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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有一次,去静安区游泳馆游泳,洗澡的时候,我手里一块香皂滑落在地上,我弯腰去捡,无意地看了一眼,她肚子上有剖腹产的疤痕,很清楚的那么一道。还有一次,在诊所里,没人的时候,她用手机打电话,说着说着就流眼泪了,声音很轻地说,'妈妈也想你呀',她以为没人听见,其实全被我听见了。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她一定是离了婚,孩子的抚养权在父亲那边,看上去她是个单身女人,其实她的情况跟Zoe完全不同。
以我的社会经验,多半是男人先有了钱,然后觅了新欢,最后甩了她。但男人疼孩子,而且经济情况比她好得多,所以把孩子带走了。
离婚是不可避免的,男人愿意抚养孩子,说明还有点责任心。要是她一个人带孩子,又要上班挣钱,那日子可就苦多啦!〃
毛丽芳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话,尽管这些内容只是来自她的猜测,但这种猜测的准确率通常很高。至少杜咬凤是这么认为的。
如果把两个女人同时摆在面前,任选其一,洪本涛会百分之百地选择Zoe,因为无论从任何一方面,Zoe都要比安若红强。
是否家花没有野花香?如果用这句话来分析洪本涛的出轨,未免太简单化了。
事业上遭受重创,对一个男人来说,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疗伤,恢复元气。虽然奶茶铺的生意不错,但仅仅是糊口而已,资金是东拼西凑借来的,赚了钱先要还债。因此,即使拥有了像Zoe这样各方面都很出色的女人,仍然会闷闷不乐;住在Zoe买的房子里,甚至会产生一种寄人篱下的失落感……
在这种时候,他的视野里忽然出现了一件鲜活的东西,刺激了他,勾起了他的原始欲望。或许这件东西以前在他眼里是很平常的,甚至是不屑一顾的,但时过境迁,它陡然升值了,变得伟大起来,它使洪本涛回光返照,不愿再去光顾那些廉价的色情发廊,让那些曾经抚摸过无数男人的脏手,用职业化的节奏来帮他打飞机。他感到恶心,他不需要了,他需要的是征服一个女人来证明自己并不是失败者,他还有魅力,还有能力来征服这个世界。而征服一个离了婚的、只知道上班与下班的孤独女人,所花的成本比一次打飞机还要少,或许只是几杯奶茶,沿着苏州河边散散步,轻柔地送上几句奉承和关心话而已。这是他的拿手技能,一件很久没用的武器了。
难道Zoe发现了他们的暧昧关系,才跳楼自杀的?
第五部分
〃就是她,〃房东太太指着照片上说,〃她是在网上看到房源信息的,就来找我租房子,租期是半年,可只过了两个月,就是7、8月,她就要退租,我也不客气,扣掉了押金,相当于一个月的房租,她也没在乎。
她姓马,我叫她马小姐,我没看她的身份证,如果是外地人,我会要求看她的身份证,上海人嘛就算了,她看上去很本份的,老实说,租房子嘛,看中的是钱,只要她不是杀人纵火的就行了。〃
这位〃马小姐〃就是安若红。
第一节 一件很久没用的武器
目前看来,不能排除这种可能,这种事情不论发生在谁身上都难以接受:一个是自己海誓山盟的男友,另一个是亲密的女友、同事,Zoe无法忍受这种被出卖的感觉,才会从阳台上一跃而下。
如果Zoe留下了遗书,一定被洪本涛销毁了。
Zoe死后,出于害怕、内疚、自责,他们分手了,各奔东西,不用任何解释,大家心领神会。彼此都是成年人,本来就是一种单纯的肉体关系,两个失败者…一个商场失意,一个情场失落…彼此用身体来抚慰对方,鼓起一点第二天继续面对这个残酷世界的勇气。现在Zoe死了,这种关系就没有维持下去的必要了,就像结在树上的酸苹果,偷着吃才会甜美,真的摘下一盆送到你面前,就味同嚼蜡了,还是让这段〃几夜情〃悄悄地来,悄悄地走。失去联络,连工作都换掉了,一个离开了诊所,一个从奶茶店退股,隐姓埋名,默默无闻地生活,希望不再看到对方,也希望自己从对方的视野里消失,免得搅乱了心境。因为一看见对方,最先从心底里涌上来的恐怕不是那几分残存的温情,而是死去的Zoe。
肖妤曾猜测说,Zoe死后,跟她最要好的安若红处处能看见Zoe的影子还在诊所里,她无法承受,所以离开了诊所。
是啊,心里有鬼的安若红,连齿科这个圈子都不想再呆了,宁愿放弃多年的专业,摘下护士长的帽子,砸掉得心应手的饭碗,去药店当营业员,去超市当收银员。
安若红说她每次经过淮海路,都会走在马路对面,这样视野更开阔,可以眺望诊疗室那扇大大的窗户。曾几何时,那里灯光通明,欢声笑语,现在却是黑黢黢的死气沉沉。
她在眺望什么呢?是希望看到Zoe,诉说一番忏悔,还是害怕看到Zoe,怕她来责问自己为何背叛她们的友情,去跟自己的未婚夫上床?
没有人知道。
〃杜女士:
我是李永年。
你的邮件我收到了。
下周我有公务来沪,届时面谈。〃
这封E…mail发自David@ccs。dental。sg
CCS是李永年目前所供职的诊所简称,在新加坡是一家享有盛誉的私人齿科诊所。
李永年来上海是参加一个齿科学术交流会的,会期为两天,抵沪的当天晚上,他就出现在杜咬凤的家里。
〃奇怪!这真是奇怪!!〃
当李永年再次面对这幅《窗台上的Zoe》时,发出了这样的惊叹。
〃给Zoe做七的时候,我亲手把这幅画烧了呀,怎么会……〃
当Zoe的噩耗传来的时候,李永年正在北京和台湾籍的副董事长商量在上海开设第二家White诊所的事,由于第一家诊所的业绩良好,开第二家诊所的时机已经成熟了。浦东的发展已是有目共睹,不久的将来,浦东必与浦西呈鼎立之势,浦东的陆家嘴,未来就是纽约的曼哈顿,那儿有88层高的金茂大厦,还有建造中的环球世贸中心,高达九十多层,White一定要在那里抢占市场……
谈话进行到一半,手机响了,打电话给他的是肖妤,可能是手机信号不太好的缘故,李永年听了半天,才听出是肖妤的声音,她在哭,语调泣不成声。
在Zoe的追悼会上,李永年紧咬嘴唇,一言未发。
之后,在诊所的主管会议上,李永年大致交代了一下业务方面的应急措施,吴劳乾提出了几点建议,征求他的意见,李永年轻轻摇了摇头,说:〃你看着办吧,我已经决定离开White了,回台北。〃
顿了顿,他接着道:〃在你们上海人的眼里,我只是一个台巴子,我离开家乡来到这里,既为了挣钱,也是为了实现一点抱负。但所有的前提是要开心,我现在不开心,很不开心,所以我不想做了。〃
回到北京后,他向董事会递交了辞呈。
八月二十三日是Zoe的〃头七〃,在北京的公寓里,李永年亲手拆掉画框,取出画布,把它卷起来,淋上打火机专用的煤油,放在浴缸里用zippro打火机点燃了,亲眼看着画布慢慢变成一个烧焦的圆筒,最终化作一堆灰烬。
在追悼会上,他没有流泪;在主管会议上,他拼命忍住了眼泪;此时此刻,在一个人的公寓里,没有必要再克制了。
他始终觉得,Zoe死得不值,太不值了。如果Zoe在跨出这一步之前,能够跟他沟通一下,什么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那只不过是几句谣言呀!
阮玲玉在遗书里说到〃人言可畏〃。她死后,鲁迅先生还专门写过一篇《论人言可畏》,难道人言真的那么可畏吗?李永年至今都想不通。
1935年3月8日,阮玲玉用安眠药结束了自己的生命;2003年8月16日,又一个女人踏上了不归路。这两个都是上海的女人。
带着遗憾、悲哀和感慨,李永年登上了北京飞往香港的班机,他在香港逗留了两日,打算整理一下心情。他的一个香港朋友有私家游艇,两人约好出海钓鱼,没想到在宾馆里接到一个台北朋友的电话,要他推荐一个人去新加坡做一家齿科诊所的业务主管,李永年几乎没有考虑就对电话里说:〃可不可以推荐我自己?〃
就这样,他没有出海钓鱼,即刻飞往新加坡,与CCS诊所老板一个多小时的会谈后,这件事就敲定了。然后他回到台北,处理完一些个人事务,再度飞往新加坡,新的办公室已经虚席以待了。
跟上海和北京比,新加坡有三多:干净得多、雨水多、说英语的多。不过市场远没有上海的大,薪水也没有北京给的高,不过这些对李永年来说并不重要,他需要的是忘却,忘却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那些让他感到一阵阵胸闷的经历。如果做得到,他甚至愿意忘却Zoe。
第二节 〃奇怪!这真是奇怪〃
那天晚上,原定的工作安排临时取消了,闲暇中,他喝了红酒,一边上网浏览,很无意地(或许是有意地)点击了他在White的邮箱,看到了几封邮件,其中有杜咬凤写给他的。
〃李永年先生:
很抱歉打扰了您。
一个月前,我从一家拍卖行购得一幅油画《窗台上的Zoe》,之后,围绕这幅画发生了一系列不可思议的事情,甚至出了人命。就连我自己,还有我的女儿、我的朋友,都曾遭到死亡的威胁,几度命悬一丝。
请您原谅,由于事情过于复杂,我很难用简短的文字表达清楚,我迫不及待地希望与您面谈,如果您能看到这封邮件的话,请务必与我联络,我在上海的电话是021********,祝您在新加坡一切顺利!〃
作为原作,《窗台上的Zoe》被烧掉了,这是不争的事实。眼前这幅《窗台上的Zoe》是一幅临摹,至于它的作者,现在大家已经明白,就是Zoe。
有人会问,Zoe读的是医科,从事的是齿科,她从来没有对绘画产生过兴趣,甚至连踏进美术馆、画廊的次数都少得可怜。拿惯了补齿车头的她,如何挥洒画笔来完成这样一幅油画,而且让原作者曾门都难以辨认?
下面这个解释,或许有说服力:〃有时候,人在世间根本办不到的事情,死后就能轻而易举办到。〃
李永年曾开玩笑说,只要Zoe不告他侵犯自己的肖像权,他就收藏这幅《窗台上的Zoe》,若干年后,也许它会出现在索思比拍卖行,卖出天价呢。
如果现在把这幅画拿到索思比拍卖行,拍卖师宣布:这幅画由一个死因不明的女性所作,她的鬼魂就附在画中,每到中午十二点,她就会给你看颜色,到了午夜十二点,她就会走下画框来拥抱你。本画的起拍价为一万美元,每次加价不低于三千美元。
人们会不会争相竞拍?一百万、一千万、超过莫奈、雷诺阿的作品……
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几十年前,人们会面面相觑,退避三舍。但现在时代不同啦,购买者会把这幅画放在一个巨大的体育场里,几十家电视台、数百架摄像机、层层叠叠的摄影记者,把镜头对准它,分别在中午十二点和午夜十二点分两次进行全球直播,全世界几十亿观众坐在电视机前,人数一定超过日韩足球世界杯,然后出现两种可能:全世界的每个角落,从上海到东京、从澳洲到非洲,从美国到挪威,街上到处是裸奔的人群;或者,人类就在这一天毁灭。
如果Zoe有这个能力的话。
李永年打开IBM笔记本电脑,给他们看了一幅色情图片,诊所里每个人的电子信箱都收到了,李永年没有删除,一直保存着,他希望有朝一日能找个这个人,他相信报应。
图片里的女人摆出一个绝骚的姿势,翘起屁股对准大家,与众不同的是,她屁股的右半边穿有一枚银环(不知道坐下来疼不疼),旁边还附了一句话:
〃哇塞!我是李总的二奶!〃
这幅色情图片,发自〃网易〃163的一个免费邮箱。
李永年把图片拷贝在软盘里,留下软盘就告辞了,他要赶回宾馆,明天还有会议,他要准备发言。
简短的商量后,诺诺、阿壶、杜咬凤、陈馆长四个人分头行动,有的留在家里,有的去网吧,大量地浏览各种色情网站,直看到头晕眼花想呕吐。这种蚂蚁啃骨头的笨办法持续到第三天,居然有了收获。
在一家叫18的色情网站里,阿壶找到一幅同样的图片,姿势完全相同,屁股的右半边也穿了一枚银环,不过这是一个白种金发女郎。
阿壶打电话给大学里的同学〃小苍蝇〃向他求助,小苍蝇跟阿壶不仅是同一届、同一个系,还住过同一间寝室,是铁哥们儿。平心而论,小苍蝇的智商绝对高于这一班人,尤其对电