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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华浓猝不及防,惨叫一声,松开手来。
短刀竟落到我手里,那臆想良久的酷热和冰寒,此刻就在指掌之间。
原来不仅是狭路相逢,生死相搏,也是勇者得胜。
我双手握住刀柄,回身就抵在露华浓心口之上。
情势蓦然逆转,心中的久憋的闷气血气此刻一口吐尽。
忽然有一种自觉,过了今晚,我将不会是我。不会再是那忍气吞声唾面自干委曲求全韬光养晦得过且过默默无闻的王雪了。
人生一世,也许只有一刻可绽放绝世光华。
而那之后,生也罢,死也罢,都已无关紧要。
我全身的力气都执在那柄短刀上,稳稳抵在露华浓胸口。我笑着说:“让你的人都退下吧。你自己束手就擒,朝辞行事素有分寸,他不会难为你的。”
露华浓盯着我,瞳孔微微收缩,然后她格格笑了起来:“我知道你不怕死,你还以为用你的贱命换我的已是赚到了,不过,我问你……你杀过人吗?”
你杀过人吗?
她狂傲的问话在我耳边嗡嗡作响。
我能下得了手吗?
是她低估了我,还是我高估了自己?
她盯着我,眼神露出一丝危险。突然之间,她往前一倒,竟整个人扑到我刀口上,我重伤之后腿脚发软,竟已被她压在身下。
热热的液体缓缓的顺着我的手淌到我身上。
露华浓淌血的脸离我只有半寸之距,她死死瞪着我,眼珠似乎要裂眶而出,嘴角一丝血线缓缓淌下。
“你……竟杀了我!”她一张口,一蓬血雾往我喷来。
我吓得心胆俱裂,手足并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她身体撑开。
只见露华浓仰面躺在地上,我手中那柄短刀正正插入她的心口,直没至柄,鲜血犹如喷泉一般,沿着那露出的刀柄一缕缕的往外涌。
她胸口剧烈欺负,口中胸前的鲜血越涌越多,转瞬已是垂死。
全场皆静,都给这等诡异血腥的情景惊得呆了。
一个被视为废物的半死人质竟然杀了高高在上的钱主!
所有人都惊得呆了。
我怔怔低头看着自己染血的双手,我竟……杀了一个人!
朝辞突地大叫:“小雪,快过来!”
同时露华浓身后众人也爆出一声大叫:“她杀了钱主!不要放过她!”
朝辞往我奔来,我也只想冲向他,但双腿发软,一迈步反而跌倒。
寒气森森,在我头顶挥舞。
我望着远处朝辞那苍白如死的脸孔与痛彻心肺的眼神,忽然之间洞察此人肺腑,蓦然清楚知道他愿为我付出所有,然而……一切已是太迟。
潇潇雨夜中他无礼强吻。
渡头之上他嬉笑解围。
寂寂长夜中他敞开胸怀予我生命的温暖。
他人前一口一个老婆只是埋汰我,人后说我是挑剔怪癖难以侍候的大傻瓜。
他欲火焚身生死关头却还掂着我的病。
他说大事得成身无挂碍要与我浪迹天涯。
他点满一桌子的菜逼我吃只是要让我知道自己已经喜欢他。
只是……这一切到明白的时候已是到了尾声。
好像一切都还未开始,却已到了结局。
他发足向我奔来,不过十丈距离,但生死之隔也不过是只一张纸?
我怔怔看着他,不敢霎眼,只恐下一秒钟已经阴阳相隔。
这擦肩而过,生离死别的滋味竟是这般酸涩难言。
已经感觉到刀锋的寒气侵裂了我的衣衫,死神的羽翼已在头顶展开,这一次,当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忽然,触到我背肤的刀“铛”的一声坠下地来。
有人从黑暗中走出,远处火光明灭,只映得他一双秀目娇媚泛蓝,朱唇也是赤得发蓝。
“钱主本约我今晚一会,这会儿却到这儿跟人打架来着。”
火光下那艳丽非凡的美男子走到我面前,垂头看着我,魅惑一笑:“钱主,久见了!你上次在陵州那样抛下我,这次又贸然失约,真是令人伤心呢。”
飞飏(上)
郁南王春熙突然出现在混乱现场,并且说出石破天惊的一句话。
我见到他从自己背后闪出来,如同鬼魅,只吓得心脏都停跳了两拍,待得听到他说的那话,更是惊到呆了。
钱主?
不是正躺在地上辗转待死么!
郁南王跟我说了那话,钱主后面的黑衣人有的已经忍不住呼喝起来。其中一个走到露华浓身前,检视她的伤口,竟也不为她处理伤口,站起来一言不发的隐没在黑暗中,看身型像是刚才制服我的那个。
黑衣人当中有一个的声音特别尖利:“郁南王,我们钱主刚被这贱人伤了,你不要认错了人。”
郁南王斜斜瞥他一眼,双目流转生辉,丽色灼然。他微微一笑:“你说这个快要死的丑女人就是你们钱主吗?你难道说我竟然认错人了吗?”
他不待那人答话,抬目望向止步在数丈之遥的朝辞:“朝辞,你怎样看呢?”
朝辞似是对郁南王颇为忌惮,他与郁南王对视片刻,又看了看蜷坐在地上的我,深如狂澜的双眸内中情感翻涌,神色复杂无比。
郁南王忽地轻叹一声:“难道真的是我认错人了么?若真是那样,钱主都快死了,我该找谁谈呢?”脚步轻移,想要离开隔绝我与众杀手之间的位置。
朝辞忽地一笑,双目灿亮而遥远,若沉沉大海中的一盏浮灯。
“郁南王眼光无虚。我朝辞奉当朝太子之名进入皇家钱庄探查钱庄秘密已有三月之余,已探知真正的钱主就是这化名王雪的女子。”
声音尖利的黑衣人怒叫道:“你在说什么……?”他没有说完这句话,好像被割断脖子的鸡一般喉咙冒出了血泡的声音。
朝辞淡淡道:“刚才这位钱主替身竟想谋杀钱主,取而代之,丧心病狂,令人发指,幸好我等及时赶到阻止,也是天公开眼,令她死于钱主之手。”
郁南王含笑点头:“原来是清理门户,你这般尽心尽力,钱主可欠你好大一份人情。”
我呆呆坐在地上,发现自己好像听不懂这两人在说些什么。
头脑越来越晕,我怔怔看着朝辞,眼中的他越来越朦胧,越看越不清楚。
我不要做什么钱主,也不要落在郁南王手里。
我只想要自由,就算死也没有关系。
朝辞,你可不可以现在过来抱抱我?带我走?
郁南王打的主意朝辞一猜便知,与其费功夫跟一个难缠的露华浓谈判,倒不如自己去立一个傀儡钱主好了。他既敢这样站出来,行事自是有了六成把握,只是要争取自己的认同。小雪若被推上这个位置,此后身不由己,危难甚多,但若不是如此,钱庄的人又怎会放过杀死钱主的她?
而若是将小雪推上钱主位置,郁南王春熙为自己利益考虑,也是不会动她。他心意决绝,两相权衡,终于痛下决心,先挨过今晚再说。
当下便道:“这次假钱主的夺权行动萧桥得知全盘,一问便知。”他见到萧桥随在郁南王身后出现,便知郁南王及时出现在此,定是萧桥通知。他不恨萧桥出卖他身份,只恼他累得小雪身受重伤,但此刻见他带着郁南王及时赶到救人,却也暂忘旧怨,再次将宝押他身上。
不料一提之下,那人全无反应,置若罔闻。
定眼一看,头脑不禁“嗡”的一声。只见那人正在极近的距离内怔怔瞧着郁南王春熙,定定盯住他那瑞丽标致的脸孔,足足十秒中他目不转睛,忽地喉结一动,“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
朝辞气的发晕,恨不得上前饱以老拳,忽地发现郁南王已发现萧桥的注目,正笑眯眯的转头瞧着他,他素知春熙喜怒无常,心狠手辣,不禁又为萧桥担心起来。
只见郁南王笑意款款,瞧着萧桥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看?”
此话一出,众人不禁为之瞠目。
只见那呆子楞楞的点头:“真是好看极了。”
郁南王辗然一笑,当真笑得春暖花开,丽冠群芳。
“既然喜欢我,那就跟着我好了!还赚什么十两八两的工钱,当个穷鬼有什么意思!”
这两人竟在这生死关头即席上演一出吊膀子的戏码。
而那被吊之人竟还是个男人!
众人表情一时甚是精彩,难以形容。
朝辞忽道:“既然大局已定,钱主受伤不轻,得要赶快医治。”
郁南王道:“是啊,假钱主死了无所谓,真的也没了可不就麻烦了吗。你说对吗,大掌柜?”
黑暗中缓缓步出一个人影,脸色苍白,满面病容,正是皇家钱庄烟淮分号极少露面却又掌有绝对权威的大掌柜。
他走到明处,轻轻咳嗽一声:“钱主伤的不轻,确实需要立即医治。”
郁南王含笑拍手,唤出两个随从,道:“你放心,我身边随行的大夫堪称国手,定会还你一个健健康康的钱主。”
朝辞上前一步,见到大掌柜那低眉敛目的神态,咬一咬牙,终是将拦阻的话吞回肚中。
此刻伤者为重,他唯恐节外生枝,只将一切都隐忍下来,却不知一念之差,已铸成大错。
郁南王一出便镇住全场,风头一时无两,瞧见一向不合的朝辞脸色难看,正得意洋洋的想挑拨他两句,忽地觉得衣衫下摆一沉,竟是被那垂死的露华浓一把握住。
只见那垂死之人狠狠瞪着他,眼神无比怨毒,口中血沫不住涌出,已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
郁南王低头瞧了瞧她,笑道:“虽说当初跟我谈条件的人是你,但你该当知道自己是何等样人。一个人想平安活下去,最好紧记自己身份,凡事量力而为,不自量力的想攀高枝,身败名裂尚在其次,怕只怕……”
玉树临风目光温柔似水款款而谈的端丽男子,脸上忽地绽露一丝蛊惑笑容。
“怕只怕如你这般死得面目狰狞,下到地府还吓得阎皇爷上吐下泻,不得安生。”
他笑盈盈的足尖一勾,已将深插露华浓胸口那匕首挑起,他脚法精微,匕首一起,足下一旋,沾血匕首一转,已将露华浓扯住的袍角削了下来。
他举止轻佻,谈笑逼命,口中还在大放妄言。
“像你这等丑八怪,竟敢冒充我郁南王的亲妹子,不知进退的天下至蠢之人,莫过于你!”
露华浓目眦欲裂,猛的喷出口浓血,胸口血如泉涌,喉咙中嘶嘶有声,身体抽搐几下,终于双腿一挺,再不动弹。
能醒过来,连自己都觉得意外。
待到发觉手足连身体都木木的不能动时,更是暗暗苦笑,难不成失血过多,成了植物人么?
但现在的情形似乎比植物人更糟,因为我看到了郁南王,并且立刻心生恐惧,足以证明自己并未失去意识。
那个可怕的美男子坐在床对面的椅子上在做什么呢?
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我瞧了一眼。觉得有点不对,又多瞧了一眼。
那个人已经将左手提起来,趁着灯火摆出优美的手势自己欣赏着,似乎相当满意,脸上露出笑容。
这个人,竟然无聊到在替自己修指甲!而且端详自己的手的表情跟一个女子没什么两样。
我发现自己处于恶梦当中。
郁南王往自己的手吹了口气,笑问:“你醒了?”
我不做声。
“你现在当了皇家钱庄的钱主了。”
恶梦成真了。
“虽然是假的,但是相信你会比那个冒牌货干得要好。”
那个钱主是假的?他怎会知道?
郁南王察觉到我眼神中的疑问,笑道:“她的颌下有浅浅的疤痕,有人在她脸上动过刀,她原本不是长这副样子的。虽然披下头发遮掩起来,但是怎么瞒得过我。”
我在心里吐了口气,难怪她那样恨我。大概整容让她受了不少苦,心里本来就很不爽,忽然间看到一张天然的脸也长得比她更达到要求,自然心理不平衡,是以必欲除之而后快。
忽然一怔,发觉郁南王不知什么时候悄悄走到床头,垂下头近距离的端详我。我吓了一跳,连忙垂下眼皮,不敢接触他的眼神。
只听郁南王口中啧啧有声,“真是像啊,要不是我肯定我妹子死了,定会以为你就是我妹妹了。”
我心中一震,睁开眼来,看见郁南王正瞧着我微笑,神色坦然,全无嘲弄嘻笑之意。
我想了想,问道:“你……?”本想问他的妹子是怎么回事,刚一开口,只听自己声音嘶哑,同时脖子疼得厉害,登时说不下去。
郁南王笑吟吟的道:“你的小脖子差点就让那个丑八怪割断了,不过你的命大,被救回来了。”
他眸中含笑,盯着我的眼睛道:“现在你身上流的可是我的血,此后就是我的人了,可别乱打主意想着要逃。勾引男人可以,但是不能带上床,而且得先让我看看满意不满意。”
我只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