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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才有说我认识他吗?”他突然横蛮起来:“我要睡觉了,你的大哥是你的事,别来问我!”
气的我,气的我,三天都没有理他。
后来,萧桥告诉我,斗彩那天,他躲在帘后,弹奏了一曲《梁祝》,博得满堂喝彩。
牡丹、锦鸾联袂连庄,博得今年头彩。
但当萧桥偷偷告诉我,他报上的是我的名字时,我就笑不出来了。
这件事情如果让小三知道,他一定会很生气。
幸亏也没有人想让他知道。而萧桥认为这是讨好我的行为,只要我高兴就好了,更不会特地去向小三报备。
本想把这事情偷偷瞒下来,过去了就过去了,然而,麻烦却因之而来。
琴会(下)
一切发生在阳光底下。
初夏时节,阳光薄得好像一层纱一样,披在身上除了微温恍若无物。
我走在百安街上,这是陵州城著名的集市街,街上集中了从全国各地而来的商人小贩,卖着五湖四海的货物。
小三跟在我身后三步左右。
当时我在一家人偶铺子里面看人偶。铺子里面全是大大小小的木雕人偶,没有雕出手脚来,就像大阿福泥娃娃一般的人型葫芦状,外面画了五官衣服手脚,涂上清漆,做得很可爱讨喜。
我对一个一尺来长的男娃娃很感兴趣,这是一个剑客,怀里抱着一口剑,黑发覆到额上,细长斜挑的表情有点像小三。
正要招呼小三过来看,一回头,小三不见了!
我跑出店面喊了两声,长街上人来人往,密如游鲫,但是没有一个是小三。
我惶然的站在阳光下,到处都是陌生人。
店老板走了出来,问:“小公子,这个人偶你还要吗?”
我连忙点头:“要,要。”
小三不过是暂时离开而已,或许他去买小吃去了,附近的菜肉包子很好吃。
勉强按捺着心里的不安,走回店里,开始掏钱。
把碎银子放在柜台上,老板说:“这数目不对。”
我抬头,“怎么不对?”
忽然眼前一黑,一件东西从天而降,套住了我的头。四面八方出现了几只手,一把拽住我的手脚往一个地方拖。
我想大声呼救,后颈遭了重重一击,立即失去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双目不能视物,身下地板一颠一簸,原来是在马车上。活动一下身体,发觉手脚都被捆得死死的,不能动弹。嘴里还塞了东西,只能从喉咙呜呜的发出悲鸣。
判断形势,应该是被绑架了。
来陵州这么久了,除了托兰溪的福认识的那票人,还有谁对我特别在意呢。我想了很久还是想不出来,索性闭目养神。
后颈很痛,脑袋晕乎乎的,只是想着今早出来的时候小三还说百安街人多,让我好好跟着他……小三,你会不会偷偷跟着,在找机会把我救出来呢?
马车行驶了不久就停了下来,有人粗暴的把我拎起来,一把扛在肩上,好像扛麻袋一般扛走了。
我装成继续晕迷,没有作出反应。
那人扛着我上了两级台阶,进了门,然后把我一把掼在床上。
床上被褥很厚,脸上的触感告诉我被褥铺的是绸缎,还熏了很浓的香,嗅久了恐怕会晕倒。
然后那人离开。
我又挣了挣手足,绑得很紧,无法挣脱。
被绑架了,但是囚禁的地方却是一个豪华的所在。
崖云给我的玉佩还没有拿去提钱,现在我还是个穷光蛋,绑架我应该不是为了勒索钱财,那么剩下来的只有……身处床上让我直接联想到某种事情……冷汗一颗颗的往下滚。
房门外有人来了,跟门口守卫的人说话。
“在里面?”
“是的,老爷。晕过去了,在床上呢。”
“就是那小子吗?”
“绝不会搞错的,老张说当日就是见到这小子屁颠屁颠的跟着兰溪。老爷,不过这小子还小,身量还没长足呢。”
“就是嫩的才好呢,好好调教就行了。何况那天‘斗彩’的时候弹得一手好琴,不是大家都听见了吗。想不到兰溪还藏了这么一个,幸好给我发现了。”
听到这里我才明白,原来是萧桥给我惹来的祸。但是我又能怎样呢?这个老爷是冲着我是兰溪的弟子来的,萧桥那一曲只是做了个导火索,引起了他的注意而已。
一时间心里又慌又怕,想起那老爷刚才说的什么调教,冷汗冒得更多了。
只听脚步声轻响,那个老爷走进房了。他慢慢走到床前,解开绑住我口的布条,似乎在细细端详,然后“嗯”了一声。然后一双粗糙的手缓缓摸上我的脸,脖子,锁骨……
我再也忍不住了,睁开眼睛,叫了声:“老爷!”
那人是个长相斯文的中年人,白净的脸皮,颌下留着薄薄几绺胡子,看见我醒来,眯眯一笑:“别怕。”
看他的样子不像想象中那般猥琐凶恶,反而有几分慈眉善目的样子,我略略放下心来。
他却缓缓往我的腰抚去,柔声道:“你还是个雏儿吧?兰溪把你藏得真紧。不过不要怕,第一次有点疼,往后就不会了。”
“……”这不是传说中诱奸黄花闺女的台词吗。我汗毛都竖起来了:“老爷,我不会这个……”
汗如雨下,身体也开始扭动起来,虫子一般蠕动着往里床躲。
“你搞错了,那天弹琴的不是我。”
“怎么会搞错了,除了兰溪公子教出的徒儿,还有谁能弹出这么妙的琴曲呢?”
心里诅咒了萧桥几万遍,一急,眼泪都冒出来了:“真的不是我,那天我根本没有去‘斗彩’。我也不是兰溪的徒弟,只是……服侍他的童儿。请你高抬贵手,我真的什么也不会,长的也丑……还小,不会侍候人……”乱七八糟一堆子都抖出来了。
那老爷瞪着我流泪的脸,蠕动的动作,眼白慢慢泛起红丝来,居然还笑得很温文的样子,柔声道:“别紧张,放松些就好了。”
他温柔的笑着,然后双手一扒,把我的外衣一扯,分开两半。也不放开我的手脚,就在那里胡乱扯了两下,撕得稀烂的扔到地上。
我吓得连流泪都忘了。小三,小三,你在哪里?你再不出来救我我就要死了!
那人脸上还是笑着的,慢慢的问着:“你喜欢久一点的,还是快一点的多干几回?”
变态啊!我心里惨叫,忽然想起一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冲口而出:“你不要碰我,我是女人!”
“哦?”那变态愣了愣,然后又开始笑了:“女人更好。不必送给太子了,留来自己慢慢玩。”
他慢条斯理的爬上床,逼近蜷缩在床角的我,笑眯眯的说:“现在你为什么不哭了呢,你不害怕了吗?”忽然甩手给了我一记耳光。
抽干血液一般的麻木,然后是胀痛,让人没顶的是无边的恐惧。
大哥……小三……你们再不来救我,我就要……就要……
“很害怕的话,要叫出来啊!很痛的话,也要叫啊!”他双手一分,把我身上剩余的衣物扯个稀烂。
我还没有从刚才那记耳光中恢复过来,耳朵里嗡嗡作响,嘴里腥腥的都是咸味,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呼吸困难。
觉得那具身体缓缓的压了下来,眼睛里什么都看不到了,耳朵什么也听不到了,只觉得血液流动得越来越慢,几乎凝固了。
忽然,有热烫的东西一下喷溅在我身上,顺着我的皮肤往下淌。
那具趴在我身上的身体猛地一挣,像条离水的鱼一般抖动抽搐起来,然后就整个人飞了开去,“啪嗒”一声摔到地上。
我忍不住尖叫起来,一只手捂住我的嘴。我挣扎,一口狠狠咬在那只手上。
热乎乎的液体顺着我的嘴角淌下。
有人说:“别出声!会招人来。”他的声音有点紧张,有点温柔,有点熟悉。
我睁开眼来,看见一双熟悉的凤眼,仓促间根本不及思考便想扑向他怀里,挣了一下,才发觉手脚根本不能动,仰天又摔了回去。
小三手里的剑还淌着血,剑光一闪,把捆着我的绳子全部挑断。
我扑到他怀里,呜呜大哭起来。
哭了不知多久,哭的心里的恐惧和慌张都随着那些眼泪淌出体外。混沌一片的脑袋慢慢可以思考了,忽然想起小三被自己抱着这么久,怎么就木头人一般没有反应呢,难道我抱着的是个人型抱枕吗?
我慢慢抬头向他看去,发现小三正垂头看着我,一见我抬头,立即转移开目光。但是惊鸿一瞥间,我辨认出他眼神里有好几样东西,而我只辨认出其中有浓浓的忧伤,也有浓浓的情意。
“小三。”我叫了他一声,紧了紧手臂,他马上挺了挺腰,身体一僵。
我发现自己现在几乎是全裸着的,身上的内衣被那个变态扯得破破烂烂的,衣不蔽体的就这样窝在小三怀里,实在是……难怪人家就算想拍拍我的背安慰下也无从下手。
“小三,如果你不是及时赶来,恐怕我就会,就会……我,我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从来没有那么希望你在我身边……我……”
脸烫的火烧一般,却不愿意放开怀里这具躯体。这么久了,除了大哥,只有这个怀抱能给我绝对的安全感。如果可以,如果……可以一直这样抱下去吗?
小三的身体还是很僵,他梗着腰,根本不敢碰我,脸慢慢泛起一层红色。
地上那人已经死绝,地上抛着的除了我的衣服还有他脱下来的外衣,那是件官服。即使我对这个朝代毫无了解,也能从那凝重的颜色和精绣的花纹判断出此人官阶不低。小三却为了我,一丝也没有考虑的就宰了这个狗官。
此后该是亡命天涯,还是颠沛江湖,他全都不在乎。他,只为我杀了人。
因为这个人欺负了我。
心里的热泪一颗颗涌到眼里,又一颗颗淌了出来。
小三,一直认为是替代静非尘的存在,我迷恋他的眼神,喜欢惹他生气,每看一次他怨怒的神色,似乎就可以减轻一分心里的负担。
静非尘那种丝毫不求回报的感情,我不敢要,也要不起。
不是没有想过,假如我和他并无血缘关系……
只是,凡人怎能抗得过天,天命难违。
是以我亲手送走了他,扼杀了走向不归路的未来。然而梦魂之中,有多少盼想,梦醒之后,又有多少心碎。
早已被那午夜梦回时的孤单蛀蚀得身心千疮百孔。
就在这时,小三像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忽然从天而降。
虽然我从没有伸出手对他说跟我来吧,可是他就那样跟随我而来了。一直,陪伴在我身边,总会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
这一瞬间,我突然有一种自己也无法解释的冲动。我是那样想伸出手,去触摸面前这人的眉与眼。因为,在他的眉眼间,我看到了令自己心疼的影子,一个令我永生无法说思念的影子。
当我发现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手已停留在他眉睫之上。他涨红的脸一片震惊。然后,将他的手覆在我的手背上。
已经不用再解释什么了,有时候口中的理由是完全无法说明什么的。只有真实,真实的发生在眼前的那些事情,不足以用理由来诠释。却让人心动。
此时此刻,我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这一刻,我只想留住面前这个人,留住这对深深思念中的眉和眼。那是我现在唯一触手可及的东西。
血腥气弥漫在空气里,心底的烫热却令气温升高。
我垂头低声道:“小三,虽然你不说话,但是我知道你的心意。”
小三很沉默。
我牵过他被我咬伤的手,俯首吻在伤口上。
小三浑身一震。
我的热泪滴在他手背上,一颗颗,和着他的血涂在我的唇上,我低声说:“小三,我们做吧。”
花凋(上)
小三大睁着眼睛,忘记了躲避眼神,惊木无言。
我紧紧抱着他,和着泪水吻他:“小三……好不好?”
不愿意放开他,他是我现在唯一的依靠,只怕一放手他便会离开,喏大天地,只余我一人的寂寞,再也不愿去想。
有一种世界末日前最后狂欢的迫切,不知道将来会如何,只求此刻如愿。
小三几乎不能呼吸了,他脸色忽然变得煞白,张大嘴,睁大眼骇然看着我。
忽然身体一颤,脸猛地涨红起来。他伸出手按住我不规矩的手,喘了口气,沉声问:“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
为什么?
世间上的事情哪里解释得那么清楚,哪里来那么多为什么!
我红着脸说:“你这不是来救我了么?这不是就在我身边么?”
我心里说,只想你永远记得此刻,永远不要留下我孤单一人。
他盯着我看,下面压着我的手不肯放,眼神复杂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