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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干什么?”斯通神父把小手枪交给了他,那是他们为防止蛇或其他类似的预想不到的动物而带来的。 伯尔格林神父抓住手抢。“我向你证实一下!”
他用手枪对准自己的手开了一枪。
“住手!”
一道闪光过后,他们眼看着子弹在离手掌一时的空气中停止了。子弹悬挂了片刻,周围就出现了蓝色的磷光,接着,噗哧一声落入尘埃。
伯尔格林神父对着他的手、腿和身子连开了三枪。这三颗子弹开始逗留一下,发出亮光,然后像死了的昆虫,落在他们的脚旁。
“你明白了吗?”伯尔格林神父说着放下手臂,使手枪顺着子弹的方向落下。“他们知道。他们能理解。他们不是动物。他们在道德的环境里去思考、去判断、去生活。什么样的动物能这样保护我呢?什么动物都不能这样做。只有另一种人才行,神父。 现在你相信了吗?”
斯通神父凝视着天空和蓝光,接着,默默地跪下一条腿,捡起还发热的子弹,用手心托着,然后紧紧地攥上。
太阳正在从他们的背后升起。
“我想我们最好下山去找其他神父,告诉他们这些情况,把他们带到这儿来,”伯尔格林神父说。
太阳爬上了中天,他们踏上了返回火箭的道路。
伯尔格林神父在黑板的中间划了一个圆圈。
“这是救世主,上帝的儿子。”
他假装听不见其他神父急剧的吸气声。
“这是救世主,上帝的光荣,”他继续说。
“这看起来像是个几何问题,”斯通神父评论着。
“这是个很好的比喻,因为我们这里说的是象征问题。你必须承认,不论用圆圈表示还是用方块表示,救世主永远是救世主。几百年来,十字架一直象征着他的慈爱和悲痛。所以,这个圆圈就是火星人的救世主的象征,这就是我们要把救世主带到火星上来的方式。
神父们一阵骚动,面面相觑。
“马赛厄斯兄弟,你去用玻璃做一个这样的圆圈来,它象征一个充满火光的球体。将来好放在圣坛上。”
“这只不过是个不值钱的小魔术,”斯通神父咕哝着说。
伯尔格林神父继续耐心地说:“恰恰相反。我们要给他们带来一个可以理解的上帝的形象。如果在地球上,如果救世主像一条章鱼似的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会马上承认他吗?”他伸开双手。“通过耶稣,以人的形状把救世主带给我们,这难道是上帝的不值钱的魔术吗?当我们把在这里造的教堂以及这里面的圣坛和这种圆的圣像都神化之后,难道你认为救世主不会接受我们面前的这个形象吗?你们心里明白,他会接受的。”
“但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动物躯体!”马赛厄斯兄弟说。
“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讲过了。自从今天早晨回来,已讲过好多遍了,马赛厄斯兄弟。这些生物从山崩中救了我们。他们意识到自杀是有罪的,所以一次又一次地阻止此事发生。因此,我们必须在这些山上修建一座教堂,和他们一起生活,发现他们自己独特的犯罪方式——外星人的方式,并帮助他们认识上帝。”
神父们看起来对前景并不满意。
“是不是因为他们看起来很古怪?”伯尔格林神父有些惊奇。“但是形状是什么?只不过是上帝赐给我们大家装智慧灵魂的一种杯子。假如明天我突然发现海狮有自由的意志、才智、知道什么时候不犯罪、知道什么是生活、并且恩威兼施,热爱生活,那末我就会修建一座海底大教堂。 同样,如果麻雀明天凭着上帝的意志奇迹般地获得永生的灵魂,我就用氦气运来一座教堂,并且照他们的样子建造圣像;因为所有的灵魂,不管是什么形式,只要有自由的意志,知道他们的罪孽,都会在地狱里受罪,除非他们得到适当的圣餐。我也不愿意让球体火星人在地狱受罪,因为它只不过在我眼里是一个球体而已。当我闭上眼睛,它就出现在我的面前,那是一种智慧,一种爱,一种灵魂——我不能否认它。”
“但是那个玻璃球仅是希望放在祭坛上的,”斯通神父反对说。
“想想中国人,”伯尔格林神父冷静地回答,“中国的基督教徒信仰什么样的救世主?自然是东方的救世主。你们大家都看过东方耶稣诞生的情景。救世主穿的什么样的衣服?穿着东方的长袍。他在哪儿生活?在中国的竹丛树林,在烟雾缭绕的山上。他的眼睑细长,颧骨突出。每个国家、每个民族都给我们的上帝增加了些东西。这使我想起瓜德罗普圣母,整个墨西哥都爱她。爱她的皮肤吗?你们是否注意到她的画像?它的皮肤是黑的,和她的崇拜者一样。这是亵渎神明吗?根本不是。人们应该接受另一种与他们不同颜色的上帝是不符合逻辑的,不管它是多么真实。我经常想,为什么我们的传教士在非洲做得很好,虽然救世主肤色雪白。也许因为对非洲的部族来说,白色是一种神圣颜色。随着时间的推移,救世主在那儿难道不也可能变黑吗?形式无关紧要,内容才是根本的东西。我们不能期望这些火星人去接受外来的形式。我们要按照我们自己的形象把救世主带给他们。”
“在你的推论中也有不足之处,神父,”斯通神父说。“难道火星人不会怀疑我们伪善吗?他们会认识到,我们不崇拜一个圆形球体的救世主,而是崇拜一个有着躯体和脑袋的人。我们怎么来解释这种区别呢?”
“向他们说明没有差别。救世主会拯救任何信奉他的人。不管是肉体还是球体,他都存在着;每个人都要崇拜他,虽然存在的方式各异。此外,我们必须信任这个我们称之为火星人球体。我们必须信任一种形式,尽管其外表对我们来说毫无意义。这个球体将是救世主的象征。并且我们必须记住,对这些火星人来说,我们自己和我们地球上救世主的形状是没有意义的,是荒唐的,是一种物质上的浪费。”
伯尔格林神父把粉笔放在一边。“现在让我们进山去建造我们的教堂吧。”
神父们开始整理他们的行装。
这个教堂并不是一个真正的教堂,而是在一座矮矮的山上,辟出一块没有石头的高地,把高地上的土弄平,打扫干净,再修建一个祭坛,然后把马赛厄斯兄弟做的火球放在上面。
工作到六天头上,“教堂”建成了。
“这东西怎么办呢?”斯通神父轻轻地敲着带来的一个铁钟。“这个钟对他们有什么意义呢?”
“我想带它来是为了自我安慰,”伯尔格林神父承认道。“我们要随便些。这个教堂看起来不大像教堂。在这里确实有点可笑——我也有同感;因为改变另一个世界的人对我们来说也是生疏的事情。我总感到像一个滑稽演员。所以我就向上帝祈祷赐给我力量。”
“许多神父感到不愉快,有些还对此开玩笑,伯尔格林神父。”
“我知道。不管怎么样,为安慰他们,我们要把这个钟放在一个小塔上。”
“风琴怎么办呢?”
“明天第一次礼拜式上我们演奏。”
“然而,火星人——”
“我知道,可是,为了自我安慰,我想还是用自己的乐器。以后我们可以找到他们的乐器。”
礼拜天早晨他们起得很早。一个个像面色苍白的幽灵在严寒中走着,衣服上的白霜叮叮作响;宛如全身都发出和谐的钟声,银白色的水珠摇落在地上。
“我不知道这火星上今天是否是礼拜天?”伯尔格林神父沉思着。但看到斯通神父畏缩不前,他赶紧走上去。“今天也许是礼拜二或礼拜四——谁说得清呢?但没关系。我在瞎想。对我们来说今天是礼拜天。来吧。”
神父们走进平坦宽阔的“教堂”,跪在地上,冻的浑身发抖,嘴唇发紫。
伯尔格林神父祈祷了一会,接着把冰凉的手指放在风琴的键上。音乐像美丽的鸟儿飞翔。他按动着琴键,像一个人在荒园的杂草间移动着双手,把美好的东西惊起,飞入山中。
音乐声使空气显得宁静。人们可以嗅到早晨清新的气味。音乐声飘荡到山里,在尘雨里把矿粉摇落。
神父们等待着。
“喂,伯尔格林神父,”斯通神父眼望着寂静的天空,太阳冉冉升起,红如炉火。“我没有看到我们的朋友。”
“让我再试一次。”伯尔格林神父出汗了。
他建起一座巴赫式的建筑,精致的石头堆起一个音乐大教堂,它如此宽大,以致最远的圣坛设在尼奈夫神那里,最远的穹顶高到圣·彼德的左手。乐声绦绕,似乎奏完之后也没有消失,而且随着一缕缕白云向远处飘去。
天空依然空空荡荡。
“他们一定会来的!”但伯尔格林神父感到有点惊慌,起初不明显,但越来越厉害。“我们祈祷吧,请他们到来,他们懂得我们的愿望,他们知道。”
神父们又跪在地上叽里咕噜,低声祈祷。
礼拜天早晨七点钟,或许在火星上是礼拜四早晨,或许是札拜一早晨,从东方的冰山里出现了柔光闪闪的火球。
这些火球翩翩徘徊,徐徐下降,布满了颤抖着的神父们的周围。
“谢谢你们;哦,谢谢你们,上帝。”伯尔格林神父紧紧地闭上眼睛,又奏起音乐来。演奏之际,他转过头去,注视那些令人惊奇的教徒。
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响了起来,这个声音说:“我们已经来了一会儿了。”
“你们可以呆在这儿,”伯尔格林神父说。
“只呆一会儿,”这个声音轻轻地说。“我们是来告诉你一些事情的。我们本应该早点给你说。但我们设想如果没人管你,你会照自己的方式干下去的。”
伯尔格林神父开始说话,但这个声音却使他沉默下来。
“我们是造物主,”这个声音说道;好像蓝色的气体火焰,钻进他的身体,在胸中燃烧。“我们是古代的火星人,离开大理石般的城市,来到这山里,放弃了我们原来的物质生活。在很久以前我们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的东西。我们也曾像你们一样,是有躯体,有胳膊有腿的人。传说我们当中有一个人,一个好人,发现了一种解放人们灵魂和才智的方法,能解除人们肉体上的痛苦和精神上的悲伤,能解除死亡和形体变化,还能解除阴郁和衰老。这样,我们就采取闪光和蓝火的形式出现了。从那以后,我们一直居住在风里、天空和山中,既不得意也不傲慢,既不富有也不贫穷,既不热情也不冷淡。我们不和我们留下的那些人——这个世界上另外那些人——住在一起。我们的来历已被忘却,整个过程全忘了。但我们将永远活着,也不损害别人。我们已摆脱了肉体上的罪孽,得到上帝的保佑。我们从不觊觎别人的财产;我们没有财产。我们不偷盗,不杀人,不好色,不怨恨。我们在幸福中生活。我们不能繁殖;我们不吃,不喝,不发动战争。当我们的躯体被抛弃时,我们摆脱了一切淫荡幼稚和肉体上的罪孽。我们已远离了罪恶,伯尔格林神父,它像秋天的树叶一样被烧掉了,像冬天令人讨厌的积雪一样被清除了,像春天有性生殖的红黄花朵一样凋谢了,像使人喘不过气来的酷热的夏夜一样过去了。我们的季节温和宜人,我们这地方思想丰富。”
伯尔格林神父站了起来,因为这声音使他异常激动,差一点使他失去理智。狂喜和热火在他的全身激荡。
“我们希望告诉你,我们感谢你们为我们修建的这个地方。但我们并不需要它,因为我们每个人对我们自己都是一个寺院。我们不需要任何地方来净化自己。请原谅我们没有早点儿到你这儿来。可是我们不在一起,而且离的很远,一万年来跟谁都没说过话,也没有以任何方式干涉过这个垦球的生活。现在你认为我们是这田野上的百合花,既不耕田也不织布。你说的对。所以我们建议你把这教堂的各种部件搬到你们自己新的城市里,去那里把它们净化。你放心好了,我们和平相处,十分幸福。”
在一大片蓝光之中,神父们跪在地上,伯尔格林神父也跪在那儿,他们全都在哭泣。时间白白地流失,没有关系,对他们来说,毫无关系。
蓝球咕哝着,一阵冷风吹来,又开始升起。
“我可以”——伯乐格林神父喊道,他闭着眼睛,不敢发问,“——我可以——某一天——我可以再来——向你们学习吗?”
蓝火闪闪发光。空气微微颤动。
是的,有一天他可能再来,会有那么一天。
接着火气球飘忽不见。伯尔格林神父像个孩子一样,跪在地上,眼泪夺眶而出。他对自己喊道,“回来!回来!”祖父随时会扶起他,把他带到早已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