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吗?没有?还没有吗?”
沃尔斯基犹豫着。他的确感到身边的危险在不断增加,就像上涨的潮水一样,即将汹涌澎湃了。但老人没有放过他。
“我再说最后一句话,沃尔斯基——我小声地说,不要让你的同伙听到——当你用裹尸布包裹你母亲的时候,你按照她的意愿把那枚她从不离手的戒指,戴在她的食指上,那是一枚有魔法的戒指,中间嵌着一颗绿松石,周围是一圈嵌在金珠中的小绿松石。我没说错吧?”
“没错,”沃尔斯基惊慌失措地说,“没错,可是当时只有我一人在场,这是一个秘密,任何人都不知道……”
“沃尔斯基,如果说这枚戒指现在在维蕾达的食指上,你信不信?你会不会认为你的母亲从坟墓中出来,委派维蕾达来见你,并让她亲自把这枚神奇的宝石交给你呢?”
沃尔斯基已经在向坟头走去。他很快登上阶梯。他的头已经伸向石桌了。
“啊!”他踉踉跄跄地走着,一边说道,“戒指……戒指在她手上。”
女祭司躺在用两根石柱支撑着的石桌祭台上,一件洁白的衣裙一直盖到脚上。她的上半身和头朝着另一边,脸上的面纱遮住了头发。她美丽的胳膊几乎是裸露的伸展在石桌祭台上。食指戴着那枚绿松石戒指。
“是你母亲的戒指吗?”老祭司问。
“是的,毫无疑问。”
沃尔斯基急急忙忙地走到石桌坟前,弯下腰,差不多跪下去仔细察看戒指上的绿松石。
“数量也是对的……其中的一颗有裂缝……还有一颗被压下的金叶子遮住了一半。”
“你用不着这么谨小慎微,”老人说,“她听不见,你的声音吵不醒她。你最好站起来,用手轻轻抚摩她的额头。只有这种富于魅力的抚摩才能把她从沉睡中唤醒。”
沃尔斯基站了起来。但他迟迟不敢去碰这个女人。她使他无比畏惧,又令他无比的尊敬。
“你们两个不要去靠近,”老祭司对奥托和孔拉说。“维蕾达的眼睛睁开时,只应当看见沃尔斯基,而不要被其他场面惊动……喂,沃尔斯基,你怕吗?”
“我不怕。”
“你是不舒服了。杀人要比使人复活容易,是吗?好吧,拿点勇气出来!揭开她的面纱,摸摸她的额头。天主宝石唾手可得。行动吧,你就是世界的主人。”
沃尔斯基行动了。他站在祭台前,俯视这个女祭司。他俯身在一动不动的身躯上,看着洁白的衣裙随着呼吸的节奏均匀地起伏着。他迟疑不决地用手揭去面纱,然后腰弯得更下,以便用另一只手去抚摩露出的额头。
可是,这时他的手停住了,他呆在那儿一动不动,好像极力想去探索一件弄不明白的事情,但终究还是不知其所以然的样子。
“喂,怎么啦,伙计?”德落伊祭司喊道,“你像是发呆了?事情不好吗?要我帮助你吗?”
沃尔斯基没有答话。他迷惘地看着,脸上的表情从惊讶、惧怕,渐渐地变成极大的恐惧,大滴大滴的汗珠从额头上冒出来。一双惊恐的眼睛仿佛看见了最恐怖的场面。
老人放声大笑。
“耶稣—马利亚,你沃尔斯基多难看!但愿这位女祭司不要睁开她的神眼,不要看到你这副尊容!睡吧,维蕾达。睡一个纯洁无梦的觉。”
沃尔斯基越发生气,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好像在闪电之下,看清了部分真相。有一句话已到了嘴边,但不肯说出来,好像说出来会使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一个死了的女人复活。是的,这个女人死了,尽管她还呼吸着,可是她不可能没有死,因为是他把她杀害了。然而,最后他还是开口了,每个音节都使他感到莫大的痛苦:
“韦萝妮克……韦萝妮克……”
“你觉得像她,对吗?”老祭司讥笑道,“真的,可能你是对的,……是有点像……嗯!如果不是你亲手把那一个绑在十字架上,如果你没有亲眼看到她咽下最后一口气,你会发誓说这两个女人是一个人,韦萝妮克还活着,而且没有受过一点伤……甚至连一点伤痕都没有……手腕上也没有绳子勒过的伤痕……不过,你看看,沃尔斯基,她是多么平静!多么安详!说实话,我开始还以为你搞错了,你捆的是另一个女人!你想想……好啦!你倒怪起我来了!快来救我吧,多塔代斯。先知要杀我了。”
沃尔斯基站了起来,面对着老祭司。他那用仇恨和愤怒铸成的脸上,显露出从未有过的无比仇恨和愤怒的表情……老祭司不仅仅把他当孩子一样耍弄了一个多小时,而且还制造了一个最大的奇迹。因而,他成了他的最无情最危险的敌人。必须立刻摆脱这个人,既然机会来临。
“我完了,”老人说,“你打算怎么吃掉我?见鬼啦,他那副吃人的样子!……救命啊!抓凶手啊!噢!他那双铁爪会把我掐死啊!要不就是用匕首?或者用绳子?不,是用手枪。这样更好,更痛快。来吧,阿历克西。你那七颗子弹中有两颗已经打穿了我的第一件长袍。剩下五颗,来吧,阿历克西。”
老祭司的每句话都在给沃尔斯基火上加油。他想赶快收场,便命令道:
“奥托……孔拉……准备好了没有?……”
他伸出胳膊。两个同伙也举起了武器。老人离他们四步远,向他们笑着求饶。
“我求求你们了,好心的先生们,可怜我这个穷光蛋吧……我再也不敢了……我会像一张画片一样乖……我好心的先生们……”
沃尔斯基又重复了一遍:
“奥托……孔拉……注意!……我数数……一……二……三……开枪!”
三个人同时开枪。老祭司在原地旋转了一圈,然后稳稳地站住,面对他的敌人,用悲惨的声音喊道:
“打中了!打穿了!肯定死了!……全输了,老祭司!……致命的结局!啊!可怜的饶舌老祭司!”
“开枪!”沃尔斯基吼道,“你们倒是开枪呀,蠢货!开枪!”
“开枪!开枪!”老祭司重复着,“砰!砰!砰!朝心脏打!……双倍地打!……三倍地打!你来,孔拉,砰!砰!……你来,奥托。”
枪声砰砰地在大厅里回响。那几个同伙对准靶心疯狂地射击,他们惊得目瞪口呆,气得火冒三丈,那个刀枪不入的老人跳着,蹦着,一会儿蹲下去,一会儿跳起来,灵巧得令人吃惊。
“我们在洞穴里玩得多带劲啊!你真笨,我的沃尔斯基!该死的先知,去你的吧!什么破尿片子!不,你们怎么会信以为真呢?孟加拉焰火!爆竹,裤扣!还有你老娘的戒指!笨蛋!傻瓜!”
沃尔斯基停下来。他明白了,三支手枪都卸去了子弹,可是怎么卸掉的呢?使用什么样的闻所未闻的神奇法术?这整个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面前这个魔鬼到底是什么人?
他扔掉了他那支无用的手枪,看看老人。要不要抓住他,把他掐死呢?他又看看那女人,他准备朝她扑去。可是,很明显,他感到要长时间地对付这两个不属于这个世界,也不属于现实的怪人,有点无能为力。
于是,他很快转过身,叫了他的两个同伙,从原路往回走,老祭司追在后面大加挖苦:
“好哇!瞧,他溜了!那么,留下的天主宝石我该怎么办?可他像兔子似的逃跑了!你屁股后面着火了吗?噢!噢!去你的吧,先知!……”
本e书由老羊皮整理制作版权归原书作者所有
第十五章 地下祭厅
沃尔斯基从来没有怕过,而这回逃走,可能并不因为真正感到害怕。但他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在他惊慌失措的头脑里,是一堆互相矛盾,互不关联的思想,但占主导地位的思想是,感觉到了一次无法挽回的失败,而且是超自然力量造成的。
沃尔斯基相信魔法和奇迹,沃尔斯基这个命运之子,被剥夺了使命,而且由另一个命运之子所取代。现在两股神奇力量狭路相逢,一股来自沃尔斯基,另一股来自老祭司,后一股力量吞没了前一股力量。韦萝妮克的复活,老祭司其人,他的高论,他的玩笑,他的旋转舞蹈,他的行为以及刀枪不入的本领等等,这一切都像是魔法和神话,这是在远古时代的墓穴中的那种特殊气氛造成的,它使人精神错乱和感到窒息。
他急于想回到地面来,想呼吸新鲜空气和看见外面。而首先他想看见的是那棵砍光了树枝的橡树,韦萝妮克就捆在那里,并在那里咽气的。
“她确实死了,”他在最大的一间即第三间墓室相联的狭窄的过道里爬行时,咬牙切齿地说,“……她确实死了……我懂得什么是死亡……我经常亲手制造死亡,我是不会搞错的。那么,这个魔鬼是怎么使她复活的呢?”
他突然在他曾经拾起权杖的地方停下来。
“除非我……”他说。
孔拉跟在后面说:
“快走,不要说废话了。”
沃尔斯基被人推着往前走,一边继续说:
“你想听我告诉你我的想法吗,孔拉?喂,人家指给我们看的那个睡着的女人,不是韦萝妮克。她真的活了吗?啊!这个老巫师什么都干得出来。他可以造一个面孔……一个像她一样的蜡人。”
“你疯了,快走!”
“我没有疯。这个女人没有活,她死在树上,是真的死了。你可以爬到树上去看,我担保。奇迹是存在的,但这样的奇迹不会有!”
三个人没有灯笼,一路在墙上石头上磕磕碰碰地往前走。他们的脚步声在墓穴里回荡。孔拉不停地唠叨着:
“我早说过,应当砸碎他的脑袋。”
奥托上气不接下气,一声不吭。
他们就这样摸黑来到了第一个墓穴的门厅,但惊讶地发现第一个大厅黑乎乎的,他们刚才在枯死的橡树底下挖了通道,应当有光照进来……
“真奇怪,”孔拉说。
“啊!”奥托说,“只要找到那道墙上的阶梯就行。喏,我找到了,一级……又一级……”
他上了阶梯,可立刻就停下来了。
“无法前进了……好像塌方了。”
“不可能!”沃尔斯基说,“慢,等着……我还有一个打火机。”
他打燃了打火机,三个伙伴异口同声地怒吼起来,阶梯的上部以及前厅的一半都填满了沙子和石头,中间是那棵枯死的橡树。逃跑无望了。
沃尔斯基浑身瘫软,倒在了阶梯上。
“我们完了……这是那个该死的老头干的……这说明不只他一个人。”
他哀叹,胡言乱语,感到无法继续这场力量悬殊的斗争。而孔拉却发火了:
“到底怎么啦,我都认不出您了,沃尔斯基。”
“没有一点办法对付这个老头。”
“没办法?首先,我已向你重复二十遍了,就是掐断他的脖子。嗅,我当时就忍不住了!……”
“你当时碰都不敢碰他。我们的子弹打中他了吗?”
“我们的子弹……我们的子弹……”孔拉喃喃地说,“……一切都值得怀疑。把您的打火机拿来……我这儿还有一支从隐修院拿来的手枪,昨天早晨我亲自上的子弹。我来看看。”
他检查了武器,很快就发现,他放在弹夹中的七颗子弹,换成了七颗空壳弹,那当然只能放空枪了。
“这就是问题所在,”他说,“您的老祭司并没有什么魔法。如果我们的手枪是真枪实弹,那么我们打死他,就像打死一条狗一样的容易。”
可是,这种解释使沃尔斯基更加迷惑。
“那么子弹是如何卸掉的呢?是什么时候从我们口袋里把武器拿走,然后又原样放回的呢?我的手枪一刻都没有离开过我呀!”
“我的也一样,”孔拉承认。
“我敢打赌,要是有人碰它,我是不会看不见的。那么?……那么,这是不是证明这个魔鬼具有特异功能呢?什么!应当正视现实。他是一个掌握着奥秘的人……他有方法……方法……”
孔拉耸了耸肩膀。
“沃尔斯基,这件事把您整垮了……您是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原来您不过是个软弱的人。嘿,要是我,我不会象您那样俯首低眉。完蛋了?为什么?如果他追我们,我们有三个人。”
“他不会来的。他把我们关在这里,就像关在一个没有出口的地洞里一样。”
“那么,要是他不来,我就回去找他!我有刀子就足够了。”
“你错啦,孔拉。”
“我怎么错啦?我对付得过那个人,尤其他是个老头。他只有一个睡着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