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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打动生意人,最关键的地方就是提醒他有更大的利益在后头。
我笑眯眯的继续说:“这就是我刚才说到的服务的问题。相信掩月楼对男客的服务已经发展到顶峰了,但对女客的服务呢?”
杏姑连忙说:“若是有重要的女客上门,我们会提供专门的包厢,保证客人的秘密绝不泄露。而客人需要陪酒、猜令、听曲甚至陪夜,只要出得起银子,都可以得到满足。这跟男客可以得到的服务基本是一样的。”
想不到妓院竟是实现男女平等最彻底的地方。我一边在心里对自己重复十遍:其实我不是女权主义者;一边忍住热血沸腾的冲动。
笑眯眯的摇头说:“不对,假如女客得到的服务跟男客一样,那并不叫做顶级的服务。”
杏姑不明白了:“为什么呢?”终于不耻下问了。
我笑得更神秘了:“杏姑你身为女子,应该明白一个女子最希望得到的是什么?”
“还不是得到良人的宠爱。”杏姑想了想,脸上闪过一丝惆怅,语气稍带迷茫,“曾经沧海”的情怀乍现。
我点头:“说得不错,杏大姐不愧是风月场中的解语花。可是,要怎样才能得到宠爱,并让这宠爱长盛不衰呢?”
杏姑一怔,呆呆的望着我。
我笑着说:“一个女子要留住别人的心,自然就要不停提升自己的才艺,保持容颜艳丽,同时心性修持的善解人意。这样千娇百媚,风华绝代的女子才不愁没有人爱。”
看到杏姑在点头,我一鼓作气:“据我得知,本朝皇上现正宠爱苗条的菱妃,可见全国上下的妇女即将以苗条为美。我们可以在掩月为女客专门开设美容健身课,教她们打扮,才艺,也可以特殊方法帮助她们变得苗条,体态优美,令到一个个想成为美女,讨得丈夫欢心的平凡女子都能实现她们的梦想。这掩月楼从此成为她们实现梦想的地方,还愁她们不会一个个趋之若鹜吗?”
一席话听得杏姑不住点头,目露崇拜,我哈哈一笑,得意之情溢然于色。“当然最重要的是,当出入掩月楼的女人一个个都变成美女时,那些臭男人还不乖乖的被牵着鼻子走吗?”
杏姑痴痴的看着我,眼神就像看着一盘热气腾腾的小年糕。
很久以后,杏姑才告诉我,当时貌不惊人的我,站在掩月楼空阔大厅中更显得又小又脏,但侃侃而谈时浑身竟迸发出一种耀眼的光芒来,宛如一个小小的旋风,令看到的人不由自主被吸引。在当时,阅人无数的杏姑就下了决心,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把我留在掩月。
看见杏姑在发呆,我更得意了,伸出手来在杏姑面前晃了晃,笑道:“怎样?这点子是不是很不错?”
杏姑回过神来,笑道:“是很不错,难得小爷你肯贡献这么好的主意。杏姑谢谢你了。”
等一下,谁说我是免费贡献的。我连忙说:“我说这个出来,是想借助杏姑的场地和资金,跟你合作开班授徒的。”
“哦?”杏姑眼睛一眯:“你想用我的地方,用我的人,还用我的钱,跟我合作?”真是只老狐狸,谈起生意来半分不让。
不过我可不怕她:“那当然了,虽然点子是说与你听了,但缺了我,你可不知怎样用呢。单说那教授姑娘们变得苗条的办法可是我家传秘方,别人绝不会的。你若不想跟我合作,我找别家也是一样。杏姑啊。”我瞟了她一眼,“别小气你家的地方和银子,要知道现今时代什么最珍贵?”拖长声音说出来:“人才哪~!”
杏姑给我笑气了,“好好,你是了不起的人才,跟你合作又有何难。不过你得先跟我去见一个人。”
“谁啊。”我占尽上风,满不在乎的调笑着:“难不成是你家的幕后大老板,新计划需要得到他的同意?还是你家的红牌姑娘,你先介绍我们认识认识?”
杏姑笑道:“你见到自然就知道了,见完再跟我谈条件不迟。”
红尘(下)
杏姑领着我一步步抬阶上楼,二楼正是那一间间紧挨的花厅和包厢。此刻正午,楼下大堂甚是清净,只有三两桌角落的客人,听着姑娘唱小曲在吃着酒菜,但上了几级楼梯,便听到那些莺声燕语,笑诌语浪就从这些紧闭着门的厢房中隐隐传了出来。
楼梯才上了一半,忽地右端一间厢房的门猛的打开,一个人冲了出来,他发髻半散,身上衣服被扯开了半边衣襟,就这么衣冠不整的在廊上跑了两步,房内冲出个锦衣大爷来,将他拦腰抱住,也不管他双腿乱踢,拼命挣扎,竟是半拖半抱的抓回房去。“呯”的一声又把门关个严实。
我眼珠都快要掉下来了,一股热腾腾的东西直涌到喉咙口,深深吸口冷气,教我生生倒吞回肚里。
“想不到掩月楼还做这种逼良为娼的勾当。”我冷冷说,声音气得发抖。
“哎哟,小爷不要乱说,他可是自愿的。这个人为了养活他不成材的弟弟,找上门来,声声哀恳,求我容他在此。若不是看他资质不错,爱弟情深,我才不会收留他。”杏姑在我耳边轻笑:“也不知是哪家私逃出来的公子哥儿,若是教人发现了,我可是得担好大的关系。”
我节节败退,咬牙道:“你要怎样才肯放过他?”
“一个换一个。”杏姑悠悠说,“以小换大,我还亏了哪。”
我握紧拳头:“你要我替你卖命。”
“不,从命到身子,都是我的。”杏姑得意的笑了起来,“我要你的脑子,还要你的人。”
我断然道:“不可能!”
“你没有机会讨价还价。”杏姑冷笑:“你知道房里的是谁?他是陵州一霸黄天虎,让他折腾过的人,三天都下不了床。嘿,你哥那细皮嫩肉的,只怕刚开苞就给废了。”
别的声响突然全都消失了,单只听到那间厢房内挣扎惊呼重物翻倒的声音,透过密闭的门窗惊人的放大着,声声冲击着我的耳膜。我伸出双手掩住耳朵,但那些声响依然固执的往我耳洞里钻,震耳欲聋!
让他去谈判,他居然跑去卖身!
那一脸惨然的神色:“我想通了。”
他说他是我大哥,我就得去信了吗?说不定他是个人贩子,把我从豪门大族里拐出来卖而已。
他缓缓松开牙齿,下唇一排惨白的牙印,慢慢的,一点点渗出血来。“小棠,我是你的亲大哥啊!”
脑海里翻翻腾腾,全都是叫嚣着让自己转头离开的声音。但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发起抖来。
冷啊,怎么突然这么冷……这回再没有人温柔的从背后拥着我了,只得自己抱着自己的肩。但是自己给自己的温暖却比不上血液降温的速度,我冷到骨子里去。
脑里忽然钻进一句:“小棠,我是不是很没用?”猛的打个冷战,眼前看到的竟是他那淡然的笑:“还是小棠不信任我吗?”
“啊,啊!”我终于忍受不住的惨叫出声。心想自己要再多呆一秒钟,就要发疯了。
“喂喂,别急,不过是开苞而已,又不是死掉,用不着这么伤心吧?”杏姑“好心”的安慰我。
一瞬间天旋地转。眼前的梁柱栏杆慢慢模糊弯曲了起来,变成了一道道网,直直向身上罩了下来。我站在楼梯半途,明知道往下便是广阔天地,却无法挪步。犹如被一道无形之墙阻挡了归途,隔断了生路。
我木然立于楼梯中端,上不能上,下不能下,心痛如绞。
猛然放声痛哭了起来,“好,把我哥的卖身契拿出来,我跟你签,马上把我哥救出来!”
“哎,别哭别哭,客人看见了以为我逼你,多不好看!”杏姑语重心长的劝我。
我用衣袖胡乱擦了把脸,咬了咬唇,觉得一股腥味,却不觉得疼:“你别想逼我接客,不然死给你看!”
杏姑掩嘴笑了起来:“你还小呢,不急。等你给我杏姑赚大钱了,说不定杏姑一个高兴,认你当干儿子呢。”
“你还不赶快救人?”我咬牙。
“哎哟,别急嘛。”杏姑掏出一张卖身契,“喏,在这里签个名,按个手指印儿。”
草草一瞥,固定的文句格式,不外是本人为生活所迫,自愿卖身于掩月楼云云,只要填上个名字就可以通用天下的那种卖身契。闭了闭眼,捏起毛笔,画下难以辨认的两个字。
“雪……”杏姑一瞅,斜眼看我。
“雪棠!你不认识字哇!”我含着热泪狠狠噎她。此刻就像被拔毛的鸟儿,扑腾不起来了,只能逞逞口舌之利了。
“噢,姓雪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杏姑嘀咕一下,拿起我的手按下指印,笑道:“行了。”她的小样儿就像吃到了鸡的狐狸,一脸心满意足。
“那个猪头的卖身契呢?”我吼。一字一泪啊!
“我这里只有人肉买卖,不卖猪肉。”杏姑笑眯眯的。
“别装蒜,那个人的卖身契,还给我!”我气得又想哭了,郁闷得快死掉,多看这狐狸一刻都会吐血。
“哦,你说你哥啊?说清楚嘛,我还以为他改姓朱了呢。”她慢条斯理从怀里又掏出一张纸。
我一瞄到上面清逸的字体写着“静非尘”三个字,咬牙切齿的把卖身契三两下给撕了。
心里气得无以复加,只觉得多停留一刻,只怕就要即场爆炸。跌跌撞撞的冲下楼,杏姑还在背后闲闲加一句:“别想逃跑,你逃不掉了。”
我住脚,含住热泪,从牙缝里迸出句话来:“别让我那笨哥哥知道我来过,就当我拜托你!”狼狈逃窜。
入夜的时候静非尘才回来,进屋看见火堆灭了,一团黑。他急了:“小棠,小棠!”
我猫在角落无精打采的答应他:“我在这儿,叫魂呢?”
“小棠,你为什么不生火?”
“我不冷。”
静非尘忙活一阵,把火生了起来。看见火堆旁边整整齐齐放三个包子,又是一愣。
“小棠,为什么不把包子吃了?”
“我不饿。”
“你怎么啦?是身体不舒服吗?”他走过来又探我的额头。
“别碰我。”一把打开他的手。我是心不舒服好不好。
“小棠,你是在生我的气吗?”静非尘察觉到我的脸色很不好看,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来,这次里面是副红油肘子。“今天实在是太忙了,所以回来得晚了点儿,大哥保证明天会早点回来。你先吃点这个,我都捂着,这还热着呢。”
我冷冷的盯了眼他身上穿的袍子,难得回来时记得把衣服换好,还整治得蛮整齐的。忽然想起今天他那发乱衣松的样子,心中一堵,转过头不要再看他一眼。
“小棠,要不趁热吃点儿?”他的声音软软的,带着讨好的意味。他在哄我,以为我不过因为他的迟归而耍小孩子脾气。
我斜眼瞥了瞥那油腻腻的东西,想必是杏姑着他拿来讨好我的吧。这个傻小子!心里突然酸得难受。
“我不爱吃油腻的东西,你吃吧。”我淡淡说。
“你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呢。”静非尘急了。
“吃了俩包子好不好。”我烦了。
静非尘怔怔看了我一会儿,然后把肘子给放下了。
我抱着膝盖不说话,他拨弄着火堆也不说话。屋里空气闷得难受。
过了半晌,我忍不住了:“哥,你今天到底忙活啥了?”
静非尘身子一抖,不看我,却镇定的说:“帮忙老板娘做些跑腿的事情。”
“哦,跑腿跑到脸都肿了。”我淡淡说。
“那个……是让掩月看门的李大叔给打的呀,你忘了。”
“但是今早不是消肿了吗?怎么现在又肿回去了?”
“咳,那个可能我办事办得急,跑得快了一点,血气流通,所以看上去有点肿。”
“哦。”我也不再追问下去。昨天肿的是右脸,今天肿的是左脸。静非尘,你是白痴,但你的妹妹不是。
静了好一会儿,我又问:“哥,老板娘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去开班呢?”
静非尘身子又是一抖,迟疑了好一会儿,忽然说:“小棠,老板娘说你的计划好是好,但是不适合在掩月实行,所以……”他咽了口口水,“没有办班的事情了。”看了看我的脸色,很快的说:“不过你不用担心,老板娘说收留我在掩月办事,以后就能赚到工钱,维持我们的生活没有问题。”
看看我不哼声,他靠过来,黑黑的眼睛满是哀恳的神色:“小棠,我能挣来钱了,你不要担心好不好?往后大哥就能养活你了,你不要胡思乱想,也不要到处乱跑,就让大哥好好的照顾你好吗?”
我发誓从来没有听过这么让人心痛的话,一句句针一般往我心上扎。
有必要为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做到这个程度吗?你是把自己的肉都卖了,还笑着把钱数给别人的人哪。你就真的那么疼爱你的妹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