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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不能让这血拼命的流,我按得手都要发麻了。
“行了,暂时……死不了。”手下那人气若游丝的说。
“谁说的,你只会骗人!”我想起采柔来,她也是这般死在我的手下,怎么也止不住的鲜血,那渐渐变冷的躯体……手不禁抖了起来。
忽然他吓着了似的,眼睛睁大了点,直直盯着我:“想……请你告诉我,你在……哭……什……么……呢?”
才觉得脸颊凉凉的,原来,不知不觉我竟尔……真是不争气啊!
我咬牙道:“我恨透你,你,你为什么还不死?”
“快死了……”他似乎有点好笑,但气息确实一直微弱下去:“只要再听你……唱那个曲子……就会死了……”
“真的吗?听过了就会死?”我抽噎着问。
他似乎是默认了。
天色一点点亮了起来,让人有一种无力感。
黎明时分的人分外脆弱。
就当作是日行一善吧,看做他真的要死了的份上……
我抽噎了两下,低低唱了起来。
“闲云千里 清风满心意撩吾情绪纷飞 一梦万年痴…………
黄昏去 夜沈默 蜡烛滴泪故人来 不相识 莫怪流水谁与汝 曾何时 忘世知己共此心 向明月 遥遥相对…………”
清风伴着歌声流转,晨光中他微微笑了起来。
空埋(上)
这曲我没有唱完,有人来了。
有人在崖下进行大规模的搜索。
我下意识的闭上嘴。搜索的人可能是敌人,也可能是救兵。
到底要不要丢下这半死人躲起来?
犹豫不决。
忽然我听到一个声音:“王雪,是你在这里吗?”
一瞬间,我的表情变得很奇怪。
这个声音赫然是郁南王春熙的。
崖云挣扎了一下,低声道:“……叫他来。”他也认出了是谁来了。
只是……春熙不会杀我,却一定会杀了他。他是不是嫌自己死得太慢了?
我伸脚踢松了一块石头,石头沿着山坡一直滚下去。搜索的士兵发现了我,我对他们说:“我是王雪,想见郁南王。”
春熙很快出现了,见到我的一刹那,双目直直盯了我五秒钟,然后跑过来用手抬起我的脸,擦了擦我脸上的血,展露一个魅惑的微笑,“就知道你没有死。我知道你会回来的,你……没发觉吗?”
我:“……”
然后他发现我怀里还抱着一个人,皱了秀眉:“你抱着啥呀,这么脏!”眼神忽然寒了寒。
我知道他已经认出了崖云,立即说:“崖云跟我一起从上面掉下来的,有人想杀我。”
他笑了起来,标致的笑颜满是蛊惑瘴气。“我知道我知道,害人者终受其害。”他幸灾乐祸,几乎手舞足蹈起来。
“快要死了吗?”他戳了戳崖云灰白的脸:“怎么可以呢,我还没有玩够。”
“我还没死……”崖云悠悠开口。
春熙飞快缩回手指,脸上笑得更灿烂了:“那就对了,你若死得这么轻易,我就太寂寞了。”
崖云淡淡笑了笑,问他:“兰溪公子呢?”
“……我没有见过他。”春熙回答之前有点犹豫。
看来他知道兰溪在哪里,我不禁暗暗捏紧了拳头。
“别害他……”崖云很累似的半瞌起眼来:“他是……东霖的爹……”
我瞧着春熙的脸色从白到青,从青到红,再从红到白的转了好几回,觉得自己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如许潇洒的兰溪公子竟然有个看上去跟他差不多大的儿子!
想起当日长街横琴拦人那一幕。
疯了!这群人一定是疯了!
春熙一手揪在崖云衣领上,把他整个从我怀里揪出来。他怒发如狂,风度尽失,“你给我说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崖云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东霖自己……进宫接近你的,兰溪想拦他……没有拦住。”
春熙捏紧拳头,似乎想一拳擂下去:“你以为现在还能骗我,让我放过你?”
“我……快死了,不用你放过……不过……东霖为了你死的……你不能害了……他的……爹……”
春熙快发狂了,拳头呼呼的在崖云死白死白的脸前面挥来挥去,喘着大气道:“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东霖明明是你害死的!”
“他……那个人……要你的罪名……他不肯……自杀……死了……”
“你骗我的,你一定是骗我的!你要我放过你,所以编这么个谎话!你怕死,你没种!你杀了人不肯承认……你,你一定是骗我的……”春熙吼到后来,嗓子隐隐带了哭音。
崖云不再说话,身体像破布袋一般被他摇来摇去,头软软的耷拉下来、我越看越不对劲:“春熙,他,他快死了……”
“死?我恨不得他快死上十七八次……”郁南王又摇了几趟,忽然一松手,把崖云扔在地上。
“死什么死,呸,我偏不让你死得这么容易!”他忽然一个趔蹶,扶住岩壁,大声叫道:“来人!叫夏大夫来!快!不想死的快去!”
他缓缓转头,盯着崖云瞧了一会儿,忽然目露凶光,伸脚重重踹在他身上。崖云完全晕迷了过去,一点反应没有。
“想死!我才不信你会死!哈哈哈,你这样就死了,死的这么难看,你不是想当皇帝的吗?你当给我看看呀!”
他恶狠狠的踢了一脚又一脚,眼见那好不容易止血的创口又冒出血来,染红了地面。
我捡起地上崖云的佩剑,“铛”的一声扔过去。
“你要杀他就爽快点,这样子……太难看了!”
“你……”春熙转头瞪着我,满面怒容渐渐平复下去。苍白端丽的脸上揶揄出奇怪的表情:“你心痛?太…子…妃!”
“把我卖给他,”我不甘示弱的怒瞪回去,“不是你跟他私下的协议吗?”
“喔呵呵。”他蓦然笑了起来:“你生气了。”他脸上的笑容好像刻上去似的,让人看着难过。
“其实你比较想当郁南王妃对不对?”
我彻底无语。
幸好这时大夫提着药箱来了,撕开崖云满是血水的衣服,只见肩部一个血洞,侧腹也有道刀伤,适才着了春熙两脚,伤口极是狰狞的翻开来,大夫也不禁微微的吸了口凉气。
春熙却瞧也不瞧那边,忽然伸出手放在我唇边。
我愕然的抬眼看他。
他侧着头说:“别咬嘴唇了,手给你咬。”
我缓缓别过脸去,确实也不能见到太多的血,觉得头晕。
“他死不了的,贱命一条!”顿了顿,又说:“死了你就做郁南王妃吧,很不错。”
我翻白眼。
“听钱庄的那些人说,那天我掉进河里,你很紧张是不是?”他嘿嘿的笑了起来:“其实你喜欢我对不对?”
我觉得脑壳嗡嗡作响,昨晚到现在都遇上了喋喋不休的人,没得半分消停。“别吵了,让我静一下好吗!”
我靠着岩壁合上眼,忽然觉得不对,猛的睁开眼来,几乎叫出声来,郁南王那端丽的脸与我只有咫尺之间。
我正要叫,他用手一捂,捂个严实。
初升的太阳从岩壁后面照过来,映得他形状极美的眼睛一片媚蓝,半束半散的长发黑得泛蓝,朱唇更是赤得微蓝。
他定定盯着我的瞳孔,有点暗红色的火光闪耀在媚蓝的深处,似乎是绝望,又或者是一些别的东西。
我被这种诡异暧昧的气氛压迫得透不过气来。
他定定盯了我一会儿,忽然微笑:“你喜欢我,就对我说,要留在我身边,要我抱你!”
我被这句话吓得心脏骤停。
他忽然松开手,一口亲在我唇上。
我尖叫一声,用力一推,他被推开几步,伸出舌头舔着自己唇上的血迹,笑了起来。
我觉得嘴唇胀痛,已被他咬出血来,又痛又怕,知道这个人正常的时候已经足够凶狠,若是兽性大发……实在不敢想。我摸着岩壁连滚带爬的往前奔了两步,一手捡起刚扔在地上的剑。
那个大夫还在旁边跟崖云包扎,对这边的事情视而不见,连眼角也没抬一下。远处的侍卫更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坐的坐,站的站,聊天的聊天。大概这一切在他们看来都很正常吧,唯一不正常的地方是郁南王突然对个女人产生兴趣。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郁南王一向喜欢美人,没有美男子,美女也很不错。他们一向对自己主子的任性妄为看得很开。
只有我觉得很不正常,这一切的不正常让我想发疯。
我双手持剑,用一种举着武士刀的壮烈姿态对着他:“别过来!我……我一点也不喜欢你,你不许过来!”
春熙看了看我手里的剑,做了个发呆的表情,然后笑:“喜欢我也不用不好意思,我都知道。”
他好像根本没有看到我手持利器,一步步逼来。
“捡到你的时候,又土、又脏、又蠢,一个农家女孩,连缝合伤口也笨手笨脚的,疼得人心头冒火,只想把那么笨的手砍掉……究竟有什么出色呢?”他虽然看着我,视线却穿过了我的身体,直直投向虚空,根本没想有人会回答他。
“你这个蠢女人,瘦的像只小鸡,没有半点本事,处事毫无章法,个性迟钝又不决断,没人注意的时候就懒得打扮显得很邋遢,性格懦弱却不时喜欢强出头,见到要死的人不管是谁都想去救……没有见过你这样矛盾的人了……哎呀,除了长得跟我母后有点像……其余不堪一提……其实仔细瞧瞧也不是很像。”
他笑了笑:“虽然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总比你好得多。真是荒谬的事情,竟然碰到你这样一个蠢女人,不过……”他黯然一笑,“自从东霖丢下我一个人,我就觉得世界太大太冷了,所以,我需要同伴……就算你蠢一点也就算了。至少,你是那个不想我死的人……”
我呆呆的看着他,前面都说得很对,我是个毫无原则只有冲动,绝大部分时间都不知自己在做什么,也从来不知道下一秒自己会做什么的人。你确实很了解我,但是……
我其实是那个很想你死的人……
“考虑一下吧……”他魅惑的眼眸就在我身前二十厘米处,微掀的唇角亦真亦假,笑容隐隐一种死灰复燃的忧伤:“跟我在一起,用你的愚蠢提醒我还活着。”
这个人,明明刚才被崖云几句话打击得快灰飞烟灭了,转眼间想抓住我当水泡,竟然还敢用这种让人吐血的厥词。
我苦笑着看着他。
不是我不想安慰你,实在是爱莫能助,连骗你的话我也不想说。
我缓缓开口:“我……帮不了你……”
他忽然迎面冲上来,一把就把我抱得死紧。我骇然之下,顺手挥剑。
他大叫一声,退开去。手臂上鲜血滴落,他一脸哀怨:“你好狠的心。”
我退后,颤声道:“你别逼我……”
“你不用怕,假如一天我要死的话,一定先杀了你,不会留下你一人……”
他张开指掌,鲜血淋淋的向我抓来:“我绝不会像那些短命鬼那样死在你前头的,放心好了!”
我颠颤颤用剑抵着他,“别过来,我……”
透过剑尖传来的刺入人体肌肉的感觉,令到我魂飞魄散。猛一松手,剑留在春熙胸膛上,剑柄晃来晃去。
春熙瞧着我,脸上的笑容令人毛骨悚然,他踉跄后退,一步,又一步。终于腿一软倒了下去。
“死于……调戏美女……算是一种比较……正常的死法吧……”他躺在地上带着几分得意的说完,伸手拔出插在胸前的剑,远远的扔了开去。
疯了,真是疯了!
这个世界全都疯了。
我呆呆的瞧着他,瞧着那泉涌而出的鲜血,终于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
空埋(中)
现在两个人成了重伤号,而且都是主子,队伍无法移动,在山崖上面就地扎营。
我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转着手腕上一只玉镯,心烦意乱。
春熙虽然伤在胸膛上,差一点就刺到心脏了,但我临时手软,看来他是不会死了。
崖云失血过多,现在还没有醒。真是……如果醒不来多好,那样我就不用自己动手了。
抬头望天,万里无云,然而有很多蜻蜓在飞来飞去。
会下雨吗?
那就好,这块土地上沾染太多的血了,不来一场大暴雨是无法洗刷干净的。
我在等一个人。
傍晚的时候,那个人到了。
太子的援军,原来是由兰溪公子带来的,比郁南王的人晚到了一天,是遭到了人为的耽搁。
这个曾经是我师傅的人,被誉为天下第一琴师的人,离国的大众偶像,真正的身份其实是崖云的幕后军师。
他朝我行礼,恭谨的称我为太子妃。他的风姿依然如昨,潇洒风度超越了流水时光,然而眼角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