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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越越说:“这世道,怎么连帅哥都开始猥琐了?”
我说:“这跟世道没关系,你别冤枉世道。很多帅哥都很猥琐的,倪震还偷吃呢,陈冠希还艳照门呢。”
她点了点头:“话是这么说,但这也太无耻了,长得高长得帅就了不起啊,又不能当饭吃。”
我其实很想告诉周越越,科技进步了,社会发展了,东方卫视的“莱卡我型我秀”和“加油!好男儿”标志着我们国家现在也进入男色时代了。继70年代末邓小平同志成功带领我们实现了科学技术对于生产力的转化之后,我们的媒体也成功带领帅小伙们实现了生殖力对于升值力的转化。如今,长得帅不仅能当饭吃了,还能拉动内需促进国民经济增长了。但是我们也不能骄傲,相对于日本这种把牛郎事业发展成一国文化的国家来说,我们国家还太逊色,在这方面对于帅小伙的开发还很不够,还有很大进步空间,还需要继续努力,迎头赶上。
然而,看着周越越感伤的侧脸,一瞬间我也有点感伤。一感伤了,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第三十二次,周越越未恋爱就失恋。不是她不想恋,是这个社会实在缺乏安全感,没有让人放心恋爱的条件。
窗外是漫天的大雾,这个冬天有点寒冷。
颜朗一直关注着门外的动向,隔声效果并不太好的门外,文学青年罗斯福说:“我就只有一个人,你也爱我,你也爱我,你们都爱我,又不打算放弃,怎么办?看来只能竞争上岗了……”
我想这现实太不现实了,直追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是魔幻一般的现实,真是魔幻现实主义。
门外的骚动久久才得以平息。红白两朵玫瑰终于达成共识,决定公平竞争。看来她们都看过《创业:如何用别针换宝马》这本畅销书,因为两个人共同决定谁能先在半年内用五百块赚到五万块谁就算赢,罗斯福就娶谁。
我感叹道:“五百块赚五万块,看来她们只能去倒卖AV了。”
周越越说:“倒卖什么AV啊,干脆倒卖自己得了。五百块本钱全拿来买保险套。一次一百,一天十个就有一千,一个月三十天就有三万了。”
我说:“你不能让人家例假还上工,这就太不人道了。”
周越越赞同道:“也是,例假得休息,休息五天吧,这一个月也有两万五,两个月就赚到了。”
我说:“下海两个月就上岸,这也太没有行业忠诚度了,起码得半年吧,到时候嫁妆也赚齐了。”
周越越沉默了一会儿,叹口气道:“你说那俩女的怎么就那么贱呢,为了个猥琐男值得吗?真替她俩的妈憋得荒,生她们还不如生两块叉烧。”
我说:“你这就不懂了,人家这是为了追求真爱,你别歧视人家。”
时间一晃,就到中午。颜朗刚动了手术,需要禁食一天。但我和周越越都得吃饭。就在我拿了钱准备去买两个盒饭的空隙,门再次被推开。
让我和周越越都无比惊讶的是,门口居然站的是林乔的现任女朋友韩梅梅。
说起来韩梅梅也算是高中和我同校了三年,但我对她其实并不了解,只记得她是个又认真又有毅力的女孩。
四年之后,她凭借自己过人的毅力一路过关斩将,终于成功挖掉了苏祈的墙角,真是苦心人天不负,有志者事竟成。
但我们都没有理她。我走过她身边时,被她拉住。她皱眉说:“颜宋,别出现在林乔面前了,让大家都好过点,就算以前林乔对不起你,但这么多年他受的罪也够多了,该还的都还了,你怎么还不放过他?”
我说:“同学,我很无辜的,我跟你男人的关系其实挺单纯,有点像杀人犯和被害人的关系。除了重生小说的女主角,没有哪个被害人重生之后还想主动靠近那个杀人犯让他再杀一次的。我就是个一般的被害人,心态也特别一般,我对你男人没有任何企图,也没怎么不放过他。你看,你如果有空就多管管你男人,让他别主动出现在我面前了成吗?”
周越越没忍住,哈哈笑了两声。
韩梅梅扫了一眼我手里的十块钱,淡淡说:“你们这么多年,我也是看在眼里的,林乔他并不爱你,但一直觉得内疚。他想要补偿你,但不知道该怎么补偿。”说完,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这是两万块钱,你先拿着。”
我说:“两万日元?”
她笑了笑说:“人民币。没什么别的意思,林乔既然是我男朋友,他的事也就是我的事。他不好意思直接给你钱,我给你。我知道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钱,毕竟单亲妈妈不好当。”顿了顿又说:“不过,我其实也是有点私心的,为了大家好,你拿了这钱,毕业找工作能不能别留在C市了?”
周越越说:“宋宋,你就只值两万块钱。”
我说:“没法子,女大学生才值钱,女研究生都不大值钱的。那什么,你是要蛋包饭是吧?还要加大头菜不?对了,同学,手,麻烦放一下。”
颜朗说:“妈妈,我想吃叉烧饭,再买个叉烧饭。”
我转头去瞪了他一眼,企图用目光打消他对叉烧饭的执念,却看到周越越的瞳孔突然放大,而此时,沉沉的男低音从背后响起:“你才刚动了手术,吃什么叉烧饭。”
这声音实在太熟悉,我回头一看,浅灰高领毛衣黑羊绒大衣的古典美男正立在门口,左手拎着一个保温桶,怀里抱着两只盒子。
我喊了声秦老师,赶紧两步过去接过他手里的东西,看清楚是一个奥特曼和一个SD娃娃。
周越越连话都说不清楚,秦了好久也没秦出个所以然来。
颜朗则在瞬间的震惊之后清晰无比地喊出了秦漠两个字。我赶紧扑过去堵住他的嘴才没让他接着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而我已经可以想见颜朗接下去要说的话。他肯定是要说:“秦漠,你是不是真的染指了人家清纯玉女郑明明?”
我在颜朗耳边低声告诫:“小子,安分点,这可是你恩人,昨晚上要不是人家开车送你来医院你早就GAMEOVER了。”
颜朗被我唬住,没再说什么,把头转向了一边。
我看着手中的盒子说:“秦老师,这几个是?”
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我说要过来看朗朗,秘书就一定让我带上。是一个SD娃娃……”
颜朗立刻说:“我才不玩SD娃娃,那都是女生玩的。”
我想这可真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颜朗实在太不给秦漠面子。
秦漠愣了一下,说:“这本来就不是送给你玩的,是送给你妈妈玩的。还有一个奥特曼……”
颜朗又立刻昧着良心说:“我也不爱玩奥特曼。”该句话和秦漠一本正经的“也是送给你妈妈玩的”同时响起。
颜朗顿觉大丢面子,只好说:“我妈妈也不喜欢SD娃娃,也不喜欢奥特曼。”
秦漠抬头看我,漆黑的眼睛里带了点笑意:“是吗?”
我觉得不能让秦漠下不来台,但又不能明显地背叛颜朗,想了半天,犹豫说:“奥特曼关注宇宙,我也挺关注宇宙的,都是同道中人,我很欣赏他……”
颜朗立刻不满道:“妈妈!”
我接着说:“至于那个SD娃娃,就实在太贵重了。”颜朗满意地点了点头。
秦漠笑了笑:“你不喜欢就送同学吧。”
我正预备再推辞一遍,一直立在一旁当柱子的韩梅梅突然说:“我先回去了。”
颜朗说:“嗯,有空再来玩。”
周越越终于从死机中重启:“你那两万块钱到底还给不给?”
韩梅梅脸上绯红一片,转身跑了。
秦漠微微皱眉道:“什么两万块?”
周越越在那儿一个人乐了半天,反应过来是谁在和她说话,立刻亢奋道:“秦老师,你是真的秦老师吧,能给我签个名吗?啊啊啊,忘了带笔和本子了,你等会儿啊,我去借个笔。”说着旋风一般冲出了病房。
颜朗翻了个白眼:“真没出息。”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新年快乐~~
由于初稿的这一章写得太啰嗦所以重新加工了一下,锁了两个小时,真是不好意思。
第十二章
坐在秦漠的车上,我不得不回想一番,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到当下这一步的。
这就不得不回到两天前。
首先,在颜朗的病房中,秦漠给周越越签了名。
那时候,窗外雾色已渐渐散去,露出茫茫的一片天。站在窗前,可以看到流经整个城市的一段长江已进入枯水期,露出沙石杂乱的河床,一些沉在河底的大件垃圾跟着浮出水面,成为一道亮丽且神秘的风景线。
最中间的一块小坝子里立了几把具有夏威夷风情的太阳伞,一些很有想象力的人们正躺在太阳伞底下假装晒太阳,真是很有资本主义情调,尽管天上并没有太阳,而《手机报》告诉我们当前室外温度只有4——6度。
然后,秦漠打开保温桶给我和周越越一人盛了碗鸡汤。
颜朗简直要哭出来了,愤怒道:“你不是来看我的吗?为什么带来的东西没有一样是送给我的全部都是送给我妈妈的?”
秦漠说:“哦,鸡汤本来是要送给你的,但是哪里知道你还在禁食期,只好便宜你妈妈了。”
颜朗在他们学校号称说遍天下无敌手,以毒舌正太之名和校长那位连仙人掌都养得死的儿子灭绝师太并称为T大附属小学的“绝色双太”,深得高年级学姐们的厚爱,哪里晓得今天出师不利,碰到了高人,眼看就要被踢馆,真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安得猛士兮守家园。
周越越感恩戴德地喝着鸡汤,而我茫然地注视着眼前的一个SD娃娃一个奥特曼加一个保温桶,突然想到了一句警醒世人的成语——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秦漠目前的行为简直是共产主义社会的公民才应该有的觉悟,和我们的国情严重不符,让人不得不陷入沉思。
我沉思了一会儿,得出一个结论——他要不是对我有企图,要不就是对颜朗有企图。从性别和年龄上再对比一下,他对我有企图的可能性明显比对颜朗要大得多。但我自觉除了十六岁就生了个孩子这一点外,其他方面都稀疏平常,要让他这种精英中的精英刮目相看,实属困难。如果他果然是对我有企图,为什么会对我有企图?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难道算命的说他今年有血光之灾,必须找个十六岁就生小孩的姑娘帮忙挡一挡?
事实证明,以上想法完全是我自恋一场,而且我严重低估了颜朗的存在价值,尽管这价值实在有点莫名其妙,并且和我的部分想法殊途同归,这就更加莫名其妙。
秦漠以手支颐,微微笑道:“我想做孩子的干爹。”
周越越一口鸡汤喷了出来,正好喷到我脸上。我抬起袖子擦了把脸,惊讶地问他:“这小子就是长得好看点,其实皮得很,成绩也一般,又不是女孩,收回去当童养媳都不行,您突然说想收他当干儿子……”
秦漠一本正经地说:“哦,是这样的,算命的说我昨天出门会碰到一个小男孩,这男孩会是我命中注定的贵人,我必须得收他当干儿子。”
周越越立刻放下碗:“这就是缘分啊对吧秦老师,那什么,朗朗,快叫干爹。”
秦漠含笑点头,从脖子上取下一个吊坠,行云流水在颜朗的脖子上绕了几绕,说:“国内的虚礼我不太懂,收下这个,你就是我干儿子了。”
颜朗目瞪口呆,明显还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立刻要把玉坠子取下。
秦漠慢悠悠地说:“这是小时候我母亲从京都的寺院求回来的,据说高僧开过光,一戴到脖子上没满三年不能取下来,一取下来就会有血光之灾。”
颜朗取坠子的手顿了顿,可怜兮兮地看着我:“妈妈,我不想当他干儿子……”
我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
秦漠笑笑说:“那你把玉坠子还给我吧。”
颜朗说:“这个取下来我不是会有血光之灾吗?”
秦漠为难说:“这我就顾不得了,这个坠子我准备拿它当传家之宝的,只送给我干儿子。”
颜朗想了一会儿,求生的欲望踩过郑明明的肩膀,占据了上风,他垂头丧气道:“好吧,我勉为其难当你干儿子吧。”
周越越忍不住笑,赶紧埋头下去喝汤。我觉得颜朗幸好没有生在战争年代,他实在太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