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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尔斯基一惊,他突然明白了,怒气冲冲地问道:
“您说什么来着?怎么!原来……”
“当然是我!你以为是谁呢?是圣·奥古斯丁吗?你想到是神明显灵,想到昨天晚上,岛上神明关照,给你派了一个穿白袍的天使,把你引到橡树下面……你果真这样想,那你就太异想天开了。”
沃尔斯基握紧拳头。原来昨晚他追赶的那个穿白衣的人,就是这个骗子!
“啊!”他吼叫着,“我可不大喜欢别人耍弄我!”
“耍弄你!”老人叫道,“你真是开玩笑,孩子,那么是谁把我当野兽一样地追赶,直累得我气喘嘘嘘的?是谁把我的白长袍打穿了两个洞?瞧你这个家伙!因此我也学会了作怪!”
“够了,够了,”沃尔斯基愤怒地说,“够了!我最后再问一遍,您到底要我怎样?”
“我说得口干舌燥了。我是受托向你移交天主宝石的。”
“受谁的托?”
“啊!这个,我当真一无所知!我只知道,有一天萨莱克岛将出现一个叫沃尔斯基的日耳曼王子,他将杀死三十个人,当第三十个受害者咽气的时候,我就按预先的约定发信号。我不过是这道命令的奴隶,于是我准备好我的小包袱,我在布勒斯一家五金店里买了两个法郎七十五生了一个的孟加拉焰火,又买了几个爆竹。到了所说的那个时间,我就拿着一根蜡烛,爬上我的瞭望台,作好准备。当你在树上喊‘她死了!她死了!’时,我就知道时间到了,于是我就燃放孟加拉焰火,并用我的爆竹震动了大地。就这样,你听明白了吧。”
沃尔斯基举起拳头走向前去。这一通话,这种镇定自若的态度,这种饶舌,这种心平气和的挖苦人的语气,这一切使他怒气冲天。
“你再说一个字,我就打死你,”他吼道,“我听够了!”
“你是叫沃尔斯基吗?”
“是的,又怎样?”
“你是日耳曼王子,对吗?”
“是的,是的,怎么样?”
“你杀死了三十个人,是吗?”
“对!对!对!”
“那好!你就是我要找的人。我有一颗天主宝石要交给你。我无论如何要交给你。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你必须把它吞下去,你的宝石。”
“我才不在乎天主宝石哩!”沃尔斯基跺着脚说,“我也不在乎你。我不需要任何人。天主宝石!我已经有了,已经在我手里了。我拥有它了。”
“拿出来看看。”
“这个,这是什么?”沃尔斯基从口袋里拿出权杖球形雕饰里面的小圆粒。
“这个?”老人吃惊地问道,“你哪里弄到的?”
“从这根权杖的球形雕饰里面,我一想,就把它卸下来了。”
“可这是什么?”
“这是天主宝石的碎片。”
“你胡说。”
“那么,你说这是什么?”
“这呀,这是裤子上的纽扣。”
“嗯?”
“裤子上的纽扣。”
“怎么见得?”
“那是坏了扣眼的扣子,是萨哈拉的黑人用的那种裤扣子。我有一副这种扣子。”
“拿出来看看,见鬼吧!”
“是我放在那里的。”
“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了换下那颗宝石,马格诺克想偷它,烧了手,不得不把手砍掉。”
沃尔斯基不说话了。他困惑不解。他不知道应该怎样对付这个古怪的对手。
德落伊老人走近他,慈父般地用温和的口气对他说:
“不行,你瞧,孩子,没有我的帮助,你拿不到它。只有我掌握着开锁的钥匙和密码。你为什么还犹豫呢?”
“我不认识您。”
“孩子!如果我是让你做一件不正当的事,或者有碍于你的名誉的事,那么我理解你的顾虑。可是我的建议决不会伤害哪怕是最敏感的心灵。嗯?怎么样?还是不行?我以高卢神多塔代斯的名义问你,你到底要怎么样?不信神的沃尔斯基,你想可能还有奇迹吧?老爷,为什么你不早说呢?这些奇迹,我可以炮制出几十打。每天早晨,我喝牛奶咖啡的时候,我就玩点小小的奇迹。你想想,一个德落伊祭司!奇迹吗?我的铺子里多的是,多得连我坐的地方都没有了。你想要什么?想要起死回生?想要秃发再生?想预知未来?总之,奇迹多得让你无法选择。喏,你那第三十个受难者是几点咽的气?”
“我怎么知道?”
“十一点五十二分。你当时太激动了,连你的表都停了。你看看。”
这实在有点荒谬。一个人感情的变化根本不可能对表产生影响。可是,当沃尔斯基情不自禁地掏出表来看时:它正好停在十一点五十二分。他准备给表上弦,可是它已经碎了。
德落伊老人没等他运过神来,又接着说:
“你感到惊讶,嗯?但这对一个稍微懂点法术的德落伊祭司来说,是最简单,最容易不过的事。一个德落伊祭司可以看见人家看不见的东西,他甚至可以让使他高兴的人也看见。沃尔斯基,你想见识一下看不见的东西吗?你姓什么?我不是问你现在沃尔斯基这个姓,而是你真正的姓,你爸爸姓什么?”
“对此我要保密,”沃尔斯基断然拒绝了,“这是个秘密,我从来不向任何人透露。”
“那么你为什么要写它呢?”
“我从来没有写过。”
“沃尔斯基,你父亲的姓,用红笔写在你随身带的小本子的第十四页。你看看吧。”
沃尔斯基像一个受别人支配的机器人一样,从背心的内袋里掏出一个夹子,里面装着一个白纸本,他翻到第十四页,无比惊讶地咕哝着:
“这怎么可能!是谁写的!您知道上面写着这个?……”
“你想让我证实吗?”
“我再次要求保密!我不许您……”
“随你的便好了,老伙计。我所做的这些,不过是为了向你证实我的本领。这一切对我算不了什么!一旦我开始制造奇迹,那么我就一发而不可收了。为了开开玩笑,我再来一个。你脖子上贴衬衣里面挂着一条银项链,上面有一个椭圆形的颈饰,对吗?”
“是的,”沃尔斯基答道,眼里放着光芒。
“这个项饰是一个框框,原来里面嵌着一张照片,是吗?”
“对,对……一张……”
“是一张你母亲的照片……我知道,后来你把它弄丢了。”
“是去年丢的。”
“那是你以为丢了。”
“得了吧!像框是空的。”
“你以为是空的,它并没有空。你再瞧瞧。”
沃尔斯基惊得两眼圆睁,机械地解开衬衣扣子,把银链拉出来。颈饰露了出来,金框里嵌着一个女人的肖像。
“是她……是她……”他大惊失色地说。
“没错吧?”
“没错。”
“那么你对此有何说法?嗯,这不是假的……不是吹的吧。德落伊老人精力充沛,你跟着他吧,好吗?”
“好。”
沃尔斯基信服了。这个人被征服了。他生性迷信,遗传性的对神秘力量的信仰,以及性情急躁和精神失常,这些都使他绝对顺从老祭司。怀疑还是有的,但是不足以阻止他的服从。他问道:
“远吗?”
“就在旁边那间大厅里。”
奥托和孔拉听着两人对话,有点莫名其妙。孔拉试图反对。可是沃尔斯基堵住了他的嘴。
“如果你怕,就走开。再说,”他装模作样地又补充了一句:“我们手里握着手枪跟着,一有情况,就开火。”
“向我开火吗?”德落伊老人冷笑道。
“向任何一个敌人开火。”
“好吧,你前头走吧,火①沃尔斯基。”
①法语中,人名前加火表示已故的、死去的意思。——译注
看到对方想反驳,他大声笑起来。
“火沃尔斯基……你不感到滑稽吗?噢!我也并不感到滑稽……只不过是开开玩笑……那么,你为什么不走前头?”
他把他们领到墓穴的尽头,在一片黑暗中,灯光照着墙根凹进去的一条缝,这条缝向下深入进去。
沃尔斯基犹豫一下走了进去。他不得不跪着,用两只手在这条狭窄而曲折的过道里爬行,一分钟后他就爬到了一间大厅的门口。
其他人也跟着他。德落伊老人庄严地宣布:
“这就是天主宝石大厅。”
大厅高大而庄严,与上面的墓穴面积大小都一样。矗立着同样数量的糙石巨柱,像大庙里的巨柱一般,这些石柱的位置和排列形式也都和上面的一样,石柱上的雕饰缺乏艺术性和对称性。地面铺着不规则的大石板,上面切割出一系列沟槽,沟槽里排列着一个个互不相挨的圆形光圈,光是从上面照射下来的。
大厅中央,马格诺克的花园下面,有一个四五米高的巨石砌成的断头台,高台的上面是一个由两条坚固的腿支撑着的石桌坟,石桌坟上是一个花岗岩做的椭圆形桌面。
“就是它吗?”沃尔斯基声音哽咽地说。
德落伊祭司没有直接回答。
“你说怎么样?它是我们古代建筑的杰作,多么精巧啊!为防止守不住秘密的人看见和渎神者的探索,祖先做得多么谨慎!你知道光是从哪儿来的吗?我们是在岛的深层处,没有朝天的窗户。光线是从巨石柱上面射进来的。这些石柱里面从上到下都是空心管道,下面大上面小,光就从这儿射下来。正午红日当头的时候,那景色才奇妙呢。如果你是一个艺术家,你会赞不绝口的。”
“这就是它吗?”沃尔斯基又问了一句。
“总之,它是一块神圣的石头,”德落伊老祭司平心静气地说,“它位居最重要的地下祭坛。不过下面还有一个,被石桌坟挡着,从这儿看不见。人们就在这石头上宰杀选择的祭品。血顺着断头台流向沟槽,沿着崖壁,流向大海。”
沃尔斯基越来越激动地问道:
“那么,它就在那儿?我们往前走吧。”
“用不着动,”老人说,声音镇定得使人害怕,“这还不是。还有第三块,这第三块,你只要抬抬头就能看见。”
“在哪儿?您肯定吗?”
“当然!好好看……在那石桌上面,是的,在天花板的拱顶里,像一块镶嵌画的大石板……是吗?你从这儿看得见吗?一块单独的大石板……同下边的一样成长方形,做工也一样……像两姐妹似的……但只有一个是真的,有制作标记……”
沃尔斯基有点失望。他原来期待着一次复杂一点的见面,在一种比较神秘的场所。
“天主宝石在那儿吗?”他说,“可它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是从远处看,可是从近处看,就不一样……上面有彩色条纹,有光彩夺目的脉络,有一粒特殊的宝石……那才是天主宝石。并且它的价值不在于它本身,而在于它的神奇的性能。”
“怎么个神奇呢?”沃尔斯基问。
“它能赐死或赐生,你已知道,它还能给人很多别的东西。”
“给人什么东西?”
“唉呀!你问得太多了。我什么也不知道了。”
“什么!您不知道……”
德落伊老祭司俯下身去,诡秘地说:
“听着,沃尔斯基,我承认,我有点吹牛了,我的角色非常重要——守护天主宝石,这是最重要的岗位,可我受到一个高于我的力量的控制。”
“什么力量?”
沃尔斯基看着他,又感到了不安。
“维蕾达?”
“或者至少我是这么叫的,她是最后一个德落伊女祭司,我也不知道她的真名实姓。”
“她在哪里?”
“在这儿。”
“这儿?”
“是的,在祭坛石桌上。她睡着了。”
“怎么!她在睡觉?”
“她已睡了好多世纪了,一直这么睡着。我一直看见她睡在这儿,睡得那么端庄和宁静,就像树林中的睡美人一样。维蕾达在等待着神指派一个人来唤醒她,这个人……”
“这个人是谁?”
“这个人就是你,沃尔斯基。”
沃尔斯基皱着眉头。这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故事到底是什么?这个神秘人物到底想干什么?
德落伊老人接着说:
“这使你有点担忧,对吗?喏,你并不会因为双手沾满鲜血和背上背着三十口棺材就无权当可爱的王子。你太谦虚了,孩子。你想不想听我同你说件事?维蕾达美丽非凡,是一种超凡脱俗的美。啊!小伙子,你动心了吗?没有?还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