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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在暖融融的水里,紧张的情绪好了些。
墨琪也脱去了身上衣服,进入水池,用湿毛巾在她的肌肤上擦拭。
“墨琪,幸亏有你。”叶慧正说着,腹中一阵疼痛,禁不住抱住了他,咬牙忍着。
洗了一会儿,墨琪扶着他出来水池,胡乱穿了衣服,回到卧室。
叶慧从来不知道女人生孩子可以这样疼,不止折磨着身体,也折磨着精神,整个下半身都陷入一种无法形容的痛楚当中。慢慢的,延续两个时辰了,她忍不住了,呻吟声愈来愈大,夹杂着几声痛苦的哀叫。
“宫口开了二指半,奶奶再忍忍,等开道十指就能生了。”
十指,那要多久?她很疼,甚至有些绝望起来,张婆子的话在脑海闪过,女人生孩子当口叫生死关,鬼门关走一遭。是啊!鬼门关,命大的活下来,命短的,只怕就此死了,要是剖腹的技术多好,省了遭这份罪。
“墨琪,墨琪……”她忽然抱着这个忠心的男仆呜咽出声,她想前世的亲人,想爸爸妈妈,想一起长大的哥哥,竟是悲从中来。腰腹蓦然剧烈疼了起来,手脚都打着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墨琪也是满头大汗,脸上都变了颜色,只能一叠声的道:“没事的,没事的,孩子生下来就好了。”
………………
萍州西城门坐落在高耸入云的燕周山隘口,是西域通往中原的唯一路口,自从二百年前颍唐军士力量扩充,一直延伸到西域都归纳为颍唐的版图。但后来由于国内几次政变,国力大减,西域已不容易控制,逐放弃了大片土地,只留北面的沙洲用来隔断突厥和西域的接轨。
如今沙洲已失,萍州成为阻止突厥人东侵的重要屏障。
战役打了三日三夜,颍唐军人据城而守,到了今晚,打得尤为激烈。
突厥人大有不拿下萍州不甘心之势,攻下沙洲时候,从城内得到堆积如山的财宝和绸缎,想到中原沃土千里,更有数不清的财富和美女,让这些草原上的狼彻底眼红了。
突厥士兵扛着飞梯,弓箭手掩护,不要命的冲上来,都被城墙上颍唐军士的滚木、礌石、箭矢,纷纷激射出去,杀死无数,尸体堆在城下,犹如小山般的高。
颍唐军士也有许多中箭身亡的,却占了居高临下作战的好处,比突厥人死伤人数少了几倍。
连续几天的作战,军士们都十分疲惫。
“把那些羌人拉上墙头作战,若有退缩者立即击杀。”皇甫泽端冷冷的道,他信不得羌人,必要时候不妨让这些人当炮灰,死光了更省心。本来他还有十万精兵,是日后用来登基的实力,轻易不愿动用。
“连打了数日,突厥人差不多死了一半,据探马得到的消息,这些是敌人前锋部队,属下的意思在他们大部队到来之前把这些人全部杀死。”守城的老将军钱步仁睁着一双精明的眼睛望着敌军。
“就怕他们死伤惨重,偃旗息鼓,不肯再攻城。”皇甫泽端冷笑:“但也没事,天鹰门弟子也许已经潜入突厥阵营,等到敌营一乱,立即打开城门冲出去,杀光这帮恶贼。”
“属下去调动一万兵马,准备随时冲出城外,打攻击战。”
“去吧!”
钱步仁行个军礼,转身下了走下阶梯。
皇甫泽端站在城门楼上,目视月夜下的突厥军队,眉目紧锁。皇室优异血统在他这里有着充分的提现,他的面容轮廓俊美,一双锐利的瞳仁像是无底的深潭,眉头紧紧的皱起,似在思索什么。
直到一个气喘吁吁的男子被周寻带到近前,他蓦地惊醒,来人是一直被妻子称呼的侍卫甲。他蓦地心头发紧,腾地从椅子起身:“老十一你怎么来了,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娘子可好?”
“王爷,娘娘要生了。”
刹那中,皇甫泽端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思想旋风般的回到了凝香苑,那具倩丽的身影上。他的眼里有透着焦急,走了几步,又原地踏回来,战场上瞬息万变,一个瞬间失误就能决定一场战争的得失,他哪里走得开?
“王爷?”侍卫甲问道。
“可找了稳婆,大夫,该准备的都准备妥了?”皇甫泽端停下脚步,让自己冷静。
“都准备了,可是娘娘的情绪好像很不好,属下听见她在哭泣。”
皇甫泽端的感到心被针刺了一下,疼的吸了口气,眼中闪过一道难言的痛楚:“你回去给娘子传话,叫她振作点,我过会儿就回去看她。”
“属下明白。”侍卫甲只好回府。
“将士们,随本王杀敌。”
皇甫泽端喝了一声,从亲卫手里去过弓箭,瞄准城墙上一个打算逃走的羌人士兵,一箭正中后脑,那人连喊都没喊出来,尸体扑倒下去。第二箭瞄准一个登上墙头的突厥人,一箭射中右眼,箭尖由脑后穿过,尸体坠落城下。
颍唐士兵见楚王大展神威,都精神百倍,奋力阻击敌人。
就在这时,突厥军队突然乱了起来,先是帅旗倒下,随后是主将被杀,人头抛起来。
突厥军队乱了。
萍州城门忽然打开,冲出一支万余人的骑兵,气势浩然的冲向敌营。
这场战事注定胜利了!
皇甫泽端却不想去胜利的结果,下了城门楼,拉过逐风,翻身上了马背,快马加鞭的朝自家府邸飞一般的奔驰。
周寻和商鸿不放心,带着二十名亲卫跟在后面保护。
此时,天色蒙蒙亮了。
“啊……啊啊……”
皇甫泽端刚进了府门,就听见从凝香苑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声,含着嘶哑的哭音,在寂静的清晨格外听得清晰。他不由吓了一跳,把逐风扔给随从,急急忙忙的朝着声音方向走去。
“娘子,娘子……”
等他进了凝香苑,忽听到一声婴儿的啼晓,十分清亮。
皇甫泽端心里一喜,孩子生下来了!几步进了卧室,却见纱帐里躺着不省人事的妻子,周太医坐在床头把二指搭在妻子的腕上诊脉,墨琪站在一旁,神情紧张。
皇甫泽端按下心头的狂跳,急问:“娘娘怎样了?”
墨琪道:“小姐失血过多,在孩子出生那刻就陷入了昏迷,现在血是止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
周太医放下叶慧的手腕,站起来见礼:“王爷不用担心,娘娘劳累过度,又失了很多血,不过没事,好好调养一段时间就会好。”
皇甫泽端表情严厉:“怎么回事,不是说过一切正常,不会难产的吗?”床上的妻子脸色苍白如纸,脆弱的样子他连抱一下都怕弄伤了她,想到她受了那么大的苦,自己却不身边,心都拧了起来。
“娘娘的年纪小,骨盆太窄,孩子长得太大,不容易生下来。”周太医看到皇甫泽端沾了血迹的战袍,必是在战场上杀了人,不由得心里直哆嗦。
“没用的东西,赶紧出去给娘娘开方子,要是再敢弄出事端,提头来见。”皇甫泽端斥道。
“是,小人这就去。”
稳婆抱着包好的新生儿走过来:“恭喜王爷喜得贵子,是个男孩,快看看小殿下,很可爱呢。”皇甫泽端把孩子接过来,只听稳婆道:“不对,不对,是这样抱的,抱不好会伤到小孩子的腰。”
他抱着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儿子,眼角突然湿润了,瞅了瞅床上还在昏睡的妻子,对稳婆道:“奶娘找好了吗?”
“林总管从街上找来了好几个,正琢磨要留下谁,待会就能把人带来。”
“把小殿下抱去隔壁的房间,妥善照顾。”
叶慧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意识渐渐苏醒,像往常那样双手摸摸腹部,等到发现一片平坦,蓦地吓出一身冷汗:“孩子!”叫了一声睁开眼睛。
“别怕,别怕,孩子很好。”一个低低的声音在叶慧的耳边响起,同时一双温暖的手抚上她的脸,她从惊吓中醒过来。
40、新章节
她看了好久,慢慢的从模糊中找回神智;很想问相公什么时候回来的;秦大哥可好,你们不是参战了吗?跟突厥的战争打得怎样了?可是她的嗓子很痛;说不出话。
“别担心;娘子,二师弟很好;突厥人被我们打败了。”
墨琪端来一碗红枣排骨汤,皇甫泽端在抱着她倚在自己的身上;接过汤碗;一匙一匙喂到她的嘴里;瞅这张过于苍白的脸;心里越发不好受:“娘子;今天苦了你了,都是为夫不好,没能及时回来。”
叶慧心里的一丝委屈被他的一番柔情化去了,咽下他递来的汤:“我想看看孩子。”说话声竟是含着嘶哑,想是一晚上的嘶喊伤了声带,墨琪想到她昨夜命悬一线,忽的鼻子发酸,转过身拭泪。
皇甫泽端眼里透着痛楚,用衣袖拭去她唇角的汤渍,对一旁侍立的墨琪道:“让奶娘把孩子抱过来。”
奶娘是一个容貌端庄二十几岁女人,人牙子一共带来了五六个女人,林总管担心有奸细混进府,都没敢留下,最后由府里下人介绍,请来了他们家刚生了孩子的亲戚。
叶慧把孩子从奶娘手里抱过来,皇甫泽端担心她体虚,用手托着下面。她瞅着孩子一阵,欣喜的同时也有几分失落:“相公,这孩子怎么长的不像你?”
孩子正睡着,看不出眼睛像谁,但是额头和嘴唇都像极了母亲。她蹙眉道:“儿子不是都长得像父亲吗?”
像她算什么事,她的儿子将来顶天立地,万一跟她一样的柔弱,还不被人欺负。皇甫泽端指着孩子的鼻子道:“你看儿子的鼻子不是和我一模一样,眼睛也该一样的,等过了几日睁了眼,你就会看清楚。娘子,儿子长得像你有什么不好,你又标致又可爱。”
叶慧摇头:“男人只能可怕,要是可爱就没出息了。”可爱的男人都会打扮,会招蜂引蝶,不思进取。
皇甫泽端笑:“我们儿子将来一定是人中之龙,娘子不用担心。”
叶慧想了会儿,皇甫泽端是颍唐国的皇子,血统不凡,她儿子的智力一定不差了,只要教导得法,将来必定出人头地。皇甫泽端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打搅,只是微笑的瞅着。
“可起了名字?”叶慧有些发愁,儿子怎么说也是个小王子,起名字自己说的不算,只怕要由孩子爷爷下旨了。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的生的孩子,连名字都起不得,心里有点别扭。
“叫恒廷如何?”他曾想过不少名字,都白费了,前几日父皇派来钦差,赐了名字,他被剥夺了起名权利很是不爽,但恒廷这个名也算不赖。
“恒廷,皇甫恒廷?”叶慧喃喃的念叨,抬眸瞅他:“叫恒廷很好,很有预意。”廷者,朝廷,皇室的孩子有这样名字,只能说期望值很高。
“你喜欢就好。”他低头瞅着,她和孩子都是他此生的宝贝,为了家人,他也要赶走突厥人,要坐上那张椅子。
叶慧仍望着孩子的小脸,跟大多新生儿不同,自己的儿子刚生下来就有很柔滑的皮肤,头发浓密,眼睫毛很长,小嘴润红,浑身散发着奶香味,她忍不住低头亲了亲,不想孩子醒了,哇哇哭起来,她手忙脚乱的哄着。
“奶奶,可能是孩子饿了,要不要奴婢喂他吃奶。”站在帐子外面的奶娘听到了哭声,探身问道。
叶慧把自己衣襟撩开,让孩子吸允自己的奶。
孩子在母体三十六周就能听见母亲的心跳和声音,彼此血肉相连了这么久,自是产生了不能割舍的依恋。
孩子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张开小嘴,不停的吸允。
可惜她在生产时候失血过多,没有多少奶水,孩子吸一会儿,就吃不到了,又开始咧嘴哭,叶慧只能遗憾的把他交给奶娘:“你抱恒廷回房吧!记得每天都常抱给我看看。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阿圆,娘家姓董。”
“退下,记得好好照顾小主人。”皇甫泽端不耐烦的说了一句,他跟妻子单独跟一起,极不愿被外人打搅。
等到房间没了其他人,他把她放在床上躺好,他在身边躺着,搂着她:“乖乖的养好身体,不该管的都交给下人,老十和老十一是信得过的,有事交代他们做就行。”
她知道他指的是哪个两人,眼里闪着不解的光:“二个侍卫到底是什么来历,我问过他们的名字,说是复姓皇甫,不会是你的亲戚吧?”
“你昨晚累成那样,赶紧睡觉吧!”他在她脊背轻轻拍着:“等赶走了突厥人,回到了帝都,我会向你坦白,现在给我把身子骨养好。”
叶慧心安的入睡了。
………………
七八月份坐月子,是很痛苦的,天气热得可怕,还不能开窗户,房间跟蒸笼一样。叶慧实在受不了,就全脱了。墨琪担心她受寒,在她身上披了一件缎面背衣。
暑天大热的非常难熬,尤其在不能洗澡,不能开窗的情况下。皇甫泽端不在家时候,担心她闷坏了,从城里找来有名的琴师,坐在外厅,隔了一道帘子,弹琴给她听。再让发财找来唱戏的,唱几段当地的大鼓。
一个月总算窝窝囊囊的过去了,第一件事做的就洗澡,在汉白玉切成的浴室里泡了很久,水凉了,再让往里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