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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科敲敲玻璃门,示意让我出去。
我看贾科一头汗,问:又怎么了?心烦下班我陪你喝酒吗。现在找我,让经理来看见要扣钱的。
你就关心你的钱。我马上要死了你知不知道!
十几万没了谁都心疼,但也不至于自杀吧,大哥!
不是这个。贾科看见马路转角处有家茶楼,就要拉我过去。去那儿,我坐着跟你说。
不行,我上班。我很为难。
贾科突然瞪着眼睛,愤怒的大声说:我要死了!你是不是不管!
我吓了一跳,认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贾科这么大火气。没办法,我只有让同事小程帮我盯着,要是经理来了替我圆个谎。
贾科在茶楼里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他点上一只烟,手一个劲的抖。
是不是容容又怎么着了?逼你还钱?我那还有六、七千,虽然不多,但也。。。。。。
不是不是。我死定了,死定了。我怎么办呀,没着谁没惹谁的。。。。。。谭明林那个王八蛋!贾科激动的弹了下烟灰。
怎么会和明林有关。以前听贾科说明林工作能力挺强的,莫不是抢他饭碗了。贾科两三口吸完了烟,把烟屁股狠狠的在烟灰缸里掐灭,语无伦次的说:他、他有病的。不老老实实在家呆着,跑出来害人!他就该找个没人的地方去死!
他有什么病?我问。
爱、爱滋病贾科左右看看,确信周围没有人很小心的说。
我一口热茶没咽下去,全呛出来了:什么病?
爱滋!A、I、D、S!贾科的声音抖的厉害,浑身都在哆嗦。
你从哪听说的,谣传吧。我不相信贾科的话。明林好好一个人怎么会突然有这种病呢。他不是个随便的人。要是说小康我还信。明林绝对不会这样。
当然千真万却。今天我们公司新来个会计,她以前和谭明林是一个厂的。她说就是因为谭明林有这个病被厂里开除了。他没地方混了才出来应聘的。
这几个月我都和他住一块儿,我一定被传染了!贾科的眼睛都红了,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我没理由再怀疑了。
我也开始哆嗦起来,贾科的话渐渐听不清了。我的额头开始往外冒汗。想起那两个晚上和明林在一起真是冒险。如果那时明林不拒绝我。。。。。。我真不敢往下想。贾科还在耳边絮絮叨叨,吵的我心烦。
我用他的杯子喝过水。这两天我总不舒服,是不是症状呀?我发热,冒虚汗。贾科边说边拉我的手往他额头上按。很热对不对。我死定了!
你又没和他上床,怕什么!我烦躁的甩开贾科的手。我讨厌他这种女人似的胡猜乱想。和他比起来,我才是真正该害怕的人。可我什么都不敢说。我这个后怕。
从大堂过来一个服务生,端着水杯,本打算给我们添水的。大概我声音太大,他听见了。又看见我把手放在贾科头上,很知趣的走开了。
我觉得还是要当面向明林问清楚。瞎猜疑不是办法。我拉着贾科出了茶楼。
我在售楼部惶恐不安的过了一天。一下班我就直奔贾科那。
推开门时,明林正在收拾东西。看来他是被驱逐了。我想问,可是开不了口。
明林见我吞吞吐吐的站在门口,知道我的来意,就抢先说;我还没发病,只是潜伏期。光是住在一起,不会传染的。我每天都把屋里打扫的很干净,用具也消过毒。不会传染的。我不会害你们的。我保证。
明林说的很明白了,可我心理还是很别扭。我恨他对我不诚实,一再的拒绝我又不说原因。我有种无名的气愤。
有病你不早说!骗我!我一冲动伸手在明林脸上挝了一巴掌。明林的脸当时就肿了,嘴角渗出殷殷血迹。
贾科正好从电梯里出来,看见我揍明林,紧张的大叫:你别去碰他!贾科忙拉着我到卫生间洗手。明林擦了嘴角的血,也走进洗手间,贾科慌忙逃了出去。
明林从水池下的
储藏柜中拿了个瓶子放在洗手台上,说:消毒液。其实刚才那巴掌不会让你感染的。没那么可怕。我听的出来他有点蔑视我。
他转身出去时小声说:我早叫你不要来找我的。我没骗你。
后来明林走了。贾科说公司没开除他,他自己走的。他很有自知之明。贾科在我这住了很长一段时间。他说老觉得明林住过的宿舍不干净。他们公司的人一时间也整洁之风盛起。每天就是加班再晚,大家也是打扫完卫生才离开。
贾科每天一个人孤零零的,他和容容彻底分了。为了消磨时间我们俩就去泡吧。坐在酒吧里我一遍遍听着贾科如何咒骂明林。他把他毕生所学和污蔑沾的上边的词全用上了。骂完明林就骂同性恋。好象全天下的同性恋都有爱滋病,全都害过他。我就端着酒杯一言不发的坐着。想着如果现在我告诉贾科我也是同性恋他会是什么反应。
我耳边老回响着明林最后那句话:我早叫你不要来找我的。我没骗你。
我很明白从始至终明林都是诚实的,他不想也没有欺骗过谁。我对明林的怨气完全属于强词夺理。可我老觉着哪儿不对劲,明林好象把我身上的什么东西带走了。
美丽都的事总算解决了。上当业主的利益得到保全。贾科收回了九成的房款。他的容容又回来找他了。贾科当着我的面,信誓旦旦的说不再搭理这种势力的女人,可还不到两天,他就又颠儿颠儿的给容容拍马屁去了。
贾科倒是从阴影中站起来了。可我的头顶还阴云不散。
我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出去玩了。在酒吧里看见陌生人来和我搭讪,我头一个反应就是这人干不干净。然后我就想起初遇那晚明林迷茫的眼神,心里便投过一丝阴影。接着什么兴致都没了。
可我还是每晚去酒吧。看着形形色色的人从面前走过,我很安心。因为一个人呆在家里时,我老是心慌,不断的看见明林的影子在眼前晃悠。我怀疑明林是不是在用这种方法让我记住他。
那天很晚的时候我还在酒吧。在人群中我又看见小康的影子。他又勾搭了一个很新鲜的小伙子。那人和小康说话的样子很腼腆,看来他为小康着迷了。
我没去找小康算帐。细想想和这种人一般见识太贬低我了。我低着头继续喝我的酒。不知过了多久,我的头有些发沉。我知道不能再喝了。
我准备结帐离开。还没掏钱包,就有一只手抢先把钱递过去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冷笑一声。
我不能请你喝酒吗?小康很得意的说。
请?你本来就欠我的。又新钓了一个?怎么眼光越来越差了,这种没钱的主都看上了。你掉价了?
我请你喝酒你就别瞎说。我和他是认真的。小康在我身边坐下,说:这几天老看你一个人坐着。上次在茶楼看见的那个跑拉?
小康有点幸灾乐祸,我没搭理他。
真的跑拉?你也有被甩的时候。被骗财还是骗色呀?小康干笑了两声。
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上床办事下床数钱!
啊?难不成你被骗感情!你也有感情呀?
小康这句话说的我浑身上下很难受。好象我是个冷血动物。不过这么多年来我是没对谁动过情。
爱情,听见这两个字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现在这个社会,谁谈爱情谁倒霉。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当你把真心捧着送给对方时,你怎么知道下一秒钟他会做什么。是真挚的收起来作为珍藏,还是一把掌打翻在地,或是他背着你不知收取了多少人的心。这种冒险的傻事谁爱干谁干,反正我是不会干的。
照小康说的我被明林骗了感情,从我的逻辑上是不通的。虽然前前后后我和明林来往了几个月,但除了讲废话就没做过别的。那种只谈情不做爱的感情不适合我。那种东西太高深,我玩不了。
但我解释不了的是明林走了快两个月了,我还忘不了他。我和他的关系真的很难懂。
我怀疑小康是故意来找我难看的,就说:我没感情?咱们俩彼此彼此。刚才那人谁呀?看上他什么了直说吧。他爸是省里的还是市里的?要不就是买体彩中奖了。中的五十还是一百呀?花了好几千去买吧?你要找有钱的去荷花池呀,那儿随便一个买布头的都身家几百万。
随便你说什么,我不生气。你智商有限,和你谈感情就是对牛弹琴。
小康嘲笑了我后,又说:他家是郫县。他现在在成都大学学计算机。穷是穷点,对我可真好。只要他不变心,我就跟着他。我竟新奇的发现小康脸上有幸福的笑容。认识他这么久,我还真头一次看见。
等着吃亏上当吧。白痴!
小康站起来走了。我在他身后象丧家犬似的骂着。
从那天以后,我决定不再让明林的影子来烦我。我投了双倍的精力在工作上。晚上我还是常出去玩儿。小康很长时间没见了,看来他和那个郫县农民来真的了。我不在乎,反正我的行情也很好。我每天在酒吧搭讪不同的人,同时也等着小康哪天哭着来这说他被骗了。那会儿我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的生活又恢复正常了。这样一晃就是半年。
今年成都的气候很怪。三月天就热的象盛夏,五月天又冷的象初春。今天气温斗升七度,明天就猛降八度。让人不知穿什么好。医院里因为气候原因生病的人挤满了候诊室。
在贾科的建议下,我也开始做房地产策划了。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挺失败的,什么事老跟着贾科屁股后面跑,好象没主见。不过那只是一瞬间的想法,毕竟我这个人大部分时间是没追求的。能混饭吃,在哪都一样。
我换了一家地产公司,很有前途。公司的赵总很器重我。一则贾科在这行很吃得开,我借他的光,二则来公司后我参与的两个项目策划都很成功,成绩在那放着,老总想不重用都不行。
周六早上我还没起床,赵总就给我打电话,拉我去喝茶。窗外烟雾缭绕的,熏的眼睛直留泪。郊区的农民朋友们又在烧麦干儿了。市政府也没人管一管,可苦了我们小老百姓。
十点钟赵总的车来接我。我还不是很清醒,坐在车上迷迷糊糊的就听说到地方了。小陈去停车。赵总领我上了街边的一家茶楼。茶楼开在二楼,从一楼一个很不起眼的小门脸进去,然后顺着细长狭窄的楼梯上楼。但这些都不能影响茶楼的生意火暴。
我们在窗边找桌子坐下。在这可以看见这条街的全貌。
赵总指着马路对面那块地说:要能把这里修成电梯公寓就好了。好地段呀。
赵总还真是职业病,怪不得找这么蹩脚的茶楼,原来为了看地。
我突然看见街对面的超市走出一个人,一件黑色的长风衣,把全身裹的严严实实。象今天这么暖和的天气穿成这样还真是少见。
那人过马路时扭头看看来往的车辆,正好转了个正面让我看。竟然是明林。
明林穿过马路沿街向前走了一段,到一家面馆门口停住了。他买了几个包子,然后拐进面馆旁边的小巷子里了。我的心突然一个劲儿乱跳。
小陈停好车上来了。他在我身边坐下和赵总聊上次去清白江看地的事。
我完全心不在焉,突然有种强烈的要冲下楼的欲望。
赵总,我没吃早饭。我下楼去买两个包子。不等赵总说话,我已冲下茶楼了。
出了茶楼,我就往那家面馆跑去。旁边的小巷子很窄,巷子尽头有个铁门,里面是一个什么单位的老式家属区。
一个穿咖啡猫外套的小女孩在铁门边玩球。我问她有没有看见一个穿黑色风衣的叔叔。小女孩说知道,拉着我就往院里跑。
小女孩领着我穿过花台,进了另一个锈记斑斑的大铁门。她抱着皮球在前面蹦着跳着,在紧靠院墙的那个单元门口停了下来。楼门口右边的花台到院墙的这片被一圈竹篱笆围着,里面有一间简易的砖房,一看就属于违章建筑那类。小女孩指着篱笆里说:那个叔叔就住这。然后她冲我调皮地笑笑,跑开了。
我向篱笆两端看看,发现靠墙那边有个小竹门。于是我推门进去,站在那座破房子面前。
这座旧红砖垒的房子外墙面连水泥都没上,风很轻易的从砖缝之间钻入屋中。旧式的木窗玻璃扑满了灰,把室内挡的没有一丝光线,发着霉色的红油漆已剥落。灰色铝板的屋顶在风中哐哐做响。看起来就象死城的鬼屋。要不是那个很老朽的旧门板上挂了一把新锁,我还真不相信这有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