是没有再说什么不许我告密的话来。想了想,冷哼一声,表示知道了。
我不禁笑了笑:“到琴室的人不多,因为我跟师傅都不喜欢有人打搅。不过我师傅可厉害得很,让他发现你在这里可不好办。要不编个名目,就说你是我乡下来的亲戚。”
那人没有反应,过了半晌,又哼了一声。
我笑道:“既然你同意了,最好告诉我你的名字,不然到时师傅问起来不好回答。”
“哼。”
“不是哼,你得告诉我名字。”
那人一脸不情愿的样子,想了好久,才缓缓说:“我排行第三……”
我笑道:“知道了,就叫你小三。”转身出门:“小三你要乖乖的啊……”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下去,“不然主人我可要心疼的啊。”
隔着门,听到小三带着怒气的一声“哼”,爆笑。
笑毕,抬头,穿过一片霜雪的庭院,走回自己的房间。
非尘走了,小三来了。我们都不过是这个世界的过客而已。悲伤也是一刻,欢笑也是一刻,为什么要用悲伤换欢笑呢。
是楚留香还是李寻欢说的:“只要你时常记得笑一笑,就会发现这个世间美好得多。”
静非尘啊静非尘,恨着我的时候,要记得笑一笑,要记得把眼睛眯在一起,就当作是,为了我吧。
崖云(上)
第二天一早,我端了碗粥还有一笼包子拿给小三。
在门外唤了两声,听到他哼了一声才推门进去。感觉好像以前偷偷在床底下用纸箱养了个小猫。
小三经过一天歇息,精神好了很多,一双眼睛晶亮晶亮的,顾盼间寒光四射。看我盯着他猛看,他不耐烦了,转了个身,用背脊对着我。
我锲而不舍的跟着他转移方位,继续盯着他吃东西。
他怒了,狠狠瞪我一眼。
我乐了,就是这种眼神啊,我痴痴的泛起一个笑容。
小三“啪”的一声将碗放在地上:“我脸上长了花?”
“不是,只是我喜欢看你。”
他打了个冷战,慢慢慢慢的说:“虽然你救了我,但是我不喜欢男人。”
我一愣,不禁笑了起来;“你放心,我不会喜欢你。我喜欢的人,早就走好远了。”
小三深思的看着我,然后埋下头去,继续吃。
我站起来,“中午拿点肉给你吃,补补血。”
“喂。”小三忽然叫住我,“你的名字?”
“嘿,问我的名字是想要报答我吗?”我高兴起来。
“哼”他又开始哼哼了,不过我自动将它翻译成“是,对”的意思。
当即乐呵呵的说:“我叫雪棠。现在我有一个师傅,一个丫头,一个跟班,还缺个保镖。我看你功夫应该不错,就当我保镖如何?”
小三这回没有理我,等了好久也没有“哼”。不过不出声难道还不能当你默认么?
我高高兴兴的走了。
回到自己的琴室,兰溪在等我,看我一脸的笑,摇头:“没心没肺,什么事高兴成这样?”
我连忙说:“今天天气好啊。”
兰溪沉下脸不说话。
我发现不对,忙问:“师傅,今天教我什么曲子啊?”
兰溪“唰”的一声张开扇子:“今天没心情。”
我想了想:“大哥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才让他离开的,我,我也很舍不得啊。”
兰溪冷笑:“这是你两人的事,非尘虽然是我徒儿,让人就这样卖掉虽然很下我面子,但是既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可不愿插手你们家务事。”
“那么究竟是什么事情呢?”心里打鼓,不是发现我收留了小三在隔壁吧。
兰溪道:“你做了什么事情自己知道。”
我苦着脸不出声,僵持了片刻,只得开口承认:“昨晚我救了个人回来。那人伤得很重,如果我不管他,就会死在门口,那样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兰溪道:“这个我也不管你,你捡只猫捡只狗还是捡个人,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我管不了。”
我奇了:“那么师傅究竟是为了什么生气呢?”
“我问你,我给你的挽云呢?”
我一怔,指着面前:“不是在这里吗?”
“我是问你,云儿昨晚在哪儿过夜?”
我呆想了好久,才“啊”的一声。想起昨晚我抱着琴去后门,看到受伤的小三后忙着把他救进来,不知道顺手把琴放哪儿了。
兰溪把这具琴当成他儿子,不,女儿,把琴给我就像是托了终身,我这样把琴乱放,难怪他不开心了。
急忙垂头认错:“ 师傅,雪棠真是对你不起。昨晚一心顾着救人,忘了把挽云带回来,让挽云孤零零一具琴在外过夜,餐风宿露,实在是天大的罪过。请师傅责罚,要杀要剐,绝不皱一下眉头。”
兰溪给我气笑了,隔了片刻却道:“雪棠,我问你,你是不是不喜学琴?”
我一怔:“不是。”
“你给我说实话!”
“那个……不算很喜欢,但也不讨厌。”我说,“我就是这性儿,凡事三分钟热度,没有耐心去让自己登峰造极,更进一步。”
兰溪道:“但是你随便弹一曲却都比我教你的都好,这又是什么道理?”
我瞪大眼睛,竟是追究我昨晚发疯弹的曲子来着。“我……师傅不喜欢,我以后不弹便是。”
兰溪不语。过了片刻,“今日也不必练什么新曲了,你把昨晚的曲子再弹一遍吧。”
我依言弹了一遍。
兰溪摇头:“比昨晚的差远了,真是退得一日千里。”又说,“昨晚还听你唱歌来着,似是极南之地的方言,唱的是什么呢?”
我便将词翻成官话念了一遍。
兰溪念道:“人生如朝露,何处无离散。”有片刻失神,随即微微一笑:“雪棠,你也不必太伤心,非尘这孩子回去了,焉知非福。”
我道:“就是知道他回去前程锦绣,才希望他回去的呀。难不成师傅以为我让他回去吃苦吗?”
兰溪只是微笑,过一阵道:“不过有时我也佩服你,拎得起,放得下,决断犹胜男儿。”
“咳咳!”连忙大声打断他在赞誉中泄露我身份。
兰溪笑笑:“还有一点也佩服得很。就连捡个人回来也捡个不凡的。”他把扇合起来,往自己手掌一敲:“救人就该当像你这样。既然都是救,救什么人都会一堆麻烦,干嘛不挑个长得好看的来救呢。”
一听就知道他定是看到了方才我在小三房里那一幕,说不定昨晚他也已瞧见了。
我尴尬的只咳嗽。
兰溪偏头看我:“你喉咙不舒服?可要采柔给你炖点儿冰糖银耳?”
我吼:“我是心不舒服!师傅你再惹我,看我欺负你的云儿!” 兰溪哈哈大笑,终于是放过了我。
中午,我在厨房找了半只鸡,盛了一大碗饭,还拿了两只生鸡蛋,一并放到竹篮里打算拿给小三。
正穿过院子,迎面牡丹杀气腾腾而来。我慌了,忙往柱子后面躲,人躲去,那大竹篮子可怎样躲。牡丹噔噔噔冲过来,一把揪住我领子,把我往院子里拖。她浑身都在发抖,手上的抖通过衣服又传到我身上,异常可怕,好像想一口吞了我。
“躲!你还想躲到哪里去!”牡丹声音也是抖的。
“没,我是给你让路呢。”一开口就发现自己底气不足。没有办法啊,毕竟是自己活活把人家的心上人打包送走的。
“你……你就狠得下那心?!”牡丹的声音继续抖,现在不是愤怒,而是升华成悲愤了。
“牡丹,我知道你对我哥好,但是你不觉得他回去会更有前途吗。”看她这副真情流露的样子,我也有几分感动,“他现下是去做梓城绸缎庄的主人。牡丹,你是自由身,如果你想去找他,我告诉你地址。”
“你……你……”牡丹说不出话来,红着眼眶,忽然咬着牙给了我一耳光,转身飞也似的跑走了。
我捂着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痛,但从这痛却沁出一股冰凉,让那更痛的另一个器官感到暂时的舒坦。
我抱着大竹篮子,慢慢走去找小三,展示脸颊的红肿就像展示勋章。
我忘了在外面喊一声,直接推门进去。谁知琴室里面空落落的,小三不在。正在纳闷,忽然头顶有人冷冷说:“这里!”
仰头一看,小三一只猫似的卧在房梁上。他的腿不是伤了吗,竟然能爬上那么高的地方。
不过没空理他,将篮子放在地上:“快吃吧。”
小三从梁上跳下来,离地半米的时候用手掌虚拍,竟然用一条腿也站稳了。
我把篮子收起,打算走。
“你走了?”小三忽然问我,从语气听来很不友善。这人真奇怪,盯着他看会不高兴,不看他了,又不爽。
“嗯。”我连话也不想多说,木着一张脸。
“给打了?”原来还是看到了,还以为他的眼睛是长头顶的呢。
“关你什么事?”我反问。
“你不对。”他一挑眉毛。
“你懂什么!”
“她喜欢你。”小三蓦然道,“你却叫她找别人,活该被打!”
我一呆,“你说什么大笑话,她喜欢我?她喜欢的是我哥!”
小三冷笑,不说话了。
我想了想,越想越不对:“你怎么知道她喜欢我?”
小三:“哼!”
我生气了,嚷道:“就算她喜欢我又怎样,我喜欢的是男人!”
此言一出,我听到“唰”一声风响,小三退离三米远,脸色煞白。
我冷笑:“放心,我再饥不择食也不会看上你。小爷我早就有心上人了。”
“哦,那是。”小三说:“绸缎庄的少主人。可惜你敢叫别人去找他,自己却不敢去!”
我呆了呆,忽然生起气来,气得想把整间房子都砸了,可惜琴房里实在没有什么东西让我砸。我“砰”的一声把琴几踢飞了,吼道:“小三,你今天晚上别想吃饭了。”冲回房去。
什么人哪!现在连一个半死不活的陌生人也敢来挤兑我!小三啊小三,早就知道救一块叉烧也好过救你!
晚上,一直睡不着。有种奇怪的情绪就像一缕柔丝一般把我的心缠得紧紧的,一勒就痛。啊,烦死了。我起床到外面看月亮,结果发现小三像只野猫一样,爬到院里那棵梅树上,见我出来,一双猫眼睛炯炯的瞪着我。
我走到树下:“下来!”
“哼!”
“你不是我保镖么?现下有事要你做!”
“哼!”
“你不是会飞吗?带我上楼顶!”
“你想自杀?”
这回轮到我“哼”了。
我趴在小三背上,他用两只手加一只脚,不算很困难的带着我爬上屋顶。所以说,有个武林高手做保镖多好啊,伤了一条腿还是比常人强多了。看来这回救人真是救对了。
我站在屋顶一直往一个方向看。小三躺在我脚旁,双臂枕在脑后看月亮。
过了很久,他忽然说:“看不到了吧,梓城在千里之外,你这样都能看到,不成千里眼了?何况,你根本弄错了方向。”
我恼羞成怒:“你懂什么,我在看杏花!”
小三冷笑。过了片刻,他缓缓道:“真要那么喜欢一个人,虽隔千山万水,也还是想伴在那人身旁。你不敢,可见你不是!”
他的话像一根针一样戳进我心里,痛得我泪花迷濛。
隔了片刻,我也冷笑:“你说错了,我不跟去,不见得我不喜欢他,而是因为我不必。”
蓦然转身扑下,在小三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狠狠在他眼睛上亲了一口。
“你在干什么!”小三怒吼,猛的一推。
我像只断线纸繇一般飞出屋顶,往下飞坠。
夜风拂面,下坠的过程似乎在无限延长,我仰脸看着月亮,徒劳的伸出手,却离它越来越远。
一只手猛的探出,紧紧抓住我的手。
全身重量猛的凝聚在一只右手上,我叫出来:“啊,痛!”
小三一只手拉住我,没有受伤的腿勾在瓦檐,重伤未愈的脸一片惨白。他深深吸了口气,咬着牙用力一甩,将我丢回屋顶。
我给摔得呆呆的,爬起身来,只见小三拧身倒翻上来,身子一晃,猛一口鲜血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