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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灵-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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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货车司机跟着也到了,先下了车,大声的说了一句,“真够远的,车开得这样快,还走了三个小时。”

  “没想到时间这样快,三个小时都过去了。”剑雄自语道。

  那孟杰从一个楼门里走了出来,为堂姐开了车门,剑雄也自行的下了车,孟杰说道:“莫老板请!”

  剑雄和孟杰、蝶儿一起走进了楼里,孟杰领着剑雄,一包一包的拆开验了货,孟杰又叫工人把货搬了出去帮助装上车。拉货的车走了,孟杰又要留剑雄吃饭,剑雄想,那蝶儿已是嫌自己没有同情之心,这会儿再让孟老板请客,岂不更让这美人儿小看了自己吗?于是说道:“这客我请吧!只是这里我不熟,还请孟老板选一个好地方吧!”

  孟杰也不客气的说道:“也好,那边就有一个很豪华的饭庄,我们去便是了。”

  孟杰带着剑雄来到了饭庄,说也奇了,这饭庄虽豪华,但却没有多少人吃饭。那迎客的小姐们个个长的是如花似玉,见有人进来了,紧着招待着。

  他们一行三人坐下来,剑雄看着蝶儿讨好的说道:“还是请小姐点菜吧!”

  蝶儿也没推辞,拿起了菜单儿,点了鲍鱼,燕窝,雪耳汤三道菜。孟杰又加了贵鱼,裙边、一蛇三吃三道菜。那剑雄听着甚是心痛,看来这顿饭,没几千是下不来的,虽是心痛,但却不敢流露,生怕那蝶儿看出来,嫌自己小家子气。只好又硬着头皮加了一道鸭掌,一道发菜。

  那小姐拿了菜单进去,另一小姐又给他们各自满上了香茶,一杯茶还未喝完,那菜已是做好端了上来。虽是美餐,但剑雄感到如吃自己的肉一般难受。满嘴的血腥,满嘴的恶臭难以下咽,免强吃了几口,便觉要吐一样的恶心起来。那蝶儿和孟杰吃的到是津津有味儿。那蝶儿还一个劲的劝着:“剑雄吃呀,这样贵的美食,吃不完岂不可惜了。”剑雄只好荒称道:“近日里,胃不太好,少吃些也罢。”

  用罢饭,太阳已是偏西,剑雄看着蝶儿说道:“这会儿天晚了,我也没必要回公司了,不如我送你回家。”

  不等蝶儿说话,那孟杰先说道:“也好,莫老板送你回去了省了我的事了。”

  蝶儿无话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又点了点头。剑雄甚是高兴得意,心想,“今儿去了,无论如何要成就我的好事了。”于是哼着小曲儿拉着蝶儿上了车。到了车上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手还在摸着蝶儿的手,嘴里自语道:“真真的是冰肌玉骨呀!”

  蝶儿微笑着轻轻的打了一下剑雄的手:“开车还不老实,出了交通事故可就麻烦了。”时间总是跟人做对,心情好,希望时间长一些时,那时间偏偏让你感觉短的可怜。不大功夫,剑雄开着车来到了蝶儿家里。

  蝶儿仍是香茶款待不说,单说这剑雄进到楼里不知怎的,就想起了蝶儿的哪两句“醍云尤雨相惜,鸳鸯枕上含羞”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如燃起了火一般的燥热了起来,他没有去动蝶儿放在茶几上的香茶,却一把拉住了蝶儿的手,“蝶儿,你看,你的手总是这样的冷,冷的让人心痛呀!你在感觉一下我的手,虽是初春,天还寒,但我的手,我的身上都在燥热,你需要我的热来暖你的身,我需要你的冰肌玉骨,寒玉一样的身子来熄我身上的燥热。”说着这话,看着蝶儿的脸,眼里喷射着欲火,又柔声说道:“还等什么,春宵一刻值千金,良辰美景不长在呀!”

  蝶儿抽出手来,香泪欲滴,粉面微红,低着头,沉思了良久方言道:“怕,只怕这良辰美景不长在呀!我那名不正言不顺的丈夫,也曾给我千般怜惜,万般恩爱,也曾相拥消魂,何曾想,他却仍要回到属于他的那个家中,仍要不顾我的孤苦,与他妻相伴呀。”

  “不,我不会……”

  不等剑雄说完,那蝶儿小嘴一噘,打断了他的话,“还说不会呢,那会儿刚说完良辰美景不长在,这会儿怎的就又不会了。”

  “哎——”剑雄长长的叹着气,“我不过那样一说,岂敢当真的负了你。”

  “行了,不早了,我弄些素点来,你吃了回吧,明儿,还不赶快去办服装销售之事。”

  “我……”

  蝶儿不再听剑雄说些什么,走进了里间,不一会的功夫,端出了各样糕点,桂花糕、枚瑰冰糕、香佛糕、香菊糕。飘着阵阵香气,可比那顿上千元的饭好了数百倍。剑雄吃着,赞美着,“真好吃,这些糕点,除桂花糕曾吃过,其余这些却不曾见过,你是哪里搞来的。”

  蝶儿微微一笑,这是我自己做的,“随便吃些,只别嫌我手艺不佳罢了。”

  “想不到,你竟是如此手艺高超的糕点师呀。”

  “我哪里是什么糕点师,只是随便做的吧。”蝶儿停顿了一下说道:“想必你也是看到了这墙上的画儿,我曾是跳芭蕾舞的,这些都是我哪冤家为我画的。”

  剑雄说道:“你的舞一定跳的很好,你跳起来一定像一只美丽的蝴蝶一样。”

  那蝶儿又言道:“我那冤家当初也是如此之说,说我像一只蝴蝶一样,恰又叫蝶儿,甚是美妙之极呀!”

  “为甚不跳了?”

  “自认识了我那冤家,他便不让我登台了,他说我给他一人舞便是了。”

  “那你也给我一个舞上一段吧!”剑雄用恳求的目光看着蝶儿。

  “那冤家总也不来,我也懒得跳了,生疏了。不跳也罢。”那剑雄还要说些什么,不等他开口,蝶儿便说道:“时候不早了,早些回吧!”

  一听这话,剑雄的心里又冷了半截子,本想今夜成就美事,却不曾想,蝶儿又这般拒绝了他。他感觉很是无趣,喝了茶,又吃了些糕点便打道回府了。

  自月儿死后,工厂里的人们并没有马上把月儿忘掉,当然并非是因她的功德而怀念于她,恰是因她的过错,给工厂造成的损失,使这本就不景气的工厂,越发的经营惨淡,使这只航行在商海里的小船儿,越发的无法抵御商海中的风雨,这些能不让厂里的人们对她产生恨意吗?

  每日里都会有人说,月儿那死鬼还欠厂里10万元的料子钱呢?这回好了,死了可是不用再还了。

  这日上得班来,大家又都在说着月儿,骂着月儿。

  一个女人,相貌酷似月儿的女人向工厂走来,远远的她便感应到了人们的骂声;心里一阵阵绞心的痛疼,痛得她在这寒冰的季节里竟然冒出了细汗。

  女人脚步不停的向厂会计室走来,不曾敲门的破门而入,会计室的人不由得都抬起头看这突如其来的造访者。不看凡则罢了,这一看着实的吓了一跳,眼前这女子不是月儿又是谁呢?可是月儿已经死了,厂里很多的人都看到了。难道这死了的人还能活过来不行。难道这世间真有鬼吗?会计室里的人愣愣的谁也不知该如何了。

  那女人说道:“我叫孟月,一个月前我接到月儿的信,说她还欠厂里的十万元钱,叫我想法子替她还了这债。她只说不想把这债带到阴间。”

  终于有人开口了,“你与月儿——?”

  “我是谁,与月儿什么关系你们不必打听,要这钱你们就收下,不要我就走了。”

  会计慌忙的站起身来,“当然,当然,厂里资金困难。”

  孟月不再说什么,从口袋里掏出十万元,放到了会计的面前,“给开个条子吧,以后不要再在背后里骂月儿了,谁没有个犯错的时候,别落井下石呀。”

  会计们面面相觑,只默默的给孟月开了条子。点头目送孟月离开。孟月离开工厂,奔月儿的母亲家而去。月儿死了已经快一个月了,但母亲依旧悲哀,兄弟姐妹依旧怨恨。远远的孟月便感到了母亲那泪水又在滴落,远远的她又听到了母亲那悲悲切切的声音“月儿呀,你好糊涂,落得现在,厂里人骂你,兄弟姐妹怨你,让我这白发人送你这黑发人。”孟月的心似万箭穿透了一样的难受,泪水扑漱漱的流了下来。心里一千遍一万遍的说道:“母亲,我就是月儿,我来看您了。做鬼也不能忘了您的养育之恩。原谅孩儿的过错吧。”

  擦干流下的泪水,敲了门,来到了母亲的房里。母亲一愣,脱口喊道:“月儿,我的女儿是你吗?我知道你死的冤,你的阴魂不会散去,必去找那贼人报仇。”此时月儿真的想跪在母亲面前,抱着母亲的双膝,一千遍一万遍的叫“妈妈!”然而不能,一个鬼魂怎可以出现在人世间,她只是孟月,一个与月儿有着相同相貌的女人——孟月。“大妈……”只这“大妈”两字,月儿那已经破碎的心痛的牵动着全身的每一根神经,她禁不住的一颤,心在哭泣,妈妈此时不能相认,却变成了“大妈”。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继续说道,“大妈,你认错人了。”又是一阵绞心的疼痛,明明是母女,却口口声声说妈妈认错了人。“我叫孟月,是月儿的好朋友,一个月前我接到了她的信,她说还欠家里兄弟姐妹的六万元钱,叫我想法子替她还了,别再叫兄弟姐妹怨恨她。”

  “孟月?”母亲用疑惑的眼神儿看着月儿,上下打量着月儿,心里在说,“明明是我的月儿,怎的是孟月?”她摇了摇头,泪水再一次湿了衣襟,“我的女儿,她已经死了,不会再回来了。”月儿的泪水也如珠子一般的落了下来,她走到母亲的身边,为母亲擦去泪水:“大妈,你如若不嫌,我就来替月儿做您的女儿吧!”月儿哽咽了“让我叫您一声‘妈妈’。”

  母亲一下子拉住了月儿的手:“闺女,好闺女。”接着哭出了声儿,“月儿欠他兄妹的钱就算了吧,怎好叫你来还。”

  “不,妈妈,我和月儿是这世上最亲的姐妹,无论她欠谁的债,都是我的债,岂有不还之理。”月儿再次替母亲擦干了泪水。从口袋里掏出了六万元。

  母亲仍是依依的拉着月儿的手:“孩子,外面冷吧,你的手好凉呀!”

  是呀,一双鬼的手,纵使鬼有千般手段万般伎俩白日里可以化做人形,但血仍是冷的,岂有手不冷之理。月儿想着“冷,真的很冷。”枉死城里,只有漫长无尽的黑夜,只有凄凄凉风怎的会不冷。月儿不自然的答道:“冷,外面真的很冷。”

  “闺女,我去给你倒杯热茶,暖一暖身子吧。”月儿点了点头,心里一阵阵悲哀,“可怜的母亲,你可知,纵使你有千杯万杯的滚烫滚烫的热茶,又怎能暖了一个鬼的身子。只有您那份对女儿的爱化做了一股暖流,深深藏在女儿那破碎的心里。”

  母亲端来了热茶,她接到手里,这是死后再食的人间第一口甘露。热茶无法温暖鬼的身躯,但这热茶中酿着母亲的爱,它将是无论人间还是地府里最好的良药,去医治那颗破碎的心。

  月儿这只白日里孤魂离开了母亲,行在街上,又想起了丈夫,丈夫是个老实的工人,虽没多少文化,没多大本事,却与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也曾给过她百般的恩爱,也曾给过她平静安宁的生活。安宁有时让人感觉乏味,但细想来,安宁何尝不是一种美,不是一份福呢。安宁就像是一份清淡的菜蔬,永远食之不腻,而那激情的刺激更象是生猛海鲜,偶尔食之尚可,日日食之反会起腻,反会乏味。虽然直到此时,已经做了鬼的月儿她仍搞不清楚,自己更需要的是安宁还是激情,也许她更需要安宁和激情两者的并存;但她知道,她愧对于丈夫,愧对于家。每日里丈夫下班回来,做出香喷喷的饭菜,“呀——”那香味仿佛此时此刻还飘浮在鼻际。都是自己的错误,都是自己十万个不该,而毁了这个家,毁了自己,毁了女儿。“女儿”想起女儿那破碎的心又在胸腔中流起血来。那血在胸腔在腹中流淌回转,冲击得那已被摔得浠烂的五脏六腹又痛了起来。手中只还有两万元钱,虽然这两万元钱无法弥补对丈夫的伤害,但也可以缓解一下丈夫生活的窘迫。

  月儿是鬼,鬼的魔力很容易找到一个人。月儿很快找到了丈夫耿志汉,她看见志汉拿着大帚把,难艰的扫着马路。寒风吹着他的衣禁,打着他原本白净的面孔,不知是天冷冻得,还是风打得丈夫的脸看上去又红又肿。丈夫自下岗以后,只找到了这份每月三百元的辛苦工作。月儿那破碎的心又在发痛了,当初离婚时,她心不曾痛过,那时丈夫哭了,可她没有哭,此时她真的很想哭,用一万滴眼泪,去偿还丈夫那时的眼泪,用一万滴眼泪去弥补对丈夫的愧疚。她看着丈夫近在咫尺间,却已阴阳隔世,又能说什么呢。

  她走在丈夫的前面,似乎是一不小心,一下子崴了脚,她痛苦的坐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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